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弟子個個身手詭譎,使得一手好暗器,而冥王府的府兵又都是些戰場上斬殺敵手的士兵,根本無法跟這些江湖人士抗衡。
眼看著府兵一個一個倒下,軒轅褚銀牙暗咬,手中的軟劍揮舞,但雙拳難敵四手,仍舊抵擋不過唐門弟子的攻勢。
破風和睿風兩人,圍在歐陽明身邊,保護著他不至於被唐門弟子擄走,但也越發筋疲力盡。
然而就在下一刻,猶如雷電劃過長空,從牆外突然飛進數十條子母爪,在空中盤旋幾圈後,勾在房樑上。一隊穿著玄黑色夜行衣,衣袖處還繡著龍形花紋的人馬從牆外翻了進來。他們目標明確,赤手空拳地和滿院的唐門弟子打鬥了起來。
軒轅褚站在原地,觀察著這些人的招式,發現竟然是自己見所未見的,他們的動作簡單,多以下肢動作爲主,但效率很高,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已經明顯地佔了上風。
他們看準了唐門弟子鑲在胳膊上的弩箭,抓住機會就將機關搗毀,過了不多時,唐門弟子潰不成軍,這時,爲首的那個趁亂潛伏到歐陽明身邊,將一支暗器插在他的後脖頸處。
幾乎是在下一秒,歐陽明就昏了過去,而爲首的人則從他衣襟中飛快地摸出一隻錦囊,翻牆而出。
那些唐門弟子見狀,也都架起了機關,跟著飛了出去。
穿黑衣的人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緊隨其後。
方纔還人聲鼎沸的冥王府庭院,霎時間就只剩下寥寥幾人還喘著氣。
軒轅褚看著躺倒一地的冥王府兵,鐵青著臉,不發一語。
破風明白,這是往往是他準備爆發雷霆之怒的前兆。
他連忙蹲下身子,逐一查看起躺在地上的人,過了半晌,他跪在軒轅褚的面前:“稟報殿下,我們的人只是中了銀箭上的迷藥,並無性命之虞。”
軒轅褚胸腔不斷起伏著,他壓抑著自己心頭的怒氣,冷聲說道:“去看看歐陽公子如何。”
破風低聲一應,走到歐陽明身邊,一探他的鼻息,倒吸一口涼氣:“殿下,歐陽公子的呼吸停了!”
軒轅褚銀牙暗咬,他狠狠地瞪了歐陽明一眼,終於還是說道:“找宴大夫!”
這就是他所謂的辦法嗎?引來了唐門弟子一堆不說,還引來了另一羣神秘莫測的人,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真是自己疏忽大意,看來這歐陽明只會紙上談兵而已!
明早面對父皇,免不了又要受一番苛責,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讓軒轅翰宸對自己有所改觀,現在想來又要付諸東流了!
軒轅褚厭惡地看了看歐陽明的臉,袍袖一甩向著書房走去,卻與墨湉和趙凌雪撞了個正著。
“參見王爺。”趙凌雪依依伏下身去。
軒轅褚不滿地打量著墨湉,半晌冷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墨湉一臉無辜地回答道:“我陪凌雪飯後散步。剛好看到了。”
軒轅褚黑著一張臉,咬牙切齒地看著她,但似乎又挑不出
她什麼錯處來。
於是冷哼一聲,徑直越過她向書房走去。
看著一向眼高於頂的軒轅褚吃癟的樣子,墨湉心裡一陣暗爽。
待他走後,趙凌雪看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冥王這是怎麼啦?”
“沒什麼啊,他就是這樣,你別見怪。”墨湉笑著解釋道。
趙凌雪看著她,欲言又止,思慮再三,才終於說道:“我看冥王生氣,姐姐怎麼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有嗎?”墨湉這才收起自己滿面的笑容:“習慣而已。”
她看著龍鳴傭兵隊消失的方向,心中頗爲自傲,看來,自己傳授給兄弟們的截拳道,他們練習得還算不錯。
次日,軒轅褚一早去查看了歐陽明的身體,經過了宴大夫一夜的調理,他已經沒有生命之憂,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軒轅褚冷冷地看著歐陽明的臉,若不在這個人,自己也不會白白浪費了三天的查案時間。
等到他醒過來,自己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軒轅褚不敢耽擱,踏上馬車就向宮中趕去。
灰濛濛的早晨,軒轅翰宸端坐在王位之上,等著軒轅褚的到來。
軒轅琉一早就等在那裡,三日期限已過,青瓷仍然沒有下落,他簡直迫不及待要看軒轅褚的笑話了。
門外傳來一聲傳喚,軒轅褚大步流星走進殿內,撲通一聲跪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老九,這已是第三日,青瓷到底是追回來沒有。”軒轅翰宸眉頭一皺,並未喚起,冷聲質問道。
“沒有。”軒轅褚十分誠實地搖頭回答道。
軒轅琉適時地發出一聲嘲諷笑意:“不是我說啊,九弟,你這三天都幹了什麼了,就算是沒有,也總不至於一點進展也沒有吧。”
軒轅褚跪在原地,不發一言。
“還是說你這三天就在府裡待著,沒有出來過,更不消說查案了。”軒轅琉可是一直派人監視著冥王殿下的一舉一動,故此他胸有成竹。
軒轅翰宸此時也沉默起來,似乎就等著軒轅褚的一個回答。
“父皇,兒臣以爲,結果已經失敗,過程也已經不再重要。”軒轅褚目不斜視,完全將軒轅琉當做了空氣,他對軒轅翰宸拱手說道:“兒臣願意領受一切責罰。”
軒轅翰宸看著軒轅褚並無半分求饒的姿態,心頭惱怒起來,他冷冷地開口說道:“責罰?遺失先皇御賜,這責罰你擔當得起嗎?還有一天就是宮宴了,到時候滿朝文武皆知天子眼跟前都能丟東西,豈不是要更加藐視天家威嚴了嗎?!”
