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清淨塔居林,地下基地的某層高樓臺上,兩個身影在交談。
“李唯教授,求求你。”落音雙手合十,極力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請批準我借閱黑文件……呃……可以嗎?”
被喊到名字的男子側過臉,一頭捲曲如海浪的長髮隨著甩頭的舉動而散落開去,洋溢著孩子氣的臉蛋隱藏在一股股髮絲間似笑非笑的問:“落音,你從哪裡聽說了黑文件的事?”
“我……偷聽到……”儘管李唯教授的眼底沒有一絲欲斥責的痕跡,落音還是忍不住瑟縮起腦袋,聲音越來越小。
幾十年的工作,她很清楚巨大的清淨塔居林一日會產生多少‘公斤’的文件量。那些數以千計的文件往往被工作人員劃分做兩類:一般文件和機密文件。機密文件再分兩類:白文件與黑文件。
白文件是指重大機密文件,屬於限制對象查閱的,一般由‘葉脈’調查出的重大事件或者是四十六室審判出的重大案情內幕等等。
所謂黑文件,則暗含不能見人的意思,此種的保密性比白文件更高,落音來工作四十餘年從來沒見過任何一份黑文件,只在平日裡聽工作人員的隻字片言裡提及。這種文件是記錄了絕對不能公開的秘密,它一旦記錄完畢就會存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封閉不再動用,直至傳遞到其他地方。
白文件,她有看過幾份,大抵是記錄‘葉脈’以四十六室名義對外界做出的某些行動計劃,對解除她的迷惑起不了一點作用。所以,她對黑文件產生了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期盼……
由於黑文件的重要性,直到今天,趁著小公主外出其他人忙碌於工作時,她才偷偷斗膽向李唯教授提出請求。
“落音,你來也不一天兩天。該知道黑文件是最重大的機密!”文字說的嚴厲,可說話的本尊坐在高臺的護欄上,頑皮得將雙腳懸空搖晃,徹底敗壞了領導者該有的威嚴形象。
“我知道……可……可是……”落音爲難的絞起袖子,大眼睛在劉海下怯生生的望向面前的李唯教授。
她有點怕李唯教授,不是出於對方比靈王還高的身份地位,而是內心莫名而生的。
哲和玉,是她溫柔親切的哥哥,李唯教授,則給她類似長輩存在的感受,縱使他總掛著陽光燦爛的表情,行爲總吊兒郎當,但落音一聽到他的名字,心裡總升起一絲親切和懼怕。
明明是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人了,偏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但自己爲什麼總不由對他既心生好感又心懷畏懼呢——落音搖頭暗笑。
“落音。”他的聲音忽然響起,把她拉回現世。
回頭間,一隻細瘦卻強而有力的臂膀勾住了她的脖頸。
李唯教授用長輩式的舉動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胳膊上,柔聲道:“我原本擔心哲和玉離開的事對你打擊很大,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振作起來。太好了……”
他的嗓音,並不像玉那麼低沉柔和,也不沒有哲語調裡的那種少年老成的威嚴,倒像在友善與成熟間,微微摻雜一點點清亮的磁性,猛然聽去,耳邊飄蕩著心身迷醉的享受。
體貼的舉動,醉人的聲音,如一劑止痛藥,止住了她胸腔深處由於親人分別所形成的大洞的痛。
“我想,自己終究是該獨立的,即使他們不在身邊了。”落音無意吐出心聲。
“那就好。你的獨立是應該建立在照顧好自己的基礎上,而不是不守約束。你只偷聽到黑文件的事,沒偷聽到‘黑文件不許外借’的規定吧?要查閱黑文件,必須經由靈王或我的批準,才能進入黑色檔案室內,只能在那裡看文件。我想你也肯定不知道,就你今天的一句請求,要換個人說,足以被關到地牢裡折磨一星期。”
“這麼嚴重?”擡頭,迅速沮喪低頭:“對不起……”
“算了。”李唯教授鬆開手,伸進西裝內側口袋裡掏東西:“看在你這麼努力振作的份上,就獎勵你吧。只有這一次,下不爲例。”
隨著他的舉動,落音的沮喪一掃而空,雙眸閃亮了起來。
“謝謝。”感激的連聲道謝。
形狀奇怪的鑰匙在男人手指隨著晃動閃耀著晶體半透明的光澤。他忽然停頓了動作,另一手豎起食指伸到脣邊,對迷惑不解的落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哦,尤其是小公主。”
“我知道了。”
鑰匙掉進了落音攤開的掌心。
接著,李唯教授又詳細講解了有關機密檔案門裡的所設置的機關和以及開鎖所需的步驟、口令等又反覆叮囑各項事宜。很快的,兩人就都坐在陽臺護欄上閒聊,無視了距離地面近十幾米的高度。
落音正拼命把進入檔案室的方式記在腦袋裡時,樓下傳來了一聲極度悲憤的吶喊:“李唯教授,我們錯了。您行行好……放過我們吧。”
誰?兩人靠著陽臺柵欄探身瞄一眼。
樓下擠著圍著密密麻麻一圈人和動物,在他們頭頂舉著一長條橫幅,上書‘李唯教授,我們錯了,請原諒我們吧!’活像舉旗遊街的罷工隊。
呃~~~,人和動物???清淨塔居林怎麼會有動物?
