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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

60

喪屍猛的撲了過來,王軍並沒有察覺。只是笨拙艱難的操縱著直升飛機越過高樓,向著長江飛去。王軍計劃儘量的離渝州遠一些。而自己飛機根本就不會開,能飛起來,但是絕難再幸運的降下去。所以,王軍做好了跳機的準備,既然是要跳機逃生,就堅持在長江江面上飛行了。至少還有江水可以保證跳下去的生路。

王軍現(xiàn)在確實很緊張,林立高樓間的風向切換的厲害,飛機在氣流中忽上忽下的顛簸。王軍也只有死死把住控制桿,確保飛機能保持前行和高度。

喪屍張開大口直衝王軍的脖頸。機艙裡馬達轟鳴著,王軍沒有任何察覺,只是下意識的感覺到喪屍的特殊氣息從耳後□□。王軍只是用眼角一瞥,似乎有一個人頭就在自己耳側(cè),幾乎沒有什麼反應(yīng)的時間,就是本能的受驚,王軍嚇的全身一抖,整個身體向左邊一閃,手中並不嫺熟的控制桿也跟著被拉了過來。機身隨著劇烈的一側(cè),整個的歪了4、50度。

喪屍被甩在駕駛座後面,副駕駛那具已經(jīng)□□的只剩了些骨頭連著一些黑乎乎的皮肉組織,被飛機大力一甩,整個被綁著的安全帶切割成七八塊骨頭腐肉稀里嘩啦的蓋在王軍身上,甚至連嘴中也被撞進來一些腐肉。滿口滿臉瀰漫著噁心的氣息和黏糊糊的組織。王軍噁心的幾乎要昏了過去。

飛機正在兩棟高樓間穿行,失去了平衡的飛機急速的向一側(cè)大樓撞去。現(xiàn)在王軍根本顧不上喪屍和身上的腐肉。只是伸手一抹,抹掉臉上的粘液組織,全神貫注的控制飛機。身後的喪屍重新又站了起來。這一下,雖然機艙裡噪音震耳欲聾,但是王軍還是聽到了身後悉悉索索喪屍重新摸過來的聲音。王軍沒有任何辦法。現(xiàn)在不控制飛機是死,控制飛機被身後的喪屍咬到也是死。王軍只有看著眼前,心中默唸著世間一切的神佛保佑。奇怪的是,這一次喪屍雖然重新站了起來,但是似乎找不到目標一樣,躊躇遲疑的在駕駛和副駕駛位置之間晃晃蕩蕩。王軍從儀表玻璃的反光中看到喪屍這幅摸樣。同樣莫名其妙,抓緊時間控制飛機安全的飛過了最後的高樓叢林。

飛機飛到江面,暫時沒有太大危險。王軍摸出手槍,準備消滅身邊這個喪屍。王軍扭頭看著喪屍,雖然近在咫尺,但是喪屍好像瞎了眼一樣,看不到王軍的存在,只是遲疑的搜尋著。王軍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用衣袖抹掉口鼻處的腐肉,準備好手槍,大喝一聲。果然,喪屍像如夢初醒一般,又恢復了曾經(jīng)的野獸摸樣,呲著牙,準確的向王軍撲過來。“嘭”的一聲槍響。喪屍的頭顱被打的粉碎,空氣中復又多了一層喪屍那種特殊的氣息味道。

直升飛機沿著空曠的江面,迎著太陽,向東飛去。

王軍邊觀察著江面的情況。正如張代哲估計的,外面的世界也沒有了生命的樣子。到處都是殘桓斷壁,江面上能看到的船隻,要不就是一頭斜紮在江水中的沉船,要不就是擱淺在江灘上,晃動著喪屍的鬼船。眼見著燃油就要耗盡,遠處的江面上漂浮著一隻小小艦隊。王軍的心砰砰亂跳。因爲他能夠看的出來,這是一隻活人控制的船隊。原因很簡單,他們保持著隊形。

