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看著聶倩從我身邊走過,進到其中一棟樓上去的。
郝博說那是男生宿舍樓,樑非白住在第五層。
此時周圍漫天的暗色鋪下來,我知道時間已經晚了,“回去吧。”
郝博嘲笑我,“剛剛你躲什麼?你就該衝上去攔住她,少來打擾你的男人!”
我確實心裡不舒服,聶倩怎麼可以隨便進男生宿舍,她怎麼能這樣霸道,她在這裡幾乎天天能見到樑非白,男生宿舍她都敢闖!而我不能!
“你想幹什麼?”郝博突然的逼近害我嚇一跳。
“我想看看,樑非白會不會跑下來!”他說著越湊越近,完全就要親下來,可是我沒有動,因爲他說,樑非白在五樓看著。
周圍不斷有來往的學生甩下正義的語言,“真是傷風敗俗,光天化日之下行茍且之事……”
回去的時候,我不停地問郝博樑非白看到沒有,他說應該沒看到,不然怎麼會不下來呢,自己的女朋友都讓人親著了。
“你騙我的是不是,樑非白不在窗邊?”他應該在房間裡跟聶倩聊天才對。
“我騙你幹啥?他穿著白色的夾克毛衣,手裡拿著本書,就看著咱倆!”
“那你害我?”
“害你?我是讓你知道,那混蛋心裡壓根就沒你,傻了吧唧的,我看他就算認出來也不會下來的!”
小毛驢開始故意往不平坦的道路跑去,我在後座被顛地屁股疼,他後來再沒出聲,卻實實在在地懲罰著我。
當車子開到校門口的位置,他把我扔下,莫名其妙地比我還火大,“走好不送!”
“你——”
“怕黑?想讓我送佛送到西?”
“……”
“再見!笨蛋!”
怎麼,一副屌炸天的樣兒,到底誰惹的誰啊!
與郝博不歡而散後,我真的摸黑回去了,當然我並不知道他會在暗中護送,他已經習慣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我身上。
我想如果那時候就知道一直有這麼個人在意著我的一切,我想自己也不會安心和好過,反而會引起我對變態的焦慮和恐懼。
有天我故意在老爸老媽跟前說高中不是義務教育,每個學期的學費都是幾千幾千的。
不想老
媽直接罵我,知道學費貴,還不好好學?對得起誰啊你?
於是寒假的時候,我每天都堅持練字,希望卷面分能高點。
這時候樑非白還在縣城,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久到我忘了那個時間。
我每天遊蕩在家背單詞、練書法、做模擬,注意力也很少在樑非白身上,不知道爲什麼,原來有時候不去想他,生活照樣能過得順心如意。
“年年下來看看豆腐是怎麼了,生病了是不?”老媽在樓下喊道。
我裹著大棉襖到屋外的小屋看豆腐,一到冬天它便情緒不佳,病怏怏的模樣讓人擔心它熬不過這個季節。
“媽,還有豆腐沒?”
“廚房裡有。
當我把豆腐放到豆腐跟前,豆腐無可無不可地伸了伸舌頭舔了舔,吃下一塊後卻不肯再吃。
我苦口婆心地勸豆腐,給點面子再吃一塊啦,豆腐哀怨地望著我,流唾沫。
我終於慌慌張張叫來非音,“你說怎麼辦?”
“是懷寶寶了吧?”
“……”
“帶去醫院看看啊。”
這傢伙,這樣子是要當媽了?可她她……沒見她有相好的啊?
“我怎麼覺得不是懷孕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去醫院診查下不就知道了。”
於是我們就帶著豆腐出了門,豆腐長開了,我們抱不動,大冷天的,路又不好走,有時候真的懷疑豆腐會被我們在路上整死。
但出來就遇到問題了,江陵這個小地方沒有獸醫。
於是只好去縣城。
途徑市一中的時候,非音說,“我們回去之前先到這兒玩玩吧。”
“好。”
獸醫說,豆腐是感冒了,再加上營養不良才病怏怏,我決定以後爲豆腐爭取條件,給他開葷。
我們在外邊吃了午飯纔去的市一中,去之前在商店買了暖手套,非音說,“你自己都沒有手套,別給我哥用,我就不信他會沒收到其他女孩子送的。”
“……”不用猜也收到啦。
我們是先去的三班教室,歐陽還在上課,我們本不想打擾,但他出來了。
“你怎麼跑出來啦?”
“哈,沒事,我說外邊有家人找
我。”
非音把手套遞給歐陽,“沒有人送你吧,看我對你好不?”
兩個人膩歪了半天,非音這才注意到旁邊一人一狗掉了滿地雞皮疙瘩,我們開始去一班,樑非白的班上。
“到了。”
同學告訴我們,樑非白今天感冒,待在宿舍沒來上課,我倆一聽趕緊問了寢室號飛奔樑非白的宿舍樓。
當站在熟悉的環境下時,我這才確信,或許郝博真的沒有騙我,樑非白就住在這棟樓,那天,他在窗邊看書。
“那人說幾層來著?”
“503。”
樓下阿姨難纏,說什麼都不讓上,樑非音氣得讓豆腐咬人,對方這才放行。虛張聲勢說要去找保安。我們纔不信。
503的房門關著,非音噼裡啪啦敲起來,門卻比我倆想象中還要快地從裡打開,我們俱是一愣,一個女人鑽出來。
“你怎麼在這兒?!”非音大著嗓門叫出來。
這橋段,多像水滸裡的潘金蓮偷會西門慶,樓下阿姨可不就是那牽線的王婆,我和非音,我倆算是客串了一回武大郎,正兒八經地捉姦來了。
聶倩也驚訝,不過她很快認同了這個事實,“非白生病了,我來看看他。”
非音一把推開她衝進屋,豆腐也乘虛而入,隨非音進了裡邊“取暖”,我剛要進,卻讓人攔住,聶倩看著我,用著只有我們兩個人能懂的話說,“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你確定,你還要粘著樑非白?”
樑非白坐在牀頭,面色泛白,一副剛睡醒的倦樣,“你們怎麼過來了?”
乾啞的嗓子,聽著怪難受的。
“又生病了哈,媽知道了非得小題大做,你說你幹嘛不多穿點衣服啊?”非音氣得一巴掌拍在他哥被子上。
聶倩沒有久留,我把門關上,走到樑非白牀邊坐下,想給他斟茶,卻見櫃子上已有一杯,“吃藥了嗎?”
“吃過了。”
“去醫院了嗎?”
樑非白搖搖頭,桌上小小的白色塑料袋裡,裝著幾個小藥包,大概是聶倩幫他買的吧。
我在想他一個學期會生幾場病,是不是每到這個時候在他需要照顧的時候,在他身邊的人都是那個女生?
我是多麼地嫉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