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聽了他們的判斷,不禁感慨道:“慕大夫,顧姐姐,你們可真厲害,小蘭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你們居然還能想到去出事的井邊去查看。更厲害的是,你們竟然發現了異常的地方。”
顧靈若在這裡幾乎站了一個上午,雙腿早已覺得有些痠麻,她一面揉著腿,一面搖了搖頭道:“這並不算什麼,只要細心一點都可以發現。”
慕君揚看見顧靈若悄悄地揉捏自己的腿,直接伸過胳膊極爲自然地爲她按摩小腿肚與膝蓋。
顧靈若覺得尷尬無比,幾次想要躲開卻被他阻止。
雲兒與巧兒幾人見了不由一怔,尤其是樂兒爲見顧靈若躲開慕君揚,臉上也帶出了一副不屑的神情。
“蕩婦!白日裡便勾引男人。”
雲兒聽得樂兒低聲嘟囔了一句,卻不是說些什麼,於是只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說什麼。
“這麼說,你們原先其實也只是懷疑,直到胡屠戶主動去尋你們的時候,你們才確定他便是兇手?”張平順從聽了顧靈若與慕君揚他們的話之後便一直陷入了思索,並沒有注意到慕君揚此時的動作。
而金老二因爲早已知道顧靈若與慕君揚是馬上就要成親的人,是以他並未感到他們的舉動有何不妥,又見慕君揚點頭應是,忍不住道:“這個胡屠戶……真是想不到啊,我金老二這一輩子是半點關係都沒與他牽扯,他爲了脫身,竟然去找慕大夫您舉報我。”
“確實可惡至極!這一次我們家因爲他可沒少遭罪,若不是順子哥與長清一直護著,只怕是個人都要過來摻上一腳呢!”
樂兒想起趙二狗與趙子良對她們家所做的事情,不由面上帶了一分怒色。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樂兒姑娘不喜旁人編排,還請你以後不要再針對內人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慕君揚突然出聲,圍在周圍的人全都有些意外,一時間氣氛格外尷尬。??
他嘴裡說的內人正是顧靈若。
張平順與金老二面面相覷,又見樂兒滿臉通紅,不由出聲道:“慕大夫,你,你何出此言呀?”
顧靈若同樣有些意外慕君揚會突然出聲指責樂兒,她擡頭看了一眼慕君揚,見她神情鄭重,不似玩笑,於是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並不同意慕君揚的做法。
“君揚他只是開個玩笑……”
“其實剛纔我們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們。”
慕君揚打斷顧靈若的話,手下按摩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適才樂兒對顧靈若嘀咕的一句話旁人沒有聽清,然慕君揚卻聽得一清二楚。單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瞧見樂兒已經幾次略帶不屑和厭惡的看向顧靈若。
若說慕君揚心中沒有火氣那是完全不可能。上一次樂兒幾人將顧靈若帶走險些喪於狼口,還要求顧靈若答應不能嫁於自己的事他已經沒有追究,後來幫燕落霞出謀劃策去尋赫連楚他即便得了消息也是沒有與他們爲難。
如今樂兒居然還敢當著自己的面如此明目張膽的這般對待顧靈若,這腦子實在是不夠靈光。
既然對她們的不理會竟會讓她們越發的肆意妄爲,他慕君揚不介意給她們一個小小的警示。
“胡屠戶之所以讓衆人都以爲金大伯是兇手,其實是因爲有人在河邊洗衣服時商議著怎麼樣才能推遲我與靈若的婚禮的事情被人聽到。”
“若非這幾個人不僅想要給靈若下巴豆,還想著讓鎮長不能做我們的主婚人。胡屠戶也不會利用此事,讓金大伯你惹來橫禍。”
慕君揚自然沒有將燕落霞此時去了哪裡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可是這些話足以讓衆人聽了神情大變。
樂兒巧兒三人聞言立時滿臉通紅,而錢長清則極爲心虛的不敢擡頭,雖然慕君揚沒有明說,可是說與不說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張平順與金老二見此已經什麼都明白過來。
“你!你這個不孝女,你真是糊塗!”金老二氣的渾身哆嗦,他看著樂兒,眼裡幾乎要冒出火。
“金大伯,你快住手!”
金老二站起身要打樂兒,錢長清與顧靈若趕緊將他拉住。
“金大伯,你快別這樣,君揚說的也不是樂兒!”
