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牽著白暢的手,那孩的手火熱的,反觀白暢倒是冰冰涼涼:“白哥哥你冷嗎?”
白暢將自己的手收回來:“白哥哥的手太涼了,你別握著,還是拉著我的衣袖爲好?!?
那梅林弟名叫做楚唯,聽到這話,免不得回頭笑道:“白先生好生體貼,若是換做旁人早就將蕭陽當成火爐取暖了,哪裡顧得上這些?!?
白暢微微勾起嘴角,始終透著幾分虛假,他面對外人的時候縱使如沐春風,卻也是真心不起來。
“總歸有人心疼他?!边@倒是真心。
麓揚孤零零的走在最前面:“我便是無人心疼的那位。”
“放心待你日後娶了媳婦,早晚有人心疼你?!?
他回過頭,也不惱:“那就要藉著沁兒的好意頭了?!?
又叫了那個名字……
白暢知道麓揚這幾日得寸進尺的厲害,便不和他爭論,轉頭去看花海中絡繹不絕,嬌豔無比的梅花。
楚唯一臉驚訝的看著麓揚:“門主……”
“怎麼了?”無了方纔的打趣鬥鬧的少年氣,又一副身居高位的領導模樣。
“沒什麼?!背〒u頭。
白暢借題發揮:“可是覺得你們這位麓門主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楚唯不過是剛入門三年的新弟,只在梅林遠遠的看過這位被稱爲天之驕的麓揚,哪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
“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
“傳聞中的?”兩個人都看過去了。
就見楚唯道:“大家都麓門主特別清冷,也不愛笑,也不多話,雖然喜愛結交朋友,卻也是匆匆而過不留痕跡的很,大家縱然不懼他,卻也是敬他,沒想過也會這樣同人拌嘴逗趣的?!?
“那是你們對他的誤解太大?!卑讜承Φ溃骸八绕鹉銈儚那暗哪俏宦彘T主……還要多上幾分頑性。”
那楚唯低下頭,不再話。
倒是麓揚記恨下來:“沁兒,你還真的是瞭解我啊。”
“再叫我沁兒,休怪我出扇了?!?
“是。”麓揚得意又囂張:“我知道了,沁兒?!?
楚唯和蕭陽都笑。
人間初靜,和和美美。
入了酒坊,就見徐老爹和洛非笑都蹙著眉頭。
“怎麼了?”
徐老爹道:“昨晚新年,蕭門宣佈要將門主之位傳給徐帆?!?
白暢立刻意識道事情的不對勁,下意識就道:“蕭門已經出事了?”
洛非笑指著桌上的紙條嘆氣。
白暢拿起那紙條,被雨水淋過許多字都已經看不清楚了……他靠著多年看信箋的習慣將那紙條上的字一一歸位。
【蕭門有內鬼。九華已經潛伏在半山腰。】
徐老爹滿目擔心的走到窗前,望著梅林風光……心中思慮不見,滿目愁慮。
“也不知道……他們可有對付的辦法,石門落了,如今連蕭門都不放過?!?
麓揚搖頭:“沒事的。”他道:“我們之前去蕭門的時候,廣陵他們已經規整出來一條逃跑的路線,想來徐帆寫這紙條就是告訴我們,他要帶著蕭門的人回來了?!?
洛非笑和徐老爹都看過來,顯然是一副不信的表情。應該是認爲麓揚爲了勸他們兩個所以才這些話來匡他們。
大眼瞪眼了許久,最後都看著白暢,白暢道:“麓揚,咱們下山去接徐帆他們,他們應該是昨晚出發的,看著信箋沒有被雨淋得太透,這鳥兒應該是昨晚就已經到了梅林之中,可嘆著大家都喝多了。”
“接?爲何?”
“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不受傷的爭鬥嗎?”白暢嘆氣“叫他們把空房間準備好,順帶著準備一些藥,梅林有沒有大夫?若是沒有,快點下山請一個來。”
麓揚點頭,立刻按照白暢的吩咐。
徐老爹看白暢的眼神有些變化,他察覺到了,下一秒便撐著傘走出去。
麓揚連忙也追著出去,就被老爹喊住了。
“麓揚。”
“嗯?”他回頭。
“他真心幫你,你可千萬要記得人家的好。”
“知道了,老爹?!?
