第17節
次日清晨,玄湖一行準備好出發;神王則向白墨單獨交待要保護好丹丹與玄湖。丹丹也在一旁和玄湖竊竊私語:“千萬不能讓爹爹知道我們出去是去找靳川的,他還不知道我在人間的那些事。”玄湖微笑著點了頭,“神王到底要囑咐多久啊,和白墨都聊了快一小時了。他們到底再說什麼呢?”丹丹湊過來小聲說道:“誰知道呢,這一看就是親兒子,我這個女兒都沒這待遇。”
不久之後,白墨回到了他們的身邊,略帶興奮地說道:“好了,我們啓程吧!”
玄湖見白墨不同尋常,打趣道:“你今天的勁頭怎麼這麼足啊?是和小綾子死灰復燃了嗎?”
白墨連忙否認,“你可別瞎說,我們就……沒有……哎,不是,和這沒關係!我是因爲要出去了,所以很興奮。”儘管他這麼說,但腦中卻不是這般想法,而且他還時不時地望向城北郊外望鋒崖的方向。
丹丹抑制不住心中的躁動,連忙催促,“哎呀,快些吧,不要磨磨蹭蹭的!”說完便一手拽著白墨,另一邊拽著玄湖往結界方向走,“爹爹保重,我會回來看您的!”
片刻之後三人出了結界,正巧今天又是林岱將軍值守。
林將軍見三人出來,前來行禮打招呼,“神君、神芳,守將林岱這廂有禮了。”然後從兜中拿出兩張卡,一張遞給丹丹,“神芳,這是您的證件。”
丹丹接過證件,仔細端詳了一下,“如今人間還有這些東西了呀?”然後看了下出生日期,問道:“林將軍,請問今天是什麼日子?”
林岱答道:“今天是人間2005年2月22日,農曆是正月十四,明天就是元宵節了!”
丹丹一下就興奮地跳了起來,“好誒!那我還是十九歲!”
白墨不屑地說道:“我還以爲什麼事這麼高興,原來是爲了這個啊。”
丹丹做了個鬼臉,“你懂什麼,女孩子的年齡當然是越小越好!”
林岱將另一張證件交到白墨手上,“白,墨。哎喲,墨王子,五年前可把兄弟我耍得好苦哦。”
白墨突然想到此前進門的時候,是以其他身份通報的,如今還讓林將軍抓了個正著,有些難堪。“您別見怪嘛,當時想著小心行事,才……”
林岱笑道:“嗨,跟你開個玩笑,所幸沒什麼大事,不過出了事我可能就差事不保了。”又指了指證件,“收好,別丟了。”
白墨拿過來一看,搖了搖頭,“嘖,我果然都二十三了。”
玄湖從兜裡掏出自己的證件,瞅了瞅丹丹的,沮喪地說道:“我怎麼莫名其妙就二十二了……我明明才十七啊。”他仔細端詳發現,兩份證件無論是從格式、還是長串數字的數量,亦或是顏色等各個方面都不一樣,於是好奇地問林岱:“林將軍,我之前這個爲什麼和他們的不一樣呢?”
林岱大眼一瞧,大笑道:“神君,你這是上一代的,該換啦。”
玄湖納悶,自己剛拿到證件也沒多久,怎麼這麼快就要換了。“那您這能換嗎?能的話還麻煩您幫忙換一下。”
林岱笑得更歡實了,“您別拿我打趣了,我們哪有這本事啊。要想換的話,”看了一眼玄湖的證件,“得去洞庭南省的岳陽去換咯。”
玄湖一聽岳陽,腦子裡飛速閃過剛剛走入人間時候的諸多畫面,想起了姜歷使、柳星華還有小溪。他心裡琢磨著:五年半這麼快就過去了。姜歷使應該還是那麼溫柔可人吧,她那麼善良熱忱一定會青春常駐的;小姨夫應該是風采依舊的,那他工作有沒有輕鬆一些呢,真希望每天不要那麼累;小溪,應該長高了不少,這麼一算應該都上高中了,也該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當然,學習成績應該還是那麼好。哦對了,我這五年沒見,老鍾他們也該急壞了吧,畢竟當初想著速去速回的;天天應該在上高中,這孩子應該變得挺帥的了;晴川姐……應該都嫁人了吧?
一想到這些,玄湖立刻堅定了一個念頭:正好,一定回去看看。
辭別了林界使之後,玄湖和白墨二人盤算著:三人先去廬州,丹丹和白墨尋找靳川的線索。與此同時,玄湖回到岳陽換取證件,接著再去漢陽探望老鍾一家,最後和在廬州等待的丹丹二人會合,最終出發去靳川的現在位置。
下午時分三人乘車,途經紫金陵便停下歇腳,準備次日再換車去廬州。晚上,三人來到紫金陵的最高山峰把酒言歡,俯瞰夜景。只見燈火通明,一派祥和。
丹丹眼中流下了熱淚,“誰能想到短短六十年,這裡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白墨接著說道:“是啊,這便是我們世世代代要守護的神州百姓、神州大地,他們是如此的團結,一點點火星就能匯聚成熊熊烈焰,一粒粒沙土便可堆砌成參天高樓。”玄湖的眼眶也溼潤了,“沒錯,這也是我喜歡神州的原因,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熱情地活著,就好像沒有什麼困難能難倒他們一樣,神州百姓是壓不垮、磨不滅、打不倒的。”
三人紛紛將杯中混著熱淚的濃酒一飲而盡,收拾了一番便回到旅店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三人都早早地醒了,與其說是醒了,倒不如說沒有睡著,他們身體的新陳代謝都還停滯在神域的那股記憶中,只不過是趁著酒勁微微酣憩了一場。丹丹打開窗子透氣,樓下一股撲鼻的香味迅速躥了上來,玄湖一下就來了精神,對二人說道:“走,帶你們過早。”又怕二人不明白連忙解釋,“就是吃早餐。走吧。”
三人來到樓下,發現傳出香味的是一間鍋貼鋪子,丹丹見了連忙找了唯一的一張空桌坐了下來。屋子很小,一共就六張桌子,兩列三行擺得倒是整齊,丹丹坐得桌子是右邊一列的第二行,坐下之後她便支使白墨把碗筷拿過來,留玄湖一人在窗口等著。
一鍋鍋黃金酥脆的牛肉鍋貼像一串串池中撈出的新月一般又彎又翹,又像溫婉清甜的美人眉毛一般又細又長,表面汪著淺淺的菜籽油,清澈透亮,顯得整面鍋貼像個閨中待嫁的姑娘,如泣如訴,欲語還休。
玄湖剛剛端了一盤鍋貼放在桌上,丹丹就連忙夾了一個丟到了嘴裡。咔地一聲,牙齒將脆皮敲破,濃厚的汁水猶如丹丹此時奪眶而出的熱淚一般,率先流入她的口中。她一邊留著淚一邊感慨道:“四年多了!我又吃到這些人間美味了!”
玄湖見丹丹這般“沒出息”的樣子,便想起了自己的從前。他走到裡面慢慢坐下,夾了個鍋貼放進嘴裡,嚼了沒兩口,嘴裡嘀咕著,“不太對……”
這時,他身後那張桌子緊接著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是不太對……”
白墨問玄湖:“哪裡不對?”
玄湖慢慢思索道:“味兒不太對。”
丹丹連忙吐掉嘴裡嚼得稀爛的鍋貼,“啊?”
玄湖放下筷子,慢慢說道:“這味兒,怎麼會……如此地……”說著轉頭看向後面,只見後面同他背對背的女子也在同時間做出相同的動作,並異口同聲地大喊道:“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