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朗奇轉過頭去, 一副誓死也不肯說的態度。柳染只覺得心裡有猛獸在咆哮,滔天的怒意就快要噴發出來,便立刻背過身去, 不再看著辛朗奇, 平復心情後緩緩道, “你若說了, 我便答應你, 在你死之前,讓你見巴哲一面。”
辛朗奇的眼裡立刻冒出了光,“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柳染說完後, 等了許久,辛朗奇卻還是沒動靜, 只得咬牙切齒道, “罷了, 我自己去查!”
卻在要離開的那一刻,辛朗奇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你父親在屠盡孫家滿門之前就已經死了——被王爺無意殺的——他惹惱了王爺。你母親本來是我們用來作爲第二個要挾你的籌碼,可是看見你父親已死,因爲我們一個疏忽,也自刎了。”
“......屍體呢?!”柳染聲音帶上一絲顫抖。
“屍體,就在柳府被燒的那座房子裡, 我把他們埋在了槐樹下。”辛朗奇低頭道。
“......”柳染雙拳緊握, “我答應你的事, 一定會辦到!......帶走!”
“是!”
“柳大人, 時將軍, 既然事情已經瞭解,那麼我也不便做多留, 就此別過。”陸司懿帶上面具走了出來。
“這段時日多謝三……國師的幫襯,”柳染道謝道。
“無妨,我先走了。”
陸司懿說著便往外走。
“國師,一路順風。”時遇也艱難起身道。
陸司懿頓了頓,頷首離去。
時遇看著柳染,笑了笑,“走吧,咱們回去了。”
“嗯。回去了。”
齊錦等人被押回京城,造反,濫殺無辜,先是遊街,再是斬首示衆。
城樓上,秦樞陪著齊煜看著百姓歡呼。
“你們這次怎麼去這麼久啊?”齊錦無意間問道。
“總是有許多的事,留都那多耽誤了幾天。”秦樞看著全城歡慶,隨口道。
“你不是說……你去會朋友了嗎?”齊煜側頭盯住秦樞。
“……”秦樞面無表情道,“皇上,微臣還有些事,就先退下了。”
“不行,你必須說清楚!”
“皇上,臣先回去幫你批奏摺……”
“奏摺朕自己批……你別走啊!把事情說清楚!”
“秦樞!”
“陌南!”
“秦陌南!”
時遇陪著柳染,回柳家宅子好好安葬了柳維夫婦。
總歸是有些恨意,即使齊錦死了,也消散不去。總歸是有些遺憾,在今後的時光裡,再也無法彌補。
柳染不會痛哭,眼淚是要往心裡流的,不然別人看見了,又會擔心。
所有的恩怨,在齊錦死後,都化作泡影,留下的,只有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山頭上,孫府墳地青煙繚繞。
柳染一一祭拜後,又朝這個方向鞠了一躬。
時遇帶他慢慢在街上轉悠。
“三年離朝,還會回來麼?”時遇問。
“再說吧。”柳染看著眼前人來人往,“想要好好休息一會兒,白叔讓我去京城幫忙看藥鋪,三年後的事,三年後再說吧。”
“那麼……”時遇頓了頓,“我們的事……”
“我還在孝期……”柳染好笑道。
“無妨,不宴請賓客,不昭告天下。”
“無人作證……”
“與皇上同一天,天地爲證……”
“那麼飛花閣也不告知?……”
“暗中請便是……”
“我要看著藥鋪。”
“無妨,我看著你便是。”
“我……”
時遇側頭,看著柳染臉上慢慢爬上一絲緋紅,隨後含糊的應了一句,“嗯……”
“什麼?”時遇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心裡的那個答案。
“沒什麼,回去吧。”柳染面不改色,實則心裡已經怦怦亂跳了。
“嗯……”時遇笑意更甚。
“回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