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保命的東西,他可捨不得拿出來啊,但是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太恐怖了。
若是不拿出來,真的還有命嗎?
“是要我請你拿出來嗎?”
薄涼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但是聽著卻讓腎虛道長心漏了半拍。
“有,有,貧道這就拿,這就拿……”
說著,腎虛道長雙手顫抖的翻著自己的舊包袱,額頭上的冷汗一個勁兒的往外冒,他也顧不上去擦,整顆頭都鑽進布袋裡了。
隨著他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什麼五帝錢啊,桃核啊,柳枝條啊,紅線啊,八卦鏡啊…….
最後他終於掏出一個葫蘆狀的酒壺笑呵呵的站起來。
“狗血,純黑狗血,連爪上的毛都是黑的,大,大神你用”腎虛道長狗腿的獻上狗血和沐雲(yún)書的心尖血。
夜呤蕭淡淡的督了他一眼,結果黑狗血,聞了聞,確定是純的以後,然後又在腎虛道長的包袱裡拿了一條三丈寬長的黃布,用毛筆沾著黑狗血,在那黃布上畫著符。
繼而掛在棺材頭上,然後在棺材的七個木釘上,畫了一點血梅。
都說心尖血,比人體身上任何部位的血液都要殷紅,那點在木釘上面的血液,就猶如血色的梅花,在詭異的木釘上慢慢綻放。
隨著棺材上的墨斗線被柚子水洗乾淨,衆(zhòng)人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娘子,到他身邊站著,準備開棺”
開棺前,夜呤蕭卻突然如此吩咐了句。
金大猛也沒多想,趕緊走過去扶著沐雲(yún)書站起來。
夜呤蕭讓腎虛道長擡腳的那一邊,自己擡頭的那一邊。
隨著一聲棺蓋翻滾的聲音,棺木開了。
因爲隔得遠,金大猛並不知道棺材裡的狀況。
她雖然好奇,但是更多的是害怕,所以她連腳步都沒有挪動一下。
腎虛道長卻是在看到棺材裡的屍體後,一下子跳開了,渾身抖的不行,他雙眸圓瞪,拼命的唸叨著惡靈退散,惡靈退散。
看的遠處的金大猛和沐雲(yún)書蹙起了眉頭。
一個銀色的光束一閃而過,金大猛再凝神看去,夜呤蕭已經掏出了龍鱗劍,掏出一張符咒,像是貼在了那殭屍的額頭上。
龍鱗劍,刀身泛著銀色的流光,彷佛漸漸變得透明起來。夜呤蕭眼眸一瞇,噗咻一聲,金大猛等人就聽見刀身刺入皮肉的聲音。
噗哧噗哧——
那是刀片劃過血肉的嗞嗞聲,在寂靜的黑暗中,顯得尤爲清晰。
沐雲(yún)書第一次感到那種直透骨髓的寒意,他從來不知道,居然還有人,不,還有鬼,如此氣定神閒的拿著刀揭破屍體。
腎虛道長被抓了壯丁,在一旁幫忙,他汗水直冒,深怕這殭屍突然醒來咬他一口。
他下意識的垂下眼瞼,卻恰好對上了李大嬸那閉不上的雙眸,裡面是一對蒼白的眼珠,毫無生氣,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氣。
這股邪氣一直纏繞在腎虛道長身上,讓他有一種詭異的幻覺,好像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她盯著一樣……
腎虛道長想抽回自己按著那殭屍手臂的手,卻驚恐的發(fā)現(xiàn),那殭屍的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長長……
啊——
腎虛道長倒退一步,撞在棺材的一角,那棺材被猛地一幢,棺身有點歪了,腎虛道長毫無察覺,大喘了幾口氣,驚恐的看著那已經被夜呤蕭剝皮剔骨的屍體。
一切都在順利的進行著,只要有夜呤蕭在,應該不會有問題,腎虛道長如此安慰著自己,慢慢的鬆了一口氣。
但是當他的手再次按到那屍體的手臂上時,心卻突然一緊,一口氣提到嗓子眼便怎麼也下不去了!
不對,這殭屍不對,那眼神不對!
腎虛道長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他結巴的吼道:“這殭屍,這是活殭屍,活殭屍!”
隨著聲落,夜呤蕭手裡的動作一頓,那原本躺在棺材裡一動不動的李大嬸屍體,嘴角卻慢慢的浮現(xiàn)出一抹譏笑。
“不好!”
