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過，你應該很清楚，僅僅憑著我這張訂單，你能讓你手下一半工仔有活幹就不錯了，還有你的兩位徒弟呢？還有跟著你徒弟出來的工仔呢？”
“這麼多張嘴要張口吃飯，你手頭上沒有訂單，你怎麼養活他們？他們可是還要靠你養家餬口的。”
陳楚直視著王少君，冷聲道：“要想拿到訂單，最好的方法，就是挖走利鴻洗水廠現有的客戶！”
“利鴻洗水廠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應該只顧著捷華廠而忽略其他的製衣廠，沒有人願意自已的貨原來二天就可以洗出來，但是卻硬是要多等一天。當然，想要提早洗貨出來也行，那就去車間給洗水師傅送煙送夜宵吧，說不定原本三天可以洗出來的貨，二天半就可以洗出來。不過，王老闆，這大半夜十一二點的，又有誰願意出門送禮的？還不如直接在家裡睡覺舒服。”
送禮這樣的事，實際上可以算是“成本”。利鴻洗水廠的這種做法，實際上增加了和他們合作製衣廠的生產成本。
“陳老闆，你放心，我的洗水廠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王少君的眉頭一凝，保證道。
“希望王老闆你能做到吧。”陳楚繼續剛纔的話題道：“不過，還得謝謝利鴻洗水廠這種做法，起碼讓製衣廠的人和你們這些師傅有更多的接觸。呵呵，我想，製衣廠的人或多或少都會知道，你們洗水車間那位師傅的手藝更好吧？”
像陳楚這樣的老手，根據利鴻洗水出來的貨物，一眼就可以看出王少君的洗水技術是最好的，陳楚就不信，其他和利鴻合作已久的製衣廠老闆，他們會看不出來。要知道，在製版的環節，他們和洗水師傅也是有接觸機會的。
如果這些洗水廠的老闆知道王少君準備離職開洗水廠了呢？
他們是跟利鴻還是王少君？
“王老闆，你的洗水廠只要按正常的洗水廠價格收費，我想，肯定有不少製衣廠老闆會向你下單的！利鴻洗水廠的洗水價，可是比普通洗水廠的收費要高一些！”
“我要你從利鴻挖走一位跟單，那是因爲跟單總是和送貨司機一起到製衣廠去收貨或送貨。他們知道利鴻每一位客戶的地址。”
“王老闆，你要做的，就是知道這些客戶的地址以後，一家一家地上門去談！只要有一半的客戶願意跟你的洗水廠合作，你就能養活你、還有你徒弟手下的工仔！”
聽到這裡，王少君的臉上現出一絲猶豫之色。
他艱難地擡起頭來，看著陳楚苦笑道：“阿楚，你不應該跟我說這些的。”
陳楚描述的場境，對他來說實在太有誘惑力了。
但是，一邊，是他跟了十年的老闆，另外一邊，則是他和他徒弟手下二十多人的生計，還有他未來的事業。
這絕對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我真的是很想按你說的去做，不過，黎老闆是我跟了十多年的老闆……我不能做太對不起他的事。”王少君再看著陳楚時，眼光已經變得坦然起來。
“我對我的技術有信心，如果到時真的找不到客戶，我就順著上塘和大裕的主幹道，一家一家地找製衣廠，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客戶，一百家不行我就找二百家，二百家不行我就找三百家！”王少君身上，涌現出中年人少有的那種衝勁。
陳楚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再勸說王少君接受自已的方案。
每個人都有自已的路。王少君上門推銷的話，陳楚已經可以遇見其不斷被拒絕的情形，畢竟，銷售就意味道拒絕。
“王老闆，在和其他製衣廠合作之前，最好打聽清楚他們的情況，如果不小心和老賴合作，那就麻煩了。”陳楚只能如此提醒一句。洗水廠和製衣廠合作時，資金額度可是比較在大的。
“一定，阿楚，我會小心的。”王少君笑笑出聲道。
正事談完了，王少君向著酒店的服務員招了招手，就要買單了。
倆人就其他的一些細節邊走邊聊。酒店的門口，王少君先一步離開，而陳楚則站在原地，看著王少君離開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從口袋掏出手機拔打了一個號碼。
“陳老闆嗎？”對話那頭，洗水機的水洗撞擊聲中，夾帶著中年人說話的聲音。
“是我。”陳楚直接道：“徐師傅，我和你師傅剛剛吃完飯。”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道：“我師傅怎麼說？”
陳楚將剛纔的事簡單地說了一次。
“我師傅真的決定單幹？陳老闆，你打電話給我的意思是……”
陳楚道：“你師傅還惦記著和黎老闆的交情，所以，有一些事你師傅不願意去做，那徐師傅就要去做，畢竟，客戶纔是你們快要開張的洗水廠的命根子！”
電話那頭大約沉默了一秒，然後道：“我明白了，謝謝陳老闆提醒。”
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回到口袋剎那間，陳楚自語一句：“這件事，總算是成了。”
三天之前，洗水廠車間。
從王少君口中，得知幫他洗101款的洗水師傅是王少君徒弟的時候，陳楚就對徐師傅上了心，在查看那一批貨洗水時，陳楚就主動和徐師傅交談，甚至還拿到徐師傅的電話。
那天下午陳楚爲確定利鴻有沒有再出貓膩而打的電話，就是打給徐師傅的。甚至，就連王少君的電話號碼，也是由徐師傅提供的。
那天，他在走出黎有德辦公室的時候，心裡已經確定肢解利鴻的計劃。
他要做的，是說服王少君帶著他手下的勢力出走，建立一個新的洗水廠。這樣，陳楚就可以享受到比利鴻質量更高、但價格更低的洗水服務。
至於說服王少君從利鴻挖走客戶，那只是他順手之舉罷了。
陳楚的製衣廠差一點就被利鴻蒙著頭打了一頓悶棍，這樣的事陳楚當然不會忘記。
陳楚是一個商人，要陳楚花費極大的代價報復利鴻，這樣虧本的買賣陳楚當然不會做，也太不值得了。
但是，如果利鴻就站在懸崖旁邊，他只要輕輕一推就可以把利鴻推下萬丈深淵，那他當然會做這樣的事。
每一個人都應該爲他做錯的事負責，不是嗎？
現在，利鴻最好的洗水師傅和他的徒弟都已出走，甚至很大一部分客戶也要過檔到新的洗水廠。
這一次，利鴻洗水廠，元氣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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