直升飛機的電臺有人在喊話“708–5–903,通報身份!停止靠近,否則我們將擊落你!”王軍聽到這個,趕忙尋找飛機上的呼叫裝置。密密麻麻的按鍵控制器,王軍一時間也找不到哪個是控制按鍵。王軍猜大概飛行員頭盔上的呼叫器就是通話裝置。可是回頭看看,正駕駛員的呼叫器已經(jīng)被咬的稀爛,副駕駛的頭盔在副駕駛自我了斷的時候,一槍轟頭,也打的稀爛。王軍頓時有一種絕望的感覺。機艙頂有一個手持式呼叫器,可是開關(guān)又不知道在那裡。王軍一頓亂按。滴的一聲,機身側(cè)面的導彈自動打開了保險。處於攻擊發(fā)射狀態(tài)。

呼叫器中的喊話頓時變的嚴肅起來“立即停止前進!否則開火!立即停止!”王軍清楚現(xiàn)在是最後的警告了。雖然沒有在空軍呆過,王軍也知道,警告不會超過三次的。王軍當機立斷,決定要逃生。正想拉開門跳機,王軍突然注意到座椅下有一個扳手。扣著保險,上面寫著中文“緊急逃生!”王軍還在想要不要試試這個緊急逃生。就看到遠方天際線上的軍艦上,火光一亮!王軍清楚,那邊開火了。趕忙他操起懷中副駕駛甩過來的碎屍的半個頭盔,顧不上裡面的腐肉腥臭。套在頭上,一隻手打開保險,拼命的一拉!然後雙手緊緊抓著頭盔的邊緣,護著腦袋。只聽到嘭的一聲爆炸,雙腳被燙生疼。王軍啓動了緊急逃生系統(tǒng),座位下的火箭噴射,綁著安全帶的座椅帶著王軍炸開頂艙,飛了出去。王軍剛剛彈射到半空,就看到腳下的直升飛機被軍艦射來的導彈臨空炸成一團火球。

王軍在半空中自動開打降落傘,而自己則被彈射震的昏了過來,迷迷糊糊的飄落在水中。被冰涼的江水一激,王軍醒了過來,扯開套在身上的降落傘,在江水中沉浮。遠處一架直升飛機飛了過來。兩個穿著海軍制服的士兵直接從懸停在頭頂?shù)娘w機上跳了下來。押著把王軍從江水中救上了軍艦。

王軍被關(guān)押審查了整整一個月。每天就是在一個小黑屋裡。不同的人過來,盤問著他所有的細節(jié)。王軍不知道解釋了多少遍了,可是實在說不通幾個□□問題。爲什麼不聽從指令停止靠近艦隊?王軍確實解釋不通,他說自己逃生,說自己亂開的飛機,可是解釋不了怎麼啓動了攻擊系統(tǒng)。艦隊的人懷疑王軍是其他武裝力量派過來的。反覆審查,甚至最後自己派飛機去證實了王軍敘述的逃生故事的一一細節(jié),纔算審查過關(guān)。

一個月的審查中王軍無數(shù)次的央求艦隊能派部隊去解救張代哲他們。艦隊一直沒有行動,生怕有陰謀在裡面。現(xiàn)在王軍通過了審查,見到了艦隊司令官又一次當面的提出瞭解救自己戰(zhàn)友。艦隊司令官沒有說什麼,只是安排一個戰(zhàn)士打開了一段通信對話錄音。

錄音裡是張代哲的聲音。他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低沉。開頭是解釋了王軍的逃生之路。隨後艦隊這邊的人在問,是否需要他們協(xié)助張代哲他們逃生。出乎意外的,張代哲沉默了片刻說“謝謝!不用了,我已經(jīng)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信心。就讓我們和這個世界一起毀滅吧。我已經(jīng)沒有臉面和資格活在這個世界!”

