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若心知必是因爲(wèi)顧鴻軒將昨日之事告訴了顧興邦。想到大夫人被關(guān)禁閉,覺得這個懲罰太過嚴(yán)厲,便去找顧興邦。
顧靈若到顧興邦院中,並沒有見到人,倒是見了他的隨從順生。
“小姐,老爺知道今日小姐必會前來,特留奴才在此恭候。”
順生見顧靈若皺眉忙道:“老爺讓奴才給小姐帶個話,讓小姐莫要因爲(wèi)大夫人之事自責(zé),老爺子有分寸。”
“父親去哪裡了呢?”顧靈若十分懷疑顧興邦又在躲自己。
“老爺一早去上早朝,至今沒有回來。”
“平日裡都是什麼時候回來?”顧靈若問道
“這個奴才也不能確定,平日裡回來也都到了深夜。”
聞此,顧靈若只好無奈的離開。
回到靈荷院,顧靈若坐了一會兒,又想起一事,當(dāng)下帶著嵐泠出了顧府,直接前往劉記金飾。
顧靈若此行的目的是要去劉記金飾確認(rèn)靈溪兒的那隻金鑲玉步搖是否出自劉氏,又是否屬於錢佳。
因是上午,劉氏金店並沒有太多人,顧靈若見那日唾罵錢佳的老掌櫃正歪在櫃檯上打瞌睡。就不理會小二的推薦,直接去找掌櫃。
“掌櫃的,我們小姐要買步搖,可有什麼新鮮款式?”嵐泠叫醒就要睡著的掌櫃,清聲道。
“不知小姐喜好哪一種步搖?我們小店應(yīng)有盡有,任您挑選。”這位掌櫃被叫醒眼神迷濛,片刻便恢復(fù)清明,對顧靈若二人說道。
“都拿出來讓我先瞧上一瞧。”顧靈若道。
“哎!”老掌櫃的立馬將各式各樣的步搖幾十餘種一一擺出來出來讓顧靈若挑選。
顧靈若仔細(xì)看了看,這幾十種步搖材質(zhì)有金有銀,有珍珠,有瑪瑙,形狀有梅花,有蝴蝶,有鳳凰就是沒有顧靈若在靈溪兒頭上所見的那種金鑲玉帶珍珠流蘇的花朵步搖。於是顧靈若一臉嫌棄道:“都說劉記金飾的首飾精工雕琢,一應(yīng)俱全,我看也就如此。”
“這位小姐這是何意,難道不是誠心想要來買首飾的?”老掌櫃的聽聞此話,臉色陡然一變,劉氏金飾自開店以來,還從未被人用如此口氣嫌棄過,誰人不知劉氏金飾是宮中劉匠師所開,這宮中都說好的東西,難不成還有比他更好的?
“掌櫃的,我們小姐並非不是不買,而是實(shí)在是這裡沒有我們小姐想要的。”嵐泠替顧靈若答道。
“不知這位小姐想要何種款式?我們劉記金飾雖然不大,但說到匠師的工藝,我敢打包票,你們滿城都找不出比我們更好的了。”
顧靈若微微笑道:“那就好,否則我還真怕你們做不出來。”
“小姐但說無妨,只要小姐見到過,我們劉記金飾若做不出來,小老兒我便辭了這掌櫃之位。”
見掌櫃被自己激怒,顧靈若這纔將自己看到的靈溪兒頭上的步搖細(xì)細(xì)描述給掌櫃的聽。
只見掌櫃的面色由怒轉(zhuǎn)喜,笑道:“恕老夫笑這位小姐無知,這位小姐您所說的這枝金鑲玉桃花珍珠流蘇步搖正是出自咱們劉氏金店。”
顧靈若心想,我當(dāng)然知道,如今我要知道的是誰來買走的。
“那爲(wèi)何店家不將此步搖拿出來,反倒教我如此尷尬?”顧靈若嬌聲埋怨道。
“只因這隻步搖是有人定做的,非是我店成品。”
“是何人定做?掌櫃您幫我再做一隻不就好了?”
“這可使不得,要壞了店內(nèi)規(guī)矩,非本店成品,未經(jīng)主人許可,我們斷不敢私下仿作。”
“那掌櫃的可願告知這步搖主人是誰?本小姐實(shí)在太喜歡了,我願出雙倍價格。”
老掌櫃一臉難色道:“這位小姐,我看您還是再選選別的款式吧,這隻步搖要是別人的小老兒定會告知小姐,只這一人,我即使告訴了你,也不能爲(wèi)你打造。”
“掌櫃的,這是爲(wèi)何?”顧靈若一臉好奇。
老掌櫃只好給她解釋道:“這隻步搖乃是錢丞相之子,錢佳所做。錢佳此人極是霸道,只要是他相中的就不許別人與他同樣。若要讓他知道給他定做的步搖又做給小姐您,我們劉記金飾恐怕就要關(guān)門了。”
“哪有掌櫃的說的這麼嚴(yán)重,我聽聞錢佳最喜送女人飾品,他送出去那麼多怎麼會單單記得這一隻,再說也有可能是他手下以他的名義來做的?”
“只因前幾天錢佳來到我們店中,專門提起過此步搖,說他那位新歡極是喜歡,還賞了我們銀子,小老兒印象極深,所以才說讓小姐您挑選別的款式。”
“那掌櫃的可知,錢佳右手是否戴有一枚藍(lán)寶石戒指?”
“確實(shí)有這麼一枚戒指,難道這位小姐對藍(lán)寶石也感興趣?”
