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四十七 吹鬍子瞪眼睛
教書先生喜歡吹鬍子瞪眼睛。
他長的一副細長的臉。
那張臉又長又臭,好似一張驢臉。
常年不茍言笑,他的皮膚蠟黃。
雪白的鬍鬚掛在下頜上,長長的,好像雞毛撣子。
他穿著一身暗灰色的粗麻料子的衣裳,穿著一雙大大的麻靴,靴子很大,像極了船。
以至於他來到茶殿,芷茶就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靴子看。
據說這位先生非常出名。
多少人想請他都請不到。
小時,離炎殤就是在他的門下學書的。
離炎殤也算的上是他的得意門生了。
“芷茶。”離炎殤在這位老先生面前可謂是畢恭畢敬,如儒雅公子一般,他以兄長的口吻朝瞪著大眼睛的芷茶招手:“見過紀老先生。”
她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邁著玉步走了過去,看著他,彎腰鞠了一個大大的躬,看起來有些滑稽:“紀老先生好。”
紀老先生看她還算是有禮貌。
捋著那白花花的鬍鬚道:“炎殤是老夫的得意門生,既然你是他的義妹,老夫也相信你也不會笨到哪兒去,老夫暫且收下你了。”
芷茶還真不希望他手下自己。
彆扭著一張苦瓜臉,搞怪的拉起了長音:“謝謝紀老先生。”
“恩恩,還算有禮貌。”他一邊咳嗽一邊捋著鬍鬚說。
離炎殤看畫面還算和諧便安心的離開了。
不過,他若是知道芷茶在教書先生面前也不能安分守己的話,他是絕對不敢離開的。
在這個一個多時辰裡,教書先生可謂是飽受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折磨。
芷茶先是拼命的喂紀老先生東西吃,美名其曰,要好生的孝順紀老先生。
人啊,要吃飽了才能幹活兒。
既然離炎殤把紀老先生託付給她了,芷茶就不能虧待了啊。
紀老先生被芷茶的牙尖嘴利磨的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拼命的吃。
吃完以後又被芷茶一杯一杯的敬茶,美名其曰,害怕紀老先生噎著。
整整吃了半個多時辰,紀老先生提出來要教她
唸書。
誰知芷茶卻悄悄的點上了安眠的薰香,薰了只有一刻鐘,紀老先生便仰著大腦袋昏睡過去了。
總算睡著了,芷茶嘆了一口氣覺得真是不容易。
她纔不要念書呢。
紀老先生傳來的均勻呼吸聲讓她覺得倦意濃濃。
爲了讓自己精神抖擻,芷茶想出來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
託著腮幫子看著紀老先生花白的頭髮,她不由得感嘆紀老先生真的是勞苦功高。
一大把年紀還要被離炎殤呼來喝去的。
他這個年紀難道不應該在家裡種土豆,吃吃飯,喝喝茶,含飴弄孫嗎?
瞧瞧。
爲了生計,紀老先生都愁白了頭髮。
她不免有些心疼。
於是,她要做一件好事。
她是說做就做,絕不退縮。
攪弄了一些黑色的墨汁,兌了一些溫水,芷茶磨墨磨的手腕都酸了。
不過爲了能夠讓紀老先生重返年輕,這點辛苦真的不算什麼。
她本想用毛筆的,可是當她舉起毛筆時卻發現毛筆的刷頭簡直是太小了。
紀老先生的腦袋大,頭髮多,要是這麼刷的話還不知道會刷多久呢。
想到這兒,芷茶便跑去膳房尋了一個刷子來。
這個刷子毛多,又寬,還夠厚。
她開始了自己的大業。
紀老先生睡得熟,她蹲在旁邊,擎著小刷子,一會兒蘸一下墨汁,一會兒在他滿頭白髮的頭上塗抹著。
就在她塗抹完紀老先生的最後一根白髮時,她胸腔裡澎湃的成就感簡直多到要起飛。
“真是年輕了許多呢。”芷茶自言自語的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梨渦璀璨,眉眼彎彎。
他一呼一吸吹的鬍鬚飛動,芷茶又隱隱的擔憂了。
他的呼吸那麼一大把,還那麼沉,會不會壓的他喘不上來氣啊。
她吹了吹,好厚,好硬。
小手撥弄了翻,跟野草似的一點也不柔順。
芷茶很忙,跑到梨花櫃子裡找到一把尖銳的小剪刀。
她‘咯咯咯’的笑了兩聲兒,特別期待紀老先生起來的反應。
一定會感動的淚雨交加的。
想到這兒,芷茶勤快的小手愈發的激動了,一手輕輕的提起紀老先生的鬍鬚,另一隻手捏著剪刀。
剪落,手下。
只聽‘喀嚓’一聲。
那厚厚的山羊鬍須‘唰唰唰’的掉了一地。
剪累了,芷茶趴在梨花桌上歇息,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就在她睡了不到一刻鐘,突然被一聲驚天怒吼吵醒了。
嗷的一聲那叫一個震耳欲聾啊。
“作孽啊,作孽啊,真是作孽啊。”紀老先生睡醒後習慣性的去捋鬍鬚,可是這回他卻什麼都沒摸到。
垂頭再看,自己的鬍鬚已然躺在地上駕鶴西去,旁邊還有兩個始作俑者——剪刀和芷茶。
他的哭嚎聲把芷茶給弄醒了,她伸了個懶腰,看紀老先生痛哭流涕的樣子十分欣慰。
瞧瞧,都喜極而泣了。
“紀老先生,你醒了啊。”芷茶堆著梨渦笑瞇瞇的看著他。
紀老先生滿腔的怒火憋在胸膛裡,他‘砰’的拍桌子:“離炎殤呢,把那個小兔崽子給我叫過來。”
芷茶驚呆了,分不清他這是喜還是怒了。
一刻鐘後。
離炎殤趕到,聽聞了妨礙所發生的事情,臉都氣綠了,一邊安撫著紀老先生,一邊訓斥著芷茶:“芷茶,還不認錯。”
“我……我怎麼了。”芷茶嚇的一哆嗦,後退了一步。
他擰著鷹眉:“強喂老先生吃東西本王就不說什麼了,你還……”
話還沒說完,芷茶的小嘴兒張開反駁:“我怕老先生餓著,喂他吃東西怎麼吃出錯來了。”
“你那是喂?把老先生噎壞了看本王怎麼收拾你。”離炎殤踏步上前戳了戳她的腦袋瓜兒。
芷茶委屈極了:“他……他嗓子眼兒細,不怪我。”
嗓子眼兒細?
離炎殤是又想氣又想笑,看著乾涸的墨臺:“本王給你準備文房四寶是爲了讓你寫字的,你卻用不到正地方了。”
聞言,芷茶又不明白了:“我怎麼用不到正地方了,你不覺得黑頭髮的紀老先生更年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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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