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看了一眼西沉的太陽,金大猛只覺得一股濃烈的眩暈感。
漸漸的,她眼前一陣發(fā)黑,金大猛踉蹌幾步,就要暈倒,卻突然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清晰的草藥味撲鼻而來。
金大猛擡眸,當她猶如枯井般幽深的眼眸看進沐雲(yún)書狹長的鳳眸時,沐雲(yún)書才震驚的發(fā)現(xiàn),她眼裡強忍著的淚水有多麼倔強,多麼絕望,多麼痛苦。
幾乎是剎那間,沐雲(yún)書的心就被強烈的震撼了。
“瑾兒”他喚她,摟住她腰肢的手收緊了些,他不敢太大聲,生怕金大猛那顆隱忍的心,徹底碎了。
金大猛想要努力扯扯脣角對著沐雲(yún)書一笑,卻失敗了。
“雲(yún)書。”
金大猛的聲音,從喉嚨中擠了出來,那樣艱難晦澀,黯淡的不成樣子。
沐雲(yún)書摟著如此單薄無助的金大猛,眉頭微微蹙起,聽著她的聲音,整顆心迅速就往下沉,卻還是努力笑的像往常一樣。
“我讓人準備上好的糕點,還有你最喜歡喝的綠豆湯,我們先回靜心閣好嗎?”
金大猛只覺得頭脹痛的厲害,眼淚快要憋不住,想要搖頭,卻搖不動,最後只能擠出三個字,“我不餓。”
“只是嚐鮮而已,味道很可口的,你一定喜歡”
說著,沐雲(yún)書半摟半抱的扶著金大猛。
“雲(yún)哥哥帶你吃好吃的”
說道雲(yún)哥哥三個字,沐雲(yún)書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他好久沒有聽見他的瑾兒如此叫他了。
金大猛機械地由沐雲(yún)書半摟半抱著的穿過繁華的街道,看著別人注目過來的目光,第一次她覺得好累。
......
一路上,金大猛低垂著眼瞼,一直沉默著,什麼也沒有說,眼裡蓄滿的淚水,明明就再也裝不下,彷彿下一秒快要溢出來,可是她卻一直倔強地不肯讓任何一滴淚水滑下。
感受到懷裡的人而微微在顫抖,沐雲(yún)書的心就彷彿被人捏緊一般,痛的他發(fā)狂。
他不敢問到底怎麼了,他怕一問,金大猛會更傷心。
但是看著她強忍著淚水的模樣,沐雲(yún)書就心疼的想要擁她入懷,帶著她遠離這個讓她悲痛的地方。
回到靜心閣,沐雲(yún)書安排小二端上來精心爲金大猛準備的糕點,還親自沏了一盞,她最愛喝的桔花清茶。
青煙嫋嫋的茶盞,溢出滿滿的桔花清香,籠罩在整間屋子裡,透著清新的味道。
看著對面跟木偶般了無生氣的金大猛,沐雲(yún)書心裡深深地嘆了口氣。
“瑾兒,你告訴我,是不是夜呤蕭是不是欺負你了?”