金老二聞言臉上的愧疚之色,一面掙開顧靈若的拉扯,一面對顧靈若道:“顧姑娘您別勸了,早先她將你獨自留在山裡我便覺得不對勁,如今才知道,她竟然是打著這個主意。”
“慕大夫人中龍鳳豈是她一個鄉野裡的黃毛丫頭敢肖想的,不說當初她身上還有婚約,便是現在,被人退了親更是不應該覬覦慕大夫。”
金老二對樂兒的斥責不免將樂兒看的太過卑微,顧靈若聽到最後才明白,原來金老二以爲樂兒喜歡的是慕君揚。
是以她有些責備的看向慕君揚,然慕君揚用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巧兒三人的表情,絲毫不覺得自己將這件事說出來有什麼不對。
金老二對顧靈若說完又轉頭訓斥樂兒道:“人貴有自知之明,你若是再敢壞慕大夫與顧姑娘的好事,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張平順在一旁聽著金老二的話,一時怔在原地,看向樂兒的眼裡盡是受傷的神情,過了半響才喃喃出聲:“樂兒,你喜歡的真的是慕大夫嗎?”
-“金大伯,順子哥,樂兒沒有喜歡慕大夫,是落霞喜歡慕大夫。她只是,她只是幫落霞而已……”巧兒也看出了金大伯誤會了樂兒,擔心張平順多想,於是縮著脖子替樂兒辯解。
張平順聞言,一張臉忽的便重放光彩,忙對巧兒投去感激的目光。
而金老二聽了此話,臉上怒意更濃:“幫落霞?”
“落霞喜歡誰,用的著你幫嗎?慕大夫與顧姑娘情投意合,你這麼做根本就是壞人姻緣!”金老二說著,又氣的咳嗽起來。
“你……你現在你便去給顧姑娘道歉!”
金老二手捂著嘴巴咳嗽,可是一雙眼卻盯著樂兒,非要看她當場給顧靈若道歉。然樂兒卻坐在臺子上,垂著眼,一語不發,原本長得通紅的臉頰已經變得刷白。
“你,咳……你還不……給我站起來!”
金老二見樂兒依舊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要去拉她。
金老二的胸口大幅度起伏,身子有些站立不穩,顧靈若見此趕緊道:“金大伯,真的不用道歉,你快別這樣了。”
“君揚,你快說句話,莫要讓金大伯這樣動氣了!”
“顧姑娘,你是一個好心人,可是我這個女兒脾氣太倔,我今日非要教訓她不可!”金老二聽了顧靈若的話,不等慕君揚開口,搶先向她解釋。
“顧靈若”,顧靈若見慕君揚站起身,似要勸阻金老二,剛送了一口氣,卻聽道樂兒叫出名字。
她轉頭一看,只見樂兒已經從臺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站在地上拉著金老二的顧靈若,面上更是一片憤憤之色道,“顧靈若,你少在這裡假惺惺的裝模作樣了!我真是覺得噁心!”
在衆人的呆愣中,只聽樂兒又道:“你就是用這種假惺惺的樣子才騙得了慕大夫的喜歡吧?我看你真是一絲一毫都比不上落霞,你最好是趕緊麻溜的滾蛋,少在這裡噁心人!”
“樂兒姑娘,請你說話注意一點!”
慕君揚的臉色此時已經完全陰沉下來,他今日不過是想出言警示一番,卻沒有想到樂兒這個女子的膽子竟然這麼大,居然還敢對顧靈若口出狂言。
樂兒瞧了一眼冷著一張臉衝自己喊叫的慕君揚,臉上再一次露出一抹譏諷,繼續盯著顧靈若道:“看吧,你也就只會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叫別人替你出頭。”
顧靈若在慕君揚開口之前,攔住他,直視著樂兒道:“樂兒姑娘,你竟是如此不喜歡我嗎?”
“哈哈!”樂兒看著顧靈若十分好笑的出聲道:“顧靈若,這還用說嗎?我覺得我已經表現的很明白了,我就是不喜歡你呀!若是有能耐,便直接和我單挑呀!”
“樂兒,你快別說了!”直到此時,雲兒才反應過來,她同樣沒有料到今日樂兒竟然會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這般不管不顧的與顧靈若爭吵起來。
更讓人覺得無語的是,顧靈若根本就沒有對樂兒有半句指責的話,全部都是樂兒突然莫名其妙的對顧靈若發難。
雲兒自然明白樂兒的此時的心態完全是在爲落霞鳴不平,可是……
“你,你這個不孝女!”金老二愣怔了許久,終於反應過來,他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掙脫錢長清的束縛,直接將樂兒拉下臺子,一掌呼向她的臉頰。
金樂樂倒在地上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看向金老二,像是從夢裡驚醒一般:“爹……”
“你不要叫我爹!從此以後我與你這個不孝女恩斷義絕,我再也沒有你這個女兒!”金老二說完便彎下腰,再一次狠命的咳嗽起來。
“樂兒,你……你……”張平順同樣難以置信的看著樂兒,喉結抖動了許久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轉頭去拍扶金老二。
雲兒與樂兒見此,站在原地猶豫了良久,同樣面帶難色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去同張平順一起看咳得幾乎喘不過來氣的金老二。
“血!君揚哥哥,你快些過來,金大伯吐血了!”
顧靈若聽到錢長清的叫聲也顧不得地上的樂兒,拉著慕君揚去看金老二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