夜呤蕭輕呼一聲,隨後騰空而起,手裡的符咒落下,卻是晚了,李大嬸的屍體,不知何時擡起了頭,眼珠子也跟著轉動了起來……
金大猛看到那屍體竟然做了起來,下意識的尖叫,尖叫聲引起了李大嬸屍體的注意。
突然,一隻蒼白的小手自她屍體的胸腔中伸出,猙獰的揮向四周,彷佛有什麼要破屍而出一般。
她一邊快速的往金大猛這邊跳過來,一邊裂開嘴角顫抖著扯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只見她伸出血長的指甲,猛的撲過來。
沐雲(yún)書不知那裡來的力氣,推開金大猛,用背擋住那殭屍的攻擊。
嗞嗞——
那殭屍的指甲剛碰到沐雲(yún)書後背的血液,就像是被觸電一般,猛地縮了回來,而指甲已經發(fā)出一股惡臭,融化了。
“該死!“
隨著一聲怒喝,一張符紙自頭頂飄落,帶著一絲惡臭,就聽見那殭屍啊的一聲,跳開。
而那張貼在殭屍身上的符籙卻突然燃起來,熊熊的大火像是被澆了油一般,迅速包裹著那屍體。
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長空,金大猛心有餘悸的看著那殭屍在大火中痛苦的慘叫。
咻——
一個淡色的黑影從漫天的火光中以極快的速度竄出來。
“那,那是什麼?“
金大猛喊出來的時候,那黑影已經消失了。
“噗,咳咳咳“夜呤蕭往前一倒,用龍鱗劍支撐,吐出一口鮮血。
果然,純陽的心頭血會反噬他的靈魂。
“呤蕭,你怎麼了,別嚇我,呤蕭“
金大猛走過來扶著他,一臉焦急。
腎虛道長害怕的縮在一角,直到周圍金大猛的聲音響起,才轉過頭來。
“我沒事,只是沒抓到那兇靈,看來以後怕是不太平了“夜呤蕭穩(wěn)了穩(wěn)心神,有些擔憂的說道。
沐雲(yún)書眉頭一蹙像是深思。
回到土壩村,天已經破曉了。
*疲憊不堪,金財運請來了大夫,爲沐雲(yún)書包紮,夜呤蕭吐血後,臉色更加蒼白,金財運怕沐雲(yún)書的體質給夜呤蕭帶來傷害,所以便讓金大猛帶著夜呤蕭回夜府。
待金大猛伺候著夜呤蕭躺下後,她已經筋疲力盡了,走到堂屋準備打水洗簌,眼眸卻凝固在房門處的匕首上。
哐當——
隨著匕首落地的聲音,金大猛衝了出去。
“大猛,你去那裡?”
誰知剛踏出月亮門,深沉的聲音再次在身後響起,金大猛淚流滿面的回頭:“潤珠,潤珠她…..”
夜呤蕭捂住胸口,虛弱的走過來,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光亮。
“莫哭,怎麼了?”
“潤珠遇見了地皮,在…..在郊外的靜心俺”
金大猛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那隻字片語間,已經把何潤珠的情況說清楚了,她......
夜呤蕭臉上沒有多大的波動,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陪你去”
說著忍著胸口的疼痛,他掏出一張瞬移符,然後兩人來到了那條幽深的小路。
金大猛發(fā)瘋一般的衝上了二樓,依著順序挨著拍緊閉的房門,理智好似被消磨殆盡,一把握住夜呤蕭的手,入了魔障一般得不斷搖晃著夜呤蕭的手,反覆大聲問道:“潤珠在哪裡,呤蕭,快幫我找,她在哪裡?”
“我......”夜呤蕭的黑眸閃爍了一下,正要開口。
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因爲他們兩人同時聽見,左手方,如此清晰得響起了一陣又陣清晰的女子喘息聲,夾著柔情,帶著嫵媚,還帶著讓人忍不住只是的恥辱與*。
“……求你……求你……給我吧……”那道聲音如絲般帶著放蕩的渴望,細細碎碎的嬌媚喘息聲不斷傳入耳中來,“珠兒受不了了…要,要死了……給我……呃……嗯啊……”
不用想也該清楚,那間房內,此時正在發(fā)生多少可怕的事情。
金大猛想要推開房門的手僵持在半空中,怔怔的立在原地,好似忘記了所有的動作與爭執(zhí),聽著房內傳來一陣大過一陣的嬌媚和碰撞聲。
怎麼會這樣.......
潤珠,潤珠她......
金大猛眼淚流淌而下,無助的蹲下身,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走吧......”良久,夜呤蕭開口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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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珠......”
“你現(xiàn)在魯莽的闖進去,她清醒後會更加恨你,何況她被人下了藥,藥性沒有褪去,她只能這樣作踐自己”
“可是她......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會在她藥性退去後,摸去她這一段記憶,若是你想讓她好過的話......”
夜呤蕭說著,率先轉身走開。
大猛,總有一刻,你會明白,何潤珠是個怎樣的人。
至此之後,時間又波瀾不驚得向後推移了三日。
這三天,何潤珠至今沒有回府,金大猛曾經試圖去找何潤珠,可是夜呤蕭卻以各種方式不讓她離開。
她午夜夢迴,耳邊都是何潤珠對她的恨意,她恨自己當時爲何不衝進去救人,但是她又怕那不堪入目的一面,會讓她更加崩潰。
對不起,對不起,潤珠,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若是她早些發(fā)現(xiàn),早些發(fā)現(xiàn),你就不會......
