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告別老夫人出來,王小晴會合小彩一起慢慢騰騰地走回去。小彩跟隨在她身後,沉默不語。王小晴也不出聲,總想著老夫人有些哀傷的臉,對一路上的景物和遇到的人視而不見。
直到遠遠看到自己的院子前,有一個女子在團團轉。是誰來串門?不可能吧。王小晴心中詫異萬分。終於,那個女子也看見了她們。小跑著迎了上去。
“彩姐,少爺找玉良姑娘好久了,快跟我來。”說完,也不等王小晴或小彩回答,扭頭就小步跑起來。
王小晴和小彩互相看了一眼,都看不出對方心裡在想什麼。王小晴見小彩也不解釋那個女子是誰?她也不問,跟著那個女子就跑。
“明天我要給你個驚喜”西門從容的話在耳邊再次響起。會有什麼樣的驚喜在等著我呢?王小晴在心裡思索著。
急急忙忙踏進書房,只見西門從容揹負著雙手站在書架前。書桌旁邊坐著一人,正是衛枝山,他在低頭看書,身旁還站著一個丫環,剛好爲他翻了一頁書。真懶,王小晴看到這種情形心裡想。
“少爺”帶她們來的女子喊了一聲。
西門從容同時轉過身來,目光一下子就落在王小晴的身上。兩人目光對在一起,王小晴趕快解釋說:“我去老夫人那兒,有點事。”
西門從容點了點頭,說:“吉祥、如意,見過少夫人。”
“是”書房內的兩名女子同時答應一聲,一齊過來行禮,喊了一聲少夫人。
西門從容又說:“以後,我的書房裡,少夫人隨時都可以來。”
“是”
西門從容走到王小晴跟前,拉起她的手,說:“這是我剛挑出來的兩個丫環,叫吉祥如意。以後,書房,還有這個院子就由她們整理。你可以隨時來這兒看書,你看可好?”
“好”王小晴答。
“不好”有人反對。
大家一齊把目光轉向說‘不好’的這個人。
衛枝山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沒有慌亂,反而洋洋得意地一笑,說“好,是小嫂子從此以後,沉醉在書香墨海之中。”
停了一下,接著說:“不好,是你身邊的人名字太庸俗。不是招財、進寶,就是吉祥、如意。俗,俗不可耐,俗的到底了。小嫂子這樣聰明文雅的女子,聽到她們的名字會厭惡的。你不怕污了她的耳朵。將來,你後悔莫及。”
王小晴一聽這話茬兒,再看看衛枝山似笑非笑的臉。知道這個衛枝山存心沒事找事,故意搗亂。
“好,好……”西門從容咬牙切齒,說出這兩個好字,轉頭問王小晴“你怎樣看?”
王小晴其實不喜歡這樣的名字,但也確實覺得無所謂。她看了一眼規規矩矩垂手站著的兩個丫環,說:“好啊。吉祥、如意,一聽就是喜慶的名字,我喜歡。”
“聽到了沒有?”西門從容又瞪向衛枝山。
“聽到了。不過,小嫂子肯定口是心非,心裡一定討厭極了。因爲怕你,嘴上就說著喜歡。”
王小晴聽著這個衛枝山瘋言瘋語,說個不停。吉祥如意略顯尷尬地站著。
她不知道衛枝山到底是何用意,再聯想到自己對西門從容曲意承歡,有的時候,確實是在騙西門從容。一時之間,只想堵住他的嘴,對著衛枝山大聲地說:“我喜歡吉祥如意、招財進寶這些名字。”
西門從容看著王小晴笑了笑,然後看向衛枝山。挑了挑眉。
“不要得意忘形,聽我問。”衛枝山也不在乎西門從容的挑釁,直接問王小晴“小嫂子,所有的花中,你喜歡什麼花?”
王小晴戒備地說:“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西門從容看著王小晴說:“告訴他,讓他死了這條心。”
“梅花”
“哈哈”衛枝山大笑兩聲,用手拍了一下桌子,對西門從容說:“梅是花中四君子。一夜風雪,紅梅怒放,最是孤芳自傲。在冬天最寒冷之時綻放的就是梅花。試問,一個最喜歡梅花的女子怎麼會喜歡庸俗的名字?”
王小晴心中迅速轉著念頭,想著,怎樣才能駁倒衛枝山的‘謬論’。
西門從容臉色陰晴不定,不知在想著什麼。過了一會兒,說:“給她們兩個改名字。”
“不用改了。”王小晴息事寧人地說
西門從容不理王小晴這句話,陰鬱地看著她問:“你願意她們叫作什麼名字?”
