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麼?他們在說什麼?他還沒見到他的小古董呢……
齊煜閉上眼睛, 卻沒有想象中的痛苦窒息感。緩緩睜眼,卻發現時遇舉著劍擋住了這一擊。
另一隻手抓起齊煜往柳染那裡輕輕扔去,柳染伸出手來接過齊煜, 卻高估了自己的力氣, 兩人一併摔在地上, 這一摔, 柳染又吐了一點齊煜轉過了方向, 看見了秦樞那張常年冷著的臉。
是幻覺麼……
時遇凝起所剩無幾的力氣,將‘秀王’的劍挑開,一擊刺入‘秀王’的左胸膛, 可能是臨死的掙扎,‘秀王’一腳把時遇踢開, 時遇倒在了地上, 卻靠著石柱撐了起來。‘秀王’準備拔出劍, 卻被趕來的黎聲摁住。藥性已經慢慢消退,‘秀王’有些軟癱, 黎聲將劍拔了出來,連血帶肉,飛回了始於手裡。
‘秀王’倒地,臉上蒙著的布滑落,露出小林的臉。
???搞了半天, 只搞死一個小林???
柳染氣的肺都快要炸了, 這齊錦還真是隻狐貍!從頭到尾把他們耍的團團轉!
其他還在打鬥的士兵們見此情形, 都慢慢力不從心敗下陣來, 最終都被押著跪在了皇陵前。
“接下來的事, 有勞黎總領了。”秦樞低頭行禮。
黎聲卻彎腰恭敬道,“不敢, 大人放心。”
秦樞點頭,慢慢走到齊煜面前。
“陌……”齊煜努力的發出聲音,卻只有斷斷續續的幾個字。
秦樞轉頭問柳染,“怎麼回事?”
“只是假死藥的藥性還沒過而已否則,將軍怎會拼死爲皇上擋著這一擊。”柳染干脆躺在地上,無力道。
讓他自暴自棄一會,精心設計的一個局,騙了全天下人,卻沒把秀王騙出來,還弄的死傷無數,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要多久才能好?”
“五個時辰。”
“好,我知曉了。”秦樞一把抱起齊煜,往馬上放著。隨後又脫下自己披的披風,蓋在齊煜單薄的身體上,一翻身便上了馬。
嗯???什麼個情況???
齊煜有些微微愣住。
“秦大人,你慢些騎,他估計剛剛受傷不輕。”柳染有氣無力道。
“所以我還沒走,”秦樞不懷好意的假笑道,“等柳大人一齊。”
這貨絕對是故意的!
柳染動了動自己快要散架的身體
這還沒當皇后呢,就已經開始壓榨他這個臣子了?!
病還是要醫的。
嘆了口氣,柳染試著讓自己起來,卻都是徒勞無功。
一雙有力的臂膀將他抱起。時遇嘴角還帶著血,頭髮微散。柳染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你,你……你的傷……”
“不礙事,”時遇道,“走吧。”
“公子!”小丁急急忙忙的趕過來,弄的柳染有些頭疼。
這本是皇家鬥爭,飛花閣不便參與進來,他就把小丁等人迷暈。結果沒想到這場鬥爭竟然持續這麼久,還讓小丁趕過來了……
塵安身上到處都是傷痕,長劍沾滿了鮮血。好在影衛們本就練的是速度的功夫,故而傷亡不大。塵安看了一眼小丁,隨即又轉過頭去看向歸平,“清點一下兩支影衛的存活人數,做個統計。”
歸平收劍點頭,“好。”
柳染見小丁有些尷尬,眼神閃躲,無奈嘆氣。
“你這孩子,怎麼找過來了?”
“公子你還說呢!”小丁一聽到這就有些氣憤,“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給長老交代啊!”
小丁口中的長老即爲柳染的母親,柳染無力擺擺手,“這不是沒事兒麼,好了好了,回去再說……”
說完便想走,卻被小丁攔住。
“怎麼了?”柳染疑惑。
“……還有人沒到……”小丁抿嘴,要不是福祿公公找到他把他弄醒,他都不知道這事兒!
“皇上!皇上!皇上!……哎呦喂,皇上您沒事兒吧……”福祿的叫聲此起彼伏,身後跟著一羣被點名擡著轎子趕來的小侍衛們。
福祿一見到這裡的場面,就有些害怕,“這這這……怎麼成這樣兒了?!皇上沒事兒吧?”說完看著馬上的齊煜,準備伸手去接,卻被秦樞掃了一眼,感覺全身上下都是涼的。
“公公,宮裡情況怎麼樣?”柳染把福祿的目光吸引過來。
“哎呀!還說呢!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支軍隊,硬是把宮裡何故大人的影衛攔著,動也不動手,就在那裡僵著。老奴是收到了一封來信,信上叫我趕去柳大人府上把小丁俠士叫醒,這才能帶著人趕過來。”
“那信呢?”柳染心裡生疑,難道說這本就是一個局,讓他們設局引出秀王的一個局?