洛非笑將那紙條碾成粉末:“你方纔到底想什麼?”
老爹看著窗外大雨:“要是那個孩能留下來就好了,麓揚身邊多少有個經驗深的高手。那咱們也就能安心的出去遊蕩了?!?
洛非笑搖頭,笑而不語。
徐老爹似笑非笑的:“蕭門那些老狐貍,利用老的兒。”
“他們也不知道不知道?!甭宸切吭陂T框前:“這些孩比我們想的要聰慧太多。”
“你是我孩知道蕭門在利用他?”
“不然呢。”
“那他?”道一半,徐老爹也明白。
無奈的搖頭:“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兩個人走到山腳下,沒過多久就看到遠處船隻駛來。
徐帆手裡還握著藍魂鞭身後是一羣蕭門的弟。
遠遠的煙雨之中,岸邊兩個人撐著一把絳紅色的傘,正在等待他們。
徐帆鬆下一口氣。
上了岸。
徐帆看到白暢都覺得親近,上來就要擁抱。
白暢也拍拍他的肩頭:“活著呢。”
“沒隨你的願,沒死?!?
麓揚和段思繡點頭示意,船上的弟們多少都有傷在身。
蕭聖和蕭寧也都在,身上也都多少帶了一些刀上。
麓揚道:“大家快上山吧,山上房間和熱水還有醫藥都準備好了。蕭寧前輩和蕭聖前輩也都快上去吧?!?
白暢把自己手裡的傘遞到段思繡手裡:“冬雨寒冷,姑娘拿著吧。”
段思繡謝著接過。
徐帆拍了白暢的肩頭:“謝了啊?!?
白暢被他打得差點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道:“要謝的人是麓揚,不是我。”
打人的人立刻笑了,整個人都被雨水淋溼,卻還帶著幾分爽朗:“麓揚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還是清楚的,能讓他做這麼細緻的準備的人,除了你,整個梅林都找不出來第二個?!?
冬雨落進白暢的衣領裡面,他凍的打了一個顫:“我可受不起徐門主的謝?!?
罷轉身就走。
徐帆一臉嫌棄:“你這個人怎麼不識好歹啊。白……”這個暢字還沒有出口,就被白暢制止了。
難得在白暢臉上看到這種焦急,他靠近徐帆和段思繡道:“要是讓別人知道麓揚和我這個黑莊莊主做了朋友,江湖上會怎麼他,你們必然知道。在梅林,別叫我白暢了?!?
徐帆縱然灑脫也知道人言可畏……
“哦,那我們叫你什麼?”
“你平時不都叫我喂,那個傢伙,哎,你也不怎麼正經叫我,延續傳統?!?
“……”徐帆咬牙:“不識擡舉?!?
段思繡笑。
白暢算的上是半個大夫,這麼多年行走江湖大風大浪都見慣了,給幾個弟包紮上藥還是能夠處理好。
段思繡想要上前幫忙,卻也只能幫著幫幫繃帶。
白暢看著梅林的藥室,自己開始給一些弟配藥。
等到他忙完了,天也就黑了。
麓揚和徐帆那邊把蕭門所有的人都安排好,正好和白暢他們匯合。
“怎麼回事?”麓揚先問了:“和石門一樣?”
“差不多吧。”徐帆嘆氣:“我和思繡一直都對那個放著寶貝的寶庫有困惑,就暗中埋伏的看了幾天,後來發現是兩個長老還有一些弟一起做的事情,他們暗中和九華合作,準備吞併蕭門,之前礙於李航新在杭州沒有辦法動手,如今李航新重回戰場,杭州就空出來了。他們正好下手?!?
“這麼來,是楊家打算對李家的根據地動手了?”白暢低下眼眸不知道在算計些什麼。
衆人看過來,白暢對著兩雙求知的眼睛……無奈搖頭:“廣陵不在,我不和你們兩個解釋這些東西,太累人?!?
“……”
“……”
“愛不。”徐帆揚起下顎:“我去找老爹還有門主請安。”
“去吧?!?
轉頭麓揚就道:“沁兒,你和我細吧。”
徐帆要走的腳步頓了頓,轉過頭一臉抓住把柄的表情:“沁兒?你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名字?。俊?
白暢直接甩手走了。
“他居然甩我臉色?”徐帆氣的要跳起來,麓揚連忙拉住徐帆:“行了行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了?!?
