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這話,你還是想要回石門了?你一個人?”木靈望著面前的石北玄:“你師父被你師叔所殺你要報仇。可是這個意思?”
“是。”他捂住心口的傷口道:“請木靈姑娘照顧我石門弟子,石北玄身爲男兒這點血性還是要有,我要回去手刃師叔。”
萍兒和秀兒都勸道:“那你也要等到傷好才能去。”
石北玄道:“這點小傷……”
木靈懶得聽他這種江湖道義上的話,直接道:“你打過你那位師叔嗎?要是打不過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回去送死了,老老實實在杭州待著,等我們辦完魔教的事情,就幫你想怎麼樣才能奪回石門。”
“你要幫我奪回石門?”
“我當然有我的目的,奪回石門之後,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這件事情你決不能拒絕。你可答應?”
衆人陷入沉默。
酒狂站在最外側,麓揚回頭兩個人對視一眼,木靈做事情果然是單刀直入,一點都不轉彎。
痛快啊。
“你現在只有這一個選擇,你想要那個人死,也希望石門能夠回到你手裡,要麼和我們合作,要麼你自己送死,從此你留在這的竹門弟子歸空山門所有。可有問題?”
“你在逼我做選擇?”
“不,我只是在教你怎麼做出最好的選擇。石北玄,這件事在就不是我在控制,背後的背後究竟還有什麼,那你我都反抗不了的,我不是害,現在,我是在救你,就算你今天不和我合作,他日你也會不得不妥協,到時候就真的有人要逼你了。”她一字一句說的很慢,像是重擊在石北玄的心口上。
她望著杭州風景,即使是黑夜也能感覺到此地的喧譁,遠處畫舫上傳來陣陣琴曲之聲,皆是靡靡之音叫人心煩氣燥。
“選了你,我便再無退路。”
“這世上本就沒有退路。”
木靈手握著玉蕭,整個人都揚出一種難以靠近的寒氣,趴在一旁白毛羽毯上的藍兒被這股寒氣喚醒,立刻跳到木靈身上,黑色的眸子裡面滿是殺氣。
木靈揉揉它的腦袋:“沒有人欺負我,你去睡覺,不要擔心。”
藍兒輕輕哼了一聲,眼中的殺意漸漸消了下去。木靈抱著它坐回那邊的塌上。
石北玄坐在原地,麓揚酒狂都沉默下來,萍兒和秀兒都退了出去。
長久的靜默之後,酒狂走到木靈身邊道:“你可是有什麼幫他的方法?”
“還能有什麼辦法,幫他殺人唄、”
石北玄輕笑出聲,沒有諷刺只是無望:“雖然你武功高強,可是石門之中也是高手如雲還有九華渡字輩的大師坐鎮,你若是沒有一個正義名號殺上去,先不要你打不打得過,光是名聲,就會……”
“有你在,我爲什麼會有名聲受損?”木靈笑道:“你們石門這些事情早就是江湖皆知的,九華插手你們石門這種不道德的事情也是江湖皆知,你這次來杭州本是應該求助於蕭門,恕我直言,蕭門不會管你們這幾條喪家之犬的。他們可不願意插足於這場無望的戰局之中。換而言之,這件事,你找不到江湖上任何的名門正派幫忙。”
“爲什麼?”
“因爲九華的背後是朝廷。”
聽到朝廷二字石北玄像是被擊中七寸的蟒蛇,整個人都頹廢起來,木靈道:“唯一有可能幫你的就是梅林,可是梅林不是個有組織的門派,上梅林遇上多少人都還是個問題。麓揚和徐帆定是願意幫你,可是你想過沒有,很有可能就因爲這一次幫你,梅林就要面對被朝廷圍剿的危機。”
“我……”
“所以……你能選的只有我,竹門從來不涉入黨派之中,背後還有先知閣爲我們斷麻煩,你我只需要大鬧石門就好。”
“難道先知閣就……”
“你放心,現在是亂世,你我斷了九華在石門的控制,肯定有無數英雄豪傑爲之動容,石北玄你只需要知道,你現在選的不是我,而是先知閣就可以。”
木靈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總而言之,你現在這裡好好養傷,等這邊魔教的事情終了,我們便上石門幫你討回公道。”
“討回之後……難道就不會再丟下嗎?”
木靈轉頭看著他:“空山門有一種心法,我愛人曾經研究過正好和你們石門的心法相輔相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魔教之事終了,我們可以先走一趟苗疆,爲期三個月,只有你強大了,你才能保護好你的門徒。”
他未曾多想:“那便多謝了。”
木靈揮手:“你去找萍兒吧,她會教你。”
“你就這麼將空山門的心法教給外人?”