“那封信老奴看一眼就馬上扔掉了,生怕出什麼岔子被人抓了送信人的把柄去。”福祿愧疚道。
“其餘的事回去再商量吧。”秦樞翻身下馬,離開了秦樞溫暖的懷抱,齊煜還有些不適應,卻在下一刻又重新被秦樞抱起,穩穩當當的放在轎子上,手卻不放下簾子,看著柳染。
柳染也不客氣,“將軍,把我放在轎子上吧!你這樣不好做事啊。”
時遇皺了皺眉權衡了一下利害關係,便小心翼翼的把柳染放在柔軟舒適的轎子上,“有事叫我。我騎馬跟在後頭。”
“嗯,”柳染靠著點頭。
哎呀,皇上的轎子舒服多了……
“黎聲,”秦樞喚道,“這裡交給你處理了。”
“是。”黎聲恭恭敬敬的回答。
“走吧!”秦樞放下簾子。
“起轎!”福祿尖銳的嗓音響徹在這寂靜的林子裡。小丁回頭看了一眼塵安,卻見塵安撇過頭去不看他,叮囑別人事情。小丁本來還想說什麼,見此情形無奈只好跟著柳染走了。
轎內,一片沉默
齊煜舒舒服服的靠在秦樞懷裡,享受著這突如其來的,不知是夢還是現實的溫柔。柳染看見齊煜此刻呆呆的神情,不禁有些想笑。
這怕是不敢相信吧。
無奈,忍著散架的痛苦,柳染活動了一下身體,給齊煜號脈。
“如何了?”秦樞問。
“無礙,”柳染道,“傷不重,”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對,便補充道,“沒我重。”
“柳大人,你可真是一手好計謀啊~”秦樞把齊煜摟的緊緊的,言語見帶著一點譏諷嘲笑之意。
“過獎過獎,這不是其中一個目的已經達到了麼。”柳染知道此刻的秦樞肯定心疼,也不惱怒,只是雲淡風輕道。
開玩笑,他都快散架了,怎麼會還有心情跟秦樞吵架?!
“若不是秦大人你扭扭捏捏,我們也不會一定要用此計。”柳染繼續道,“還請柳大人莫要再逃避了,這樣於你於皇上,都是一種折磨。與其相互折磨一輩子,倒不如相守相依不負卿。”
秦樞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的拍著齊煜,如同哄孩子一般。
轎子緩緩地朝皇宮駛去,沿途的百姓都不知所然,卻在見到福祿公公的時候有些驚訝。
“公公怎的
跟著轎子回來?”
“那轎子裡的是誰呀……這麼大臉面?”
“不知道,難道是秀王?”
“怎麼可能!秀王前些天還要造反,現在就被恭恭敬敬的請回來?”
“莫不是接了新皇回來?!”
“你說什麼傻話!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哪裡會容得下福祿公公!”
“那這是怎麼回事兒?還有那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到讓福祿公公親自去接?”
人羣中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皇上起死回生了!”
一瞬間全部的人都沉默了,緊接著便是激動的問,“真的麼?!起死回生!”說著便往前擠著都想瞅一眼。
風吹過來,簾子輕輕飄起,衆人終於看到齊煜的尊容,都紛紛激動,聲音高昂。
“皇上纔是真正的真龍天子!恭迎皇上回來!”
“恭迎皇上回來!”
“恭迎皇上……”
……
京城的氣氛一時空前高漲,舉國興奮,都在迎接著重換新生後的齊煜。
京城的一處高樓上,一雙眼睛正在暗處盯著這開心的忘我的京城。
桌邊,黑衣男子慢悠悠的品著茶。
窗邊的男子放下窗簾,得意的笑道,“國師真是神算吶,猜到他們是詐死。不然本王可能已經死在他們的圈套裡了。”
“小林,你打算如何?”陸司懿眼神銳利盯著秀王。
“能爲本王而死是他的榮幸。”齊錦不以爲然,“國師,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陸司懿沒有答話,反問,“王爺準備下一步走哪裡?”
齊錦思索道,“當然是去孫府。本王的藥威力無窮,總要先除乾淨些障礙。”
“殺人滅口?”
“對,不僅要殺人滅口,還要在讓柳染不戰而潰。”齊錦嘴角帶著一絲陰險的笑。
陸司懿看著眼前狠辣的秀王,已經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齊錦看見陸司懿明瞭的神情,也一笑自言自語道,“還多些國師的教誨。殺人先誅心。”
誅心。
“唉唉唉,嘶~疼疼疼……”柳染上身光著,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在白皙的皮膚上十分刺眼。時遇正端著藥膏輕輕給他把淤血揉開。
“你輕輕輕輕輕點……”柳染倒抽著冷氣。
“你忍著些……”時遇有些心疼。
“誒,你說,我們搞的動靜這麼大,怎麼就沒把秀王引出來呢?”柳染試著轉移注意力。
“把‘們’字去掉。”時遇毫不留情道,“你騙了他幾次,他能不長記性麼?”
“誒,果真是學聰明瞭。不過我真沒想過,那藥的藥性竟如此之強,藥效也久,爲今之計,我們先去江南孫府把蕪草拿到再說吧……啊啊啊啊!疼!”
時遇把蠢蠢欲動的柳染摁了回去,“別亂動……去江南的事改日再議,先把傷養好再說。”
“……”
怎麼越來越覺得他被管的死死的???
“對了,那日在戰場上,你說你小時候得了哮喘,怎麼樣?治好了麼?怎麼好的啊?”
聽到這裡,時遇眸色一深,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是啊,一個清秀的小藥童給我治的……”
“哦~清秀的小藥童啊~”柳染轉過頭,瞇著眼睛道,“不知是哪家的童子呀,讓將軍記得這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