“我的天啊~~~。”落音往下望,仔細一看頓時黑線滿臉的發出慘叫。
她所看的確實是人和動物,確切的說,是由人和動物合體的‘人和動物’。哦,我的天神啊~~~!
“李、李、李唯教授……他們怎麼變成半獸人了?”半小時前,她路過工作間時大家不還好好的嗎?
“誰知道呢……或許是中午的食物有問題吧……”李唯教授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直接無視了那條寫著自己名字的巨大橫幅。
喂喂喂……人家都指名道姓要找你了……落音用‘你別裝’的眼神回瞪他。
“你要相信,我不是故意的。”
落音再大方的贈他一對白眼:“李唯教授,我認識你不超過兩個月,可我聽你說這句話已不下一百次了。麻煩你下次撒謊也要敬業點,至少語調不能一聽就知道你不誠心。”
“落音,沒有人說你最近說話越來越像小公主了?”
“這是因爲我越來越能瞭解她對你的那種既無奈又頭痛加胃痛的感受。”一來勁,落音模仿起銀蔓的舉動,雙手抱胸,橫眉冷目:“李唯教授,你又做什麼壞事了?”
後者做捧腹狀,在危險的高臺邊緣滾來滾去。
不理會他表現的像個小孩子的舉動,落音以嚴肅的態度和用認真的目光觀察起他來。
淺褐色的長髮原本就捲曲蓬鬆,此時亂糟糟的糾結成一團,活像清早起牀沒梳頭的樣子,臉蛋倒很白淨應該是洗過,在眼鏡片後的右眼框上的淡青色,是前幾天某場暴力事件的遺留證物。
不用問,一定是小公主。全屍魂界也就她敢對李唯教授動手。至於毆打的原因,落音用膝蓋想都清楚。
落音把他從頭到腳再看一邊,惋惜的搖頭:唉,白白糟蹋了這麼好的外表以及名牌西服。
李唯教授沒有勤勞工作的態度,也沒樂於助人的品德,當然他更沒入鄉隨俗的良好品質(銀蔓:他沒有任何良好品質)。到靜靈廷居林幾個月了,在靜塔居林裡也閒晃了幾千個小時,但落音從未見他穿過和服或許其他休閒服。
品種多樣的西服,阿曼尼、傑尼亞、博百利、古姿等等,在他身上一天一換,體現時尚男人該有的品味,灰色,深褐、炭黑、淡藍,配上不同顏色相襯的襯衣,繫上領帶,扣好領口,僅僅是視覺體驗,就彷彿是面對一位有三分宮廷優雅、三分學者氣度、四分隨和友好的紳士。他的身材確實適合西裝,寬肩窄腰,高挑身材。如今日,他穿著灰藍色的西服,淡色襯衣系烏青花紋領帶。俊美秀氣的臉洋溢出微笑,略顯孩子氣的可愛。
唔……落音捧住微發熱的臉頰,自己怎麼會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入迷。
難道他是個西服迷?或者她原來是個西服控?
收攏心神,落音發出隆重的咳嗽,示意搞笑時間結束,進入正題階段。
“從實招來,你是不是在食堂的飯菜里加了東西?”
“真聰明,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了你。”拭去眼角的笑淚,李唯教授從西服內側的口袋裡掏出個眼藥水那大的小玻璃瓶,展示科技成果的科學家那般得意洋洋的說明:“基因潛伏開發藥劑3651-002號,主要用於開發人體潛能基因……”
“停!停!不要跟我長篇大論的解釋藥性,你只要告訴我,他們就是吃了這個,纔會變成半人半獸?”
“正是。”男子把藥瓶放回口袋,點頭承認。
你……——落音真覺得自己連跟他生氣的力氣都沒有。
“李唯教授,你爲什麼總是做這些事情呢?呃……大家都很努力,每天都非常勤奮的工作著……可是李唯教授你卻……你卻……總是、總是給別人造成麻煩……”落音開始小心措詞,從第一次在流魂街見到他,她對他就有莫名的好感,所以她不想破壞他們之間的良好關係:“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也不要,每次都惹得銀蔓生氣……到頭來,吃苦頭的還不是你自己?”
