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教授
新年,將在屍魂界的第一場風(fēng)雪後來臨。
而新年前的流魂街,飄蕩著比以往更淒涼的空氣。只因一場僅幾毫米厚度的大雪,就意味尋找食物的難度將加大一層。
每到這段時間,靜靈廷便會發(fā)布暴雪公告,並每天派遣死神小隊到各個平民街道巡邏。飢餓的虛,是不會因爲(wèi)一場雪而停止進食。相反,滿山滿地的大雪會阻礙死神的行動,所以十三番不得不派遣比平時多一倍人數(shù)的小隊外出巡邏,預(yù)防突發(fā)事件。
落音獨自行走於流魂街裡,她沒穿死霸裝,所以那些居民沒對她投以怪異的臉色。
流魂街——整理集合了所有肉眼可見的烏煙瘴氣和貧困潦倒,是屍魂界最醜陋的地方。一些語氣尖刻的貴族甚至用紙扇掩嘴,用‘屍魂界的腫瘤’這個鄙夷的詞語來作爲(wèi)評價。
不過,自流魂街存在幾千年來,已歷經(jīng)數(shù)位英明的靈王以及能幹的四十六室官員替換。無論是哪一位英明的靈王陛下,也無論是哪一屆能幹的四十六室,都無法使流魂街消失。
流魂街將和屍魂界一同存在下去,直到滅亡——記載於《屍魂界近代歷史》第五版。
但流魂街的存在,並不是自有屍魂界時便存在的,是後來形成。
翻閱了數(shù)百本朽木家的書籍,她總算看出了些許端倪。清淨(jìng)塔居林所隱藏的秘密,比想象得還要多……
來到流魂街的目的很簡單,只爲(wèi)抽絲剝繭。書籍裡,大凡有深意秘密的文字總顯得默默無奇,但與上下文仔細(xì)比較便會發(fā)覺怪異之處。而那堆書籍裡,最明顯的怪異之處,大多是圍繞著‘流魂街’三個字。所以她纔會踏足本不願意來的地方。
去過流魂街的貴族死神們,均會認(rèn)同一句話:流魂街那裡有屍魂界最冷的冬天。
那些得不到天上憐憫的人們,或面黃肌瘦或衣衫單薄,三五成羣躲藏在殘屋破房裡偎依著取暖。比起酷暑,嚴(yán)冬總更爲(wèi)殘酷,冬季流魂街發(fā)生凍死餓死的事不足爲(wèi)奇。只有部分幸運的人,能夠圍著火堆烤火。柴火是奢侈品,火種易取得,可想要乾燥的樹枝和稻草就不得不走很遠(yuǎn)的路去尋找。在被雪覆蓋的區(qū)域裡,那點點散落的火焰,燃燒著人們求生的渴望。
落音簇起姣好柳眉,穿著厚實的衣衫,可衣領(lǐng)仍猶如尚未裹緊灌進了冷風(fēng),有一股寒意隨著入眼的慘淡蕭條漸漸滲入肌膚。也許該找個藉口把小公主拉來看看……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加快了腳步,很快就來到了流魂街的出口。
“快去看呀。有個男的好厲害!”幾個小孩叫喊著從落音身邊擦過。
厲害?什麼厲害?
她站立回首,一連串喝彩和驚歎至遠(yuǎn)處的冥冥薄霧裡傳來,定睛看去,可見模糊的黑影烏壓壓擠在不遠(yuǎn)處的街角,那是人羣在圍觀。
好奇心加重,落音快步返回,擠進人羣中。
目光從重重包圍的人羣中一一掠過,看到了一個特別的背影。菸灰色的外套,勾勒著高大身材那曲線優(yōu)雅的寬肩後背,那是現(xiàn)世的西服。夾雜在樸素的和服浴衣間,有著鶴立雞羣的突兀。
彎曲柔軟的長髮散亂的披於後頸下,像一屏淺褐色的波浪,在街角一蓬火焰的映照下,泛起縷縷金紅的光澤。
一時間,地面的雪堆,好像孕育出氤氳的霧氣,逐漸瀰漫飄舞,伴隨著火光,圍繞在男子的周身,把那個背影襯得縹緲虛幻。
他是……誰?
