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同陌路(一)
兒童公園,臨近中午,人影稀疏。
“要砍頭部,頭部纔是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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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你說得到輕鬆!哎呀!”
橘發身著死霸裝的少年忍不住對一旁指手畫腳的少女回嘴,正是這時被虛抓住了機會給一腳踢飛。
“要你小心的!”
“我都說了,你安靜點沒人會把你當啞巴!”一護一個翻身站起,又活力十足的舉起刀衝向張牙舞爪的虛。
唉,真是亂打一氣。
露琪亞望著眼前和八爪型虛戰鬥成一堆的一護,心裡除了無奈還有一絲絲震驚,一回想起昨晚,她又經不住頭痛。
纔來到現世三天,竟惹下了十三番裡前輩們從未惹下的大麻煩,至少她進入十三番四十多年,沒聽說有誰把字句的靈力給了某個人類。
然而,她做了。
應該不算是給朽木家抹黑吧?小露心虛的往天空望了一眼,深怕突然撕開一道裂縫。
兩天前她遇到了一個怪人。
黑崎一護,看得見她和虛的擁有靈能力者。
遇到了不算強的虛卻被打得慘兮兮,已算是陰溝裡翻船。到最後居然迫不得已把靈力給了這個少年,不能不說昨晚是大兇之夜。
又迫不得已,她不得不委託這個少年來完成屬於她的死神任務。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這麼做。畢竟保護現世和人類是死神的職務,如今她非但不得不力量分給人類,害對方變成了半個死神,還硬著頭皮求對方來幫她完成任務。
當初本是想分一半的靈力給他,萬沒想到把刀□□他胸口的瞬間,就如同把手伸進巨大的漩渦中,靈力悉數被吸走了。然後,對方的模樣在月光下顯得異常令人心驚……
巨大得幾乎單手無法拿起的斬魄刀,被他揮舞捷速。
如果悉心培育,一定會出類拔萃。
念頭猛然像水泡似的從心裡升起,露琪亞連連甩頭:天哪,他可是人類耶,怎麼可能成爲死神!我在想什麼呢?把靈力輸給人類可是重罪,萬一隱秘機動隊發現了他的存在,那可不是簡單的關禁閉。
出於無奈她找到了一護,要求他幫助她完成空座町的守護任務。
對方回答得很乾脆:我不要。
問爲什麼。
他說:因爲它襲擊了我的家人,我才殺了它。但我幹嘛要去幫助互不相識的人。
和她預想的一樣,所以只能實行第二套方案,用行動去證明他現在肩負著怎樣的重擔。
小露直接把他的魂魄拍出了身體,然後強拉到附近的公園,等待指令上的虛出現。
沒辦法,雖然是強迫,但如果沒有死神保護,不出一個月,空座町將成爲虛羣的免費餐廳。
“好的!我說話算數!既然我答應要幫你,我一定幫到底。”草莓同學把大刀一扛,伸出代表約定的右手。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黑崎一護。”小露握住那隻的手,心中忽然輕鬆起來。
眼前的少年才十五歲,遠比自己要小很多歲,成爲死神也纔不到24小時,但不知爲何,握住這隻手,感覺竟像遇到了同伴般有了依靠。
“回去吧。”她笑了。
“恩。”
兩人相伴而行,和樂融融。
一分鐘前,總算把這位橘子髮色的人類教育成功,心裡竊喜的露琪亞便拉著他收工回家……回學校。
十分鐘後,一真死神僞活人和一真活人僞死神站在毫無雜物的操場上發呆,遠處上體育的高年級們正在做準備活動。
十分鐘前,這裡應該躺著一具一動不動的身體。
“露琪亞,我們在離開學校以前,我記得我的身體應該是倒在這裡的。”
“恩。”
“你不要‘恩!’你應該回答‘我們快去找你的身體’纔對!”身著死霸裝的一護暴走,他彷彿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那般差點跳起來,不但頭髮根根豎起,連帶著出了滿臉的冷汗。
不是一護膽小,丟了身體這種大事,攤誰身上誰不害怕?何況他是第一次丟(言下之意,肯定還有第二次)。
“你不要緊張,你的身體還有呼吸和心跳,不會被當成兇殺案的。”小露蹲地,一手摸著地面一手託著下巴,扳著臉孔認真的說:“地面已涼透了,你的身體離開此地超過五分鐘以上。”
“哦,那還好……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的身體在哪裡啊!”一護回想起他魂魄被露琪亞強行拉走,身體只能無力的倒在地面,形同仆街……呸!他還活著。
天啊,他才離開半個小時,他那強健的英俊的純情處X的身體(汗)就消失無蹤了。蒼天無眼啊~~~~!(草莓同學,請不要學竇娥的吶喊狀。)
仔細想想,他的身體應該是被路過的同學當作病人送進了醫院……萬一醫生以爲他腦死,成爲植物人,然後打電話給爸爸和夏梨、遊子……
把家庭和親人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一護,頓時臉鐵青成一片。
“都說了你不要緊張!”
“廢話,丟身體的人又不是你!”一護開始後悔了,自己怎麼會這麼倒黴,居然攤上個這麼麻煩的差事。
“噓。你別吵,別忘了你現在是魂魄,別人看不到你,可我還穿著儀骸,要讓別人看見我和空氣說話,會很奇怪的。”
“噓你個頭啊!要是別人看到我黑崎一護(的身體)像個死人的一動不動,那就不是奇怪而是驚恐了!”
“告訴過你要鎮定!”
“我沒法鎮定!”
“朽木同學。” 一道聲音打斷兩人的爭吵。
小露迅速給一護一記手肘頂橫膈膜,痛得他彎腰蹲地無法糾纏自己。然後再揚起百分百燦爛的微笑,對正一邊揮手一邊靠近自己的淺野啓吾和水色小島打招呼:“淺野同學,水色同學,早上好。”
“不早了,現在都快中午了。”
“朽木同學原來你在這兒,我還以爲你和一護在一起呢?”
