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爹一個人嗎?還有沒有其他人?”張慶越想越不對勁,從前縱使他會來這些煙花之地,也必定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現(xiàn)在他明目張膽過來,難道就不怕衆(zhòng)人悠悠之口嗎?
“來不及解釋了。”小丫鬟隱隱聽到了樓梯響動的聲音,和說話的聲音,她趕忙拉住了張慶的手,企圖把他強行拉走。
張慶看著這小丫鬟六神無主的樣子,心中略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他站起身來,準備跟著她出去。
就在這時蓉兒把小嘴一撅:“張公子,奴家還有一首新學的曲子沒彈給你聽呢,你這就要走了嗎?”
蓉兒可是甚少露出這種嬌羞的小女兒情態(tài),張慶眼睛都要看直了,他吞了吞口水,看著蓉兒那一雙含情美目,怎麼都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張公子,你不是說,蓉兒是屬於公子一個人的嗎,蓉兒不願見張?zhí)亍!彼姀垜c有所動搖,更在火上添了一把柴,俏顏之上數(shù)不盡的風情,是讓人甘願墮落的地獄。
張慶不假思索地說道:“對,你是我的,就算是我老爹又怎樣!”
小丫鬟站在他的身後,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張公子,今天這人小店實在是惹不得啊!”
“給我滾!”張慶不願再聽那小丫鬟的聲音,隨手推了她一把,那小丫鬟一個趔趄,正載到在了剛進門的軒轅琉身上。
軒轅琉眉頭一皺,指著張慶問老鴇道:“這怎麼回事?你剛剛不是說蓉兒姑娘還沒有客人的嗎?”
老鴇嚇得不輕,哆哆嗦嗦地解釋不出個什麼來。
張慶並不認得謙王殿下,梗著脖子問道:“蓉兒姑娘是本少爺?shù)娜耍闼闶悄念^蒜?敢跟本少爺叫板?”
軒轅琉的臉色難看的很,他將雙手背在身後,鐵青著臉不發(fā)一言。
他的表情在張慶的眼中看來就是懦弱,他一邊指著軒轅琉的臉色,一邊對著衆(zhòng)人肆意笑道:“原來是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軟蛋!哈哈!”
看著張慶對待貴客這樣放肆,那老鴇臉色煞白,幾乎就要當場昏死過去?
“你這逆子,你在這幹什麼呢!”這時張國臣及時趕到,看著張慶的所作所爲,氣的鬍子都顫抖起來:“你趕緊給我過來!”
“憑什麼?”看到自己的老爹過來,張慶心中雖然有些發(fā)怵,但是佳人當前,張慶實在是不願意被蓉兒小瞧:“這蓉兒姑娘是被我包了的,就是我的人,只能接我這一個客人!”
“狗東西,你給我過來!”看著軒轅琉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張國臣低聲呵斥道:“這是王爺,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在這裡發(fā)瘋?”
“王爺怎麼了?”張慶也嚷嚷起來,待他回過神來,軒轅琉已經(jīng)用一種吃人的目光緊緊盯著他了。
“王爺!”張慶口中喃喃重複,肥碩的屁股向後一坐,險些跌倒在地上。
這時,軒轅琉輕笑幾聲,欺身靠近張慶:“我還以爲是哪位衝冠一怒爲美人
的英雄呢,沒想到,也是軟蛋一個啊。”
張慶看著眼前無限放大的臉,那雙如同枯井一般深不可測的眼睛裡閃著濃重的殺氣,嚇得白眼一翻,險些背過氣去。
這時張國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勸說道:“小兒是瞎了狗眼了,竟然有眼不識泰山,這真是誤會一場。”
軒轅琉就像是沒有聽到張國臣的求情一樣,冷冷地逼視著張慶,直到對方在這強大氣場的碾壓下嚇得要背過氣的時候才說道:“原來是自家人,那本王就不多怪罪了。”
“對啊,”張國臣乾笑了幾聲:“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我這就帶著小兒離開這裡,不打擾王爺喝酒聽曲子了。”
“慢著。”軒轅琉徐徐伸出手在空中一揮:“本王看令公子跟蓉兒姑娘可真是情深似海呢,這樣棒打鴛鴦的事,本王可做不出來。”
他袍袖一撩,在座椅上坐下,看了看張慶面如死灰的臉色,繼續(xù)說道:“既然你們這麼想在一起,不妨你就扮成桌子陪著本王聽曲兒吧。”
張慶以爲這位祖宗總算是肯放過他了,忙不迭地磕頭謝罪,但卻在聽到軒轅琉的下句後稍有遲疑:“扮成桌子?”
“你聽不懂嗎?”軒轅琉微微一笑,耐心接受道:“本王讓你把菜頂在頭上,手托住酒壺,當一個桌子,你聽清楚了嗎?”
