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嫺嬪眸光狠狠一顫,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雖然她平時做事,有時候也會莽撞了一點,但也絕非一個一驚一乍的人,只是她聽聞小翠在出宮人名單,能有如此大的反應,只是她的第一個念想,便是皇后會不會已經知道了小翠是她的人。
嫺嬪心底瞬間一陣兵荒馬亂,皇后到底什麼時候知道小翠是她的人?
她雖然給過小翠一些銀錢,可她也從未從小翠那裡打探出來過一點有價值的東西。
“把坤寧宮出宮名單拿過來,給我看一下。”
嫺嬪看到出宮名單的那一刻,更加篤定了心中的猜測。
知道了,知道了,皇后一定是知道了,不然這個出出宮單,除了一些年紀確實比較大,不太適合在宮中繼續伺候的。
就只剩下了小翠和另外一個年紀尚小的宮女。
“娘娘。”夏福川指著小玲的名字,“奴才剛剛也託人問了一下,這個宮女好像母親快要不行了,估摸著是活不到開春了,原本以爲見不上最後一面,如今公衆剛好改了宮女出宮的年紀,他別趁著此時,請求出宮了。”
嫺嬪忍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氣。
如此說來。
那就只剩下小翠了。
所以小翠是自己要出宮的,還是皇后刻意安排的?
記得上次,御膳房給他她送了一些食物相剋的東西過去,她不但吃了,還吃的不舒服,大半夜驚動了太醫,原本想要藉著這件事扳倒皇后,卻沒有想到半路殺出來了一個睿親王,非但沒有讓那個賤人沈清綰受到一分一毫的影響,倒是讓她倒打一耙的處死了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的貼身宮女,每每想起此事,她都恨得牙癢癢。
香兒爲了替她頂罪,都已經被刺死了,偏偏那個賤人沈清綰在她姨娘入宮的時候,也安排了一桌子,跟那一隻一模一樣食物相剋的菜招待她們,姨娘什麼都不知道,無辜受了牽連,吃完那一桌子才腹痛難忍,又不敢在宮中找御醫,出宮後雖然找到郎中,但是也在牀上休養了數日,身子才滿滿好了起來。
那個賤人沈清綰,還真是個有仇必報,一點虧都不能吃的東西。
如今她又故技重施,想要用小翠出宮的事情告訴她,她已經知道小翠是景陽宮的人,那又怎樣。
“你去找個可靠的人,跟著小翠,她不是跟你是同鄉嗎?等天黑以後……”嫺嬪說到這裡眸光一冽,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夏福川看懂了她的意思。
這是要殺人滅口。
可小翠明明什麼也沒做,什麼也什麼也不知道,如今都已經出宮了,又何須這樣趕盡殺絕。
“娘娘。”夏福川忍不住的開口,“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嫺嬪眸光一暗,“怎麼?你該不會看上那個小翠了吧,捨不得?”
夏福川的臉色有些一言難盡,“娘娘,這怎麼可能,奴才只是一個閹人,閹人哪裡還有什麼情愛可言,奴才不配。”
嫺嬪聽著的他的話,冷嗤了一聲,“你還知道,不過知道就好,這件事一定要快,做的乾淨,千萬不要留下任何的把柄。”
夏福川微微愣了一下,“是,娘娘。”
他真的不是在同情小翠什麼,只是覺得,一個只是被迫收了些銀錢的人,嫺嬪都不會給她留下生路,這樣歹毒的心思,他日又怎麼可能容的下他,知道她這麼多秘密的人。
今日小翠的下場,說不定就是日後他的慘狀。
不僅僅是他,說不定這景陽宮中,所有跟在她身邊的人,都會不得善終。
坤寧宮出宮的名單,在嫺嬪的手中,慢慢的被捏成一團,即將被揉碎的聲音,在安靜的宮殿中顯得格外刺耳。
夏福川剛剛出去沒多會,夏梅神色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嫺嬪正拿著一根木籤子,插著盤中的蘋果,也不知怎麼的,平日裡最光滑的木籤子上面,今日竟然多了一個木刺,好巧不巧的扎到了她指尖,鮮紅的血,瞬間順著木籤子滴到了果盤中,嫺嬪瞬間疼的倒吸一口涼氣,脣角不自覺的發出“唔”一聲。
“娘娘,您沒事吧?”夏梅快步走到了嫺嬪的面前。
嫺嬪氣的一隻手攥著手上的手指,沒好氣的說道,“慌慌張張的做什麼?你也是宮中的老人了,怎麼性子還這麼輕浮,做事情一點也不沉。”
“娘娘……”
夏梅動了動脣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嫺嬪快一步的打斷了。
“娘娘,娘娘一天到晚就知道叫娘娘,沒有看到我的手都已經流血了,還不快去請太醫。”嫺嬪氣的全身發抖,另外一隻手,在桌子上重重的拍了兩下。
夏梅似乎還有點猶豫,只是看到嫺嬪似乎真的動了怒,也不敢再耽擱,轉身去了太醫院。
太醫過來給嫺嬪處理了傷口,被紮了一根木刺,並不是什麼特別嚴重的事情,只是木刺扎的稍微有點深,十指連心,纔會讓她感覺疼的比較明顯。
送走了太醫,嫺嬪便讓人把清洗蘋果和拿竹籤的人找了過來,嫺嬪不僅讓人打了板子,還讓人用木刺扎進了他們指甲裡。
驟然間,景陽宮被哀嚎聲充滿。
“這是怎麼了?”聽到慘叫聲,文貴人從自己的殿中走了出來,順著聲音的方向,眸光落在了景陽宮的正殿上。
“應該是嫺嬪又在責打宮中的奴婢了。”綠鬆回話道。
文貴人沒說話,只是站在自己宮殿的門口,那慘叫聲越來越大,分明已經不是責打這麼簡單,估摸著是用了刑。
“這宮女到底犯了什麼罪,能讓嫺嬪生了這麼大的氣,下手這麼重?”文貴人不解。
“這些日子,後宮不是一直在弄宮女出宮的事情,聽說嫺嬪宮中好多到了年紀的宮女,都不願意留下伺候,她的後宮都快沒什麼人了,怎麼還會在這樣的時候,對伺候的宮女下如此毒手,看樣子她還真的想把後宮中的宮女全部都趕出去。”綠鬆應聲道。
兩人說話的空隙,又是一聲慘叫劃破景陽宮的上空。
文貴人嚇得攥緊了胸口的衣服,眉心狠狠的擰了一下,“這樣的事情,皇后也不管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