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是朕穩(wěn)固江山的一枚棋子，還妄想，朕真的會愛上你嗎？”慕容啓曜的臉離得式微很近，眼睛卻不看她。
式微搖頭，卻是出乎意料地平靜道：“從開始，到現在，我都沒有妄想過，皇上又何必多此一問。”
“既然如此，朕如何會讓你解脫，朕非但不會廢你，還要保留你的金碟，朕要你百年之後，與朕一起載入史冊，這樣，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朕的皇后！”慕容啓曜鬢如刀裁，狠厲道，“當然，你若是想自尋短見，朕會讓整個胡氏一族，爲你陪葬！”
式微蒼白一笑：“皇上高看我了，我還能站在這裡，可見並無自裁之心，只是從此以後，一心吃齋禮佛，再不會過問塵世之事，皇上要廢要立，只隨自己高興便是了。”
式微說罷，旋即轉身，她和慕容啓曜，從此天涯陌路，再無糾葛。
慕容啓曜看著式微決絕地走進內殿，那扇緩緩合上的門好似楚河漢界，將他兩的界限劃的涇渭分明，地上青絲委頓，好似一顆風乾了的真心，被無情地踐踏又拋棄。
慕容啓曜沉悶地離去，爲了大興國的千秋萬代，爲了自己的帝位穩(wěn)固，他不惜再次利用她，親手葬送他，也讓自己萬劫不復，他坐在權利的最頂端，又有什麼資格說愛？他不配，甚至，他不齒於自己。
只是，愛恨兩面，彷彿雲煙，終要沒入長夜。
永安宮。
“豈有此理，皇上竟然不肯廢黜她！”嫺貴妃得到消息，自是氣憤難平，她離鳳位本只有一步之遙，胡式微出事，她自然是順理成章的皇后，定國公已經死了，胡式微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慕容啓曜爲何還要留著她？
“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說到底，還是皇上設計，讓皇后娘娘親手了結了定國公，在這件事上，皇上自然心裡有愧，若是貿然廢黜，定會惹來流言蜚語。”菊香見嫺貴妃當局者迷，忙出言開解，其實她並不敢揣測聖意，只是找出一個說的通的理由，來讓嫺貴妃消
氣，免得宮人們遭殃。
“你這話倒要幾分道理。”嫺貴妃捋一捋耳邊的碎髮，心情有所平復，恰好這時候有宮人來報柳凝月求見，嫺貴妃的注意力這才徹底的轉移了去。
“柳妹妹今日怎麼得空到本宮這裡來坐？”嫺貴妃語氣中帶有一絲微妙的不滿，自她晉升爲貴妃之後，柳凝月並未第一時間前來報喜，相反，今天才姍姍來遲。
“姐姐升爲貴妃，妹妹自然要更加爲姐姐分憂，今日纔來，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貴妃娘娘稟報！”柳凝月姿態(tài)謙卑，卻是不慌不忙道。
“哦？”嫺貴妃來了興致，身子坐得直了一些，輕輕睨了一眼菊香，菊香會意，靜靜退下，將門合上，留嫺貴妃與柳凝月說話。
“回稟貴妃娘娘，奴婢昨日看見婉妃娘娘去了合歡殿，過了許久纔出來，還是梵采女親自送的，兩人言笑晏晏，看起來交談甚歡啊！”柳凝月湊近嫺貴妃，“奴婢是擔心，婉妃動了不改動的心思。”
“你是說，婉妃想打梵采女孩子的主意？”嫺貴妃雖然最近被各種事情纏住，但心思依然澄明。她篤定梵嬈苒的孩子有詐，收拾她只需等待時機，卻不想韓梓嫣居然要來壞事。
不過，韓梓嫣你所求的，只是一場空呢。嫺貴妃冷笑一聲：“婉妃真是好算計！”
“可不是嗎，如今方言後宮，能夠友資格撫養(yǎng)這個孩子的，就只有娘娘您和婉妃。”柳凝月討好道，“娘娘您聖眷正濃，不日自然會誕下龍子，可是婉美人的處境就不一樣了，她甚至未曾承寵，所以這個孩子，對她的確至關重要，她必須要爭。”
“柳妹妹，本宮知道你對本宮忠心，所以這件事，本宮也不瞞你。”嫺妃心內已有主意，她何不趁勢推波助瀾，“其實，本宮已經探明，梵采女根本就沒有身孕！”
“什麼？”柳凝月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道，“這，這怎麼可能？”
“此事千真萬確，只可惜，本宮手上沒有證據。要不然，梵
采女如何能逍遙到今天？”嫺貴妃故作恨恨道，“柳妹妹，本宮身居高位，有些事不便去做，但你不一樣，如果你能找到梵采女的證據——”
嫺貴妃提高聲線：“本宮會晉升你爲美人！”
“娘娘。”柳凝月擡頭，強壓下緊張的心跳，既然嫺貴妃與她談條件，她也必須確保自己的利益，“娘娘所言可當真！”
“絕不會有假，本宮說到做到！”嫺貴妃微微瞇起雙眼，聲音帶著絲絲蠱惑，“只要你能找到梵采女的證據。”
永安宮 正殿側門。
“梅香，是你嗎？”菊香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藏在柱子後的熟悉的身影。
那個身影猶豫了一會，終是怯怯地走出來，低頭道：“菊香姐姐，是我。”
“你瘋了，居然敢一個人來永安宮！”菊香不由分說的拉起梅香，走到一處偏僻的角落。
“菊香姐姐，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梅香抹著淚，菊香注意到，梅香的手上有道道血痕。
菊香抓住梅香的手，撩開手腕，果然，一道道新傷舊痕，格外醒目。
菊香咬牙道：“她們爲什麼這樣對你？”
梅香頭低的愈低：“婉妃娘娘總讓我來打聽永安宮的事，我不敢來，她們就不給我飯吃，我實在餓的不行了。”
“你——”菊香哽咽，又怕梅香發(fā)現，只好側過頭去，“都是我不好，沒有辦法護住你，我這就去給你拿點吃的！”
“菊香姐姐，別去——”梅香哀求地拉住菊香，“我，我只想知道永安宮的消息，菊香姐姐，求求你告訴我，哪怕，哪怕隨意說點什麼也好！”
“唉。”菊香嘆息，幽幽道，“梅香，就算我這次透露了風聲給你，那麼下次呢，下次你怎麼辦？”
梅香眼淚流得更多，幾乎泣不成聲。
菊香不由得心軟，只好低聲道：“回去告訴婉妃娘娘，讓她小心柳凝月，其他的，我真是一句都不能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