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嚒嚒抱著丟丟的手一頓,發現身後跟著自己的金大猛,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這少夫人又惹到她家少爺了,明明是愛的極深,寵的入骨的人兒,偏偏兩人都不待見對方,真是愁人啊,不過她也沒辦法,她很清楚自己少爺的脾氣,繼而抱著丟丟繼續往臥室走去。
金大猛腳步頓住,側頭,她不是沒有注意到站在那裡身形挺拔俊美的男子,而是她心裡此時此刻只有丟丟。
夜呤蕭以慵懶愜意的姿態坐在那裡,雙目微瞇,深邃而清亮的目光緊緊地鎖住她,俊美如斯的臉上帶著一絲薄涼。
“帶丟丟買冰糖葫蘆的時候,遇見了沐雲書,這兩天我想隨他回一趟土壩村”金大猛語氣平和,可是聲音卻淡的沒有一絲感情,甚至不及跟沐雲書說話時的那份熱情。
這讓夜呤蕭有一種食之無味的痛恨感覺,就如同上千萬只螞蟻在啃咬著自己的心,那種不能致命,卻讓他抓狂的感覺。
“你要回去怎麼不給爲夫說?”
感受著她四周那遙不可及的冷漠,夜呤蕭沒有暴跳如雷,而是淡淡的問道。
但是他壓制的怒火還是在深邃的黑眸中跳躍起來。
察覺到夜呤蕭目光的變化,金大猛垂下雙眸,心裡翻滾的卻是一陣莫名的苦澀。
他可以毫不顧忌的告訴她,他愛的不是她,還可以帶著他和前妻的女兒住在這裡,還可以對她說,她只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
而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和沐雲書見面而已,而且土壩村有她思念的爺爺,唯一的親人,他憑什麼用這樣的態度和自己說話,他是鬼,她爲了保命和他訂下了冥婚,她就活該被他牽扯,被他禁錮嗎?
憑什麼!
壓制住心中叫嚷的小脾氣,金大猛突然很不想看到這張讓很多女人魂牽夢繞的臉。
擡起眼眸,直直的看著他。
“現在給你說,我要回土壩村,和沐雲書一起”
話落,金大猛不想再多說什麼,邁開步子便打算往臥室去陪丟丟。
“站住。”
聽著金大猛如此淡漠的敷衍,而且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表情,夜呤蕭終於控制不住地怒了,他可以給她溫柔,給她傷害,把她一下子*到天上,一下子折磨的如同入地獄。
但是這一切,也只是他一個人享有的權利,她金大猛屬於他一個人的,他不準任何一個人染指!
他更加不準許,她心裡除了他,裝下別的男人。
這是她欠他的,更是她今生該還的!
他怎麼可能準許,這個女人有半點忤逆自己的想法?
不,不準許,他不會準許,只有讓她深刻的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她纔會記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以後,只要你踏出夜府一步,就必須向我報備你的行蹤,而且,不準和沐雲書有任何交往瓜葛,至於回土壩村,這半個月內你不用回去,爺爺那邊,爲夫會親自打理。”
夜呤蕭帶著命令威脅意味的話語讓金大猛眉心微蹙,心底壓抑的憤怒和委屈猶如滔滔巨浪般涌了上來,顧不得那麼多,倏地側頭看著夜呤蕭,同樣帶著憤怒地道,“夜呤蕭,你不覺得你這要求太過分了嗎?是,我答應過你盡好本分,做丟丟的娘,你要留潤珠在府裡,用她性命做要挾,你不覺得你很卑鄙嗎?你憑什麼命令我?這是你對你妻子該有的尊重嗎?!”
夜呤蕭雙目瞇起,像只充滿野性的獵豹般不緊不慢地一步步踱步到金大猛面前,然後揚手,指腹落在她的臉頰上。
他故意壓低憤怒,低沉而帶著蠱惑的聲音,讓人有股透心涼的詭異感覺。
“尊重?呵,好,若是你眼中有尊重二字,你回孃家怎麼不叫上爲夫?卻要叫上那個名喚沐雲書的男人?金大猛,你是在引火自焚,看來,爲夫做的還不多,以至於你還是不太清楚此刻的身份!”
夠了,他還在糾結猶豫著什麼?當初把何潤珠接回府,不就是爲了報復嗎?
現在他居然爲了她前面是說的一句話,她願意留下來陪丟丟的一句話而猶豫不決。
他還真是該死,妄自夕顏爲他付出那麼多!
他要折磨她,狠狠的折磨她!
大猛,這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
只有這樣,只能這樣,才能讓你認清,認清楚自己的身份,認清楚你沒有我,你該是多麼的痛苦!