金大猛擡眸,淚眼盈盈的看著沐雲(yún)書,深吸了一口氣,很努力卻也只是微微地晃動了一下頭,“沒有,他從來沒有欺負我”
金大猛的話,讓沐雲(yún)書疑惑了,他收到夜呤蕭的書信,上面明明就寫著讓他來陪陪大猛,如今看大猛這個樣子,他更加確定她被夜呤蕭欺負了。
一直他就在調(diào)查,夜府的事,雖然零零碎碎只剩下傳聞,不過這些對於別人來說已經(jīng)消失滅跡的消息和線索,對於他來說,只要他有心,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雖然掌握的不是很多,不過夜呤蕭是一個活了五百年的鬼是不爭的事實,而且據(jù)他在宋如沁口中得知,那場大火併非天災(zāi),而是人禍。
以他的心思縝密來想,他覺得其中一定有玄機。
對於夜呤蕭,他死纏著金大猛,而且金家和夜家,究竟有何淵源,他不是很清楚,本打算要回土壩村找一次金爺爺,卻不料接到了夜呤蕭的書信。
他絕對不相信,像金大猛說的如此輕鬆簡單。
一定是金大猛受欺負了。
“瑾兒,即便你不記得小時候我們的約定,但是至始至終,我都是你的親人,你的雲(yún)哥哥,你究竟怎麼了,告訴我好嗎?”沐雲(yún)書疏離般的眸子裡,帶著濃濃的擔(dān)憂,柔柔的語氣裡,帶著懇求。
金大猛將眸光轉(zhuǎn)向窗外,外面的杏樹開始黃了,相信隨著深秋的到來,一定黃橙橙的,猶如金子一般,那景象一定很美……
想到金家大院裡的那顆老杏樹,金大猛不由的想到了爺爺,鼻尖微微有些酸楚,如今這般,她感覺自己根本沒有顏面再面對夜呤蕭,她要如何,難道悄無聲息的回土壩村嗎?
爺爺那邊又要怎麼交代?她不想讓年邁的爺爺擔(dān)憂。
苦澀的搖搖頭,她沒有回答沐雲(yún)書的話。
低垂著眼眸,她迷茫的看著輕煙四起的茶盞,上面漂浮著一朵朵在茶水中綻放的小稚菊,茶雖然香,但是她卻提不起一絲興趣。
擡眸,看著沐雲(yún)書,她只覺得喉嚨有點甘冽:“雲(yún)哥哥,有酒嗎?我想喝酒”
沐雲(yún)書一愣,滿臉心疼的看進她幽深的眸子中,原本清澈如水的雙眸,那麼透明,那麼美好,現(xiàn)在卻幽深的讓人探不清,摸不透。
是什麼讓他的瑾兒變成了這般摸樣?
“乖,喝酒傷身……”
“雲(yún)哥哥,就讓瑾兒喝一次吧,我真的很想喝酒”
聽著金大猛近乎用祈求的語氣說著,沐雲(yún)書的心抽痛的厲害。
他嘆了口氣,招呼小二端來了一罈上好的女兒紅。
“好,今天雲(yún)哥哥就豁出去了,陪你喝幾杯,你可別貪杯,我去拿酒盞”
誰知沐雲(yún)書剛轉(zhuǎn)身,金大猛就撈過酒罈,纖細的手指在端起酒罈時,微微的顫了一下,閉上眼睛仰頭,喉嚨就被灼的發(fā)燙,她強忍著咳嗽,放下酒罈,純美的脣角劃過一抹苦澀。
再次撈起酒罈重重的喝了幾口,辛辣的滋味充斥著整個喉嚨,終究是忍不住,咳嗽起來。
沐雲(yún)書抓住金大猛的手腕,溫?zé)岬恼菩南駵貪櫟能浻瘢|手可溫:“別喝了,這酒烈性大,你不能這麼喝”
沐雲(yún)書心疼了,現(xiàn)在他更加肯定了,這一次,夜呤蕭那個混蛋,一定是對金大猛做了最不可原諒的事情。
金大猛卻搖頭,從沐雲(yún)書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想要奪過那酒罈:“讓我喝吧,只有喝醉了,心裡才能好受”
話落,她又仰頭去喝酒。
沐雲(yún)書看著金大猛,只想把她的酒罈都搶了,正當他決定要這麼做的時候,金大猛卻“呃”的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放下手中的酒罈,踉蹌著跑到一邊的炭壺邊,吐的昏天地暗,直到把喟裡所有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才稍微好受了一點點。
沐雲(yún)書站在金大猛身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直到她吐完了,纔去拿了一杯水和絹布,遞到她的面前,眼底的憐惜幾乎快要溢出來。
金大猛尷尬的接過他手裡的絹布和水杯,漱了口,又擦了擦嘴角,然後回到木桌前,繼續(xù)抱起酒罈開始喝,一切的動作都機械地跟木偶般,沒有一絲生氣。
沐雲(yún)書蹙眉衝到木桌前,一把奪了金大猛手裡的酒罈。
“夠了,瑾兒,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你到底怎麼了,你給雲(yún)哥哥說說,你到底怎麼了?”第一次沐雲(yún)書這樣吼她,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聲音裡夾雜著的是心疼多一點,還是憤怒多一點,“既然夜呤蕭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你,那就離開他,跟雲(yún)哥哥走”
金大猛聽著沐雲(yún)書吼出來的“離開”那兩個字,眼裡蓄著的淚水突然就決堤了。
“雲(yún)哥哥,你說怎麼會是我?當年的大火,居然是我,是我,是我放的……”
金大猛淚如雨下,絕望沒頂而來,將她徹底吞噬。
沐雲(yún)書蹙眉,開始還不太懂,但是繼而她便明白她說的什麼。
難道…….傳言中的夜府的大火是……
滿目怔然地看著金大猛,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謊話。
“什麼大火?瑾兒你醉了,你那個時候在那裡都不知道,你…….”
