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古鐘響了十下。
二十五年的時間,睡懶覺的次數屈指可數。
九歲之前,和奶奶相依爲命,她起牀做早餐,我便起來捉泥鰍,後來回到爸媽的身邊,由著面對的是兩個陌生的熟悉人,更不敢怠惰。按時起牀得像窗外嘰喳的小鳥。
非音打電話給我,說樑滿志讓我回去一趟。
“我說了,不是她的事,以後都不要給我打電話。”
“那你到底回不回——”
所有人都在逼我,裝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地要我這要我那,好像林年就該離開,就該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從此再也不被我找到。
單調的手機鈴聲又響起來,非音總是這樣子固執,哥哥的話她從來不聽,也不尊重。野蠻的一個丫頭。
“你先不要掛!聽我說完,我說過了這次我真的不知道年年去了哪兒,我和你是一樣地不知所措,焦心著急!不過這又怎樣呢,年年就算不回來你也活該!誰讓哥哥不懂得珍惜,是哥哥你無視她的一片真情!”
什麼都是我的錯,都說是我的錯,也確實是我……錯了。
我想我就不該,這一生,做過的最後悔的決定……
在人生的混沌之初,便要了一個女孩青澀的身體。
那本意爲仇恨的凌辱,卻離經叛道,被判了意志,殘害了青春,不管之後我再怎麼勸說自己,冷落她,滿口強調對她的討厭,心卻早已軟軟地屈從。
矛盾的終止漸漸在心底落地生根,一個聲音叫我靠近她,一個卻強拉著我,說她是個壞女孩,故意打碎奶奶的杯子。
當最初的恨意變得不再純粹之後,我分明察覺出這是一條錯亂了的軌跡,我開始霸道地終止這場遊戲,及時地撕毀我們的關係。
我終於提出了分手。在她無比淡定的眼神中。
至今我還奇怪,弄不懂她那時的眼神,事實證明她很愛我,可是對於我提的分手,她只是沉默地接受,好像沒什麼關係,好像早就做好了準備。
她是知道和我走不長久嗎,可那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那晚上之前,還是之後?
是之後吧!若是之前,她怎麼還肯讓我傷害,她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只爲了玩弄她,爲什麼還要迎合我,是想我玩得開心,還是想我後知後覺後後悔?
這些經年的問題,我本有大把的機會問她,可一次次地,說不出口。
不能問的話,只能爛在骨子裡。只能加倍努力以後好好補償她。一次次地,我對自己這樣說。
可是她聽不見啊!所以走地也瀟灑,乾脆,甚至都不惜嫁作他人婦。
回了趟家。家裡還能有什麼事呢。
又是催婚。商業利益。父權主義。
“這週末你也知道,是倩倩的生日,”樑滿志看著我說,“不管之前你做的那些糊塗事,稱有這個機會,你就像媒體發個通告,樑聶兩家聯姻照常,日子也沒變。”
母親陪父親坐在沙發上,甜甜地望著我,示意我點頭。
我撇開目光,突然真羨慕非音,可以在外頭自由戀愛。
“爸,說出去的話還能夠一改再改嗎,婚禮取消了就是取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