張慶一臉木然地搖了搖頭。
軒轅琉有些無奈地吩咐左右侍從:“看來這張公子有點笨啊,你們幾個,去讓張公子領(lǐng)悟一下。”
兩個侍從領(lǐng)命之後,來到張慶身邊,在他的膝蓋窩處狠命一踢。
張慶“哎喲”一聲,捂著膝蓋蹲下身去。
那兩個侍衛(wèi)又把張慶的胳膊肘向上,兩個手掌攤開,一隻放酒壺,一隻放酒杯。
又在他的腦袋上放了兩盤下酒菜,並且警告他道:“東西不能掉,否則酒掉了砍手,菜掉了斬首。”
張慶無法點頭,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作爲迴應。
“好了,張?zhí)兀憧梢噪x開這裡了!”軒轅琉在蒲團之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下,便再不看他們一眼。
“??好。”面對自己的兒子受盡屈辱,張國臣不僅沒法保護他,甚至還得拍手叫好,否則難保自己也會受到如此待遇。
這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方太守又如何,總會有比你權(quán)力大的人來壓你一頭。
“奴家送你們。”這時沉默了許久的蓉兒突然輕聲一笑,站了起來。
張國臣站在門外,一臉不甘地向裡張望著。
蓉兒走上前來,將門緩緩閉住,突然,她看著張國臣,細膩白皙的瓜子臉上突然綻放開來一個無比甜美的笑意。
那笑意如同是驚鴻照影來,一雙梨渦淺淺,清澈的雙眼無辜地望著你,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男人能夠抵禦這樣沁人心脾的笑容。
張國臣也不例外,他看呆在了那裡,完全忘記了剛在房間中發(fā)生的
那些事。
隨著木門輕聲一響,張國臣被關(guān)在了門外,但他滿腦子裡都是剛纔蓉兒那張嬌美純真的笑顏。
蓉兒將兩扇木門關(guān)緊,純善的眼底露出了一絲難以捉摸的冷酷,緊接著又被換上了純真的神色。
她含嬌帶怯地走到了房間中央,依依抱起了琵琶對著軒轅琉行了一禮:“見過這位爺。”
軒轅琉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發(fā)現(xiàn)果然是跟自己府上養(yǎng)的那些歌姬不一樣,於是撫掌而笑道:“都說蓉兒姑娘是這醉花樓的招牌,今日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這邊的張慶飽受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摺磨,他本來就是一個胖子,現(xiàn)在又被強迫著頂上酒菜,他的一雙胳膊早已經(jīng)痠麻不堪,但是想起軒轅琉的那兩個侍衛(wèi)對他的警告,便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努力堅持著了。
但是讓他聽著蓉兒的聲音,感受著蓉兒對他投來的同情的目光,這對張慶而言更是一種羞辱,他屈辱地咬著下嘴脣,心中早就把軒轅琉的祖宗問候了個遍,但是又不敢做出什麼實質(zhì)性的反抗。
軒轅琉彷彿是真的忘記了有張慶這麼個人存在,依樣是喝酒吃菜,和蓉兒談笑風生。
“蓉兒姑娘這麼美的容貌,呆在這風月場所之中可真是委屈了你了,不如跟本王回王府,本王封你一個侍妾,也好過在這裡啊。”軒轅琉看蓉兒生的美貌,色心頓起,他搓著雙手不懷好意地建議道。
蓉兒對軒轅琉行了一禮:“蓉兒是陷入污渠之人,配不上王爺?shù)奶旒屹F體,王爺細想,若是你納一個青樓女子爲妾,朝中衆(zhòng)人待要如何看待您呢?”
“他們敢!”軒轅琉瞪起雙眼,神氣活現(xiàn)地說道:“本王在大殿內(nèi)跺一跺腳,那整個朝廷都要抖上三抖,他們敢管本王?”
蓉兒淡淡的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王爺這樣或許可哄他們一時,但能哄他們一世嗎?能哄得了後人,堵得上百姓萬民悠悠之口嗎?”
她慷慨激昂,越說越激動,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軒轅琉的眼色已經(jīng)變得越來越難看了。
“爲官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蓉兒看著軒轅琉,痛心疾首地說道:“如果爲官不爲百姓著想,那還叫什麼朝廷命官!”
“夠了!”軒轅琉看著蓉兒,低聲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憑你剛纔所說的那番話,本王就能治你一個割舌之罪!”
蓉兒這才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哀祈求道:“這都是那些客人們侃侃而談的,民女覺得好玩就學給王爺聽,還望王爺大人不計小人過,民女著實不知道那些話的意思啊!”
軒轅琉瞇著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蓉兒,似乎在判斷著她話中的真僞。
過了良久,他才大手一揮:“也罷,看你這一介女流也不是什麼能說出這種話的人!”
“王爺聖明!”蓉兒得了恩赦,更是千恩萬謝地感謝於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