“是我,就是我,也許你不信,但是那是我上一世犯下的罪孽,所以夜呤蕭才如此恨我,如此恨我……”
“怎…….怎麼可能”
沐雲(yún)書倒跌坐在椅子上,他不信,他不信,打死他也不信…什麼前世今生?什麼輪迴?什麼投胎轉(zhuǎn)世?
但是事實卻不得不讓他去醒,以前根本不信什麼鬼神,可是現(xiàn)在他經(jīng)歷的太多太多,他不得不信。
但是爲什麼,即便是大猛前世,她怎麼會放火?爲什麼會放火?
關(guān)於夜府的傳言,當時是說夜呤蕭愛上了一個民間醫(yī)女,兩人相濡以沫,郎才女貌……
如此恩愛的他們,金大猛怎麼可能會放火,她怎麼可會想要燒死夜呤蕭的家人,那一百三十口無辜的性命?
不可能,一定是那裡出錯了,一個救死扶傷的醫(yī)女,菩薩心腸,怎麼會幹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伸手,沐雲(yún)書將金大猛抱進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撫著此刻顫抖不已的金大猛,無論如何,他都會找到真相,他不會相信當時的金大猛會如此做。
“傻瓜,傳言說是夜家的大火是天災(zāi),怎麼會和你前世扯在一起,你莫要亂想”
金大猛拼命的搖頭,淚水片刻就沾溼了沐雲(yún)書的衣衫,“是真的,一定是真的,要不然,爲什麼他會找我訂下冥婚?純陰之人雖然不多,但是也絕對不是我一個,而且,他和夜夕顏爲什麼又要那麼恨我……都是真的,之所以是真的,他纔會對我如此折磨,恨我入骨!”
“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是我讓夜家滅族,是我燒死了夜家上上下下,一百三十口人,是我,都是我……”
沐雲(yún)書蹙眉,聽著金大猛的話,結(jié)合他不斷讓人調(diào)查的線索,也慢慢開始覺得,似乎只有那場火是前世的金大猛放的,夜呤蕭的一切行爲才能解釋的通。
可是,他不信,他真的不信,即便是有前世,他的瑾兒也不會是殺人兇手!
“瑾兒,我相信你,一定是那裡出錯了,一定不是你,你肯定是有苦衷的,再說了,事情過去那麼久,你也無需自責(zé),前世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誰又真的調(diào)查的清楚?”
金大猛繼續(xù)無助的搖頭,她也不想相信啊,若是前世她真的那麼罪孽,這一世她應(yīng)該下地獄啊,爲何沒下地獄?
還是說,她的命格之所以招鬼,之所以剋死爹孃,都是因爲上輩子,她做的罪孽,種下的因果?
夜呤蕭那麼堅定地說是她,那又怎麼會有錯呢?