軒轅褚始終低著頭,眼睛牢牢鎖住了嚴絲合縫的地磚,就像要把地磚看穿一般。
軒轅翰宸輕咳一聲,剛想宣佈褫奪軒轅褚一切權利,門外薛直卻亦步亦趨地跑了進來,恭恭敬敬地對軒轅翰宸說道:“啓稟皇上,歐陽丞相求見。”
“宣。”軒轅翰宸沉吟片刻,終於說道。
軒轅琉立在一旁,險些氣
出內傷,方纔千鈞一髮之際,軒轅翰宸簡直就要宣佈去除軒轅褚的兵權了,卻偏偏被一個老東西阻撓了!
這個時候,左丞相歐陽諾走了進來,他已經近花甲之年,但面色紅潤,聲如洪鐘,他幾步走到軒轅翰宸面前,剛要行禮。
“愛卿免禮。”軒轅翰宸出聲止住了他接下來的動作:“正好愛卿也在,不如就一起來看看朕這個無能的兒子做的好事吧!”
“回皇上,”歐陽諾看了看跪在一邊,不發一語的軒轅褚,說道:“老臣今天進宮來,也正是因爲此事,就在今天早晨,下人稟報,前朝青瓷竟然又回到老臣的府上,上面還附有一張字條——”
“什麼字條?”軒轅翰宸問道。
歐陽諾頓了一頓方道:“完璧歸趙,龍鳴傭兵隊敬上。”
“龍鳴傭兵隊?”軒轅翰宸淡淡地重複著:“這是什麼意思?”
“回皇上,青瓷失竊,老臣動用了多方力量去尋找,其中就包括這麼一支流傳在江湖之中的隊伍。”歐陽諾解釋道。
軒轅褚跪在一旁,縮在甲冑之中的一雙手緊握成拳。
龍鳴傭兵隊,這幾個字就像是芒刺一樣紮在他的眼球裡。
這是第幾次了?本來屬於自己的功勞,卻次次都會被這支莫名其妙的隊伍所搶過去。
軒轅翰宸靜默半晌,忽撫掌而笑道:“看來還真是高手出民間啊。”
“堂堂冥王部下,辦事效率竟然還不如一羣江湖人!”他將目光轉移到軒轅褚的身上,有意無意地又諷刺了他一回。
而軒轅褚自始至終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不曾爲自己申辯一句。
“罷了,”軒轅翰宸不願看著那張木頭臉,他揮了揮手說道:“你下去吧,真是不樂意看見你這幅樣子!”
軒轅琉眼裡流露出怨毒,軒轅翰宸壓根就沒再提過削權的事情,想必這次又讓軒轅褚給逃過去了。
天賜的良機總是稍縱即逝,他此刻只好充滿怨念地看著軒轅褚不發一言地站起身來,粗聲粗氣告退。
一出主殿,軒轅褚就停下腳步。
站在潛龍皇宮中的至高處,他看著朝陽在玄黑琉璃瓦上描出精光異彩的圖騰,聽著不斷輕嘯著的風聲,眼中的怒火緩緩騰起。
龍鳴傭兵隊,這個神不知鬼不覺的隊伍,居然能把手伸到這麼長,在皇宮之中都能擺他一道了。
“破風。”他低聲吩咐道。
“屬下在。”破風就像是無聲的魅影一般,從暗處出現,走到軒轅褚的身邊。
“給本王查查。”他的手放在黑色大理石打造的欄桿之上,眼底黑沉:“歐陽明自從回到都城以來,有沒有跟什麼人密切來往過,包括他經常去的地方,你都要給我一一查出來。”
破風附身稱是,轉眼就消失在了皇宮的亭臺樓閣之中。
這也太巧了,軒轅褚手扶著欄桿,暗自思忖著,爲什麼每一次只要自己有所行動,龍鳴傭兵隊就會像早有預料一般的突然出現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