“叫,叫……”王小晴心想,這個無賴衛枝山,無聊透頂,無事生非。連累我浪費時間和精力想名字。
衛枝山這時才站了起來,邊走邊說:“我已想好,梅花香自苦寒來,一個叫作香梅,一個叫作寒梅。小嫂子,你說可好?”
“好”王小晴也正在煩惱著,一聽衛枝山的話,高興地說好。心想,叫金銀萬兩、阿貓阿狗我也不會反對。
西門從容臉色鐵青,心中直覺哪裡有問題,暫時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轉頭說:“聽清了沒有?從今往後,你們叫香梅、寒梅,三個都出去吧。”
三個丫環聽得如墮五里霧中,一聽到出去二字,倒是明白。一齊答應著,出去站在外面廊下。
看到西門從容這種情形,王小晴這時暗暗後悔,自己的這個好字出口太快。
西門從容緩和了一下情緒,深呼吸了一口氣,臉色恢復了一些。
旁邊把一切看在眼裡的衛枝山笑說:“我早就看你那張冰塊臉不順眼。現在這樣,高興時就笑,煩惱時就生氣,感覺不錯吧?”
西門從容橫他一眼。
衛枝山繼續說:“我能跟你開這個玩笑,是因爲我知道你喜歡小嫂子,所以,你纔會如此猶豫不決,心思不定。今天,雖然你被我嘲笑。但是,能使小嫂子得知你的心意,對你來說,不是好事一件嗎?”
西門從容看向王小晴,見她怔怔地看著自己。心中一動,解釋說:“我這個……。衛枝山就是這樣的脾氣”
話題一轉,又說:“枝山研究出一種藥膜,可以做面具。”
王小晴看著西門從容熱切的臉,心裡有一個柔軟的角落被觸及了,輕輕地問:“這就是你送給我的驚喜嗎?”
“是,以後,我有空時,帶你出去逛街。你就可以和別人一樣,隨意散步。只是,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王小晴心裡很感動,卻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有空嗎?”
“我會抽出空的。”
王小晴心想,你沒有空的時候呢,沒空的時候就讓我在院子裡看看天空,看著太陽東昇西落,看看書,看看螞蟻搬家,等待你的臨幸。
她從內心深處羨慕起古代女子,她們不需要有這些痛苦的考慮,也是一種幸福啊。
衛枝山在旁邊說:“你們兩個人不要再含情脈脈了。從容兄,上午恐怕來不及了,下午再開始吧?”
“上午爲什麼來不及?”西門從容問
“一開始,至少得需要一個半時辰,小嫂子一動也不能動,你不忍心讓她捱餓吧?”
“哼,我一定要上午就開始。”西門從容說完,就喊了一聲“吉祥”
吉祥應聲而入。
“你現在就去廚房,吩咐一聲。抓緊時間給少夫人做一些飯菜。對了,以後,你叫香梅,要多提醒我。”
香梅(吉祥)出去了,
衛枝山對西門從容說:“也好,就聽你的。我們去你的睡房。”
王小晴就想著,看樣子,西門從容還有單獨的睡房。不知在哪兒?沒想到,幾步就到了。原來這個院子,正房作爲書房。左側一溜兒的幾間屋是西門從容平時休息的地方。對面還有一排房不知做何用途。
最令人驚奇的是西門玉蓉竟然坐在正中間的桌子旁邊。西門從容看她一眼,說:“玉蓉,你有什麼事?”
