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xiàn)在回頭想想,難道就沒有發(fā)現(xiàn),小樑是在用生命跟我做這場交易?”他熟練地翻著烤肉,“我就是震驚他這大膽的行爲(wèi),纔不願把這個工程交給他做。”
不知道是日頭太曬,還是天氣太過悶沉,我的情緒來得飛快,“朗先生憑什麼說他是演的?”
溺水的那一幕,我至今都還緩不過氣,可他竟說樑非白是演的……
“小樑做事,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你跟在他身邊你就應(yīng)該清楚。”避開話問題本身,他諷刺極了說道,“雖然有時候四兩撥得千斤,但一味兒地拼命也不是什麼好事,本身無足輕重的事,換他來做,就寧肯傾家蕩產(chǎn)付出性命,這不是衝動嗎?”
“聽朗先生的意思,單子是不給簽了?”
他陡然收住笑容,看過來,面上顯露無情的一面。我這纔看清楚,他真真是個嚴(yán)肅到極致的人,虧得之前談笑風(fēng)生,還以爲(wèi)他毫無脾氣。
困頓如我,已然不清楚當(dāng)前情況,“朗先生有話不方便和我們樑總聊,不妨直接跟我說一說?”
他有條不紊地翻著一塊一塊的魚肉,仔仔細(xì)細(xì)地澆油灑蔥,烤出一排遞到我碗裡,這才漫不經(jīng)心道:
“林小姐,這一上午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女兒費盡心思想和他玩得融洽,他呢?心不在焉的,林小姐難道不覺得你這個樑總?cè)亩猓軟]風(fēng)度嗎!”
“……”
“還有呢,小樑應(yīng)該很清楚自己今天過來是要做什麼,他就是演也要演開心來,不是嗎?可你看到了,一路上全是我女兒去照顧他的情緒。林小姐不妨換位思考下,作爲(wèi)一個父親,你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委屈,你還能對那個男人滿意?我能就這麼把工程交給他嗎?”
“……”
“小樑待人接物還欠火候,連基本的安慰人都做不到,真不比我當(dāng)初這個年紀(jì)。”
“他也不善良,做不到善解人意,說起這個,欣兒就做得很到位,她知道你們許是第一次來這邊,昨晚上就與我商量要帶你們?nèi)ズ芏嗪猛娴牡胤剑a於你們已經(jīng)去過銀灘,她這才考慮到潿洲島來,說到上島,他不想上直說不就成了?還非得我女兒替他撒這個謊。”
“還有啊……”
“朗先生,您不用再說了,”心裡的火氣再兜藏不住,“我們樑總什麼爲(wèi)人我很清楚!相反您既然一路上都看得明白,選擇了不理不睬,現(xiàn)在在背後說風(fēng)涼話又是什麼意思?”
“林小姐……”
“我看您也很沒誠心,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虧我們樑總敬重您,面對您的時候敞開心扉,人前人後都一心奉朗先生爲(wèi)受人敬仰的長輩!”
“林小姐話說得這麼直,是天生不怕得罪人?還是不怕得罪朗某?”朗雲(yún)淡笑,放下手裡的刀叉,兩手抱胸。
“朗先生既然瞧不起我們,我也只是禮尚往來,談什麼得不得罪?”
他臉上的笑意更大,“你要是這麼說話,未來在星途上可是很難走的。”
“我想朗先生是誤會了,我還沒有換工作的準(zhǔn)備。”說完,再不願面對這表裡不一的男人,起身朝樑非白的位置去。
“林姐姐怎麼了?”見我來,朗欣急聲問道。
搖搖頭,對上樑非白,“回去吧,他們不會給我們籤合同。”
樑非白盯著我,卻是無動於衷。
姓朗的這時候走過來,看到朗欣一臉的憤憤,開口竟是想平息事端,“沒事,我就跟林小姐開了個玩笑,不想她會當(dāng)真。”
“可是姐姐說,爸爸不給非白哥哥合同。”
“爸爸逗姐姐玩呢,再說昨晚爸爸不是答應(yīng)你了嗎,欣兒覺得爸爸會說話不算數(shù)?”
“不會啊。”
“那就是了。”姓朗的擡手,招來一人,從公文包裡翻出文件。
朗雲(yún)二話不說直接簽上大名。
“對不住二位了,”人忽然賠笑道,“其實今天過來這裡,主要是因爲(wèi)欣兒最近要拍一部愛情戲,但因年紀(jì)小一直入不了狀態(tài),昨天看到小樑她便想先從小樑身上找點感覺。”
作爲(wèi)父親,他依著她,這才用合同的事來誆難樑非白,不然以樑非白的性格,怎肯耗時逗留在這兒爲(wèi)他人作嫁衣裳。
“至於那個碟子,我還是重新做下評價吧,讓你們心裡也好過點,熒幕上我看到的更多的是一對老夫老妻形象,女人在慪氣,男人則傻愣
愣地不會安慰,這才讓畫面看起來顯得戰(zhàn)火紛飛,可其實心裡邊呢,又都充滿愛意……”
“爸爸!”朗欣鬧起來,“我和非白哥哥還沒逛完潿洲島呢,你就說。”
朗先生不疾不徐,面上很是欣慰,“你的表演結(jié)束了,爸爸很滿意。”
“可是我還沒找到感覺,我還有更刺激的呢,”說著,她拉長脖子在樑非白頰處親了一下,嘻嘻自樂。
朗雲(yún)抿脣,搖頭淡笑,這孩子。
看朗欣又要撲去,朗雲(yún)將人一把拎住,佯怒道,“還胡鬧啊?你看看你這一上午,都把姐姐嫉妒成什麼樣了?”
“哼,爸爸才厲害,非白哥哥都偷偷問我,爸爸多大了!”
“那你說了?”
“說了啊,誰叫爸爸入戲太深,搶人家女朋友害得非白哥哥討厭爸爸,也討厭我了。”
一行人漸漸離去,留下幾道歡快的聲音,“爸爸你答應(yīng)我的,我要是演得好,你就給我劇本當(dāng)女主角的。”
“急什麼,爸爸自己的影視公司,肯定要給欣兒找最好的劇本啊……”
……
付了烤肉錢,樑非白站起身,面色無波無瀾離座而去。
回酒店的路上,他給朗先生致電表達(dá)謝意,說了一堆工程開工的細(xì)節(jié)問題,表示改日會讓人過去詳談,此後再無言語。
一直回到酒店,相對沉默地上樓之後,在手觸上門把前,他這才轉(zhuǎn)身看過來,端眉打量,“昨晚上,在哪兒?”
“……房裡啊。”
視線探尋在她領(lǐng)口的地方,並未看到本該有的顏色,“是嗎。”
沒有出聲,她推門要進(jìn)。
“我怎麼回來的?”他不肯放過地,急追不捨地發(fā)著疑問。
“酒保打來電話,說你喝醉了走不了,我去接的。”她說得坦然,言語間還帶一片笑意和無奈。
他還想問,她直接說道,“回來都凌晨一點多了,累得我回房剛躺下就睡著了。”
她說完,看他面色鬱郁,反問了句,“怎麼了?”
樑非白撩眸掃過,臉色沉俊地駭人,轉(zhuǎn)身一邊開門,“沒什麼,做了個無聊的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