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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雅真的是以實驗室爲家了。她在休息室裡佈置了小單間。看那架勢似乎要常住在實驗室。項目組的成員都打趣小雅。是不是迷上JACK了?晚上都要守著JACK睡覺?其實,丁小雅是希望能在項目轉移之前抓緊一切時間。一定要在項目上有所突破。既然她已經不打算跟著去中都。那麼就一定要在渝州能留下一個重要的階段性成果。也不枉了這一千載難逢的研究機會。所以,說她迷上了JACK。也還是對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劉雲貴在中都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丁小雅清楚,搬家的最後期限也越來越近。搞的小雅每每想到JACK要轉移,就緊張的恨不能白天黑夜都投入到研究中去。
張一白現在是徹底見不到小雅。只有每天晚上一通電話解解相思之苦。不過想到以後小雅不用離開渝州,困難是暫時的。大家也都忍了。
只是劉雲貴每次回來看到丁小雅都要叮囑她休息。甚至劉雲貴很認真的對小雅下達了工作最高限制令。劉雲貴很嚴肅的對小雅說:
“你要知道!BSL4的最大的失誤來自哪裡?就是操作人員的失誤。而操作人員的休息不足時是導致操作失誤的最大隱患。你不是對自己負責,你還要對整個項目負責。對整個人類的命運負責。你明白嗎?”
但是漸入魔障的小雅哪裡聽得進去。每天甚至睡覺裡,都是病毒的基因鏈在腦子裡扭去轉來。
重壓之下。小雅病了,流感。最近實驗室很多人都被傳染。小雅的疲憊之體實在是難以抵禦病毒的侵擾。癥狀稍好一些。小雅就打算進入隔離區進行操作。今天是做病毒分離結合試驗。
在劉雲貴明確了接下來的研究方向後。全實驗室的人員都在進行T病毒和各類流感病毒的結合試驗。但是效果都不理想。T病毒的強大,以至於連其他的病毒都有記憶。無論什麼病毒都拒絕對T病毒改造過的細胞進行攻擊。實驗室甚至使用了高危的埃博拉病毒也不能造成攻擊和複製。似乎所有的地球生物都知道。T病毒是魔王。在T病毒面前,只有逃生沒有交集。
所以,研究一直突破不下去。項目組一直希望可以將流感病毒與T病毒基因鏈打斷,重新配對,形成一種新的病毒模式。既有T病毒的複製性又有流感病毒的強進攻型。並可以隨著流感病毒的強變異性不斷的變幻。造成被攻擊方無法進行有效的防禦。但是,如果所有的病毒都拒絕T病毒。怎麼開展?項目組實際上已經到了瓶頸。更重要的是這一瓶頸已經持續了三個多月了。無法突破一步。
小雅正在準備消毒進入隔離區。今天一同工作的李教授開著小雅的玩笑。“丁博士、你是帶病工作啊。別把你的JACK給傳染感冒了。哈哈。他們史前人類可是水生的。噴嚏都打不出來哦。呵呵”李教授的玩笑。恰如一記響亮的耳光。頓時將小雅抽打的清醒無比!
對啊!假如這具喪屍還處於。那麼它是否會感染流感病毒呢?假如他感染了。那麼T病毒一定會複製改造感染細胞。再複製的時侯。就是兩個進程。會不會有流感病毒形式的T病毒呢?流感病毒對T病毒有躲避性。但是,如果是已經感染流感病毒的呢?
越想越激動。以至於小雅都忘掉了插上隔離服的氧氣管就打算開門進入隔離區。李教授一把抓住丁小雅。大聲的帶著呵斥的說“丁小雅!注意操作流程!”丁小雅回過神來。看到防護服後面吊著的氧氣管。不禁冷汗直流。忙不迭的向李教授道歉。
今天的思路完全開打。
丁小雅不停的做著測試。先使用採集患有流感病毒的患者的新鮮血液。正好實驗區好幾個感冒的員工都可以做抽血。然後,分離新鮮的血紅細胞。導入已經呈無機晶體的T病毒。
T病毒在電子顯微鏡下,投放到血紅細胞中。馬上好似掉進熱水中的一粒雪花。瞬間化爲無形。在電子模擬顯示屏中。可以看到T病毒在打斷人類的DNA鹼基,將自己的基因片段鏈接上去。然後,不斷的複製。改造。鏈式反應開始。培養液中的血紅細胞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從一個鮮活的生命的基元,變成地獄的惡魔。隨著紅細胞不斷的接觸,不斷的新的紅細胞的轉變……
接下來。小雅和團隊捕捉到感染改造後的血紅細胞。進行DNA分解。尋找之前的流感病毒基因。終於捕捉到已經被感染細胞內流感病毒。進行了DNA的記錄。
這些病毒的分離整理工作。不知不覺已經過去15個小時了。李教授已經下班了。換了夜班的王教授和兩個他帶的博士研究生。本來今天接小雅的研究人員臨時有事請假。於是,小雅就直接留了下來。
王教授已經催了幾次要丁小雅休息一會。可是眼看著試驗就要出成果了。小雅實在不能放下手中的試驗。好在王教授是個老好人,也就沒有說什麼。如果是李教授那一定要搬出管理條例來。勒令小雅放下手中試驗進行休息。所以丁小雅心裡還多少有點幸運的竊喜。
18個小時了。丁小雅除了中途喝了點水。一直都沒有出實驗室。確實,每次進出隔離區更換消毒太耗費時間了。王教授和兩個研究員也在專心的進行病毒的分離配型工作。一時間都忘掉了小雅是從早晨一直到現在。倒習慣的以爲小雅和他們一樣是今天的夜班人員。