王軍聽完了錄音,大概知道了這一個月發(fā)生在地下指揮中心的故事。王軍逃走後,剩下的人就因爲物資開始爾虞我詐的生死之搏。先是內(nèi)鬥開始,張代哲失去了對組織的控制。然後有人引進喪屍消滅敵人;被咬傷的人又燒掉了所有的物資報復。剩下的人有的拼命的逃生、有的麻木的等待,還有的開始人肉相食。張代哲麻木的看著自己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一個個變成了虎豹豺狼,看著這一幕人間地獄。就是短短一個月而已。就已經(jīng)沒有了生的勇氣,只有死的愧疚。

不過最後張代哲還是通過艦隊聯(lián)繫到的通信系統(tǒng)證實和解救了王軍。而王軍也因爲這樣頑強的逃生之路,得到了艦隊的尊重。艦隊給王軍任命負責一個快艇,帶著一個班的海軍陸戰(zhàn)隊員成爲負責外圍警戒和搜尋物資的領(lǐng)導之一。

今天王軍帶著一個自己的班組準備前往附近岸邊收集一些物資,準備即將開始的艦隊遠行。在清晨的江面上,王軍在瞭望臺注意到了江面上漂下來的喪屍較往日格外的多,尤其是不少喪屍都綁著木板泡沫,王軍一直聽說附近有一隻神秘人部落。傳說中這些人都是由TVF感染者中的倖存者組成,傳說他們不再怕喪屍,而且已經(jīng)開始利用喪屍圍攻其他的倖存者,以人肉爲食。艦隊裡也一直有這樣的傳說,艦隊希望能找到這樣的人進行研究。TVF感染者他們見過,只是爲了安全,感染者都在第一時間直接射殺。所以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所謂的TVF感染免疫者。

看到這些很明顯被活人控制過的喪屍。王軍意識到可能附近就有所謂的“新人類”病毒免疫者。王軍命令全船保持高度戒備,隨時注意觀察是否有活人在附近。

就在清晨的陽光徹底塞滿整個河谷的時候,張百合和李力蜷縮在一個大衣櫃裡,飄飄蕩蕩的出現(xiàn)在王軍的視野裡。李力聽到有機動船的聲音,激動的站起來,大聲呼喊著。王軍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李力他們,船靠了過去。

今天確實太幸運了。王軍沒有想到,這兩個倖存者就有一個是所謂的新人類,看不出來新人類有什麼差別。就是一個15、6歲的小女孩,一臉的疲憊和滄桑卻沒有一點這個年齡應(yīng)該有的純情和天真。反而讓王軍馬上想起來一個人:黎傑偉!這個女孩和他同樣的感覺就是那一種戾氣。或者叫殺氣,總讓人看著他們的眉眼,就有一種徹骨的冰寒。

李力看到一隻裝備精良的戰(zhàn)鬥小艇,趕忙證實是否是他一直猜想的在附近的那隻正規(guī)部隊。驗證之下,李力欣喜若狂。終於可以過過正常人的生活。李力希望能馬上見到艦隊的最高指揮官。李力是個聰明人,他是不大肯把新人類這樣大的禮物隨便送給一個基層指揮官的。開始的時候,李力甚至連新人類這些事情都不打算講給王軍他們知道。不過當看到這一艘小艇靠近的時候。全船的所有人戴上了防毒面具。李力內(nèi)心多少有點擔心。看的出來,這隻部隊對外來的一切都懷著高度的戒備。李力甚至擔心他們會遠遠的射殺了自己。所以,趕忙早早的喊著“我們是倖存者,這個小女孩還是一個新人類!有免疫力的!“

如果沒有張百合,王軍確實不會收留李力他們。現(xiàn)在艦隊對外界人類的策略就是,關(guān)閉大門,自給自足。偶有的例外都是收留一些軍隊的戰(zhàn)友。艦隊指揮官一直認定,現(xiàn)在維繫這個孤軍的唯一力量就是戰(zhàn)友情。所以,對這些搜尋物資路途遭遇的老百姓倖存者,通常他們的做法就是盤問一下,瞭解下週邊的底細然後轟走。死纏爛打要跟著回去的,一律就地處決。只是最近艦隊想著去尋找外島殘存的文明,艦隊幾個首長覺得能抓一些新人類是最好的見面禮。才刻意的要求各路搜尋隊長找尋一些有免疫力的新人類回來。