僅僅只一個色彩淡漠的背影,卻讓落音駐足,一時難以回神。
“我說小哥,前幾次是我手下留情。看你是纔來的不想欺負(fù)你。所以你還趁早收手,不然接下來我可要拿出真本事了,哼哼~~!”桌子前尖嘴猴腮,明顯一臉‘地痞’樣的男人,雙手撐在桌子譏笑。但看他那冷汗淋淋的額頭,剛纔的話語八成是唬人。
自人羣的縫隙間落音偷眼瞧去:破舊的長方桌子,三個倒扣桌面的瓷碗,以及一個銅錢大小的小球。
呵呵,是賭局——她頓時被勾起興趣。
這是最近纔在平民區(qū)流行起的一種新賭局。從某一方面來說,賭局和騙術(shù)兩個詞間可劃等號。這次也不例外。
賭局的方式很簡單:把球藏在其中一個碗裡,然後快速移動三個碗,等待停下來後讓對方猜測球在哪個碗裡。原本只是一種考眼力的遊戲,不過聰明人很快就把它改成了賭術(shù)。
過程看似簡單,可玩手段的方式卻有很多種,例如在反扣碗的瞬間,把小球藏進掌心;或者原本在另外一個碗裡放一個小球等等諸如此類。
從那個騙子發(fā)青的臉色看,他們這次沒挑選好獵物,反倒被人耍。
落音暗自偷笑,混入圍觀的人羣裡。
“真的嗎?好啊!我喜歡高難度的遊戲。”青年男子伸手摸向後腦,撫平蓬鬆翹起的長髮。
落音所站立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和後腦,所以瞬間,便被那隻右手吸引。修長的手指,寬大的沒有傷痕的手背,在淺褐色的髮色映襯下,略顯微白。他的嗓音,愉悅?cè)岷停缤椒€(wěn)流淌的河水,泛著些許金點亮光,緩緩流入人心。
這個男人,不只是背影很好看啊,手也非常漂亮……推測一下,他的正面也該長得不錯,三十歲?不,應(yīng)更年輕些……落音摸索著下巴,認(rèn)真思考。
不只落音,大家也對此人非常好奇。
這幾人乃是此街出名的地痞,騙子更是地區(qū)一霸,專靠打騙賭搶生活。初來乍到的新人,便是他們眼裡上好的肥羊。
不過今次的肥羊很不簡單,看起來傻里傻氣,眼睛可意外的毒,無論他的伸臂揮動得有多快,他總能猜中。
邪門!
“你還想繼續(xù)?”
青年點點頭,騙子頭的眼底立刻透出一股陰狠。
新手段嗎?落音默不作聲的看出真相。
碗在騙子掌下飛快運動,那眼花繚亂的表演只爲(wèi)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實際上做擺設(shè)的桌子才另有玄機,桌面有暗槽,小球表明上是被扣在碗內(nèi),實際已落入暗槽。所以現(xiàn)在,那三個反扣的碗根本都是空的,無論選哪個都會是錯。
這個有著很好看背影的男人低頭,目光的方向大致是落在那不斷移動的空碗上。落音想象著他會用怎樣的神情,沉默的觀察出對方的騙術(shù),興許此刻他的嘴角正飽含戲謔的笑意。
“好了!猜吧!”騙子洋洋自得的宣佈。這個騙術(shù)可是昨天他纔想出來的,對方絕對不會可能贏。原是不打算這麼快就用,可誰叫人家眼力狠呢,再猜對幾盤只怕他這幾個兄弟就得脫衣服喝西北風(fēng)了。
青年先託著下巴低頭,依次觀察三個碗。見此,騙子暗笑得把鼻子朝天:你看吧,就算把碗看穿也沒用,因爲(wèi)根本就沒有!哈哈哈哈~~!
“我知道了。”他直起身,指著左右兩邊的碗,笑吟吟說:“這兩個碗裡都沒有。”話音剛落地,便搶在對方動手前翻開了碗。
大家發(fā)出驚異的嘆息,果然是空的。落音忍笑忍得身軀顫抖。
他果然看出了騙術(shù),所以才反其道而行之。既然兩邊都是空的,那麼中間的碗一定有球。不然就是出老千!聰明的人~~~!
騙子的額頭淌下汗來,遲遲不敢翻開最後的碗。青年自信滿面的說:“我猜對了吧,球在中間的碗裡,是不是?”
“沒錯!沒錯!”圍觀者跟著起鬨,看地痞吃癟,他們覺得很解氣。
“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吧?居然真敢贏?”騙子頭惱羞成怒。
“原來你們不希望我贏?哎呀~~!實在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腦子太好了點,纔會……”
“住口,臭小子!”騙子踹翻桌子,碗砸到地面摔成了碎片,滾落到潔白雪地裡。大家頓時一鬨而散,落音被擁擠的人流衝撞不得不後退,眼睜睜看著地痞們把男子包圍。
“你……”欲呵斥,身邊的有人勸阻道:“別過去!他們打起人來,可不分男女,下手狠著呢。”
“放心。我不會有事。”有些無情的謝絕了別人的好意。
當(dāng)她轉(zhuǎn)頭望去,原地只餘下碎碗和翻倒的桌子,衆(zhòng)人的腳印把雪地踩踏得一片狼藉。
地痞早把人拖進小巷裡,裡面?zhèn)鞒鋈蛏炒频穆曇簟?