金大猛頭一撇,避開夜呤蕭的手,心中升起的怒火和委屈越來越盛“身份?什麼身份?是女婢,還是你的貼身丫頭,還是丟丟的奶孃,還是說,那個沒有實際頭銜的夜家少夫人?!”
夜呤蕭深邃的黑眸更加深黑,他直直的看進金大猛清澈見底的眸子中,裡面包含著太多複雜情緒,以至於他看不清楚,也看不真切,她究竟想的是什麼,不過,她嘴角的那抹嘲諷,卻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眸。
原來在你心裡是那麼不屑做自己的娘子,他夜家的少夫人嗎?
夜呤蕭輕笑一聲,笑聲裡盡是苦澀的嘲諷與痛心的薄涼。
她果然不稀罕,是啊,她怎麼會稀罕,五百年前她不曾稀罕,現在亦是如此!
她一直不曾變過,她一直都是那麼自私自利,隨心所欲,而他卻傻傻的以爲這一世,可以......
罷了罷了,夜呤蕭,你還真是可笑至極!
壓制住心底翻滾的悲哀,夜呤蕭覺得他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
“你和丟丟去逛街市,偶遇沐雲書,兩人隨後一起進了醉鄉樓的雅間,品茶閒聊了半盞茶的時間,你還答應陪他去鬼林找他失去已久的奶奶,你還讓他把你帶回金家看你爺爺”
夜呤蕭絲毫都不隱瞞,蠱惑人心的聲音從他脣角點點溢出,在壓抑的空氣中做著低空飛行,絲絲入扣。
“雖然你覺得你從未做錯,也沒做出什麼出格之事,可是,金大猛!你有沒有想過你今時今日的身份與地位?”夜呤蕭的聲音仍舊不高不低,微微停了停,繼續道,“你是夜家的少夫人,我夜呤蕭的妻子,丟丟的孃親,你曾說過要留在她身邊,照顧她,擔任起你爲人母的責任,你說的話,難道都是敷衍我的,騙丟丟的嗎?!”
夜呤蕭看著已經怔然的金大猛,低頭湊近她,在她耳邊呵氣如蘭,聲音愈加魅惑如絲,扣人心絃,卻帶著讓人無法承載的憤怒。
“你是不是覺得,我和你陰陽相隔就不是你相公?還是說丟丟不過是你隨口認下來的女兒而已?”
一說到丟丟,夜呤蕭心中就揪痛的厲害,但是他臉上卻沒有顯露絲毫。
聽到丟丟金大猛渾身一顫,可是想到夜呤蕭竟然讓丟丟告訴他,她的行蹤,她心中就涌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情緒。
“是丟丟告訴你的?”
夜呤蕭眉峰微挑,看著她眼眸中一閃而逝的悲涼,心莫名抽緊,不過也只是一瞬間。
下一瞬間他臉上掛起一副充滿冷漠邪氣的笑意。
“別忘了,丟丟是我的女兒,而你......”
夜呤蕭沒有再說下去,而是他已經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
爲什麼,爲什麼明明可以告訴她不是,他卻依舊要這樣說,只是爲了報復的塊感,看到她傷心落寞的模樣,他就好受了嗎?
可是天知道,他每說一句,他的心就早已千瘡百孔。
看到夜呤蕭沒說完的話,和他臉上的不屑一顧,金大猛突然也釋懷了,是啊,既然別人從未把你放在心裡,你何必耿耿於懷,要求他放你在心裡,只要自己不把他放心裡。
這一局棋,她未必會輸。
金大猛也跟著不屑一顧地笑了,“是,你說對了,丟丟不是我女兒,她只是你和你前妻的女兒,你不用時時刻刻提醒我,這點我比你更清楚,還有我留下來,也不過是爲了丟丟,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從開始到現在,我從未想過做你的夜家少夫人,至於這位置,這個頭銜是不是我的,我絲毫不在乎”
不管夜呤蕭在意的是不是他作爲夜家的名聲,也不管是不是他覺得她給他丟了臉面。
她金大猛從現在起,都不想在任何一個男人面前再擺出一柔弱的姿態來了。
對於夜呤蕭她更不願意再表現出很軟弱!
夜呤蕭倏地掐住金大猛的下巴,眼裡噴火,咬牙切齒地道,“金大猛,你再說一遍。”
迎著夜呤蕭目光裡隨時都有可能會掐死她的憤怒,她淺笑如花,不卑不亢地道,“我要的不過是丟丟,若是隻能用夜家少夫人做交換,我覺得,還是等丟丟親孃回來吧!”
夜呤蕭手上的力道徒然加重,不過卻在看到金大猛眼裡閃動的淚光時又莫名地鬆開了手。
爲了讓自己不至於又對金大猛再次下手,夜呤蕭背過身,心中的巨濤海浪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不過想著丟丟,他咬牙道:“好,明ri你自己合丟丟說,告訴她,你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