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林年的日子,沉甸甸的生活似乎還是一成不變。
窗外九月的桂花開到十月,仍能聞得陣陣飄香,風一吹,落到鼻樑上。黃色的、米粒大小的花瓣。
一個月的時間刻意沒有去理會,漸漸地把那種所謂的心痛感隱匿,封存在角落裡,做著裡外尋常的工作,循規蹈矩地生活。
母親頻繁地呼叫我回家,每次回去都能不躲不藏地看到大廳裡站著的聶倩,她看到我總會甜膩地喊一聲“非白哥”,然後走過來將我拉去餐桌坐。
當我決定在私下找聶倩說清楚的時候,不想她會先找我。
爸媽在客廳看電視,非音一早回了房間,我在書房認真地看資料,琢磨新項目的實施方案,偶然聽到門口有動靜。
“非白,我能進來嗎?”免去“哥哥”二字,她的口氣也變得硬氣了,不再柔弱地像一株草。
“進來。”
她身穿綠色的棉衣,下身一條米色修身褲,瓜子臉,顯得人小小的,只是這種瘦小並不惹人疼憐。
“非白,已經三個月了,你還沒有去看看我哥呢。”她說著,目光不移地盯著我,像在等我首肯。
子遠在牢裡三個月,我沒去看已經說明了一切,我沒法原諒他。我擡不起步子,這前前後後的一切,似乎落到最後都只匯聚著一個笑話,到最後是人走茶涼。
“你知道,我哥是無辜的,他沒有偷稅漏稅,那都是林年做的手腳,我哥是替她頂罪坐的牢!”倩倩開始無休止地投訴,好像只要這麼說,我就會曉之以理地明白始末,然後寬宏大量地去探監。
只她並不瞭解,我心裡還深深淺淺地浮動著林年,我一直這麼想,林年就算做錯了事,任何事,在我這兒都不會是她的錯,千言萬語,只能說是客觀形勢使然。
她的本性不壞,她是一時糊塗,我可以爲她編制出一千個理由,爲她開脫,爲她說。只要她還肯回來。
“非白哥,你去看看我哥吧,他一個月前就說想見你了,你怎麼能狠心不見他呢?我哥有什麼錯?千方百計要嫁給我哥的人是林年!不是我哥搶的!”女人聲討著,好像這樣我就能勉勉強強地原諒那個男人。原諒他和她的領證。
坐到簞椅上,看著窗外沉沉的日光,腦袋上的經脈又開始隱隱地抽疼,“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書房安靜了片刻。
“非白哥……到現在,你娶我已是既定事實,不要再想著那個女人了!”身後,倩的聲音又響起來,顯得那般無力,卻又鋒芒畢露。
不管怎樣,她或許早就將自己看做了樑家的兒媳,只還差一步儀式,以及衆所週週。
“我沒有想她。”我回頭,看著這個時刻陪伴我、卻不被我愛寵的女人,三個月了,我裝了三個月的瘸子,她都不曾嫌棄,這讓態度始終堅決的我突然有點感動。
“真的?”聶倩小心翼翼地問,閃爍的眼睫毛下,露出一汪清澈得像是東海明珠的源泉。
真的還是假的,誰能說的請呢。
“真的。”
她不信道,“那你不去看哥哥是……?”
聶子遠搶我的女人,我還拿他當兄弟嗎?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他又懂得幾分。
無奈嘆口氣,逼著自己找藉口,“這段時間忙,我也有讓鬱金代我問好的。明天就去看看。”
她高興地跳起來,拍手叫好,“那太好了!”
這味道,真像那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