她笑:“這空山門的心法本來就是我創的,我爲何不能決定交給誰?而且空山心法也不可能全都交給他,交給他相輔相成的那一段就好了。以石北玄的天資,怕是沒有個半年,定是沒有精益的。”
說道這裡木靈像是想起什麼事情一般,她從懷裡拿出一本羊皮卷:“這我都快忘了,今日找藥材的時候翻出來的,這是你們老門主放在我們這裡的,正好你在,你拿回去和徐帆一起看看吧,據說也是輔助百花心法的。”
酒狂在一旁唏噓:“唉,他們都有,就我沒有。”
木靈掩面而笑:“你也想要?到是有柄短刀,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用。”
酒狂一聽只自己也有份立刻跳起來:“要啊要啊,當然要了,你給我看看。”
她打開船上的木箱子,取出錦盒,一柄全身赤黑的刀躺在其中,光是看著那柄刀便能感覺到濃濃不散的壓力。
“這刀原本是我們竹門中的澤新的刀,可後來他喜用一柄細窄的長刀,這刀就歸我了,他說讓我找個看的順眼的人送了,既然你想要,你便拿出去吧。”
“你還會用刀?”麓揚問。
“竹門中人所有的兵器都是會用的。”
酒狂握著那刀興奮跳出船去試煉,將木靈和麓揚丟在船上。
“你最擅長用什麼?蕭嗎?”麓揚走出船艙。
木靈道:“長劍。”
“可你並未帶著劍、”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帶著?你沒看到並不一定代表我沒有。”她道:“快回去吧,我今晚要製藥,不然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會應接不暇的。”
“靈兒。”
“嗯?”
“淇奧還有可能回來嗎?”
聽到這句話之後,木靈整人都僵住,而後笑道:“除非發生奇蹟。”
“希望能發生。”
“多謝。”
麓揚帶著正在歡喜試刀的酒狂回了望仙樓,在家丟人就好,在外還是不要丟人爲好。
從白日起他們就安定不下來,更不要說今日晚上,漁船隨著水波微微搖晃著,她坐在船頭慢慢的吹著曲子,肩膀上趴著兩個小傢伙。
萍兒從另一條漁船上飛來:“靈兒姐姐。”
“怎麼了?”她停下蕭聲,轉頭望去。
萍兒以真氣護體道:“你這蕭聲裡面帶著寒氣,你看,都結著冰霜了,我在那邊的船上都能感覺到。”
她這才反應回來:“不好意思。藍兒在我肩頭很容易就把這股寒意引了出來。我也沒有注意到。”
“這樣啊。”萍兒感覺到那股子涼氣漸漸消了下去,便在木靈身邊坐了下來:“靈兒姐姐,你在想什麼?”
她搖搖頭:“沒有啊,我也沒有在想些什麼就是有點累了,想吹吹曲子。”
“這樣啊。”萍兒道:“那個石北玄當真是一根筋,功夫還沒有我好,還一直說什麼江湖道義,不得讓女子勞累,什麼東西都是他來做。”
“他可去休息了?”
“剛剛纔去,我說了他傷害沒有好,讓他休息幾天再來找我,我再教他,可他就是不聽,真是一根筋。”
“好好教他,說不準你也能帶出一個好徒弟呢。”
“靈兒姐姐,我算不算你的徒弟?”萍兒拉住靈兒的手腕:“雖然你沒有教過我功夫,可是空山門的心法劍術都是你創的,那我們都算是你的徒弟了?”
“那不算,按你這麼算,我都是祖師婆婆了。竹門的規矩,我們一輩子只有一個徒弟。”
“那你的徒弟是二師兄了?”
“嗯,懷瑾纔是我唯一的徒弟。”
萍兒面上掛著幾分笑和幾分疲累:“真的找不到他們嗎?”
“大家都傷心了,畢竟死了那麼多人,畢竟死的都是家人,他們難過想要走也是正常的,如果不是大哥要我把大家找回來,我肯定,肯定也不會前來尋人。”
“那你還會報仇嗎?”
“會。”木靈將那赤紅色的玉蕭握緊:“無論如何我總要給自己找些事情去找,不然……早就入了九泉之下,去找你淇奧哥哥了。”
“大家都很害怕。”萍兒望著木靈:“你不要死好嗎?”
木靈揉著那孩子的腦袋:“放心,我還有很多未完的事情,不將這些事情處理完,我是不會做蠢事的。”
“咱們回去吧,外面總讓人感覺陰沉的很,自從九華開始算計魔教開始,整個杭州草木皆兵,好多小門派都撐不下去了,不少以前難搞的勢力,都來投奔我們空山門了,算是給我們撿了個便宜。”
說罷萍兒揉揉手臂,像是在禦寒:“靈兒姐姐,咱們進去吧。”
誰料木靈冷笑出聲,周身寒氣長揚:“進去?還不急,水下有很多朋友想和我們敘敘舊。”
萍兒再回頭,只見黑幕之中衆多水柱參天而起……
黑夜,雲遮月……
殺意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