他衆(zhòng)叛親離,爲了和她成親,他已經(jīng)拋棄了榮華富貴,拋棄了爹孃,但是她做了什麼,她居然放了一把大火,燒死了他的所有親人。
這是多麼難以承受的悲痛,他又怎麼可能會冤枉她呢?
“出錯了?呵呵,你覺得,夜呤蕭會冤枉我嗎?他會希望是我放了那場大火嗎?”
沐雲(yún)書猛然一震,扶著金大猛站好,低頭認真又嚴肅地看著她問,“是夜呤蕭說的,是他親口說當年那場大火是你放的?!”
金大猛苦澀的點頭,任由淚水鑽進她的嘴裡,苦的讓她顫抖。
沐雲(yún)書眉宇一擰,神色瞬間黯淡。
是啊,雖然他不喜歡夜呤蕭,但是他怎麼會看不出,夜呤蕭對金大猛的特殊,若不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又怎麼會希望那場奪走他所有親人的大火是金大猛放的呢?
那不可能,那更加的不可能。
一時間,夜呤蕭對金大猛所有的折磨憐惜憤怒的行爲,沐雲(yún)書似乎都懂了,並且理解了。
可是他卻更加心疼金大猛。
雖然夜呤蕭痛苦壓抑了四百年,在這拋不下的愛與忘不掉的恨之間折磨自己,折磨金大猛,但是那再怎麼說,已經(jīng)是前世的事情,現(xiàn)在的金大猛,不欠他的,欠他的都還清了不是嗎?
可是他卻不能用這樣蒼白的理由說服金大猛,看著眼前滿目悲傷絕望的金大猛,沐雲(yún)書竟然,一句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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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猛再回到夜府的時候,晚膳已經(jīng)備好了。
看著暖暖的燭光,飄蕩在空氣中的飯香,金大猛努力吸吸鼻子,她不知道以什麼顏面回到這裡,更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夜呤蕭。
“孃親”
剛踏進大門,小小的身影便興奮的撲了過來,險些撞到了有些步伐泛虛的金大猛。
“丟丟……”
金大猛彎下腰,抱著丟丟,心裡泛起酸楚,她還有丟丟,還有丟丟這個女兒,她還有她的小棉襖……
金大猛抿了抿脣角,緊緊的抱著丟丟,深怕在這個夜府裡,唯一讓她留下來的原因都消失了。
“孃親,你哭了?”
丟丟奶聲奶氣的聲音至頭頂響起,丟丟蹙著眉頭,一雙眼眸淚眼汪汪的,伸出小手,笨拙的爲金大猛擦乾眼角的淚滴。
“丟丟呼呼,孃親不哭”
感受到小傢伙溫?zé)岬臍庀⒘鲃釉谀樕希鸫竺臀⑽@了一口氣,心裡柔軟的厲害。
算了,她要努力一次,即便是爲了丟丟,雖然她沒有顏面,不敢面對夜呤蕭……
可是爲了丟丟,她可以厚著臉皮留下來。
她捨不得丟丟。
抱起丟丟,擦了擦眼淚,金大猛淺淺的笑了笑,親親她紛嫩的小臉頰,“孃親不哭,只是沙子迷了眼,現(xiàn)在丟丟呼呼一下,好了,孃親帶丟丟去用膳好嗎?”
