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侍將莫少康的話轉達了，猶豫許久，終究決定說一句。

“奴才斗膽，想勸娘娘一勸。皇上對娘娘，是盡了全部的心思，娘娘心中到底有沒有皇上，奴才是看在心裡的。可這邊關一趟回來，不僅皇上不同往日，娘娘更是不同了。奴才說句不該說的話，莫說這樣的皇上難找第二，便是這樣的丈夫，也難尋一個。娘娘心中有事，奴才不知道，但奴才知道，皇上對於娘娘的龍嗣期盼已久，望娘娘做事，萬萬三思而後行，不要因一時的衝動，毀了這份情意。”

他是以爲，湘妃不想要這個孩子，故而皇上才和她賭氣來的。

湘靈的眸子擡了擡，卻只是看向了空蕩蕩的門外。他來，門便關上，他走，門纔打開，她看不到他，已經許久。

“常侍放心。”

她如是回答，輕柔點頭。面有倦色，常侍明白，悄然退下，將個溫暖如春的屋子留給了她。

原來連常侍都覺得自己不同了，可她真的變心了麼？自認爲是沒有的，當得知腹中有他的孩子的時候，她真的高興，卻被蜂擁而來的擔心覆蓋了。那一刻，太醫說她卻是有了孩子無疑，她又興奮的一時竟然反映不來。

只是，沒等她明白自己確實有了孩子，他卻一句話，將她的心徹底涼了。

知道他好，知道他是個好的國君，也是個好的丈夫。他愛自己，甚至於愛到願意摒棄一切的對自己。可是，他的多疑又那麼可怕，一次次的幾乎斷送了她，如今卻要斷送他們的孩子，他的決絕，讓她害怕，讓她失望，讓她覺得那孩子，他根本不愛，而對於她的愛，也只是一種佔有。

或者從前，曾經堅信，可現在，她懷疑，她恐懼。

即使如此，她還是會生下孩子，因爲孩子是希望，是他信任她，他們真正相互信任在一起的唯一希望。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牽連官員衆多，臣認爲，徹查不如收攏人心，請皇上親自召見真正有爲於民的官員，旁敲側擊，臣再將那些貪贓枉法的處罰了，予以警戒，讓他們心有忌憚，不敢叛敵。此爲上策。”

而建章宮中，高遠報上的，卻是莫少揚的細作滲透深入的消息。

“對於細作，不可寬容。”

莫少康卻決不允許背叛。背叛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他決不允許莫少揚的細作安插期間，甚至於，他渴望一場血腥的戰爭，最終，他們之中一個死去，而另一個，便可擁有湘靈一生，再無憂慮。

“可是皇上，這百劍門素來以行事詭異著稱，若是真逼著那些人反了，雖不至於對國體有何損失，恐怕也要殃及無辜。那時百姓怨聲載道，北冥便可藉機發力，對我南冥展開進攻。我們何必將把柄拱手與人？”

然高遠是個聰明的，幾乎一眼就看出了莫少康的私心。他纔不在乎皇帝到底想什麼，只要對百姓不利，就一定要說。至於皇后，若對百姓有利，便是好皇后，若是隻顧著和皇上鬧彆扭害了百姓，那便是紅顏禍水！

“難道我南冥，就無人能與百劍門抗爭？”

莫少康不信！他不信自己辛苦打下江山卻不及莫少揚區區一個江湖派別，至多，他也不過千百人，能與自己千百萬大軍相匹敵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