小雅死死盯著注入到新鮮血液中的流感病毒。通過電子顯微鏡看到病毒釋放出芽孢,進入細胞。按常理現在病毒應該破壞細胞結構,並開始突出芽孢進行復制釋放。但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病毒沒有任何反應。小雅的心砰砰亂跳。是病毒沒有活性?還是現在T病毒開始發生作用。正在進行細胞的改造?一切都不知曉。只有靜靜的等待。丁小雅在操作密閉區。兩隻手插在橡膠手套內。抓著的注射針管在微微的顫抖。也許是因爲緊張、也許是一整天的工作確實太過勞累。小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氧氣。凝住精神,通過隔離服的窺視窗認真的進行操作。小雅又將一組培養的病毒原注入一個新的血紅細胞。突然,她發現剛纔那個被感染的細胞開始進行了變異。主動的靠向了旁邊的細胞。並開始釋放某種電子顯微鏡察覺不到的元素。開始變異了!開始複製了!小雅的心狂跳不已。要成功了。多日的努力即將就要成功了。小雅興奮的難以言語。正想馬上告訴身邊的王教授他們這個喜訊。可是眼前一黑卻昏了過去。
……
已經是凌晨3點多了。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熟睡的劉雲貴。劉雲貴這段時間一直在北京附近的一處軍事基地內建設新的BSL4級實驗室和配套工程。馬上就要完工了。想著即將投入的更安全更穩妥的實驗室。劉雲貴總算把一顆心放在肚子裡。所以這個夜晚睡的格外踏實。
被電話吵醒的劉雲貴,居然看著手機屏幕,沒有勇氣接聽。他知道。這個時間的電話。如果不是特大喜訊就一定是特大噩耗。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讓他沒有勇氣接受。
努力定了定神。劉雲貴接通了電話。那邊是重慶方面王教授打來的。王教授用顫抖的聲音說:“劉主任!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果然是噩耗。雲貴頭一陣眩暈。穩了穩情緒。反而鎮定了下來。“王教授,你慢慢說!”
……
小雅一頭昏了過去。連日的疲憊和激動終於集中在此刻爆發出來。就在她昏迷那一剎那。手中的注射針頭劃過培養液一下扎進了防護膠套,穿透了膠套,扎進了小雅的手掌中。
王教授聽到背後一陣嘩啦聲。扭頭一看。王教授暗暗叫苦,糟糕!趕忙跑過去扶起小雅。開始檢查小雅的防護服。還好。氧氣管沒有脫落,沒有破損。王教授長舒一口,萬幸萬幸。做BSL4試驗的人最怕的就是操作失誤。往往一個失誤帶來的就是致命的後果。
王教授正打算招呼助手一起擡小雅出隔離區。突然他看到操作密閉間裡打翻的血樣和紮在操作手套的針管。王教授如同背後一桶涼水直澆下來。從頭一下冷到腳底。顫抖著手,他仔細檢查小雅的雙手。一個細微的破口在小雅右手的手掌上。
遭了遭了。按照操作流程。現在小雅暫時是不能離開隔離區的。王教授趕緊除去小雅的手套。兩個助手也緊張萬分的拿來雙氧水馬上進行消毒。小雅的手心有一個針眼。王教授想,也許沒有事情的。今天的試驗記錄是做流感病毒分離。不是T病毒。
王教授將仍在昏迷的小雅扶在休息區坐好。三個人將所有的血樣和試驗用品趕緊扔進高壓蒸汽鍋進行滅活處理。整個實驗區也立即進行消毒處理。王教授,一邊忙。一邊看著小雅。心裡默唸,黃天保佑。千萬不要出事。
小雅昏沉沉的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休息區的椅子上。手掌心一陣辣的感覺。怎麼了?她努力回憶著。突然她想到了昏迷前的場景。流感病毒、T病毒、細胞組織複製。她下意識看著自己的手掌。手套已經取掉。整個手暴露在隔離區內。手心針眼處已經開始出現紫色的瘢痕。小雅馬上意識到,完蛋了。自己已經被感染了。所有的癥狀都印證了這一點。作爲和T病毒朝夕相處了快1年的小雅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小雅馬上喊停了王教授和其他同事的善後工作。很鎮靜的說。“王教授!不要收拾了。你們趕緊出去吧!我已經被感染了!”王教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著小雅的眼睛說。“怎麼可能,今天不是做的流感病毒嗎?
“是流感病毒,但是也不全是。我成功了。我將流感病毒和T病毒結合起來。看來也是天意如此。我正想T病毒的特性沒有一個人類怎麼去驗證。結果我就成了第一個驗證對象”小雅說到這裡。苦笑了一下。
“趕緊出去吧。隔離區內是安全的。即使我變成了它。小雅指了指容器裡躺著的JACK。我也衝不出去。到時侯,這裡5種致命毒氣一定可以滅活我的。不過千萬我不要太強悍。讓你們不得不按紅鈕。”小雅彷彿在開別人玩笑一樣,還調皮的笑了笑。
王教授50多歲的人了。看著小雅已經是淚眼昏花。但是他也清楚。他剛纔瞥到小雅感染的手掌。紫色的瘢痕已經開始沿著動脈向手臂上行。病毒感染已經可以證實。現在最理性的選擇就是退出實驗室。然後就是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