“啊?不,我和他聊完天就分開了。黑崎同學他回去上課了嗎?”
‘白癡,我不就在這兒,怎麼能回去上課啊!’身爲魂魄狀的一護直對小露翻白眼。
‘閉嘴,我是在替你打聽你身體的下落。’小露踹了他一腳。
“朽木同學,你……?”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腳抽筋。”露琪亞收回腳站好。
“哎呀,女孩子的身體很寶貴的。你要是腳抽筋就到醫務室去吧。而且一護也在那裡。”
“恩?黑崎同學/我的身體在醫務室?”小露和死神一護異口同聲。
“一護他身體突然不舒服被送到醫務室去了。”啓吾聳聳肩:“我們去看過他了,他正休息,因而錯了兩節英語課。嘖,這小子真好運。”
聽到這句話,原本縮在某角落被黑雲籠罩的某死神迅速蹭的站起,雙眼閃出五十瓦的燈泡亮度。
“哎呀,我的腳怎麼又……醫務室在哪裡?可否告訴我。”聞言,小露立馬擡起腳亂踢。她正準備給一護使眼色,卻瞧見身邊空空如也。橘色腦袋黑色衣服的某人正以十萬火急的姿態朝教學樓奔去。
該死!“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喂喂,我還沒告訴你醫務室在……”啓吾只見原本腳抽筋的朽木同學以短跑選手衝刺的速度絕塵而去。
待露琪亞終於來到醫療室時,一護已笑得滿臉傻瓜樣,站在病牀邊正活動胳膊彈彈腿。
“唉,都說了你不用大驚小怪。魂魄出竅對身體本身不會有任何傷害的。”小露搖頭。
“喂,你不要用那麼明顯的欺騙表情對我說吧。”一護馬上甩她個‘鄙視你’的眼神。
“你該不會後悔答應替我做死神任務了吧?”
“……”
“我警告你,對死神反悔是很重的罪啊!重到……”
‘咚咚’小卻清晰的叩門聲忽然響起,緊接著少女的溫柔聲線從醫務室外傳來:“黑崎同學,你好些了嗎?”
“快躲起來。”出於傑出的精神條件反射,一護連推帶拉將小露塞到病牀後的空位置,並拉上簾幕。
喂喂。我又不是妖怪,幹嘛要藏起來——小露小聲抗議加抵抗。
閉嘴!再吵我把你塞牀底下——一護也不太明白自己爲什麼要把她藏起,或許是下意識不希望別人以爲這個怪女孩和他關係很好。
很好意味著麻煩。尤其這兩天,他的麻煩已經夠多夠可怕了。
平凡生活,纔是他黑崎一護的嚮往。
我本和平——多年以後一護把這句話在朽木家的宴會上說給大家聽,被笑場長達五分鐘之久。
總之現在,他是期望安寧過安寧日子的。
“黑崎同學?我可以進來了嗎?”
一護迅速回病牀上躺好蓋被:“啊、啊!請進。”
梳理著兩條亞麻色麻花辮的落音滿面溫柔笑意,手捧著一盒便當,從門外走進來。
“請坐。”
“一護,好些沒?”落音來到病牀前的椅子上坐下:“我在學校後操場看到一護你昏倒在地上,嚇了一跳。”
“是你送我來的?謝謝,我感覺好些了。”
“那就好。一護你是不是貧血纔會昏倒的?”
“不、啊……是、是的。我有低血糖……”一護敷衍帶過。黑崎家雖然開醫院,不過一護對醫學太不有興趣。
兩人交談一會,一護總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原來,當露琪亞強行拉出他的魂魄帶他去公園沙虛順便進行教育的時,他可憐的身體便面朝下一動不動躺在學校某處等人發現。幸好路過的是落音,她以爲他只是昏迷,便將他帶到醫務室加以照顧。
一方面慶幸自己好運,一方面一護又對病牀後的那道簾幕怒瞪一眼。
“給,你的午飯,我想你醒了會覺得餓。畢竟現在是中午了。”落音把一直捧在手中的便當交給了一護。
“謝謝。”一護愣住,經落音一提醒,他還真感覺有些飢腸轆轆。萬萬沒想到有人不但好心把他(的身體)送進醫務室,還體貼的爲他送過來飯盒。
這樣體貼的舉動,只曾由母親做出。
黃泉同學雖然也很古怪了點,但很體貼別人,比他身邊這個死神要好太多了……一護心裡有些感動。
“那麼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落音走到門口,又停住回頭問道:“下午能去上課嗎?”
“沒問題,我現在全好了。”只要下午外面沒有虛搗亂,一護在心裡補充。
目送落音離開後,一護拉開簾幕,瞄也不瞄一眼的說:“出來吧,人走了。”
沒人回答。彷彿他病牀邊並沒人,只有凝重的呼吸在室內孤寂的迴響。
一護這才奇怪的斜瞄一眼。
露琪亞呆呆的杵著,臉上的神情由於與其說是吃驚和陰沉,不如說是痛苦和震駭,滿臉凝重得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其實就算現在親眼所見,可露琪亞自己仍然有些不信。
隔著簾幕時,她苦笑不已的想:唉,我居然都出現幻覺了。聽到有人叫‘黃泉’,還聽到落音姐姐在回答。
然而從簾幕的細縫偷眼望去,渾身的血頓時凝固。
是做夢嗎……
亞麻色的麻花辮、大圓眼鏡片、略帶羞澀的表情掩蓋眼瞳深處的狡黠,以及溫柔的熟悉的笑臉。
多次出現在夢中的……不曾改變,不曾模糊。
一如永不凋謝的梔子花。
滴咚……像是滴水的聲音……
又像是心跳的聲音……
我究竟……是在做夢嗎?