糟糕!落音瞬步跑去。
“下次記住!”地痞撂下狠話便揚長離開。
那個男人彎腰跪地,西裝上雪與泥混合成斑駁的印記。
“喂~~~!你還好嗎?痛不痛!”可惡,看到對方的慘樣,她竟感到莫名的氣惱,剛想起身找地痞算賬,可被對方拉住了衣袖。
“還好還好~~!對不起。”男人擡頭,凌亂的髮絲間,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略帶難受,他問:“我的眼鏡不見了,能幫我找找嗎?”
丹鳳眼,琥珀光。
不是他的眼睛近視,只因地面鋪著一層薄雪,而流魂街的道路一向髒亂,垃圾滿地,掉了東西確實不易尋找。
落音彎腰,幫助男子在地面搜尋。
“找到了!是這個吧?”
落音伸手把眼鏡遞還給他,這才發(fā)覺那是一副平光的眼鏡。大而圓的眼片覆蓋整雙眼,和她當(dāng)初在學(xué)院僞裝自己時選得眼鏡是同一個款式。唯一不同的是,眼鏡兩邊連著金絲鏈條,長長的垂下彎曲完美的半弧,頗顯古典雅緻。
“謝謝。”男人舒了口氣,重新帶上眼鏡。
落音發(fā)現(xiàn)之前自己確實沒看錯,這個男人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很漂亮!
在各種充滿美型角色的漫畫裡常年薰陶,落音自覺欣賞水平還算高,故眼前的男人雖然長的不錯,不過還不到驚豔的程度。
他的背影很好看,身形也非常好看,手腳也都……總體來說是個均衡的男人。
均衡的意思,就是沒有一處是最美的,但也沒有一處是不順眼的。
“真謝謝你幫我找眼鏡。”他一邊拍衣服上的塵土一邊再次道謝,感激的神情夾雜著一絲紅暈。
略帶點迷糊和孩子氣的臉蛋,他羞澀的表情意外得可愛,不知不覺間便使人放鬆了戒備。
瞧他那西裝革履的樣子,肯定是初到屍魂界的人。
可憐人,居然被分到流魂街。落音有種非常惋惜的感受。
“我叫黃泉落音,你的名字是?”鬼使神差的,她向這個才認(rèn)識不到半小時的男人表示友好。
青年微笑和她握手,微瞇起的眼眸在鏡片後閃閃動人,宛若半掩蓋於沙灘間的琥珀寶石迴盪著光澤。
“我的名字是……”
“小公主,休息一下吧。”負(fù)責(zé)茶水的勤雜工殷勤的遞上了一杯檸檬紅茶。
清淨(jìng)塔居林裡,誰都知道小公主喜歡檸檬紅茶,就像誰都知道每十年一次的年度工作統(tǒng)計,會有成山成堆的文件需要處理。
過勞死的悲劇還沒在清淨(jìng)塔居林上演過,這得益於基地的科學(xué)家們每十年便會針對其年度工作量而研製的保健藥,而不是合理的工作制。
過著工蜂式生活的工作人員卻從來不抱怨,今年則更不會,靈王陛下也來到這裡,和他們同甘共苦,誰又會抱怨呢?
“謝謝。”兩堆文件高山的夾縫裡,一張帶黑眼圈的小臉擡起。銀蔓揉揉疲憊的眼睛,擱起筆,接過杯子。
“今天的茶特別美味。做得好。”靈王的讚許讓勤雜工的心情高興得差點飛去。
一個小小的分部,繁忙起來的程度倒也不下於總部,但沒有愛搗亂的某人在,這裡真是天堂……銀蔓正依靠著長椅,閉目享受,胸口的項鍊忽然發(fā)出輕微震動。那是呼叫信號,而且是來自總部的專屬呼叫。
難道我是過勞命,連片刻的安寧沒辦法享受……銀蔓苦笑著按開紅寶石墜子,一連串叫喊和啼哭聲混雜在更大的一片雜聲中,頃刻從墜子裡發(fā)出,環(huán)繞基地內(nèi)部,嚇到正聚精會神工作的人員。
分辨出其中最主要的聲音後,銀蔓便問:“喂!怎麼了?克莉絲汀阿姨?”
“大事不好!他失蹤了,小公主。你……”女人的話還沒說完,通訊器裡又爆發(fā)出更尖銳刺耳的叫喊以及什麼東西被砸碎摔倒的聲音。
顯然,這位克莉絲汀女士正處於非常混亂的環(huán)境中打電話。
忍受著幾乎錐破耳膜的噪音,銀蔓用手堵起另一邊的耳朵,繼續(xù)問道:“大聲一點,克莉絲汀阿姨。你剛纔說誰失蹤了?”
