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晟幽幽嘆息,拉回了簡蘇的注意力。
簡蘇問她,“你幹嘛嘆氣?”
“我是感嘆,景御騰走了狗屎運才能遇到你,從而得到你的青睞。”蘇黎晟的話,讓簡蘇微怔,接著臉色緋紅,突然被人這麼一調侃,那種恐慌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你說什麼呢?”簡蘇有點不好意思,也對她的臉皮又不是城牆做的,被人這麼一調侃,不害羞纔怪。
蘇黎晟哈哈大笑。
真是個可愛的小丫頭。
蘇黎晟不知道自己看簡蘇的眼神滿含寵溺,就好像一個哥哥對妹妹的寵溺那樣,似乎想要把全世捧到她面前送給她。
簡蘇和蘇黎晟兩人時不時交流幾句,三個小時的時間雖然感覺比平時漫長很多,可終究是度過了。
空姐甜美的提示音在整個機艙中迴盪,“各位尊敬的乘客請注意,飛機即將降落,請繫好安全帶……”
簡蘇深吸了一口氣,她眸光堅定,暗暗安慰自己,景御騰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
c城依然籠罩在冬季的陰雨中,天空灰濛濛的,似乎被悲傷遮掩了,雨水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不一會兒便匯成小溪流,最後順著下水道溜走。
簡蘇迫不及待地快速跑下飛機,她的腳步急切,蘇黎晟知道她心中不安,也不點破她,只是在她身後默默地跟著。
“蘇蘇,有人會來機場接我們的,不用太急!”最後終於看不下去了,蘇黎晟忍不住開口提醒她。
“哦!”似是意識到自己有些過頭了,簡蘇悶悶應了一聲,腳步慢了不少,可與平時相比,依然是很快的。
來接兩人的人是文江安排的司機。
司機是景氏國際在c城分公司的執行總裁的專屬司機,景御騰來了c城之後便是由他接送的。
“蘇少,簡小姐。”司機對兩人微微頷首,快速打開車門讓兩人進入車內。
c城的雨,似乎帶著比冰雪還要寒冷的溫度,簡蘇來的比較匆忙,穿的有些單薄,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蘇黎晟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穿上。
“蘇少,我不需要,更何況你也穿的很單薄,會冷的。”簡蘇把衣服還給蘇黎晟。
“我是男人,這點寒冷還是能夠抵禦的。女人身子本來就弱,要是你自己都生病了,還怎麼找御騰。”蘇黎晟面容嚴肅,他一板一眼的勸說,簡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接受了蘇黎晟的外套。
似是想起了什麼,她微微一笑,然後說道,“蘇少,你這紳士風度給教給景御騰了。”
蘇黎晟挑眉,“怎麼說?”好像有故事。
簡蘇撇嘴,把那天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那天我很冷,然後我看了景御騰一眼,什麼都沒說,但是他好像看懂了我的意思,然後說,要是我把衣服脫給你我穿什麼!”
簡蘇把景御騰那略帶調侃的輕挑語調學了個大概,十分有意思。
蘇黎晟哈哈大笑,“果真像是景御騰乾的事情,或者說只有他才能做的出來。”
也是,景御騰是誰?他可是鑽石級的男神,從來都是看心情做事,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只在乎自己活得是否恣意瀟灑。
司機並沒有把兩人直接送到事故現場,而是把簡蘇和蘇黎晟送到了景御騰所在的下榻酒店,c城的四季酒店。
“司機師傅,要不你直接把我送到事故現場吧,我想直接去找景御騰。”簡蘇不肯下車,坐在車上打算與司機講道理。
“蘇小姐,文助理讓我把你們送到四季酒店,他說讓你們在這裡等他。”司機也是很爲難,他只是打工的啊,做不了主啊!
蘇黎晟急忙勸說,“蘇蘇,文江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他吧,或許她能帶來意外的消息也說不定呢!”
“呃……”簡蘇低頭思索了幾秒鐘,終於妥協,“好吧!”
即使她答應了在四季酒店等著文江的到來,可心中記掛著景御騰的安危,坐立難安,踱來踱去。
窗外淫雨霏霏,漫天陰雨籠罩,寒冷的涼意沁入骨髓。
簡蘇想,要是景御騰真的出事了,那麼他一個人該多冷啊,泥土混著雨水,他那麼龜毛乾淨的一個人,能受得了嗎?
他會不會因爲覺得骯髒難忍,拼了自己的最大努力也要從廢墟中爬出來?
景御騰,你到底在哪裡?你聽得到我在喊你嗎?