“喂~~~?露琪亞?”一護伸手在她眼前晃動。
隨後,一隻冰涼的發抖的手指掐上他的手腕,緊接著少女的整個身體都壓到了一護的肩膀上。
“露琪亞,你你你發什麼瘋?”
“一護,她是誰!”小露沒注意自己的聲音在發抖,但一護卻清楚看到她皺起雙眉顯示著內心有多麼的不安。
“她?黃泉落音,我們班的同學啊,一個月前才轉來的。”
“一個月前!那你認識她多久了?她在空座町住了多久你知道嗎?是不是十年?”
“唔~~!”
“說話啊!”
“鬆手~~~,你快掐死我了~~~!”
“哦,抱歉。”小露這才發覺自己正把一護壓到牀頭,雙手死揪著他的衣領,使他陷入快窒息的邊緣。
“讓你失望了,我認識她也才一個月。之前根本沒見過她,也不認識她。”一護大口喘氣,天哪,他差點就真變死神了。
“沒見過嗎?”小露喃喃重複著他的話,身體不知不覺的後退靠著牆壁,無力的滑坐到地上。
“怎麼了露琪亞?”一護又察覺到她的異常。
“沒什麼。真的。”她捂著額頭,手指梳起劉海,雙眼由有迷惑而顯得空洞黯淡。
這樣的空洞黯淡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兩秒,短得一護還沒來得及詢問。露琪亞便振作了精神,猛然擡起頭,同時雙眼閃起莫名的亮光。
去找她!小露‘唰’的來開門,衝了出去。
她的心怦怦跳動,促使雙腳都不穩,追去的一路上跌跌撞撞,險些摔跟頭。
這究竟是個夢,還是期盼已久纔等來的真實?
“等等!等一下!”
“恩?”已走到了樓梯口,落音聞聲回頭,神情疑惑的望著激動得不成樣的小露,問:“你是在叫我嗎?”
“落、落音姐姐!”不止說話,連走路都有些踉蹌,小露幾乎是艱難的朝眼前的少女一步步靠近:“你是……黃泉落音?”
“?”聽到對方準確的叫出她的名字,落音眼眶一時擴大,她以極度不置信的口吻點頭回答:“恩,我是。”
話音剛落地,眼前的景物頓時一暗。
“落音姐姐——!”
“哇!”
兩人相隔十米之遠,小露朝落音飛撲來的動作敏捷無比,使得落音催不及防。
落音正準備下樓梯,而小露剛好在她準備下樓的時候叫住了她,所以……
很不幸的,飛撲的人與接住的人擁抱著滾下了樓梯。
四周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驚呼一同迴響在樓梯間裡。
翻天覆地的眩暈過後是頭疼背痛,落音吃力的睜開眼,扶正鼻樑上歪斜的眼鏡,環視四周。她亂坐於二樓與三樓走道的地面上,撞到了牆壁的後背還在隱隱發痛,懷裡還抱著一個黑髮的女生。
落音一邊用手整理裙邊蓋住泄露的春光一邊體會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太好了,她們倆滾下的超過十五節的臺階,但看起來既沒流血也沒貌似無內傷,真的很幸運。
要知道從樓梯上摔下的死亡率遠比一般人想象的要高。
感到胸口沉重猶如壓著巨石,落音不由收回目光,對懷裡的黑腦袋詢問:“你還好嗎?同學?”
“嗚……”
“還好嗎?有哪裡不舒服嗎?”
落音微微搖著懷中人的雙肩,可對方只一味把臉埋在她的胸口,不願回答。
良久之後,小露才動了動,發酸乾澀的喉嚨喜極而泣:“我沒事!落音姐姐,我很好!”
四十年的相處,你能對一個人有多深的瞭解?
正確答案是,或許比你想的還要深,或許比你想的還要淺。
露琪亞曾經被落音擁抱過,在她剛剛被朽木家收養時,飽受衆人非議和排擠,就連戀次也不再與她要好,唯獨落音曾落落大方的在人流洶涌的校門口,給過她一個擁抱。
那個擁抱至今還不曾遺忘。溫暖的,有著陽光的味道。
回想起那時的感覺,露琪亞努力把頭埋得更深點,因似乎感覺不夠又下意識用臉頰摩擦著對方的衣襟,她在尋找,尋找昔日熟悉的陽光的味道。
落音的身體不瘦,擁抱不會覺得咯手。
她側耳,聆聽到心跳的聲音。
果然,落音還活。
以活人的形態,在現世自由自在。
大哥,你知道嗎?落音姐姐還活著,真的還活著——露琪亞吸吸鼻子,發出響亮的抽泣,整個身體都爲之發抖。
“落音姐姐,我好高興能再見到你。”
她叫她什麼……姐姐?落音眨眨眼睛,發疼的腦袋尚無法反應過來。
誰能勇敢的站出來指證:她眼皮底下,這個趴在她懷裡不住抽泣的女孩,不是漫畫裡的露女王。
“朽木同學,你真的沒事嗎?”一雙潔白的手托住小露的下巴,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和緩慢的速度將她的頭擡起,直到對上了手的主人的那雙藍瞳。
“不、不……我很好,我很好……”由於剛纔的劇烈而危險的滾動,小露的頭髮凌亂的搭在了臉上,從發叢間可以看出眼睛幾乎瞇成了細縫,淚水卻止不住的滴落,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淌下,像種難以言語的悲傷在擴散。
“你……”落音面無表情的停住了問話,她不能理解露琪亞爲什麼在見到她以後要哭?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小露慌張的從落音身上站起來,並伸手想拉起她。
“沒關係。朽木同學,你好,我叫黃泉落音,和你同班。今早我遲到了,所以沒有遇到你。初次見面,以後請多多關照。”落音裝作沒看見伸至面前的手,自己扶牆站起了身,整理一下折起的裙角,再如此自我介紹,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充斥著客道。
空氣中的喜悅被驟然抽走,一種可怕的疏遠感忽染向小露襲來。
“落音姐姐,你在說什麼……什麼初次見面?我是露琪亞啊!”足足愣了五秒,露琪亞才發出疑問。
“我知道你是新轉來的朽木露琪亞同學。”
“不、是我啊!”小露提高聲音,並下意識想抓住落音的雙肩靠近她,好讓她看清自己。
十年,對屍魂界的魂魄不過彈指一瞬,難道十年不見,你就把我的容貌和名字都忘了嗎?
