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虹歌講完故事之後沉靜了一會兒,每一次想到這個事情,她都充滿了愧疚。所以,她纔會拼命的讓自己變強,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會讓將士們的傷害減少到最低。
再也不會去打沒有把握的仗,再也不會讓將士們跟著自己去送死。如今的燕虹歌已經脫胎換骨,她已經成爲真正的東殷第一女將軍。
“虹歌,都過去了。”殷卿玉給燕虹歌的後背上完藥,這個傷口不深,塗抹了藥膏之後,很快就會沒事了。
軍棍留下的只是皮肉傷,可那些刀劍留下的疤痕,纔是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內傷。
燕虹歌看來那麼灑脫,其實內心非常的柔軟。
正式因爲經歷的多了,纔會害怕。
她害怕失去殷卿玉,所以纔會不顧殷陵越的命令,衝到了洪城裡面。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害怕失去,將士們也好,殷卿玉也好,他們都走進了燕虹歌的心裡,所以纔會讓她如此珍愛。
“青玉,你不懂,那種痛是一輩子都過不去的。”燕虹歌說著,不知是因爲後背的傷口痛,還是因爲記憶裡的失去痛。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青玉,不要再讓我擔心了好不好?那一刻,我真的以爲我要失去你了,身爲武將的女兒,我從小就不喜歡舞文弄墨,反而喜歡與耍刀弄槍,以武爲伴,所以京中的女子都不喜與我相交。”
燕虹歌敞開心扉,跟殷卿玉說著,“你,應該是我這麼多年以來,唯一的一個朋友了。”
不得不說,燕虹歌的心情很差,彷彿受了無盡的委屈。
縱使殷卿玉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也很清楚,燕虹歌被一羣官宦女兒排斥的感覺。
“放心吧,虹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性格使然,殷卿玉從來不會說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她說不會離開,就是真的。
就連對著殷陵越,她都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這一次,她是認真的,她要一直陪在燕虹歌的身邊。
燕虹歌沒有回頭看殷卿玉,但是她也已經能夠感受到殷卿玉的認真。
會一直在她的身邊,沒有任何的話,能夠與這一句話媲美了。
燕虹歌感覺到自己的那一顆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此時無聲勝有聲。
再多的感情不需要用言語來表達,殷卿玉和燕虹歌都懂。
過去的事情可以讓它真的隨風過去,不需要再提起,做好自己,做好現在的自己,憧憬以後的自己,這就夠了。
殷卿玉相信,不需要自己說的再多,燕虹歌自己會想明白的。
陪著燕虹歌呆了一會兒之後,殷卿玉就離開了。
走出燕虹歌的營帳,殷卿玉就看到了立在門口的蘇朝陽,他應該是在這裡呆了很久了。
男女授受不親,蘇朝陽心裡擔心燕虹歌,可是也不能在她受傷的時候進去看她。
畢竟,燕虹歌此時肯定憔悴不堪,衣衫凌亂,無法見人。
“王妃。”蘇朝陽看到殷卿玉,遠遠的就開口打招呼,“燕將軍她怎麼樣了,傷勢可還好?”
蘇朝陽一直都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他想要知道燕虹歌的情況就直接開口問,這讓殷卿玉想到了虞子洲,同樣是用情至深的男子,他卻沒有蘇朝陽這般的磊落。
殷卿玉看了一眼蘇朝陽,投去了一個讚許的目光,看來她的這個姻緣沒有白撮合,燕虹歌和蘇朝陽真的有戲。
“蘇大人放心吧,燕將軍沒事,她身上的傷口疤痕已經數不清了,還在意這點小小的棍傷麼?只是,那幾個行刑的傢伙真是不知道輕重,下手也太狠了,有些地方的傷口已經見紅。”
殷卿玉開口說著,她仔細觀察著蘇朝陽的表情,見蘇朝陽的眉峰皺了起來。
他只聽見了殷卿玉說的,燕虹歌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疤痕不少,這麼多年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過的。
一個念頭突然就在蘇朝陽的心裡冒了起來,他以後要讓燕虹歌幸福,不會再讓燕虹歌遭受任何的危險了。
儘管什麼都沒有說,蘇朝陽的心裡卻已經認定了。
“蘇大人,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殷卿玉最後送給了蘇朝陽一句話,就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
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殷陵越一臉笑意的盯著自己,顯然,殷陵越已經聽到了,她剛剛跟蘇朝陽說的話。
“王爺。”
殷卿玉微微欠身,走到了殷陵越的身邊,站在他的面前,看著殷陵越的臉色已經恢復了自然,性感微薄的嘴脣也沒有了白皮,恢復了以往的紅潤。
深邃的鷹眸也不再有疲憊之色,目光銳利如初。
“小九似乎又長大了不少,本王已經跟不上你的步伐了。”
殷陵越半是打趣半是認真的說著。
剛剛殷卿玉跟蘇朝陽說的話他都聽見了,那不像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能夠說出來的。
殷卿玉似乎每一天都在變化,她成熟的氣息越來越濃重。
乍一回想,遇見殷卿玉的那天彷彿還是昨天。
她在北商皇宮無助的喝下了帶有媚藥的酒,青澀的目光裡帶著恐懼,看到自己彷彿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震驚,驚喜,當中夾雜著濃重的求生欲。
可是如今,殷卿玉已然可以獨當一面了。
無論是面對刺殺,還是在戰場上面對成千上萬的敵人,殷卿玉都可以鎮定的對面一切。
這樣的殷卿玉給了殷陵越一種錯覺,他只需要將翅膀交給殷卿玉,她就可以自由翱翔了。
一切,變化的太快。
彷彿是手中的流沙一樣,抓不住。
“王爺就別打趣我了,這一切都是因爲王爺教導的好。”殷卿玉說著,心裡卻隱隱的一痛,她跟殷陵越的之間,什麼時候竟然也變得這麼陌生了。
竟然需要如此口不對心的敷衍。
他們之間究竟是怎麼了?
“呵呵……”殷陵越突然笑了,笑聲很冷,冷的讓殷卿玉害怕。
笑過之後,殷陵越便頭也不回的走了,殷卿玉刻意要疏遠他,他又何必在她面前惹她不自在,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殷陵越的輪椅消失在殷卿玉的面前。
陵越,對不起……
殷卿玉在感情面前是矛盾的,也是不確定的,更是害怕的。
無論有沒有血緣關係,身份的差距,都是讓殷卿玉對殷陵越望而卻步的,她認爲只有保持在安全距離,纔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