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一定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不是皇上所爲。”
顧靈若與舞念蓉的聲音同時響起,顧靈若略帶疑惑的看向舞念蓉,而舞念蓉則回了一個無奈的笑。
“蓉妹妹,難道你知道什麼?”明妃看著舞念蓉也有些疑惑,“可是我分明聽我祖父說……”
“事實上並不是完全如劉丞相說的那般。”舞念蓉低著頭,擺弄這手裡的小酒杯道:“赫之哥哥的腿確實是被人下了毒,可是並不是皇上所爲,而是我沁姐姐做的。”
舞念蓉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可是顧靈若和明妃卻依舊聽得分明。
“居然是這樣。”明妃聞言一時有些呆怔,半響,她有些劫後餘生道,“皇后娘娘的心可真夠狠的,幸好她沒有對我下手?!?
而顧靈若卻立時明白舞鳳沁這樣做的用意,舞鳳沁是爲了保全赫連楚。她做出這樣的行爲,定是因爲當時的赫連楚已經窮途末路。
“我們舞家多年不入宮面見沁姐姐,也是這個原因?!蔽枘钊氐穆曇敉蝗蛔兊玫蛦 ?
顧靈若和明妃對視一眼,伸出手拍拍舞念蓉的胳膊以示安慰。
“既然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就不要再想了。”明妃安慰道,“好在你舞赫之還沒有婚配,既然皇上都已經同意你出宮,你與皇上說說,自然可以和他在一起?!?
然而舞念蓉聽了這話不僅沒有釋懷,倆上越發憂愁,她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又續了一杯,待還要再喝時,顧靈若看出她的不對勁,道:“難道舞赫之也已經有了心儀之人?”
明妃聞言立刻道:“蓉妹妹,你放心,若是他舞赫之膽敢有了其他的女人不要你,我立馬去替你去將那女人的臉給撕了,看她怎麼勾引人!”
許是明妃的話太過直接,舞念蓉擡起頭來看著明妃,似是感動,又似難過,片刻又變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你這是什麼表情,到底有什麼話快點說呀!”明妃將酒杯放下,一臉急躁。
“是呀,蓉妹妹,你現在還小,有些事情,或許對你來說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可是在我們看來也許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所以你不妨說出來,讓我們與你一同想想辦法。”顧靈若也出聲安慰道。
舞念蓉聞言,眼裡大顆大顆的淚水涌出來,她將身子伏在顧靈若的懷裡,哭泣道:“赫之哥哥失蹤了?!?
“什麼?舞赫之失蹤了?”明妃一臉驚訝,“這怎麼可能,他不是雙腿殘疾嗎?難道你們舞家的門衛眼睛是瞎的,看不到嗎?”
然而舞念蓉在顧靈若的懷裡抽泣著,依舊道:“赫之哥哥腿腳不便,離開了舞家又該怎麼生活呢?”
明妃還欲再言,被顧靈若勸止,對她搖了搖頭。
只見舞念蓉又繼續抽抽涕涕的哭了一會兒,才擦了擦眼淚道:“我進宮那日,赫之哥哥帶著他的小廝不辭而別,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依舊沒有查到他的任何消息?!?
“有沒有去他的老家看看,剛纔你們不是說舞赫之原本姓曹嗎?”顧靈若問道。
舞念蓉搖搖頭,道:“沒有,祖父派人找遍了整個皇城,都沒有查到赫之哥哥一絲的蹤跡。曹家舊宅早已被充公,祖父派去的人也沒有得到半點消息。”
聽到舞念蓉如此說,明妃也不禁皺起眉頭道:“這個舞赫之,就這還天下第一神童呢,半點不叫人放心!”
顧靈若卻心道,不愧是幼時被稱作神童的人,這玩起失蹤竟讓人找不到絲毫破綻。
“蓉妹妹,你無需擔心,你赫之哥哥絕對不會有事的。”
舞念蓉正在傷心突然聽到顧靈若如此篤定的聲音,有些懷疑道:“娘娘,您爲什麼會這麼說?赫之哥哥畢竟獨身一人……”
“一個人若是他自己想要消失,你以爲你能將他輕易找出來嗎?”顧靈若打斷舞念蓉的話,她道:“既然他不辭而別就是不想透漏自己的行蹤,你又何必因此擔心?”
顧靈若說著說著突然想起舞鳳沁,她一心想要消失,同樣不是輕易就能找出來的。
“可是他的腿……”
“是,他的腿確實行走不便,可是他又不是腦袋不行,他不是還帶著小廝嗎?既然如此,我看你根本不用爲他擔心?!?
舞念蓉似是被顧靈若說動,可是她仍是有些不放心道:“那我該怎麼辦呢?總不能一直這樣自欺欺人的等著呀?!?
顧靈若拍拍舞念蓉的肩膀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的赫之哥哥總有一天,絕對會自己出來與你相見的,你現在只要每天開開心心的吃飽喝好,耐心等待就好?!?
“真的嗎?”