王軍站在船頭,盤問了半天。大體瞭解了情況,原來昨天晚上附近就有傳說中的那個所謂的新人類部落和其他的倖存者火拼。而現(xiàn)在面前的這個醫(yī)生帶著的就是一個新人類。所有的事情都是李力在說,張百合一個人依舊蜷縮在櫃子一角,彷彿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guān)係。只是在李力講的眉飛色舞的時候,間或冷冷的掃上一眼。

王軍心裡大概有了解情況。示意手下的士兵把百合架上船來。李力興沖沖的跟著往上爬。王軍一柄長槍槍口對著李力的胸口,防毒面具後面是沉沉的聲音“你!下去!不準上來!“李力愕然的看著王軍,有點結(jié)巴的說”我,我。我和她是一起的!“

王軍雖然帶著面具,可是面具後的臉龐依舊是毫無表情,過去的幾個月裡,各種各樣的苦苦哀求他見的太多了。現(xiàn)在這個世道,能活下去的唯一法門就是冷酷。況且現(xiàn)在所謂國家、民族都不復存在。各個自保而已。就連艦隊司令也親自下令扯掉了部隊的一切可以曾經(jīng)的徽章、領(lǐng)章、軍旗、國旗。正如司令所說,現(xiàn)在從此以後。我們沒有國家沒有民族,只有信念!活下去的信念!

王軍沒有任何囉嗦,一字一句的說“她,我們需要。你!不需要,下去。給你三秒鐘。不然開槍!1……”

李力緊張的雙手亂擺,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處心積慮最後是這樣的下場。李力趕忙喊著“別!別!首長!我有用的。我是一個醫(yī)生,我可以幫你們治療……”

王軍拉動槍栓,毫無表情的繼續(xù)說“2……”

李力一邊退下去,一邊不甘心的從內(nèi)懷裡掏出張百合那裡偷來的筆記本。揮舞著哀求著說“我這裡有絕密文件,這個冊子裡記錄著所有喪屍病毒的由來和試驗數(shù)據(jù)!非常有用!我用這個本子,換我入夥,好不好?“

王軍猛的覺得這個場景好像夢中有過一般,遲疑了下,也就沒有繼續(xù)數(shù)到3。而是收了槍,示意李力交過來本子。李力猶豫著,把本子凌空放在江面上,鼓著勇氣要挾著說:“我給你,你不讓我入夥怎麼辦,我要見你們最高首長!否則,我就扔江裡去”李力恨不能扒掉王軍他們臉上的面具,他現(xiàn)在太需要看著對方的臉色進行博弈了。這樣蒙著頭臉,下一步怎麼辦。李力也毫無辦法,也只有賭一把了。

王軍僵在對面,內(nèi)心也在猶豫,如果面前這個傢伙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個冊子意義就太大了。王軍動了心思,想著先帶回去再說。可是內(nèi)心卻厭惡的厲害,尤其是屈服於李力這樣下三濫的威逼。

一旁蹲在船弦旁的百合一眼就認出來這個筆記本是自己的。內(nèi)心憤慨不已,張百合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從昨晚目睹了瓜瓜被槍殺後,就已經(jīng)變得萬籟皆空。反而沒有任何壓力和想法,百合只是憤恨的猛的站起來,一把凌空奪去了筆記本,捧在懷裡。冷冷著說“這是我的!”

這一電閃火花間的變故,一下子把王軍和李力都驚的楞在當場。王軍甚至內(nèi)心有點好笑的感覺,重新端起來槍對準李力。身後幾個戰(zhàn)士甚至都笑出聲來。

李力手還停在空中,自己的大腦還不能適應(yīng)這一把被奪走的變故。李力木木得看著王軍,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突然腦筋轉(zhuǎn)過來,李力不顧一切的撲上百合,希望能重新?lián)尰貋砉P記本。

如果說剛纔百合的偷襲成功是因爲王軍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身旁這個小姑娘的舉動。但是現(xiàn)在李力還想故伎重演就沒有可能了。王軍看到李力的身形逼了過來。想都沒有想,直接扣動了扳機。“突突”兩聲速射。李力的身體在半空中,被子彈撞擊著,一個跟頭摔落翻落到江水中。冒出幾朵水花,永遠的湮沒了。

王軍轉(zhuǎn)過頭來對著百合說“張一白是你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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