“……”
“誰?”黑紫異色的瞳孔瞬間擴大!
繁忙的基地頓時鴉雀無聲,大家扭頭看到靈王陛下‘嗖’得站起身體,臉色鐵青的拿著通訊器,有失儀態(tài)的吼道:“他失蹤了?你確定!”
“……”
“不用說了,我想他肯定是來我這兒了。”迅速關(guān)機,銀蔓異常嚴(yán)肅的下命令:“把屍魂界的上空監(jiān)視系統(tǒng)調(diào)出來,打開‘鷹眼300系統(tǒng)’,搜尋一小時內(nèi)所有的時空裂縫!”
四十六室的一個成員緊張的問:“出什麼大事了?”
銀蔓用更緊張的語氣回答:“他來了。”
“誰?”
“李唯教授?”少女驚訝了:“你的名字……”
“是啊,我確實是名教授。”他推了推眼鏡,故作誇張的深沉動作。
“不。我只驚訝你姓李。你……”該不會是穿越者吧?
難道又是一次穿越高峰期?落音的心情跌落。
“李先生……”
“李唯教授。”
“呃?”
“認(rèn)識我的人都管我叫‘李唯教授’,而不認(rèn)識我的人在我面前也是這麼稱呼我的。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也很厚臉皮,但,我也希望你能叫我‘李唯教授’。李先生、小李、教授、李叔叔等等,統(tǒng)統(tǒng)不要說,可以嗎?我已經(jīng)習(xí)慣別人叫我‘李唯教授’了。如果你就喊我李先生的話,我會以爲(wèi)是在喊別人,可以嗎?黃泉落音。”他揮舞著雙臂比劃著‘否決’,並擠擠了眉毛。
話語的字面意思雖顯得高傲,可他說的語調(diào)抑揚頓挫,加上鬼臉狀的神態(tài),硬把這個請求弄得既詼諧又好笑,像在故做搞笑。
這次落音可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
李唯教授?可以啊。反正他的氣質(zhì)看起來,就像個從事科技工作的人。
“好的,既然你堅持。那麼李唯教授,你是第一次來吧。你……”落音張望了一下四周,奇怪的問:“你現(xiàn)在要去哪裡?”
原來在談話間,她已不知不覺跟著他走出了流魂街,觀察街邊的小店,他們還已走過了好幾條街道,從方向不出十分鐘便會走進靜靈廷。
“我要到靜靈廷去。落音,你能不能爲(wèi)我?guī)罚课译m然知道從流魂街到靜靈廷的路線,但靜靈廷裡面的街道我沒見過,所以不清楚具體位置。”
“可以啊,你是要到靜靈廷裡的哪個地方?”反正她今天休息,有的是空閒。
李唯教授停步,琥珀色的眼眸在鏡片後似笑非笑:“清淨(jìng)塔居林。”
半小時後,小公主仍憂心忡忡的徘徊於流魂街上,她還沒找到人!
根據(jù)監(jiān)視系統(tǒng)的靈子波動圖,四十分鐘前,83號地區(qū)的流魂街上空有不明時空裂縫存在過的痕跡——肯定是被外界的力量破開導(dǎo)致!
該死!他怎麼突然……之前一點預(yù)兆都沒有!不對,他做事的風(fēng)格一向不都摸不著頭腦,喜歡突然襲擊的嗎?都是我自己不好,居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離開總部來到這裡!
可惡!他不會是來找……我真傻!他根本就是爲(wèi)了落音纔會離開總部的!糟糕,千萬不能讓落音遇到他!如果遇到了他……
那麼接下來無論我們怎麼做,就都於事無補了……
一抹不堪的血色回憶涌上腦海,銀蔓的臉又青了一分,各種思考在內(nèi)心飛快閃過,便張嘴欲喊出那人的名字。
“銀蔓,上午好。”
“!”銀蔓回頭,不期然見五番隊長大步朝她走來,幾名五番隊員則站在遠(yuǎn)處駐守。
很意外,只是一次例行的流魂街巡視,居然會相遇,這不能不算是緣分,藍(lán)染的臉上掛起比平日多十倍的友善親切,可走近瞧出了她略帶慌張的神情,不由關(guān)切的問:“出了什麼事?”