是夜,空中薄霧縈繞,視線所及之處,有些看得不真切。
此時正是*之中最暗黑的時辰,魑魅魍魎,妖魔鬼怪,皆在此時出來作孽,或殺人放火,燒殺搶掠,抑或是打家劫舍。
三天,整整三天時日,藥性慢慢消散,已經過了三天了,可何潤珠卻不知道,她的子是否還能停止顫抖,又該如何才能將那痛徹骨髓的一幕從她腦海中遺忘。
那三個猥瑣漢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只留她一個人渾顫抖得躲在房間內,雙目呆滯得看著遠處,大腦一片混沌,耳邊不斷回著的,全是自己那讓人羞恥與不甘的媚輕吟聲。
這具體上有了別的男人的痕跡,有了別的男人的氣息,她再知道,她再也,再也坐不上那個位置了。
她蹲在角落,伸手緊緊攀著自己的手臂,努力不讓自己的體太過顫抖。
眼睛好,卻不知道該如何宣泄出來,她哆嗦得越來越厲害,嘴脣都忍不住打起了顫。一頭長髮狼狽不堪得披在後,凌亂至極,平裡那般美的她,此時就像是一隻受了驚的貓。
她什麼都不想去深想,腦袋尚存留著媚藥的殘留藥,有些發(fā)暈,她想站起去找夜呤蕭。哭著投進他的懷中,承受他的愛憐,他柔聲的安慰.......
可她卻沒有勇氣,或許至此此生,她都不會再有勇氣,重新站在他面前。
臉頰上一片滾燙的意,她顫抖著手輕輕撫過,才驚覺,淚水早已佈滿了她的臉。
窗外的月色越加濃烈,何潤珠只覺得身心是前所未有的疲憊,竟然不知何時,又睡了過去,身體捲縮成一團,卻不知是累還是心傷。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一片漫無邊際的淡黃色纏擾,然後是一個俏麗嬌小的身影。
“小姐,香梨做了你最愛吃的杏仁酥哦”
隨著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何潤珠看到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淡淡的湖泊,湖泊表面毫無波瀾,清風徐徐,他坐在一個桌椅上,很是愜意。
慢慢的,她眼前浮現(xiàn)一張清秀熟悉的臉蛋。
那個人......
是香梨!
她看著她,她也看著她,二人沉默著四目相對,無人說話。
許久,香梨才淡淡開口,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笑意,聲音有著說不出的蠱惑與甜蜜:“因果循環(huán),所謂塵世。”
“什麼塵世?你爲何死了還會在我夢裡出現(xiàn)!”何潤珠大吼一聲,香梨的臉慢慢淡化,淡化。
繼而原本秀麗嬌小的臉頰,變成了一個燒焦的骨架,那雙眼眸死死的瞪著她,那黑碳般的嘴角竟然揚起一抹詭異的笑意......
轟隆——
她四周燃燒起熊熊大火,把她整個人團團包圍。
何潤珠大駭,轉身用盡力氣得奔跑,可饒是她如何奔,如何跑,她始終被困在那片大火中,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夢境至此,猛然驚醒,何潤珠刷得睜開眼,額頭一片冷汗,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著窗外照射進來的刺眼陽光,許久才緩過神來。
拿手帕擦乾額頭的汗珠,看著*底下,自己身體上青紫交加的恥辱痕跡,心中恨意終是掩飾不去,尖銳的指甲盡數(shù)掐進了掌心的皮肉裡,她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銅鏡中這樣的自己,越看越恨,越看越厭。
腦海中猛然響起軒轅靈婉的話:“若是她真當你是姐妹,她一定回來救你”
救你......
金大猛!
別說當天她沒來救她,就是三天後,她也沒有找過她。
她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做她的姐妹,她一定是覺得自己礙眼,一定是!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金大猛,金大猛!!
心思每想一分,對金大猛的恨意便深一分,恨意每深一寸,殺意便蔓延一寸。
都是她,都是金家,都是土壩村!
若不是他們,她如何會殺了香梨,若不是她,她如何被軒轅靈婉恨上,若不是她,她現(xiàn)在怎麼會受此奇恥大辱!
因果循環(huán),好一個因果循環(huán),金大猛!我便要你嚐嚐這噬心滋味,我勢要飲你血,食你肉,不殺了你,又如何才能解我心頭之恨!——何潤珠手中的木梳,應聲而斷。
這一切,皆發(fā)生在暗中,住在夜府的金大猛卻毫不知情,焦急的想著辦法救何潤珠。
突然,她憑空從腳底升起一陣寒氣,讓她不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胳膊。
她本想走到月亮門看看,卻看到一個丫鬟急衝衝的往她這邊過來。
見到來人,她一愣,這是何潤珠房裡的貼身丫鬟,她怎麼來了?
“大猛姑娘,我們小姐回來了”
“潤珠,潤珠回來了嗎?”金大猛震驚的同時,心底夜放下了:“快,快帶我去看看”
剛走出兩步,她又突然停住腳步,若是自己急衝衝的去,那就是表示,她已經知道了何潤珠的事情,這樣可能會讓她更加難看。
思來想去,金大猛還是決定依照往常那般,裝作沒事一般去她院子裡打掃,伺候。
“你先回去,不要聲張,晚些我準備糕點過去”
那丫鬟點點頭,獨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