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可說過，要我好好活著？”

風，扶起了湘靈的長髮，將那百合髻吹亂了，落下來，只留下絲絲的長髮，在腦後隨意的起舞。然後慢慢的，蓋住了她的臉頰。

第二次，莫少揚點了點頭，卻忽然發現自己不敢靠近，靠近此時的湘靈，靠近此時彷彿夢中的女子。

原來，是他的聲音。難怪第一次聽到，鼻子便酸了，難怪夢裡一次次的響起，卻伸手觸不到。難怪再也，沒能在少康口中聽到。

“八月十五的夜裡，你可曾給過我一丸藥。這藥天下只有三顆，一顆，便給我？”

她聽太醫說過，之所以次次都能大難不死，就是因爲那顆藥丸。

那是顆救命的藥丸，吃上之後，不會立刻散出來，而是每一次身體受到壓力，纔會釋放。然天下只有三顆，他並不知道何時這藥效便會失去。

莫少康，最後點了點頭。他從不在乎這藥丸是不是給了她。當初她身子沒那麼差，他卻毫不猶豫的把藥丸給她服下了，因爲他覺得，她這樣的女子，她對於他的意義，比一顆藥丸，要重要的多。

“你可曾說過，要帶著我，離開皇宮，天涯漂泊？”

淚，在恍惚的燈光之中，晶瑩剔透的演繹著另外一個紙醉金迷的世界。那裡是她曾經的記憶，那裡是她許多的滄桑，那裡，是她難以置信的情感，那裡，和外面的世界一樣，她看不透，看不懂。

這一次，許久，莫少揚才點了點頭。

他知道，他的放棄讓她痛了，他的放棄害她錯誤的走了這麼些年。他聽得出她怨了，他聽得出她痛了。

“那麼爲何，放棄。因爲我，不值得嗎，還是我，配不上？”

他是否知道，她一直以爲莫少康便是他，她一直以爲，從前在他面前那種特殊的，與衆不同的平等就再也沒有。她一直以爲不可能了，因爲莫少康是皇帝，她是妃子。她一直以爲，她只能在夢裡，幻想。

可是爲何，她都心甘情願的接受了卑微的去愛著一個人，卑微的等著一個人的信任，給予，他卻忽然出現。

就那麼意外的出現在她眼前，告訴她她錯了。她努力的愛上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最初的！她卑微的愛著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她心中最深刻的。

爲什麼要放棄她，他可知道多少年來她的心被怎樣的折磨，才熬到了今天。若是當初，他帶走了她，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對不起。”

這一句，莫少揚說的那麼無力。

他聽到了，她在質問他，質問他爲什麼那麼膽小，那麼懦弱，甚至連帶走心愛女人的勇氣都沒有。他知道了，她在痛苦在備受折磨，她的心該有多少條傷口，而他，揭開了多少，讓她流血多少？

“對不起。”

湘靈苦笑，重複。對不起還有用嗎？

曾經，他可知道她爲何愛上了他。就是因爲那一夜，在那冷酷的皇宮，有個人，對她說了許多話，那些話像當初的男人一樣，關心，愛護，平等，沒有看不起她，讓她也沒有壓力，讓她覺得，可以廝守終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