糟,會這麼巧遇到他!銀蔓迴避眼神:“不,沒什麼事。藍(lán)染先生。”
沒什麼事嗎?藍(lán)染低頭,神情忽然冷了一分。
不過才三四天沒見,她消瘦了不少。難道膳食門最近在又加強了訓(xùn)練加班人的練習(xí)力度嗎?一點點的不悅像滴墨汁滴入藍(lán)染深幽的內(nèi)心。再留心觀察,他看出她神色間的焦慮,以及眼下淡淡的青黑。
膳食門的傢伙……居然……
銀蔓沒察覺出藍(lán)染的不愉,她現(xiàn)滿腦都在擔(dān)憂另一個人。很快,她就鎮(zhèn)靜的編排謊言:“藍(lán)染先生,我……迷路了。今天又該我外出採購,我想考察一下西邊街道的菜價如何?可似乎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既然這樣,我送你回家吧。快中午了還不回去,家人要擔(dān)心的。”
“不用了!這樣太影響你的工作了!你不是還要帶隊巡視?”
“沒關(guān)係。今天上午的巡視已完畢,我們正要收隊回十三番。放心,他們都很能幹,十三番的隊員是不會忘記回十三番總部的道路。而且如果我不在的話,我想他們的心情也許能更放輕鬆些,沒準(zhǔn)會到隔壁的街道去吃點心或者閒晃一下。身爲(wèi)一個隊長,有必要寬容的對待部下。所以不用客氣。我送你回去吧。”藍(lán)染滿是期待的瞇起眼珠,勸誘道:“現(xiàn)在雪雖然停了,可街道滑得很,走路小心。”伸到銀蔓面前的大手,其目的昭然若揭。
“這……”/“當(dāng)然不行!”
一個明顯拔高幾度聲音的小女孩和她的聲音一起猛然介入兩人間,‘啪’的打掉大魔王的魔爪。
“銀杏?”兩人皆驚。
頭髮短短,一身貼身黑色系戰(zhàn)鬥服,腰插斬魄刀的銀杏轉(zhuǎn)過身,眉眼間透出男孩子般的堅硬倔強。她把銀蔓護在身後,語峰犀利的呵斥:“藍(lán)染隊長,現(xiàn)在正值上班時間,你就這麼公然翹班,真對不起那邊還頂著寒風(fēng)站立的部下!”
藍(lán)染瞄一眼收回的手,手背已浮現(xiàn)幾根手指的紅印。他默默放下手,彎腰擺出親切的表情問:“你是結(jié)連銀杏吧?四楓院林二的朋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不是來找你的,藍(lán)染隊長。我是林二的朋友,也是銀蔓的朋友。就由我送她回去,不必勞煩藍(lán)染隊長屈尊!你還是和你的部下趁早離開這裡吧。流魂街可是個危險地區(qū)。”不領(lǐng)情的銀杏嘲諷道:“哦,我忘記了,這裡最危險的人應(yīng)該是你本人!”
對視上那雙飽含敵意的眼眸,黑灰色的陰雲(yún)從藍(lán)染的眼鏡片下一閃掠過,但他還是沉穩(wěn)的保持著笑容。
“不必送我們。銀蔓,我們走!”銀杏拉住她的手,衝藍(lán)染做個鬼臉,瞬步跑掉。
被拉著一路小跑,銀蔓只來得及回頭淡淡一笑充作歉意。藍(lán)染的表情她沒看清,只看到他矗立在原地,靜靜的遠(yuǎn)遠(yuǎn)的望來。那冰藍(lán)色的晴空和白雪覆蓋的地面鮮明的交融,在他身後延伸一片廣闊,那美麗清冷的景色彷彿就是專爲(wèi)迎接他所鋪設(shè)的一般。
不知道跑了多遠(yuǎn)纔在一個街道拐角停下,銀杏回頭張望一陣,喃喃自語:“惡,幸好沒跟來。”
落音真沒撒謊!藍(lán)染果然在打銀蔓的主意!她剛纔看到藍(lán)染居然動手要抓銀蔓,差點被嚇掉半條魂!
幸虧她出現(xiàn)的及時,不然非出事——哈哈哈,果然是上天安排要我來阻止藍(lán)染,不然屍魂界這麼大,只不過是到流魂街附近裡找地方練習(xí)刀法,居然會巧遇到他倆!
“銀蔓。你要小心那個藍(lán)染隊長。”銀杏握住她的手,認(rèn)真嚴(yán)肅得如同法官宣判般:“以後千萬別接近他!”
“呃?”銀蔓哭笑不得:銀杏的說話口氣怎麼和落音一樣?
“你別接近他哦,記得千萬不能接近!他可不是個好東西,他……總之,他的危險級別可比瓦史託德還高,瓦史託德,你知道不?超級大虛的一種……”
“我知道啦。你的意思是別讓他接近我,是不是?你無須擔(dān)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銀蔓揉揉銀杏的發(fā)頂,關(guān)心的叮囑:“倒是你啊讓我放心不下。銀杏,聽說你居然和地痞打架。我知道你習(xí)武需要找對手,可不能爲(wèi)此去故意挑釁別人哦。”
“有什麼關(guān)係,反正他們不是好人!上次我撞見他們在搶一個老人的饅頭,要不是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老爺爺不被打死,也會被餓死。”
可那些被你打跑的人,也要餓著肚子忍受冬季……銀蔓的眼眸暗淡一下,轉(zhuǎn)瞬恢復(fù):“呵呵,銀杏你的俠義精神好強烈啊。但你也要小心報復(fù)。”
“我不怕!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找誰?我?guī)湍惆伞!?