顧靈若聽到這裡,才終於敢確認(rèn)靈溪兒私通之人應(yīng)是錢佳,於是再無心思與掌櫃的細(xì)說,隨便挑了幾隻步搖便離開。
錢德雍與顧家水火不容,可是錢德雍的兒子卻與顧興邦的兒媳婦私通,這件事情如果鬧開,傳出去將會怎麼樣?但願靈溪兒還有點(diǎn)腦子並沒有做對不起顧家的事!
顧靈若再回到顧府,真是片刻也坐不住,只想著將此事告訴給誰。大夫人正在禁閉,況且如果她知道了,依她的性子,絕對會將此事鬧大,到時不一定能收場。
二姨娘?因著顧鴻軒的緣故,大夫人雖然當(dāng)家主母,可實(shí)權(quán)都在二姨娘手裡,如果二姨娘將此事挑開,大夫人莫不會覺得是二姨娘在針對她故意挑事。
顧落裳?她一個還未出閣的小姑娘,這種事情明顯不適合說與他聽她,即使說了,她那單純無知的性子,恐怕最後也不會處理好此事。
顧落裳一個下午都在糾結(jié)要不要說,對誰說。最後決定還是告訴顧鴻軒。
顧鴻軒知道了這件事情,極爲(wèi)氣惱!最終還是忍住沒有告訴顧興邦,決定讓人近段時間將靈溪兒監(jiān)視起來,等校場比試之後再告訴顧興邦處理此事。
顧靈若聽了也覺得這樣也好,只要不再和錢佳聯(lián)繫,這件事就可以暫且壓下來,涼他錢佳也不敢名目張膽跑到顧府來。等這邊事了再處理家事。
說道校場比武之事,顧靈若又想起昨日撞到顧鴻軒所看見的畫面,有些疑惑。畫面中,顧鴻軒與一年輕男子身穿武服比試武藝,男子落敗,對顧鴻軒心服口服。
於是問道:“哥哥今日可曾與一男子比試武藝?”
顧鴻軒道:“這倒是不曾,近來我除了朝中之事,只是做一些基礎(chǔ)練習(xí)而已。”
“那哥哥可認(rèn)識這樣一個男子?身高約和哥哥一般,皮色白皙,臉上眉角處有一道疤。”
顧鴻軒沉思良久,道:“哥哥朋友衆(zhòng)多,大多臉上有疤,所見之人也不少,皮膚白皙者甚衆(zhòng)。但這眉角處有疤,皮膚又白皙,身高和哥哥一般三個條件都符合的卻無一人。
顧靈若暗道這真是奇怪,自己爲(wèi)何接觸顧鴻軒竟然看到他沒有經(jīng)歷過的畫面,畫面之人他還不認(rèn)識。
如此一想又有些懷疑,難不成靈溪兒之事也不曾有,後又一想,人和物皆對的上號,絕不可能爲(wèi)假。
是以,顧靈若雖有疑惑,但也只得按下不提。
又過了兩日,乃顧鴻軒與黃琛校場比武之日,顧靈若因是後宮女子,且又歸省在家是以不能去校場觀看。只得與二姨娘、宛卿塵在與家中焦急等待。
直到傍晚時分,顧鴻軒與顧興邦才戴月而歸。見他們父子二人滿面笑容,顧靈若三人一顆心才徹底落回肚裡。
宛卿塵取來茶水親自倒與顧興邦與顧鴻軒道:“父親,夫君,你們快些講講今日校場之事吧?”
二姨娘與顧靈若也紛紛點(diǎn)頭。
顧興邦笑而不語,只是滿意的看著顧鴻軒,顧鴻軒也不囉嗦,直接道:“今日這一場比試實(shí)在是棋逢對手,酣暢淋漓!”言辭之中對黃琛似乎頗爲(wèi)讚賞。
“靈兒,你是何時見過黃琛的?”還未等顧靈若回答又聽他道:“這個黃琛,沒想到此人多年未見,皮膚還是那麼白,不過臉上倒是多了一道疤,正在眉角處。”
顧靈若聽了,心念一動。
又聽顧鴻軒道:“此子真是可惜了,若是在戰(zhàn)場上歷練幾年必不在我之下。”
宛卿塵道:“夫君爲(wèi)何這樣說?”
“夫人忘了,此人是錢德雍手下大將,效忠於錢德雍,並非屬於皇上勢力。”忽而又聽他道:“我觀黃琛其人,並不似錢德雍那般奸詐,父親以爲(wèi)呢?”
顧興邦這才摸著鬍子道:“觀其武功招式,都光明磊落且留有餘地,非是陰險惡毒之人。”
二姨娘聽了亦道:“那真是可惜,若是能爲(wèi)皇上所用,倒是天下之福,百姓之幸。”
衆(zhòng)人唏噓一番,顧興邦纔對顧靈若道:“你大哥的事,確實(shí)爲(wèi)難你了,明日你母親出了禁閉,你也莫要去看她,好讓她張張記性。”
二姨娘等人皆不好言語,顧靈若道:“母親也是一片愛子之情,女兒當(dāng)時實(shí)在衝動,現(xiàn)在想來也極爲(wèi)後悔。”
顧興邦看著顧靈若和藹道:“你也不要愧疚,爲(wèi)父知你最爲(wèi)良善,若是此時還不知收斂,將來毀的可就是我們整個顧家了。”
顧靈若還要再說,見顧興邦站起身不欲再聽,只好作罷。心中暗想,若是你老知道靈溪兒的事可怎麼是好?念及此看向顧鴻軒,顧鴻軒明白顧靈若所想,卻也只得無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