丟丟見金大猛笑了,也跟著“咯吱”地笑著,點點頭,“好,丟丟要和孃親一起吃飯飯”
醜嚒嚒看著金大猛紅腫的眼眸,微微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大體也能猜到是什麼原因。
醜嚒嚒填了飯,準備給丟丟餵飯,丟丟很乖巧的捧著碗:“丟丟自己吃,孃親給丟丟夾菜菜”
“好,丟丟真乖,孃親給你夾菜菜。”金大猛*溺地揉了揉丟丟的發(fā)頂,夾了些菜在她小碗裡。
“少夫人,您先吃吧,小小姐給老奴來照顧就好”醜嚒嚒上前說道。
金大猛淺淺的笑笑,“沒事,讓丟丟自己吃就好。”
丟丟小臉埋在碗裡,突然擡頭,盯著金大猛,甕聲甕氣的問道:“爹爹呢,丟丟想爹爹”
確實,夜呤蕭好久沒有來見丟丟了。
金大猛苦澀一笑,柔聲道:“丟丟乖,只要丟丟乖乖吃飯飯,爹爹就回來了”
丟丟嘟著小嘴巴點點頭,“好,丟丟吃完了飯飯爹爹就回來了嗎?”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丫鬟問候的聲音,金大猛心裡突然莫名一沉,她知道,是夜呤蕭回來了。
“爹爹,爹爹回來了”丟丟何其聰明,所以嚷著張開手臂,要金大猛抱著她去找夜呤蕭。
金大猛眉頭微蹙起,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抱著丟丟去接夜呤蕭的時候,夜呤蕭已經(jīng)踏進月亮門了。
他心一直都在揪著,擔(dān)心大猛沒有回來,但是當他看到出現(xiàn)在視線裡的金大猛和丟丟的時候,心情一下子就轉(zhuǎn)陰爲晴,冷硬的面部輪廓也迅速柔和起來。
“爹爹抱抱......”
看著大步走進來的夜呤蕭,丟丟歡快地伸著雙手要讓他抱。
夜呤蕭眉眼裡盡是柔和*溺地伸手,“來,丟丟,爹爹抱抱”
金大猛早就垂下了頭,根本不敢去看夜呤蕭,哪怕此時的他溫和的人畜無害,甚至是人見人愛,她還是沒有勇氣,去面對自己放火燒死了他家人的事實。
即便是跨越了一個輪迴,那,也是一種多麼無法原諒的錯啊。
就算中間有什麼誤會,這樣的錯誤,她也無法原諒自己,更何況是夜呤蕭。
懷裡的丟丟歡喜地攀上夜呤蕭的手臂,然後往他懷裡爬,等感覺夜呤蕭穩(wěn)穩(wěn)地抱住了丟丟之後,金大猛才慢慢鬆開了雙手,讓丟丟歡快地到了夜呤蕭的懷裡。
夜呤蕭抱著丟丟,親了親她的小臉蛋,又用下巴在她的小臉蛋上蹭了蹭,全身都泛著最暖融融的父愛光澤。
“丟丟想爹爹了嗎?”
“丟丟可想爹爹了,孃親也想爹爹了”
丟丟咯咯的笑著,一邊回答夜呤蕭的話。
夜呤蕭抱著丟丟往屋裡走,卻發(fā)現(xiàn)金大猛根本沒有跟上,停下腳步回頭一看,金大猛還站在原地。
眉峰微動,奇怪的是夜呤蕭眼裡此時閃動的沒有怒火與責(zé)備,只有淡淡的心疼與憐惜,還有自責(zé)。
他是真的後悔,將事實告訴了金大猛。
此番看見她憔悴的模樣,他心除了痛,還是痛。
轉(zhuǎn)身,夜呤蕭走向金大猛,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裡,用力抱緊。
那樣的力度,是從未有過的肯定與堅決,彷彿是要告訴金大猛,不管事情是怎麼樣的,這輩子,金大猛都只能是夜呤蕭的妻子。
他,永遠都不會放她走。
金大猛錯愕地側(cè)頭朝夜呤蕭望去,此刻的他,薄脣淺揚,眉目柔和,熠熠生輝,好看的讓人挪不開視線。
“走吧,我餓了。”夜呤蕭看著金大猛,嘴角有愉悅的弧度,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更帶著淡淡暖人的氣息。
四目交接,只是剎那,金大猛便低下頭去,眼裡不知爲何,驀然涌起星星點點的淚意。
此刻,她彷彿真的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夜呤蕭,還是愛著她的。
用過晚膳,金大猛陪著丟丟一起玩,看著小雪球打滾,夜呤蕭長身如玉的站在一邊,深邃而清亮的目光全然落在金大猛的身上,看著她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夜府的樣子,夜呤蕭的心裡,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溫暖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