見小露向自己走近一步,落音不動聲色的後退三步,迴避開她的舉動。面對一臉詫異的對方,落音鎮定的以手掩脣,話語像晌午的寒氣那般在走廊中霧化:“朽木同學,難道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第一次見面?小露的心突然劇跳了一下。
“可,落音姐、你……不是第一次呀……我們是同學……是真央靈術……,我們還是同伴……十三番……那個什麼……隊長、海燕大人可證……”露琪亞努力想列舉出往日的回憶,無奈舌頭卻像突然短了一截,愈發說不清。
凝重紛亂的語言,酸甜苦辣各種的情緒,統統紛亂的堵在胸口。哽得小露眼眶發紅,無法言語。
“朽木同學,現在是中午,我先走了。”不容對方再多言語,落音起身沿著樓梯離開。
留下露琪亞一人立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難道真是她做夢了?露琪亞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將自己從這個難堪的夢境中打醒。
黃泉落音,思念了十年的人物,終於出現在她面前了。
但重逢的氣氛是遠遠沒預料到的冰寒和冷漠。
“我先走了。”她像是很不耐煩與她說話,丟下這樣客道的一句話便一走了之。
她是落音姐姐嗎?爲什麼落音姐姐會變得如此陌生呢?小露不覺握緊的雙手,手背上露起根根青紅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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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分,露天長廊,涼風習習。
“我、我叫朽木露琪亞。是新來的同學。之前實在對不起!”小露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發顫,似乎依然很糟糕,當她鼓起勇氣靠近時,整張臉漲得通紅無比。
“?”落音側過頭,瞧見黑髮紫瞳的新同學侷促不安的站在三米開外不安的搓著手,沒有一點女王的威風。
打聽到落音喜歡清淨所以常常坐在某些特殊的非常人能達到的地方享用午飯之後,露琪亞便找到了新的接近藉口。
此處是露天長廊,銜接兩棟教學樓,高度不算太危險,僅僅比兩層樓略高些,走在長廊上,遠處碧綠色的是茂盛的梧桐與青松。視線開闊又避開強烈日光——值得稱讚的設計。
落音喜歡坐到四十釐米寬的護欄桿上,雙腳懸空,飯盒放到膝蓋上,望著腳下和遠處的景色,感受著迎面吹來的清風,享受午間的美好時光。
“我可以坐這裡嗎?”
不等落音說話,露琪亞厚著臉皮翻身上欄桿,一屁股坐到她身邊。
厚臉皮又怎麼樣?反正沒人說朽木家的尊嚴裡有不允許厚臉皮這一條。心裡雖如此想,小露倒很緊張的瞄向落音,怕她再次露出白眼之色。
相比她的緊張窘迫,落音倒大大方方伸出胳膊,親切的指指身邊的空位說:“坐下來,你願意和我一起吃午餐嗎?”
“好的。”露琪亞嘴上這麼說,目光卻一味落在落音的臉上,瞄也不瞄自己的飯盒一眼。
“朽木同學,我臉上沾飯粒了嗎?”
“啊,沒沒有!”
“那你爲什麼盯著我看不停呢?”落音側過臉,抿脣微笑,疏密髮絲劃過透明的眼鏡片閃過灰色陰影,影藏了湛藍瞳孔裡的情緒。
“對不起。”小露尷尬的收回眼,無意識挪動身體的瞬間差點打翻膝蓋上的飯盒。
“小心。”落音眼疾手快,穩穩接住。
“對不起。”
“不用一再道歉,吃飯吧。菜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恩。”
陽臺上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咀嚼食物的細微聲響。
一頓飯吃得艱難漫長。相對於露琪亞的食不知味,落音至少從外表看到時心無旁騖,認真品嚐著瞳羽爲她做的豐盛午餐。
至於她的內心想法……露琪亞無從得知。
露琪亞漫不經心的用叉子戳著碗裡的小魚乾和西紅柿,落音偷偷瞄了她一眼,一股柔色浮現鏡片後的眼底,抿直的嘴角微微上翹。
“哈!黑崎小子離倒黴的日子也不遠了。”
“爲什麼?”
“你沒聽說,最近那小子常常無故昏倒,嘿嘿,難道不是個機會嗎?”
有人提到了一護?聞聲望去,露琪亞看到樓下的情景。兩棟教學樓間的小道中有三個黑影歪歪斜斜的或靠或站,正躲著抽菸聊天。
“嘖!真有你,我早看那小子的頭髮不順眼了。要真讓我逮著教訓他的機會。哼,有他好受的!”
“沒錯,不但要剃光他的頭髮,眉毛也不要留!”
“我要揍得他,見到我就要掉頭逃跑不可!”
說完,三人同時大笑不止。
小露挑起一側的眉毛:看來她的助手在學校很受不良學生的歡迎。
而另一側的落音對此對話置若罔聞,細嚼慢嚥的吃飽,再拿好飯盒跳下護欄,走到小露身邊,理所當然的伸出手往下一倒。
“哇啊啊啊~~!”