“不、不用了。謝謝。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趕快離開流魂街,這裡一到晚上就更加危險了。”唉~~,看來,今天是無法繼續(xù)找人了……只希望他不要惹麻煩……
“咦?現(xiàn)在還沒到中午呢!銀蔓,到我家來玩吧。四楓院家最近進了一批漂亮的衣料,你陪我去看看吧!”小女孩雙眼閃閃,熱情的邀請:“有幾件衣料,我覺得非常適合你。陪我去吧~~~。”
半小時後,清淨(jìng)塔居林。
“這裡就是清淨(jìng)塔居林……的外部。”落音站到五米高的黃銅大門前,對客人接手。
“哦。挺大的。”李唯教授從額頭上放下探望的手,說:“謝謝你啦,落音。那我們進去吧。”
進去?“喂,不……”落音剛想阻止,李唯教授卻輕輕鬆鬆的推開大門,踏步進去。
不是吧?這門有三噸重,配備影像鎖定裝置和隱藏式監(jiān)視攝像頭,凡是擅自闖入者會被自動發(fā)射的鬼道槍襲擊,他怎麼會如此容易……難道由於最近工作量太過沉重,大家忙得連門都忘記關(guān)了?
“怎麼啦?你不進來?”他停步,一時間反客爲(wèi)主的問還傻呆原地的落音。
落音快步跟上和他並肩同行,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男人坦然自若的身影。
當(dāng)他說要到清淨(jìng)塔居林的時候,落音原本跌落的心情瞬間提高。一個穿著現(xiàn)世衣服的人,要到清淨(jìng)塔居林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他應(yīng)該不是壞人……吧?如同被他的從容優(yōu)雅所迷惑一般,落音無法生出一絲反感,心底總有聲音在反覆勸說:他是無害的,不用懼怕。
清淨(jìng)塔居林內(nèi)部是由大片的園林包裹住內(nèi)部的高樓。穿過銀裝素裹的園林雪景,他倆走上筆直的通道時,對面的入口處走出兩人,懷抱著文件邊走邊討論,所以沒看到迎面而來的落音兩人。
“海盾大人!石紜大人!”落音衝他們招手,男人則站在她身後對他倆點頭示意。
兩人尋聲擡頭,手中的書和文件‘嘩啦’掉地。
掌控屍魂界最高權(quán)利機關(guān)的四十六室的兩位大人物,此刻臉頰淌著莫名的冷汗,抽風(fēng)般瑟瑟的說:“李、李、李、李……”
你、你、你?爲(wèi)什麼他們一副見鬼的表情?落音急忙問李唯教授:“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很乾淨(jìng)。”
“可他們怎麼……”
“我想,他們不是被你嚇到了,而是被我嚇倒了。”
“?”
落音用不解眼神的聞訊,李唯教授大大方方的大步上前,笑容滿面的對兩人打招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兩位是海盾雲(yún)似塵以及石紜鐵莽吧?呵呵,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不過請不用緊張。”
“……”兩人對視一眼,身軀轟然跪地,齊聲拱手:“吾等不知您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請恕罪!”
“別這麼說!快起來,起來!你們嚇到落音了。”他俯身欲去扶。
“不不不,您~~~”兩人不住的後退,連從文件上踩過去了都沒發(fā)覺。
恩?看反應(yīng),他們認(rèn)識?落音好奇著,不料身後遠(yuǎn)處,一股散發(fā)著巨大壓迫感的風(fēng)暴飛速接近中,是葉銀蔓!
今天的小公主似乎非常憤怒,她只用半秒就衝過了五十米的道路,來到四人面前,一句話沒說,身影都沒停滯片刻,擡手邁步,一拳轟出!
這一拳,蘊含可抵千鈞之力,爆發(fā)出猶如雷霆閃電穿石般的沉重氣勢,連帶著落音的長髮、海盾石紜的衣袖,滿地的文件,和柵欄樹枝上附著的雪花都在這迅猛無比的拳風(fēng)裡被捲起,‘嘩嘩’攪動,視線一時爲(wèi)之迷茫。
而初來此處的李唯教授,便在這突然襲來的一拳裡,仰面倒飛至空中。
他那好看的身影,在空中做出了精彩無比的後空翻轉(zhuǎn)體三週半,之後又劃出了弧度幾乎完美的拋物曲線,接著以令人心碎的後背著陸法,在光潔的木板上滑出好遠(yuǎn),最終深陷進了一堆雪裡,完全埋沒。
落音仰頭順著半空中所劃出的半弧軌跡望去,張大的嘴久久無法閉合:漫畫中,最最經(jīng)典的一拳打飛人的場面,她終於親眼見到了!
