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猛的睜開眼睛。
她的眼角仍流著眼淚。
她躺在牀上,靜靜的笑了笑,悄悄將眼淚擦去。
都過去了。阿土,她心中永遠的痛,現在已經過去了,過去很久了。雖然她仍幾乎每天都要夢到他,仍要每天重複她那無法對人言的往事,但她已經習慣了。如果有一天不在夢中重複這些事情,她反而奇怪。
人人都知道她是花將軍的女兒,繼承了父業舉旗抗金,可有人知道她曾經做過殺手,曾經經歷過的傷痛?
不,沒人知道。她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只想把這段傷永遠埋在心底。
其實她這幾天已經很感奇怪了。
自加入漢軍,與衛青並肩作戰以來,她居然連續十幾天沒有再夢到阿土,沒有再夢到自己的從前。她以爲自己心動了,以爲是衛青讓她忘記了阿土。但今天,她又做夢了。
她又笑笑。
這一份傷痛,哪裡能那麼輕易的消失?她真是太天真了。
窗外突然有人急急的在說話:“花參將可醒了?衛將軍有急事找她!”原來花木蘭被衛青任命爲參將,所以外面人的稱她爲花參將。
“我就來!”花木蘭立刻應聲,她匆匆穿好衣服,來到衛青的住所。
一進庭院,花木蘭就吃了一驚。
庭院裡,紙人紙馬紙刀槍,招魂幡高高飄揚,一具又厚又重上好的金絲楠木大棺材擺在院落當中,四下裡數十身著家丁服飾的人靜靜站立,人人都頭帶孝,身披麻,一臉的莊嚴肅穆。
“這是怎麼了?誰過世了?”花木蘭真是異常的吃驚。就算是誰過世了,這一大堆物事怎麼能擺在定遠將軍的庭院裡?難道是衛青。。。。。。不可能,因爲方纔士兵說了,就是衛青叫她來的,那麼還會是誰?人過世而將殯葬之物放在衛青的庭院中,只有一個人:琪木格!
“天吶!”花木蘭心中驚懼,正要邁步入屋安慰衛青,門一開,琪木格滿臉笑容的走了出來。
花木蘭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原來也不是琪木格。那是誰啊?
琪木格擡眼看到花木蘭,咯咯一笑:“主人把你也找來了?”
花木蘭感覺著大腦不夠用了。就算是她沒事,衛青也沒事吧,但很顯然有一個人已經過世了,用得著這麼高興嗎?
“是誰過世了?”花木蘭問道。
琪木格向旁邊的白布一指:“你看?!?
花木蘭向白布看去,那上面用粗粗的黑字寫著:夫君衛青將軍千古。
“是衛青過世了?!”花木蘭脫口而出。
琪木格笑的前仰後合,一時回答不上花木蘭的問話,彷彿是要呼應琪木格的笑聲似的,衛青的房內也響起一陣笑聲,這笑聲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男一女。
花木蘭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她懷疑自己現在仍在做夢。如果是衛青死了,琪木格不哭死纔怪,居然能這樣笑?除非是在夢中。
一陣巨痛證明,她現在不是在做夢。
琪木格看到花木蘭的神色,更是笑的喘不過氣來,她也不和花木蘭解釋,上前拉住花木蘭就往屋子裡推。
花木蘭暈頭暈腦的走進屋內,一進屋,只見衛青笑瞇瞇的坐在那裡,另一邊,一個嬌小的女子,身披重孝,眼中含淚卻又笑容滿面的站在那裡。
衛青見花木蘭進來,當既站起,笑著說道:“花參將,我來引見,此人是兵部江侍郎之女江小玉,聞我已死,特來奔喪?!?
原來,此前衛青被扎木合一刀刺中胸口,傷勢極重,滿城都傳說衛青已死,雖然此後琪木格施妙手,用花香精救活了衛青,花木蘭又以父親所遺秘藥讓衛青迅速恢復,但“衛青已死”的消息卻不脛而走,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個消息一路象長了翅膀一樣飛入京城,飛進江侍郎的家。
江小玉當晚哭倒了三回。她連夜置辦了喪物,以妻子之禮服喪服,帶著上好的棺木晝夜兼程,直奔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