顧靈若見舞念蓉一臉懷疑的看著自己,她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就安安心心的等著吧,娘娘說舞赫之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明妃見狀也出聲,一臉肯定地安慰舞念蓉。
舞念蓉看著他們二人關心的臉龐,半響,也點點頭,輕聲道:“謝謝明妃姐姐!謝謝顧姐姐!”
“好了好了!我們誰也不準再愁眉苦臉的!”明妃站起來對舞念蓉與顧靈若道:“來,爲了慶祝我們順利籌得軍餉,願天下太平,願蓉妹妹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繼續喝酒,今日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三人舉杯,歡呼一聲,將杯中酒一口喝盡。
外面大雪紛飛,內殿裡面酒香四溢。果酒香甜,紅泥小火爐裡紅光點點,三人似是從未從此這般快活。一直到了酉時,嵐泠她們回來見顧靈若三人依舊在那裡喝酒。確切的說應該是隻剩下顧靈若一個人在那裡痛飲。
蓉妃已經醉的不省人事,而明妃雖然還能說話,也還能走路,可還是腦子顯然已經不清楚,把顧靈若當做蓉妃,一個勁的道:“蓉妃,今日我比你喝的多。哈哈!”
紅綃無奈,只得將明妃攙起來,對顧靈若道別。
顧靈若的神智還比較清醒,她見外面雪下個不停,於是道:“左右明妃回去也沒有事情,不如今夜就住在我這裡,待明日酒醒了再回去。”
明妃似是聽到顧靈若說她喝醉了,立馬轉頭,手指著顧靈若道:“蓉妃,本宮我的酒量好著呢,根本沒有醉!本宮要自己回去,本宮要證明給你們看看,本宮沒有醉?!?
說著,明妃就往殿外走去,顧靈若無奈只得讓嵐泠拿了蓑衣和厚厚的披風,幫紅綃給明妃穿戴好,又叫了兩名小太監護送她們離開。
待明妃打著酒嗝,說著胡話離開之後,顧靈若看了看醉臥在一旁的舞念蓉,舞念蓉臉上通紅一片,醉眼朦朧,臉上似乎還有淚痕,口裡也呢喃著什麼,顧靈若湊近仔細聽了一會兒,才明白舞念蓉嘴裡叫的是“赫之哥哥”。
她輕輕搖了搖頭,對鶯兒道:“你家娘娘這麼個樣子,還是不要再折騰了,就讓她睡在我的房間裡吧!”
“可是娘娘您……”鶯兒考慮到舞念蓉的風寒還沒有好,也不想讓她再在雪裡穿梭。
“沒有關係,本宮自有地方休息?!鳖欖`若說著便讓嵐泠幫助鶯兒一同將舞念蓉架進內室。
安置好舞念蓉,已經到了辛時。顧靈若出了內殿,站在走廊裡,看著外面正在飄飄灑灑的大雪。不到半日的功夫,地上、房頂、牆頭已經覆蓋起一寸左右的積雪,原本應該漆黑的夜晚,卻被這白雪映的一片敞亮。
嵐泠出來,尋到顧靈若道:“娘娘,你可要再喝一些醒酒湯?”
顧靈若搖了搖頭,道:“這果酒並不怎麼醉人,我還好,就不喝那醒酒湯了?!?
嵐泠點點頭,又道:“那娘娘可要再用些晚膳?”
顧靈若依舊搖搖頭。
“娘娘,皇上來了!”嵐泠正要勸說顧靈若,忽然看見赫連楚遠遠而來。
顧靈若轉頭,只見漫天的雪地裡,赫連楚撐著一把油紙傘,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踩著厚厚的積雪,正一步一步向她走來,身後的一雙腳印片刻便被大雪重新覆蓋。
“皇上萬歲,萬萬歲!”待赫連楚走近,嵐泠立時行禮。
赫連楚顧靈若面前站定,將傘交給嵐泠,示意她退下。
“臣妾見過皇上?!鳖欖`若低頭對赫連楚行了一個禮,之後便垂眉側立與一旁。
赫連楚見有零散的雪花飛進走廊裡,落在顧靈若的頭上,衣服上。他想伸出手幫她拍去卻覺得手上似乎綁了千斤重物,怎麼也擡不起來。最後只道:“進屋吧?!?
“不知皇上此時前來汀臺軒,所爲何事?”顧靈若沒有動,擡眼看向赫連楚道。
“朕見蓉妃久久不歸,所以前來看看?!焙者B楚嘴裡這樣說著,卻覺得異常彆扭。他終於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前來顧靈若這裡,可是卻無法正視顧靈若的眼睛,而這雙眼睛似乎也對他滿是嘲諷。
“皇上無須擔心臣妾會對蓉妃怎麼樣,她正在臣妾寢室休息,皇上請便。”顧靈若見赫連楚眼神飄忽,她輕嗤了一口氣,行至一側的廊柱前,爲赫連楚讓出一條通道。
“朕不是這個意思……”赫連楚聞言,立時知道自己似乎又說錯了話,有些慌亂的解釋道。
“皇上無需給臣妾解釋,臣妾已經習慣了?!鳖欖`若擡頭仰望天空,雪花傾瀉而來,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那雪花頃刻化作水跡,宛若誰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