“沒有人和我說話,我很無聊。”西門玉蓉見哥哥不悅地看著自己,改口說:“我來看書。”
西門從容明知她說謊,也不揭露,說:“好啊,你去書房看書吧。”
西門玉蓉雖然不同意,也不得不挪著腳步去了書房。
王小晴想著與西門玉蓉有關的一件事。
衛枝山一指寒梅(如意),說:“你去準備一盆乾淨溫水。”
又對王小晴說:“一會,毛巾放在水中浸透。擰半乾,捂在臉上。”
水來了,王小晴把溫熱的半乾的毛巾捂在臉上。感到熱氣從自己的臉孔侵入到皮膚內。
“放開吧”衛枝山的聲音。
王小晴放下毛巾,睜開眼睛。只見衛枝山拿出一個小盒子,說:“你照著鏡子,把這盒裡的藥塗在臉上。這樣子打圈按摩一會兒,直到出現細小顆粒爲止。臉上所有的皮膚都要按摩到。”
王小晴心想,這不是和現代社會中,使用換膚素潔膚霜之類的化妝品的手法一樣嗎。
又看到衛枝山一個大男人用手在臉上,比劃著。不禁有點好笑,嘴角翹了起來。
西門從容一看見她對衛枝山露出淺笑,有些不悅,皺著眉頭對小彩說:“你和夫人去裡間,幫她看著。”
小彩接過盒子,和王小晴往裡間走去。
王小晴聽到衛枝山在吩咐寒梅,“你再去準備一盆乾淨熱水。”
裡間打掃的乾乾淨淨,佈置也很是簡潔。王小晴打量著,想到這就是西門從容休息的睡房,不知怎麼回事,心不受控制地快跳了一會。她在心裡自問,我不是決心放棄這一切了嗎?爲何要受他影響?
打開盒子,是淺綠色的略微透明的乳狀膏體,還散發著一股清香。王小晴面對鏡子,用食指沾了一點,塗在臉上,輕輕地按摩著,真的出現了細小顆粒。
看來,這大概是最早的美容換膚化妝品了。衛枝山的第一步,是讓自己潔膚,第二步會是什麼呢?
等王小晴做完這一切出來,見桌上已擺好了一些飯菜。香梅站在一邊。
大家都在望著她。王小晴摸了摸臉,心想,一定都在看我清洗出來的積塵?
還是衛枝山說:“和開始一樣,用毛巾捂一會兒,再洗乾淨。”
做完這一切,西門從容說:“一會兒你一動也不能動,現在先吃吧。”
王小晴擡頭看看衆人,不相信自己能咽的下去。
西門從容看她爲難的樣子,明白她的心思,就揮了揮手。
三個丫環知趣地退了出去。
衛枝山卻毫不理會西門從容的暗示,假裝不知道地說著話“這次製作面具,我用了天山雪蓮、東海珍珠、玉膠、雪蛛絲……”
西門從容打斷他的話,說:“我知道了,預支的錢用完後。缺多少,我給你補多少。”
衛枝山說:“不是錢的問題,我讓你知道我的辛苦。不然的話,小嫂子就得用人皮做面具了。”
王小晴才吃了兩口,一聽到人皮兩字,噁心了一下,把嘴裡的飯吐了出來。
西門從容恨恨瞪了衛枝山兩眼,說:“我吩咐人重新做。”
“不,不”王小晴連連擺手,說:“我吃不進去,現在,有點噁心。”
“噁心了?我幫你查查脈象。”衛枝山故意說著,往前走了兩步。
“走開”西門從容明知道他故意搗亂,仍然忍不住出聲阻止。接著喊了一聲“都進來”
在外等候的三個人馬上進來了。
“快把東西全部撤下去。”
衛枝山說:“留一人再去端盆淨水。”
三人一起看向西門從容。
“聽他的”
收拾乾淨後,三個丫環又退了出去。
衛枝山鄭重其事說:“現在是最重要的一步”說著,又拿出一個盒子,“由我幫你把這藥敷在臉上”
王小晴注意到西門從容臉色一變,出現難以描繪的神情,就說:“不要面具也沒關係。”
西門從容內心掙扎著,看向王小晴。眼前閃過她聽到上街時興奮的臉,看到別人逛街羨慕的臉,對玉蓉傾敘時無助的表情。走到她身邊,撫了撫她的臉,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話,然後對衛枝山說:“你敷吧。”
王小晴呆怔地看著他。
衛枝山一笑,把盒子遞到西門從容手中,說:“我還沒說完。剛纔我提出的是最好的辦法。還有一個不太好的辦法,由你幫小嫂子敷在臉上即可。”
屋裡其他兩人一起用吃人的眼光瞪向他。
衛枝山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幫你們互相考驗一下,不要生氣嘛。小嫂子,你再擦一下臉,去躺在屋裡的牀上。閉上眼睛。記住,敷完後,一個半時辰內,一動也不能動,眼睛也不能眨一下”
對西門從容說:“你敷的時候一定要均勻,不然,就不真實了。你的手也要洗乾淨。不過,揭的時候,一定要由我動手。明白嗎?”