“混蛋!誰啊,敢往我身上倒飯!”
“有種站出來!哪個臭小子不要命了!”被從天而降的魚骨菜皮等殘渣澆了一頭一臉的幾個學長登時仰頭怒罵不止。
落音把小露的頭按下去,自己探出了頭來,笑得眉毛彎彎:“不好意思,是我一時失手。”
由於正逆著陽光,樓下的不良學長們看不清楚究竟如何大膽的一個女生。
“你……”某個人高馬大的學者還未開罵,塑料外包裝的便當盒就以直線棒球的快速度砸到他的臉上,正中鼻樑。
可憐的人仰面往後倒去。
“大哥!”另外兩人慌張想要扶助他們的大哥。
“不好意思。我又失手了。”看到對方倒地,落音沒有羞愧心對其他人招招手。說完,她雙手一撐欄桿,翻下二層樓高的走廊。
雖然以她的身手,從十樓跳下都不會蹭破皮,不過落音不會放過近在眼前的免費充氣墊。
“唔……啊~~~!”當落音踩到某可憐小弟的後背之後,對方只能帶著這樣含混的慘叫倒地。
至於第三個則被落音迅速回身給的一記拳頭打中下巴,OK。
菸蒂、飲料瓶、炒麪麪包的包裝袋散落於狹窄的小巷地面,空氣裡飄著淡淡的垃圾和香菸的臭氣,陽光被兩棟高樓所阻礙,所以這裡光線昏暗而陰冷。好學生從不會經過這裡,而老師也只會被徘徊於外,這裡非常符合三不管地帶的標準。
沒有外人來就意味著,暴力可以主宰一切。
三個學長雖算不上打架高手,但久經羣毆鍛煉出的身體其抗打擊能力很是不錯,可此刻捱了落音的一拳一腳一飯盒,統統倒地不起,捂著受傷處滾地□□。
落音單手揪住那個鼻樑差點塌陷的學長的脖子將他至少一百二十斤的身體拎離地面。臉上的冰冷微笑從剛纔扔飯盒起就不曾消失,她的藍眸和眼鏡片均亮閃閃:“你聽著,黑崎同學是我好友。我不喜歡你們剛纔提到的要在他背後敲悶棍的想法。我很誠懇的請求你們放棄,好嗎?”
“嗚嗚……”可憐的男生只能掙扎,他晃動的雙腳離地至少二十釐米,根本無從發力。至於他的雙手,則使勁掰著落音的皓腕,想要多獲得一些氧氣。
當小露以一個普通人的行動從一頭的樓梯上跑下來的時候,可憐的學長的臉已漲成豬肝色。
“我想即使不用發誓,你們也會遵守諾言不找黑崎同學的麻煩吧?”落音鬆開手掌,對方轟然倒地,在一片塵土中劇烈咳嗽。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小蝦米。你們不是大魚,是蝦米。懂嗎?”落音以俯視角度並未對他們嚴辭令色,她說話的音色甜美,與她清秀可愛的臉孔非常相配,但話語中的含義卻凝重如烏雲壓頂:“既然你們都說精神病人傷人不犯法,那麼你們最好不要做讓我受刺激我的行爲可以嗎?”
小道出入口的陽光沿著牆角傾瀉而下,自陰暗中劈開一條淺金色的光路,細小的塵埃自半空中漫天起舞,藍色眼眸的少女便站在這條光之道路上,怡然微笑,蔑視著滿地痛苦不已的人。
露琪亞被眼前的場面所驚呆。
有熟悉的感覺,也有莫名的差異。
落音姐姐確實會給予那些人教訓,但不會以這種方式,或者說她的方式應該會更……更……
大腦一時找不到適合的形容詞,使得小露的雙腳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無論平靜、微笑、歡呼和沉思,眼前的落音的表情始終陌生多過喜悅,疏遠多過親近,那雙不曾渾濁的藍眸比在真央時要顯得更加透澈閃亮。
露琪亞知道,落音的藍黑雙瞳,當處於思考與憤怒時,總會射出犀利如刀鋒的光澤。
而現在,瞳色清澈如泉水,少了銳利奪目的神采,也少了晦暗的沉思。
猶如缺失了內在。
形似,神不似。
古語說:水清則無魚。
太清澈透亮的眼眸,反更是一種危險的暗示標誌。
直到那些人連滾帶爬的逃走,直到落音拾起飯盒邁步離開,小露才快步跟上。
現在起,她一句話也沒說,神情複雜的緊盯著那安靜悠然的背影。
如果要問在你心裡黃泉落音究竟是怎樣的一人?小露會思考很久很久,在開始回答。
她還記得她和她的第一次相遇。
開學典禮上,久聞大名的人物,令人仰望的存在。
那是個晴朗得異常湛藍的天空,她和戀次幾人擠在衆人羣中,陽光燦爛得恍眼,他們強打起精神希望能熬過開學典禮。當這個亞麻色髮辮的看起來無比文靜的女孩走上了講臺,全場頓時猶如刮進了一陣隱隱發涼的清風,使人振作了精神。露琪亞還清晰記得那時的落音雙手負背,對著話筒身體微微前傾,樣子顯得可愛大方,然而說出的話叫人變色大變……
真是個難忘的開學典禮。
可愛的動物其實很危險——從那天起她得到的真諦。
現世的落音有著在真央靈術學院時的容貌和氣質,羞澀、秀氣、可愛、柔弱。
她獨自看書時總微微垂著頭,梳理過的髮辮垂披過胸口,半敞開的領口處的柔嫩雪白。走路時,雙手總拎起書包壓住膝蓋處短裙……很能激發男性的保護欲。
“唉。黃泉同學其實很可愛啊,如果她正常的話,我一定追……哎呀!”啓吾的頭劇烈搖晃一下,險些撞到面前的鞋櫃,他眼淚汪汪的捂住後腦勺回頭:“誰!誰打我?”