完了……他還活著嗎?銀蔓,你殺人了!落音此刻比海盾和石紜抖得還厲害。
小公主的武術(shù)之強悍,她不只一次聽哲與玉談?wù)撨^。
“武術(shù)真可以那麼強嗎?我覺得修真應(yīng)該更強些!”有一次,落音忍不住插嘴了。
“不。”哲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銀蔓曾經(jīng)把一個踏入渡劫期的修真者打到肉身俱毀,元嬰遁逃。最後直到大羅金仙下凡使用仙器,纔將她制服。”
哲哥哥對銀蔓的戰(zhàn)鬥原因保持緘口不言,使得落音對此好奇了很長時間。
既然連修真者都能被打得元嬰遁逃,那麼像剛纔那種集力、氣、技於一體的拳法,是不可能還有氣……
“哇~~!好冷啊!”雪團飛濺,五十米開外的梧桐樹下,李唯教授從雪堆中探出腦袋,打了噴嚏。
恩——他還活著!!!
“終、於、找、到、你、了、李、唯、教、授!”一腳把地面石板跺碎,臉黑堪比鍋底的小公主憤怒的撲向獵物。
‘噌噌’幾步來至面前,雙膝跪下壓到腿上迫使他無法動彈,‘唰’得揪住李唯教授的脖子,銀蔓使勁搖晃怒罵:“你知不知道你的失蹤引發(fā)了多大的災(zāi)難!總部亂成了一鍋粥~~~!克里斯汀阿姨已紅色警戒,再過24小時她就要下黃黑警戒了!有十份A級文件,一百三十五份B級文件,三千七百份C級文件等待你批閱蓋章啊~~!你還知不知道,你的行爲(wèi)驚嚇到我們了!哥哥失手炸了一個大教堂連同附近三裡地區(qū);賽爾差點把來看病的憂鬱癥病患催眠到自殺,那個病患是首相;騰蛇失誤導(dǎo)致總機房二分之一的電腦中毒癱瘓,將近一千萬份數(shù)據(jù)被刪除;玲瓏哭滿了一個游泳池,還操縱了大量的水滿天飛,基地裡的供水系統(tǒng)遭破壞;就連布拉德和舒林的百年難得的重要約會也被迫取消;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就因爲(wèi)你的不辭而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究竟有多罪孽深重啊啊啊啊~~~~!”
一連串高分貝震得落音三人精神恍惚,只覺一列子彈列車從雙耳間轟隆呼嘯而過。
承受著魄力十足的怒吼,李唯教授臨危不亂。他坦然鎮(zhèn)定的聽完,再從衣兜裡掏出手帕,撫向銀蔓的臉頰,附帶一句出乎意料的柔和話語:“這裡沾到灰塵了,是跑到流魂街去找我了吧?真是辛苦你了。不過你的獅吼功又精進不少,值得表揚。”
晌午的太陽,移至距離地面最遙遠(yuǎn)的高度,所有人的影子均縮成了小小的黑團,順服的匍匐身下,使人放眼望去,一切都顯得光明閃亮,而那些善於潛伏在暗夜中行走的鬼怪妖魔,統(tǒng)統(tǒng)煙消雲(yún)散。
正午時分,陽光是無堅不摧的箭,足以刺破最黑暗的夜色。
男式手帕疊得方方正正,貼著小公主的臉頰,以一種柔和的力度拭去上面的塵土,後者微微眨了眨眼。李唯教授展露一個調(diào)皮的笑,尤帶淤青的臉,帶著不可思議的俊美感。
他把手帕收回口袋,淡淡而的直述:“我知道錯了!我這就給總部發(fā)通訊,通知大家我沒失蹤,只是到某時空裡來遊玩,目前很安全,無需掛念。我還會跟克里斯汀聯(lián)絡(luò),告訴她公章和筆放在哪個抽屜裡,BC級文件就由她代爲(wèi)處理,而A級文件,反正需要一個月來審覈,就先交給信息部部長先審覈再留給我批閱。至於你們嘛……你哥哥根本不用擔(dān)心,就算他炸飛了梵蒂岡,估計教皇和修士們也不會責(zé)備他;以賽爾的醫(yī)術(shù),反正那自殺首相還沒靈魂出竅,就百分百能救活;主電腦的母機系統(tǒng)都有存檔備份,只需把時間的設(shè)定調(diào)前幾分鐘,數(shù)據(jù)便會重現(xiàn),再給主機殺殺毒不就OK了;等騰蛇把系統(tǒng)裝好就讓他哄哄玲瓏,再吩咐修理部去抽水修管道;還有打個電話給布拉德和舒林,讓他們安心約會。啊!我聽說海洋公園遊樂設(shè)施不錯,適合約會,乾脆讓騰蛇和玲瓏一塊去,他們已錯過好幾次休假了……怎麼樣,四人約會聽起來很不錯吧?”