兩人都點了點頭。
西門從容喊聲了一聲“寒梅”
小彩進來 ,說:“少爺,我在”
“哦,你去書房,看看小姐在不在?在的話,叫她過來一趟。”
“是”小彩答應一聲出去
一會兒,西門玉蓉人未到,聲音先到“哥,你喊我”一進屋,眼睛瞟了一旁的衛枝山一眼。
“不是,”西門從容看著自己的小妹,然後對衛枝山笑了笑,說:“你陪玉蓉一起出去吧。去你家或者在外面用飯,一個半時辰後,記住回來。”
西門玉蓉笑容滿面,說:“枝山哥哥,我在院子裡等你,”就出去了。
衛枝山裝出一副恐懼的樣子,看向西門從容,說:“你陷害我”
“怎麼會呢?你快走吧。”西門從容把他推了出去。
兩人終於單獨呆在一起,王小晴湊到他跟前問:“你打無邪的事,玉蓉知不知道?”
“我怎麼會讓玉蓉知道這些閒事?”西門從容生氣地說:“不要再說亂七八糟不相干的事,你快去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我不是隻管閉眼不動就行了。”
“你將會有一個半時辰不能動,你不去……”西門從容說話的同時,親了一下她的耳廓,輕輕地說了兩個字。
“啊啊”王小晴頓時面紅耳赤起來
西門從容滿臉溫柔地望著躺在自己牀上的王小晴,看見心愛的女人在自己的牀上安身立命,心中很是驕傲。
只見她臉色飛紅,暈生雙頰,越發可愛。俯下身去吻她,忽然又停了下來,說:“不行,免得影響藥效。”
又看了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說:“你閉上眼睛吧”
王小晴剛一躺在西門從容的牀上,想著他有時就躺在這兒,就有渾身不自在的感覺。感覺他的氣息包圍著她,卻又想深深地沉睡下去。再聽到他處處爲她打算的話,早已下定的決心不知飛向何方。
她心裡思緒萬千,充滿了柔情和矛盾。閉上眼睛,感覺到西門從容輕柔地在她臉上塗一種清涼的東西。和剛纔她洗臉時的一樣,散發著同一種清香。
“好了,終於完成”西門從容興奮開心的聲音。
“我去外間吃飯,你乖乖躺著”
王小晴感到,他拿起她的手,親了一下。
腳步走出去的聲音
腳步走進來的聲音
“過幾天,我要看看外地的生意情況,大約需用半個月時間。”
“回來,我們就成親”
“等面具做好了,我們出去玩”
“我從來沒有見你繡過什麼,你跟小彩一起,給我繡個荷包好不好?”
“你也可以來這兒看看書,”
“有事同娘商量一下”
“你要乖乖在家等我”
……
王小晴聽到西門從容的說話,有的話讓她高興,有的話卻讓她的心涼半截。沉默不語的時候,她清楚地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不時的,他就擡起她的手,親一下。不知不覺的,時間飛快地過去了。
又有一個人的腳步聲進來。
王小晴感到臉微痛,臉上敷的一層東西被揭起。
“啪”的一聲響。
“睜開眼吧”西門從容說話的聲音。
王小晴睜開眼睛,只見西門從容坐在牀邊看著她。衛枝山抱著一個大盒子,說:“好了,以後的事,就不用你們管了。我一定做一個最平常最普通最平凡的,走在街上,絕對沒有人注意的面具出來。“
衛枝山一邊說一邊拱手告辭。
“我送你出門”西門從容言不由衷地說。
“送我不必,你不知道玉蓉妹子,今天,她,她……哎,我不說了”嘴裡說著不說了,卻又站著不動了。
王小晴說:“我先回去”
“晚上等我”西門從容毫不避諱地說。
王小晴和小彩慢慢地往回走。
“小彩,你看少爺是不是對我很好?”
小彩沒有出聲。
“哎,天要涼了,再過些日子,屋裡是不是要生火?”
沒有出聲。
“小彩,你喜歡聽故事嗎?我以前一直,一直……”王小晴想說,我一直給孤兒院的小朋友們講故事,嘆口氣,沒有說出口。
“對你好”小彩突然說出話來
王小晴嚇了一大跳,看向小彩,小彩還是淡漠的神情,但是比從前要好一些。”
王小晴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到了院子裡,她說:“我想休息一下,你也歇吧。”也不等小彩回答,就走回自己的房中。躺在牀上,目光幽幽地投向桌子上的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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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字很慢的,常常熬夜才能完成任務,很累。前天,稍微輕閒一些,我看了JJ上別的作者的文,發現許多作者每天才發一千多字。我想我也需要休息一下,大家近幾日,隔一天再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