無人回答。
現場只有一護、露琪亞二人。啓吾深知兩人中有一人肯定是犯人,但誰都惹不起,只能悻悻先一步離開。
“你認識她?”一護小聲問,眼尖的他察覺到是小露飛快的給了亂說話的啓吾一記暴慄。
“不算認識。”小露眼皮都不擡一下,‘啪’的用力關掉自己的鞋櫃。
“火氣這麼大,吃炸藥了呢?”
“沒。”她轉身就走。
受她的舉動而感到莫名其妙的一護還杵在鞋櫃前不移動,只見小露走了幾步後身形一頓又折回來,把一隻紅手套帶到右手上,然後以驚濤拍岸的不容抗拒的氣勢朝一護洶洶衝來。
“指令來了。”
“喂!這裡是公共場合。我的身體怎麼辦?”一護想逃跑。
“沒關係,黃泉同學會送你的身體去醫務室的。”
“啥米!”沒等他問‘我們的事和黃泉同學有什麼關係’之前,他已被一掌拍出了體外。
我可憐的身體……半空中,是誰的眼淚在飛?
之後的幾天,露琪亞每天照常上課下課,有指令就抓一護去砍虛。爲此曠了不少課。同學戲稱兩人是‘曠課二人組’。
把砍虛的任務完全交給一護一個人去完成絕不可以的。一護有實力有潛力,卻沒經驗,如果對他置之不理,就等於將他遺棄在危險中,身位一位死神,等於抹殺了自身的責任。
但對落音,她又不可能置之不理。一方面想要讓她想起她的身份,一方面又找不出能夠證明她身份的東西。
露琪亞爲此徹夜輾轉難眠。最終還是妥協,兩手都要抓,兩手都不放。
人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適應。
如果說精神堅毅的人,正是指能很快適應任何環境的人。那麼一護同學,便屬於精神極度堅毅的人。
砍虛殺虛的日子一長久了,一護真適應了不少。反正不管何時,只要是在學校裡,不管他何時何地丟下身體匆匆跟小露離開,沒幾分鐘落音就會出現,把他的身體以‘貧血’的理由送至醫務室休息——簡直比保鏢加保姆還細心。
既然身體的安危不用擔心了,既然他都答應要幫露琪亞了,既然他像甩手不管是不可能的,那麼他只能牙咬忍下了,沒幾天日子,草莓同學反倒從中找到些許樂趣。
一護是有了樂趣,可人家小露還愁眉苦臉跟丟了最愛的玩偶恰比似的。
幾天裡,有心和同學閒聊,旁敲側擊見打聽到有關這位黃泉落音的事。
一切聽起來都和在真央學院裡的大同小異。
小異:黃泉落音是精神病患、是留級生、是打遍涉谷無敵手的不良少女幫派頭目。
大同:她是必須要疏遠的危險人物。
“她是必須要遠離的對象。朽木同學,你千萬不要靠近她。”學習委員苦口婆心的勸道。
“我明白了。”放心吧,對我來說,如有她真有落音姐姐那麼危險的話的,我想我會非常高興的接受的。
自一護成爲死神已有大約一星期了,而小露也觀察了落音整整一星期,其結果不算失望,但叫人迷惑。
這位落音有靈壓,她也看得到一護的死神模樣,儘管有假裝看不見。
靈壓的感覺很相似,但也僅僅是相似,而不是完全一樣。
如果她真是落音,爲何要擺出陌生人的態度?
像一星期前的重逢,落音對她的驚駭只微微一笑,態度猶如無風的湖面,自然而平靜,沒有絲毫的激動,沒有欣喜的話語。
就彷彿,她根本不認識她。
“難道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這樣一句話。像是巨石壓胸。幾天以來露琪亞吃不好,睡不香,甚至將‘自己把力量輸送給人類’這個重罪給徹底拋至九霄雲外。
再大的重罪,也不能和尋找到落音姐姐相比。
如果她真是落音姐姐,那麼不管她曾發生過什麼事,她都要把她送回到自己的大哥身邊。
一想起兄長近些日子裡越來越清冷的模樣,露琪亞就不得不拼命壓制自己胸口翻涌的血潮。
人明明就在眼前晃悠。
真想把她直接帶回屍魂界,然後交給十二番來鑑定真僞。
如果她真是落音,爲什麼要裝作不認她呢?
如果她不是,她的長相僅是巧合嗎?那真正的落音又去哪裡了?
可惜自己已經喪失了靈力,只能掰著手指算日子,乾等著十三番自行發現不對派人前來查看。
而自己所能做的,就只繼續觀察,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譬如今天,露琪亞圍著她轉了兩三圈,忍不住開口了:“黃泉同學,你的頭髮真的是亞麻色的嗎?”
“是啊。比較罕見是不是?”落音用手繞起一縷髮絲,伸到她面前。
小露用近乎虔誠的態度凝視著那縷髮絲,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認真的觀察她的長髮。
髮絲細細的,根根柔韌有力,手指摩挲的觸感不像絲綢或毛皮那樣軟,卻有種光滑的質地。對著陽光觀察,又隱約偏向藍色。
黃泉落音有一頭水藍色的髮絲,有著流水波動的視覺,僅僅一個轉身,髮絲會隨著光線而閃動出淡銀色。或許最純淨的流水不是藍色,但落音的髮絲總給人一種純淨至極的感覺。配合著她秀氣的瓜子臉,白皙的膚色,相得益彰。
小露在十三番時,聽過不少人對落音的秀髮的稱讚。雖然十三番裡藍髮的女子不罕見,可無疑一頭水藍髮絲是她獨有的標識。
或許對方真是落音,只需她有耐心的去發現。露琪亞的決心更加堅定。
“黃泉同學,送給你。”她於衆目睽睽之下,將一大把綻開的馨香梔子花放到了落音的課桌上。
教室裡,無數雙驚奇的目光射了過來,落音的臉皮抽了抽,才接過話道聲謝謝。
“你喜歡嗎?”小露頗爲緊張的問。
“恩。很香。”
“還有呢?”有沒有讓你想起什麼來?