你要是平安回來,我就答應你,真的,御騰,快點回來,我想你了,蘇蘇想你了……
淚水模糊了視線,簡蘇似乎在雨簾中看到了那個令她熟悉的身影,俊美無儔的容顏如希臘鬼斧神工的雕塑,成爲永恆的畫卷,她想要伸手觸摸,觸摸到的是一團陰溼的空氣,景御騰那似笑非笑薄涼的眸子,似嘲非諷的脣角,全部消散在雨幕中。
簡蘇頓時一陣失落,原來是她的幻覺。
文江並沒有讓簡蘇和蘇黎晟等很久就過來了。
他一進入四季酒店,就向著兩人所在的地方前來。
他簡單的把景氏國際的情況說了一遍,好在雖然工程坍塌了不少,但是因爲救援及時,並沒有工人死亡,緊緊有幾個工人輕傷,但是景御騰卻在救出最後一個受傷的工人之後隨著坍塌的山體滾落到了山溝裡,他們搜尋了一天一夜,並沒有發現景御騰的身影。
“文助理,你們的搜尋方向沒錯嗎?”簡蘇急不可耐地問出口,要是搜尋方向沒有出錯的話,一天一夜怎麼可能沒有找到人?還是說景御騰真麼不幸被埋在了砂礫底下?
不!她不相信!
“簡小姐,應該不會錯的,我們是順著總裁滾落的痕跡搜救的,只是因爲要調派人員,所以耽誤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而總裁也就是在那一個小時中不見了蹤影。”文江說著低下了頭,對於這件事他真的感覺很抱歉。
然而,說抱歉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說抱歉景御騰也回不來。
文江說完,室中氣氛頓時沉寂了下來,簡蘇望著窗外霏霏陰雨出神,心思早就飛到了不知所處的景御騰身上。
蘇黎晟在思索景御騰到底去了哪裡,無論如何他不認爲景御騰已經遇難。
而文江卻在想下一步的救援計劃,剛剛簡蘇說他們的搜救路線可能錯了,這的確有可能,山體隨時可能滑動,或許景御騰會順著山坡翻到別處去了,總之他要再次尋求新的救援路線。
陰雨中似乎帶著幾許寒風,簡蘇頓時覺得刺骨的涼意襲來,他不由得抱緊了胳膊。
景御騰,御騰,你一定要堅持住……
景御騰是被一陣刺骨的涼意冰醒的。
他不知道自己所在何處,只是覺得眼前一片黑暗,似乎還有冰寒的水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臉上,帶著沁骨的寒冷。
身上到處都是泥土,混雜這雨水,他有些難受地皺了皺眉頭。
然而非常時刻,即使他萬分討厭這樣的情景,卻也顧不得了。
他記得自己好像是爲了救出最後一個受傷的工人,而恰巧山坡再一次坍塌滑落,他才順著泥土滑落的,而他此時到底在什麼地方,他並不知道。
他試著動了動身體,除了有些地方有些痠痛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幸好這裡還未來得及大規模建設,所以這裡的山體坍塌並不是巖石和混凝土,而是天然的泥土,所以他並沒有受太大的傷,似乎只有胳膊有些輕微的骨折了,他試著動了動,問題不大。
眼前一片黑暗,他應該是被泥土掩埋了。
至於他爲什麼沒有窒息而亡,應該是因爲有塊巨大的石頭組成了一個天然的三角支架,這才預留了空間。
景御騰苦澀一笑,看來上帝並不打算接收他,既然如此,那他便要重新回到陽光之下。
他慢慢閉上眼睛,讓呼吸變得平穩起來,儘量放慢呼吸的速度,以便於減少氧氣的消耗的同時也方便養精蓄銳。
他保存自己的體力,等待救援,或者等到自己的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了,自己救助自己。
野外求救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景御騰在國外時曾經多次參加過野外生存訓練,況且傑森也很多次向他傳授野外生存之道,對於野外生存,他並不是紙上談兵。
景御騰慢慢調整呼吸,粗重的呼吸變得悠遠綿長。
躺在石板地下,他十分坦然和安詳,因爲他知道,既然他意識清醒,他便不會死了。
下午兩點左右,文江突然來到四季酒店,他有些興奮,“蘇少,簡小姐,有新的消息了!”
“真的?”簡蘇驚喜萬分,她猛地起身,跑出去然後一臉驚喜,“文助理,快點帶我去找他!”
蘇黎晟也緊跟著出來,比起簡蘇激動不已的模樣,他雖然也驚喜卻也淡定了很多。
他沉靜地邁開步伐,率先走出四季酒店。
雖然依然淫雨霏霏,但是天色似乎明亮了許多,空中亮澄澄的,雨絲輕柔地落下,街道沖洗地油光發亮。
文江把車開過來,簡蘇快速打開後門鑽了進去。
蘇黎晟把一個袋子遞給簡蘇,“蘇蘇,c城不比a市暖和,多穿點。”
“好!”簡蘇欣然接受,此時此刻不是矯情的時候,不是生病的時候,想到景御騰還在等著自己去救他,簡蘇快速從袋子裡掏出外套穿上。
文江發動車子向警方確定的方向駛去。
景御騰,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