徐帆喘了兩口氣:“你爲什麼叫他沁兒啊,不男不女的。”
“他時候的乳名,是好養活?!?
“……”
徐帆點點頭:“我覺得他不是在甩我臉色,是在甩你的?!?
麓揚一愣:“真的?”
“還能是假的?”
徐帆笑著將手裡的一切都歸置好,然後去找段思繡兩個人要去拜見父親和洛非笑了。
這蕭門算是暫時在梅林安置下來。
蕭陽正在園裡面練功,也不知道是體內暗藏的真氣被他融會貫通還是已經有了控制的辦法,他每每一發力都能帶起無數真氣。
白暢回來的時候,蕭陽已經擊倒了一棵矮松樹。
他有些驚訝的看著蕭陽身周的火氣……
也是……
蕭陽身上六十年的真氣都來自九華的往生大師,也是至純的純陽真氣。
蕭陽如今不過十歲有餘,若是按照如今的進展,他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這麓揚居然也稀裡糊塗的找了個新的接班人。
當真是上蒼都格外憐惜梅林。
見白暢回來了,蕭陽立刻轉身,他身上穿的是淺黃色的衣裳衣袂處繡著銀灰色的捲雲,立於天地之間,竟然帶了幾分高貴的氣質。
也是……這個孩畢竟是楊泰的親生骨肉,如何會沒有龍氣呢。
“白哥哥,你回來了。”
白暢點頭,揉著他的額角:“你在練什麼?”
“平花姑姑教給我的苗疆鞭法?!笔掙柕谋奘菑V陵給的,也是徐帆昔日的武器,九節鞭。
“這鞭雖然好,不過卻不怎麼適合你?!卑讜硣@氣:“可惜白哥哥沒有什麼好的兵器可以給你,不然……一定給你選一把最適合的武器。”
“武器?”蕭陽不解的看著面前的白暢:“武器這種東西不是應該師父給的嗎?”
他點頭:“你那個愣頭青師父,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想法?!?
“對了,白哥哥我還從來都不知道你用的武器是什麼呢?!?
白暢從懷中摸出被自己藏好的燕蓮扇。
“我用的是扇?!彼麑⑸冗f到蕭陽手裡:“你自己看,這叫燕蓮扇。它飛出去的時候快如燕身,旋轉的時候似蓮花飛舞,所以叫做燕蓮扇。”
蕭陽看著那扇上方的一條細細的鐵鏈:“這是什麼?”
“這是……武器的一部分?!卑讜匙谕饷嬗X得有些冷,方纔還淋了雨,如今凍的手腳發寒,快要僵住一般:“蕭陽進屋吧,白哥哥有些冷。”
蕭陽一擡頭就看到白暢發青的臉色和凍的發紫的嘴脣:“哦,我這去生火?!?
看著那孩跑開的背影,他想著……若是真的沒有什麼武器可以送的,就把燕蓮扇留給這個孩吧。
總歸還是要託付給麓揚。
蕭聖和蕭寧兩個站在屋檐之下,雨已經了,只是屋檐上的水珠已經落個不停。
遠山若黛色燻人,谷鳥長鳴,皆是一副天然去雕飾的模樣。
蕭門雖美,卻也多的是匠氣之美,梅林之美在於自然……
二人站在屋檐之下,見麓揚舉著一把紅傘從遠處走來。
衣袂而舞,青絲飛旋,少年的模樣不知道何時蛻變爲一門之主的幹練,他恭敬的上前:“兩位前輩,洛門主請兩位過去?!?
麓揚罷將傘遞了過去,自己孤身飛上枝頭,向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幾日不見這麓揚的功力又精進了?!?
他落在安置蕭門弟的院裡面。
看著一屋人都冷的發抖,便叫人開始在屋中生火,還叫了人給他們做些飯菜。
徐帆回來的時候,那一屋人都在吃東西,雖然菜色一般卻還是津津有味這幾日快步趕路,估計是真的累了。
他走到麓揚身邊恭敬的叫了聲:“麓門主?!?
麓揚剛想要罵他發什麼瘋,就看到徐帆從身後拿出一袋銀:“今日多謝梅林願意收留我等,這是意思,我等住在此處也不能白吃白喝,這算是一些伙食費。還有許多其他的錢財待徐帆收回蕭門之後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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