“還有,還有什麼?”
“就是、就是有沒有……讓你覺得很懷念啊?”
“……”
“黃泉同學?”很期待的閃亮著雙眼。
“朽木同學,你是偷摘了園藝社溫室裡種的花吧,快躲起來,我好像看到風紀委員路過窗口正朝這裡趕過來了。”
“黃泉同學,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小露雙手背到後背,明顯在隱藏某東西。
“說吧。”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露琪亞從身後拿出一張手繪彩畫。
“好像是某種動物?”落音凝神辨認了一小會才說。
“沒錯!你仔細看看,它是什麼?”
“……”
“你覺不覺是不是很眼熟?”我畫了三個小時畫出來的地獄蝶,落音姐姐,你怎麼可能不認得呢?你想起來沒?
“恩……究竟是河蚌還是扇貝?朽木同學,你想吃海鮮?”
“……”
“落音桑,我想問你個問題。”
“說吧?”
“你有男朋友嗎?”
呼啦,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面對著衆人極度八卦的眼神,落音硬著頭皮說:“沒有。怎麼啦?”
“你的真的沒有男朋友?”
“沒有。”隱約有點牙咬切齒。
“落音姐,你老實告訴我一件事。”小露俯身,悄聲對著她耳畔說:“你記不記得自己有沒有接過吻?和自己喜歡的人。”
“朽木同學!”落音拍案而起,紅暈在臉頰上擴散:“我們還是高中生,要遵守校規!”
“啊!你說什麼?”露琪亞一臉迷糊的仰望著雙眼快噴火的落音憤然甩手離開教室。
我哪裡惹到她了?小露哀怨的回想。
因爲落音曾在朽木家住了一星期,她和白哉同寢有沒有肌膚之情用膝蓋想都知道,所以露琪亞想由此判定她的身份。
她只問她有沒有接吻的經驗,已經算是很含蓄的問法了。她怎麼還會生氣呢?
小露同學,看來你對‘含蓄’二字的意思,還有待白哉重新教育。
近些天裡,學校總上演類似如此的畫面。風紀委員已經除了搖頭嘆息外什麼都不做了,其他同學則從一開始就一副袖手旁觀的惡劣神情。
反正落音上學一個多月,只教訓了那些不長眼惹到她的不良學長們。人家雖然對她死纏爛打,但也沒什麼過分行爲,相信不會刺激落音‘纖細敏感’的精神系統。
當然,不是所有同學都有看戲的悠閒心理的。例如一護。
“露琪亞,我是不清楚你們屍魂界的風俗嗜好,但這裡是現世,是空座町,是學校,你無緣無故糾纏別的同學會引人非議的。”一護已經受夠幾天來同學們的指指點點。尤其今天小露居然當衆問黃泉同學有沒有接過吻……天哪,他可不可以裝做不認識這個來自異世界的瘋女人啊。
最終忍無可忍的一護,只能熬到放學,兩人離開衆同學的視線後再來興師問罪。
“一護,我正找你呢。老實交代,你和黃泉同學是什麼關係?你們認識多久了?”久得她都刻意送你的身體去醫務室,還幫你拿便當。一想到這裡,小露都替她家大哥吃醋:“不許撒謊!”
“拜託,我和她也就同學關係。她也只比你早轉來一個月。我能和她認識多久?”單純的一護沒看出小露語氣中的不善。
“真的?”騙人,落音姐姐將學校裡所有的不良前輩毫無遺漏的全部恐嚇了遍,就是爲防止你以死神身份去砍虛時,有人會對你毫無反抗能力的身體意圖不軌。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一護翻白眼:“倒是你啊,露琪亞呀,你和她什麼關係?對她這麼緊張兮兮?”
“沒,我就對她好奇。”好奇她究竟真是不是落音姐姐。
“好奇?好奇到下課和放學跟蹤她?你不知道你這種的行爲在我們現世叫過BT跟蹤狂!”一護才提醒了一句,下一秒他的下巴就捱了露女王一記‘廬山升龍霸’。然後整個人便沿著堤岸的草地往下滾出幾米。
“閉嘴,你的任務是保衛空座町。有空講閒話不如做做練習。瞧你的刀法爛到什麼水準?昨天那種虛,我一刀就能砍了它,你到花了足足十五刀,一共11分29秒,太沒效率了!”小露雙手叉腰,板起臉的模樣盡顯女王威嚴。
“你不要岔開話題!還有我的刀法哪裡爛了,好歹我也練過……呃,空手道。”草莓同學憤怒的反駁:空手道也算得上帶段級別了。
“是是是~~~!那黑崎先生,下次你就徒手解決虛吧,你的斬魄刀我會替你保管的。”
“喂!切,我不管你了。”一護賭氣的爬起來,一甩書包搭在肩頭,轉頭就走。
“黑崎一護,等一等。”
“還有何指教?朽木同學。”一護怒氣未消的扭頭撇來一眼,不料卻看到一貫強勢的某人沮喪的表情。
“那個……一護……”小露尷尬的移開雙眼,心虛的支吾:“我的行爲真得很讓落音姐……讓她……有點討厭嗎?”
一護雖然軟化了脾氣想要安慰對方,可認真思考的結果是:“不,她不是有點討厭,是非常討厭。”
‘咚!’又一記右勾拳:“笨蛋!你就不能說點好話嗎!”
