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宗孝豆大的汗珠禁不住的往下掉,嚇得全身發抖,一連磕了好幾個頭:“吉祥公公,你現在讓奴才去把那兩盆綠色的菊花給拿過來,不是要了奴才的命嗎?那兩盆綠色的菊花如今在嫺妃娘娘的宮中,嫺妃娘娘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求吉祥公公開恩,您就饒了奴才吧。”
“咱家怎麼不記得這兩盆綠色的菊花?皇上何時賞過人?”吳吉祥冷笑了一聲:“即便賞過也是剛剛賞給了大格格,至於他怎麼到了嫺妃娘娘那裡,想必黃公公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黃宗孝一愣,擡手朝著自己嘴巴扇了起來,“奴才該死,都是奴才的錯,奴才還有老母要侍奉,還請吉祥公公給奴才指一條明道,奴才真的不想死啊。”
吳吉祥不等他把話說完,便已經站起了身,“皇上那邊,還等著雜家伺候,雜家要的東西,還勞煩黃公公,天亮之前辦妥。”
天亮之前……
這兩盆綠菊還在嫺妃的宮中,難不成要讓他去偷。
黃宗孝好想爲自己分辨些什麼。
吳吉祥根本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早已擡腳離開了。
翌日的清晨。
嫺妃剛剛起牀,夏梅便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
“娘娘,花房的黃公公求見,說有事想要求見娘娘。”
花房?
嫺妃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滿眼的不耐煩,“出什麼事了嗎?”
“回娘娘的話,黃公公說,馬上春天了,想要給娘娘宮中的花換一換。”
嫺妃走到貴妃榻上,慵懶的躺了上去,宮人一個接著一個端著梳洗東西,走了進來。
如今皇上也不來景陽宮,不用侍寢,本應該好好休息,也不知怎麼的,反倒是更睡不著了。
長期睡不好,讓她每每早晨起牀的時候,心情都無比的煩躁,若是換做從前,她肯定讓人直接把他趕出去,見也不見的。
只是如今,她早已不是元武帝心尖尖上的那個嫺妃了,看著新人一個個入宮,各個年輕漂亮。
元武帝每日也是有寵幸不完的新人,今天有沈貴人,明天就是夏貴人,後天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常在。
他又何時纔會想起,那個曾經被他專房獨寵過的人。
後宮終究是一個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地方。
難得這個花房的總管太監,心裡還能惦記著她。
嫺妃暗暗在心中嘆了口氣,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漱口水,漱了漱口,“難得他有這份孝心,應了吧。”
“是。”夏梅應聲,剛剛想要去傳話。
嫺妃忽的意識到什麼,如今她已經不得寵了,即便這個黃宗孝想要巴結,也應該去巴結那些正得寵的新人。
再說了,她好像跟這個花房的首領太監平日裡也沒有什麼交情。
即便他之前送過一些稀奇的花過來,那也是因爲元武帝以前日日來她的宮中。
說是供她觀賞的,倒不如說是給元武帝看的。
即便他有這份孝心,也沒必要一大早的過來。
“等一下。”
夏梅慌忙的走了回來,“娘娘可還有什麼吩咐?”
“往年給各種置換宮中的盆栽,不都是開春纔開始的嗎?這還是正月,怎麼這麼早就要換了?”嫺妃疑惑。
“興許是花房的奴才心裡惦記著娘娘,所以想早一些給娘娘更換,也好讓娘娘先選不是,即便是往年,這花房培育出來的新品種,也都是把最好的先送到娘娘的宮中,娘娘挑剩下了,纔會送往其餘娘娘的宮裡,想來今年也是跟往年一樣。”
聽著夏梅的話,嫺妃緩緩的搖了搖頭。
往年宮中置換盆栽這樣的小事,她都是很少過問的,畢竟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這黃宗孝來的這麼早,這麼急,反倒是顯得過於刻意了。
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蹊蹺?
“讓黃宗孝進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夏梅出來的時候,黃宗孝人都凍僵了,他蜷縮著身子,在原地搓著手,不停地踮腳。
看到夏梅出來,慌忙迎了上去,“夏梅姑姑,嫺妃娘娘可起牀了?奴才要給景陽宮置換盆栽的事,娘娘可是應允了?”
夏梅緩緩的搖了搖頭,“夏公公,娘娘讓您進去說話。”
進去?
黃宗孝被凍的發紫的臉色,瞬間僵住:“夏梅姑姑,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怎麼還驚動了娘娘親自見奴才,還請夏梅姑姑幫奴才在娘娘跟前美言幾句,奴才身份低微,就不一大早的去礙了嫺妃娘娘的眼了。”
夏梅眉心輕輕擰了一下,“黃公公的差事,真是當的越發的好了,咱們嫺妃娘娘想要見您一面,還要三推四請的,難不成還要讓娘娘親自出來見你不成。”
黃宗孝尬笑:“夏梅姑姑可不敢這麼說,奴才豈敢有這樣的心思,只是覺得娘娘千金貴體,確實不該爲了這點小事,驚動了娘娘。”
“娘娘這不是看重黃公公,纔剛剛起牀,就要親自見皇上,換做是旁人,只怕是沒有這樣的福氣。”夏梅凍的打了一個寒顫,懶得跟他繼續掰扯下去,“若是公公不願意進去,只管知會一聲,奴婢也好進去給娘娘回了話。”
“豈敢豈敢。”黃宗孝臉上的神色像走馬燈一樣過了一遍,他擡眸朝著夏梅的背影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後進了景陽宮的正殿。
此時嫺妃正坐在食盤前用早膳,白玉的湯匙輕輕攪動著一碗燕窩粥,聞聲她朝著門口的方向淡淡掃了一眼。
“參見嫺妃娘娘,奴才給嫺妃娘娘請安。”黃宗孝跪在地上請安,面上看著平靜,心中早已兵荒馬亂,他低著頭,生怕嫺妃察覺到了什麼異樣,心中默默的想著,只要嫺妃同意讓他幫景陽宮換一批盆栽,那麼他就可以藉此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兩盆綠菊換走。
“黃公公請起。”嫺妃攪拌燕窩粥的手一頓,“去給黃公公搬個凳子過來。”
黃宗孝嚇得不禁打了個激靈,“娘娘客氣了,奴才不敢,娘娘有什麼話儘管吩咐,就是奴才只要能辦成的一定盡力去辦。”
“哦?”嫺妃拖腔帶調的朝著黃宗孝看了一眼,“黃公公此言差異,今兒一早,不是黃公公說要給景陽宮換一批盆栽,特來求見,怎麼這會子說的好像是我有事傳了公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