“哼!”小公主臉色稍緩,冷哼鬆手,起身繼續(xù)嚴(yán)肅的盤問:“你爲(wèi)什麼突然要出走?不許撒謊,李唯教授。”
“我只是來度假而已!”某人無辜的睜大雙眼,委屈萬分的掏出一紙休息通知:“爲(wèi)什麼你們都有帶薪的休假,我卻連不帶薪的休假都沒有!”
“少來了!你自己寫的休息通知無效!”小公主化身暴龍,把紙撕碎:“你和我們不一樣!把你隨隨便便放出去,導(dǎo)致某時空毀滅了,我們可就上對不起□□神,下對不起該時空的所有生物,另外還對不起我們每月的工資!”
“你不要把我說得跟瘟疫氾濫似的!”
“沒有!瘟疫氾濫也沒你恐怖!”
“嗚嗚,小公主,你好兇哦。”某人捂臉,在地面蜷縮成西瓜蟲。
“起來,你丟不丟人啊!”
事態(tài)看似得到控制,站在一旁充當(dāng)?shù)袼艿娜耍挠叙N悸討論圍成一圈。
落音機械的說:“我從不知道,銀蔓也會有暴力傾向。好可怕啊~~~!”
審判官和賢者擦汗齊聲回答:“小公主的暴力傾向重來只針對個別人士。”
李唯教授這時才站起身,拍拍衣服上塵土,整理一下亂掉的髮梢和歪曲的眼鏡,彷彿沒看見海盾和石紜在連連使眼色。
“你怎麼不留張紙條?就算懶得寫字,錄音總可以吧?只需說一句‘我去XX時空了’,就不至於害得總部雞飛狗跳。你是故意的嗎?”一回想,小公主就牙根癢癢。剛聽說他從總部失蹤時,心臟都停跳了一秒。
“我有留紙條。”他回退一步,又後退一步。站到離銀蔓三米之外的地方,舉起一張紙條,聳肩道:“不過最後臨走前我又拿走了。因爲(wèi)——我確實是故意想看看你們雞飛狗跳的場面!而且我故意不通知這裡我將會來,也是想給你們一個意外驚喜。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還不快爲(wèi)我接風(fēng)洗塵。”
銀蔓、落音、海盾、石紜在某人大言不慚的發(fā)言中,一同呈現(xiàn)石雕狀。
一秒、兩秒、三……
“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掐死你!我……”
“住手啊~~!小公主大人!靈王陛下!”
落音瞬步,竄到小公主背後用十字鎖牢牢鎖住她的身體,海盾和石紜驚恐的擋在李唯教授的前面做肉盾。
“放開我!我要剮了他!我今天一定要把這傢伙活剮了!”
“冷靜啊!衝動是魔鬼~~~!銀蔓,他不是你同事嗎?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不是!他怎麼可能是我同事!像他這種……”
“哦!那……你也不能這麼對你部下啊!他就算再不成氣,好歹還是你的部下啊!”
“纔不是呢!我要有這種部下,我早把他斃了,挖坑埋屍!”
“唉,銀蔓,你冷靜點。堂堂的靈王,衝動得跟十二歲的小孩子沒什麼兩樣,可是很丟屍魂界面子的。”某人在兩位四十六室身份的肉盾後面,悠閒的擦鏡片,發(fā)感慨。
“混蛋!我本來就只有十二歲——!”
佛門獅吼功,再次響徹清淨(jìng)塔居林的上空。
作者有話要說:
平安夜,大家過節(jié)愉快。
銀蔓形象全毀,至於李唯教授……鹹魚很高興他的出場。 落音和李唯教授的初次見面,跑龍?zhí)椎牡仄€是起了不小的作用,落音你就別懲罰他們了。
李唯教授啊,弦玉想用鮮花和紅地毯來迎接你,可又覺得你將來的所作所爲(wèi),會招至雞蛋和板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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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是壓在五指山下,而弦玉則是壓在文件堆裡。年底了,上級居然要搞這搞那等等文件處理,弦玉被活埋到文件堆里長達(dá)10天,最終還是爬出來了。
弦玉只想衝上司悲憤的怒吼:靠!我是文員,不是電腦黑客,狗(加密鎖)壞了就買新的,不要說什麼恢復(fù)文件這種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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