黃昏的夕陽,烏鴉啼叫。
正如一護所說,從那天之後,黃泉落音三天都沒理會小露。
上學放學、上課下課形同陌路。走廊上兩人迎面相遇,別說打招呼,落音連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不加以理睬的疏遠遠比任何鄙夷更傷人,露琪亞先是沮喪,近而恍惚了精神。
落音姐姐不應該是這樣,她不是很疼她嗎?就像把她當妹妹一樣疼愛,這樣的疏遠行爲,令她難過……
“朽木同學!朽木同學!”
“恩?”小露從沉思中回神,發現一班同學正用古怪的神情扭頭望向自己。站在講臺上的老師更面露不悅之色。
糟糕,她想問題太出神了!現在是上課時間!露琪亞強裝鎮定的拿起課本,胡亂翻閱著書頁,並壓低了嗓音向坐在她左邊的一護詢問:‘第幾頁?’
‘第27頁,錯了,現在是生物科。’
‘哦。’
“朽木同學,請回答問題。”正當小露扔下英語書打算搜查抽屜時,生物老師臉色一沉,開口。
“到!”小露迅速起立。
瞧出她剛纔開小差,沒好氣的生物老師敲擊著黑板,說:“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同學們,請看圖片。”
小露昏頭昏腦順著老師肥厚的手指望向黑板,只見上面正貼著四張彩照,第一張和第三看起來很眼熟,至於是什麼她一時沒想起來,但第二張圖片裡的動物她很清楚,它正是讓無數如美亞子和若鏡這樣厲害的女性死神瞧見也會嚇得花容頓失的毛毛蟲,至於最後一張那她就更認識了——蝴蝶。至於是什麼品種,反正不是地獄蝶也不是鳳尾蝶。
老師該不會是讓我回答圖片裡的東西是什麼吧?
當然啦,朽木同學,要知道讓開小差的同學回答難題,是老師們一貫最常用的懲罰手法,其力度可謂溫柔,其後果可謂有效,所以廣受老師歡迎。
此刻生物老師朗聲說道:“同學們,我剛纔講過了,蝴蝶一生要經歷四個成長階段。分別是:卵、幼蟲、蛹、成蟲。不少昆蟲都會經歷這樣四個形態的變化。朽木同學,像蝴蝶這樣需要經歷四個形態變化的昆蟲,叫什麼昆蟲?”
啥米?朽木家的大小姐,第十三番的死神,空座町的前保衛者露琪亞當場傻眼。靈王陛下作證,她雖然長年和地獄蝶打交道,但那是工作需要,好吧,雖然她大哥在後山養了一大堆鳳尾蝶,但那也是爲了抒發思念某人之情緒——我們朽木家不是真懂這玩意。
我就知道蝴蝶是毛毛蟲變的,我哪知道它是啥米品種的昆蟲?你幹嘛不是去問二番隊的養蝶隊員和十二番的科學家,保準他們道理講得是一套一套的。小露在心裡腹誹不已。
“朽木同學,請回答,它叫什麼昆蟲?”儘管老師扳著臉,不過全班同學都能想象他腹內的竊笑。
“……”身爲朽木家的大小姐,露琪亞不能坦然用‘不知道’三字來出朽木家的醜,於是她低著頭詳裝翻書,眼珠四下亂瞄,尋找外援。
萬幸能和一護並排,不出一秒鐘,眼角餘光便掃見一護側過頭來,正用口型念著什麼詞語。
說大點聲,我聽不見。小露以口型回道。
一護再重複一遍。她還是不知所云。
“朽木同學,你會不會回答?”老師拖長了尾音。
恩?小露忽感覺胳膊被什麼碰了一下,凝視一看,桌面上出現了個小紙團——明顯是從黃泉落音所坐的位置射來。
果然是落音姐姐,對我真好~~~~~!小露熱淚盈眶,迅速用課本壓到桌面上擋住老師的視線,偷偷打開紙條。下一秒,整個人就如被迎頭潑了一桶冷水。
紙條只有四個字:完全變態。
完全變態。四個大字,登時如一道雷電,直轟露琪亞的天靈蓋。
BT、BT、BT……落音姐姐她說我BT……她肯定還在生氣,氣我這幾天糾纏她!
小露渾身發抖!
“朽木同學?”老師看到低頭不語的新同學除了瑟瑟發抖外還頭冒冷汗。
不是吧,只是要她回答個問題而已,不會答犯不著哭吧?萬一校長巡視看到了,以爲他體罰學生,那還了得?!
這下,老師慌了神:“你不會回答不要緊。坐下吧。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
露琪亞垂著頭繼續僵硬站立,從慘白的臉色看,她沒聽到老師剛纔說的話。
“老師,我扶她去醫務室。”一護自告奮勇充當黑馬王子。
“幸苦你了。快去吧。”
她是怎麼啦?落音目送著兩人離開的身影,感到莫名其妙。耳畔則傳來生物老師刻意揚高用於吸引回全班注意力的聲音。
“同學們,我們繼續上課。首先是剛纔的問題,像蝴蝶這樣經歷四個不同成長階段的昆蟲,被稱作完全變態昆蟲。請記住,‘變態’是自然科學上的名詞,不是你們一般口頭上的那個意思,懂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落音的記憶是穿越前的記憶,她個人對露琪亞的瞭解僅止於漫畫。
對於露琪亞說她倆認識的說法,落音刻意迴避了。她迴避是有原因的。以後再解釋。
公司的工作忙昏了頭,鹹魚成天在外面跑來跑去,已經升級爲非洲鹹魚了。
明明有防曬霜太陽傘美白麪膜的……鹹魚居然還變黑了……超級打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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