“呵呵,沒什麼大不了,又不是一次兩次……久而久之,似乎都成了我和她慣用的相處模式了。”
“呃?”難道你有被虐傾向?她對他的回答哭笑不得。
“落音,你會那麼說,是因爲你不瞭解小公主。銀蔓是個好部下。你以後會發覺的。”李唯教授捂住發青的眼眶,呲牙倒吸一口氣說道:“當然,如果她的脾氣能改掉的話,我會認爲她是個非常好的部下。”
好部下……?落音純然當作是李唯教授對銀蔓的維護性質的說辭,或者說是對她的勸說的一種態度友好的敷衍。
這句話的真實含義直到一個月後,她才理解。
“李唯教授,你爲什麼……呃……爲什麼……我的意思是……你、難道……把作弄別人當做樂趣?”
“不。我沒這種嗜好。”他平靜的說,下一秒後露出一抹的狡黠神采:“我只是視其爲最大樂趣。一邊悠哉遊哉的喝茶,一邊看著別人火燒眉毛。”
“……”落音忽然很想對著他可惡的後背猛推一把。
“李唯教授,放過我們吧~~~!”高臺下,鬼哭狼嚎不絕於耳。
無可奈何啊,無可奈何啊~~~~!小公主,我真可憐你~~~~!爲遠在外面勞心勞力的銀蔓掬一把同情淚,落音翻身下樓,才落地,那羣半獸人就‘轟隆隆’包圍上來,近距離觀察,她覺發自己像掉進《西遊記》,親眼所見那些山精妖怪,羣魔亂舞的場面。
“落音小姐,你代替我們求求李唯教授吧。”一個長著六隻手,外型媲美蜘蛛精的女員工哭得梨花帶雨。
“我們沒臉出去見人了。請你求求他把解藥給我們吧。嗚嗚嗚~~~!”背後長著一對巨大的天鵝翅膀的人說,一身科技制服白大褂頗有營造天使的效果。
“諾意嘯聚,尼不久久歐盟,歐盟鎮四粘絲的信……”(落音小姐,你不救我們,我們真是連死的心……)請原諒,這位兄臺臉上長了個巨大的象鼻子,只能嗡聲嗡氣的說話。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剛從李唯教授那裡撈到鑰匙的落音,實在不認爲自己還有資格指責他的不是。
“對不起……我想、你們該去找小公主……”
“小公主大人要到下午纔回來。”一個瘦弱的少年擠過一排鵝翅膀和蝙蝠翅膀,舉手說:“求你幫我們跟李唯教授要解藥吧,把我們變回來……555~~,現在我們都沒法工作了……”
此人約16、17歲,一臉小臉生得清秀,此刻他頭頂著一對毛茸茸的貓耳,身後還有一條彎曲的長尾巴。他瞪視的那雙大眼睛水汪汪的飽含委屈……
萌啊~~~~落音捂住鼻子,轉身瞬步離開。一路撒落不知是激動、惋惜還是內疚的淚水。
李唯教授一手託著下巴,對著少女遠去的背影遙遙揮手,直到消失在視野外,才放下。
所有的柔情和孩子氣從臉孔上消失了,他瞇起眼珠,瞳孔裡的琥珀色緩慢凝聚成幽深的暗冰。推一下無邊的大圓鏡片,一句低低悠長的話語滑落雙脣:“本來還想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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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楓家,主殿,待客廳。
“林二少爺,朽木大人來了。”四楓院的管家恭敬的鞠躬側身,讓位給身後的貴客上前。
黑髮褐膚的青年拱手上前相迎,臉上掛起客道微笑:“朽木大人,請坐。上茶。”
“不必,我來不是爲品茶的。”渾身冒著比以往多三倍的寒氣的朽木白哉,開口直言:“之前,我已經說過三次了,四楓院林二,不要讓我說第四次‘請釋放藤安席官’的話。”
“哦?”林二故做出被他開門見山的態度所一嚇的表情,說道:“朽木隊長,此事關係重大,請我和碎蜂隊長商量幾天。請先喝茶。”
管家示意僕人端上兩杯清茶,空氣中飄蕩的微微香茶的熱度化解了六番隊長所帶來的冷氣。兩人開始聊起客道話題。
“自初代靈王將我等四個家族設爲正一品貴族,是我等的榮耀也是我等的責任,作爲貴族中的領導者。而四十六室則……”
他們所談及歷史在遙遠的過去,王族統一了屍魂界,將跟隨自己的部下分封爲貴族,其中功勞最高的四位封爲正一位,外界人稱‘四大家族’。屍魂界數千年來,四大家族屹立不倒,各自有其權勢所依。
其中海盾家和石紜家,已經徹底歸屬於四十六室,就像四楓院掌控隱秘機動隊、朽木家一直佔據十三番某位隊長一職那樣。
“四大家族同氣連枝,存亡榮辱,一向共同進退。林二少爺,你說話做事該有點分寸。不然四楓院的諸位長老會以爲你狂妄自大,不把其他三大家族放在眼裡。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做那些會導致四大家族不和的舉動。”
“呵,朽木大人,你說這些話和你今天來的目的不一樣。”
“既然我來了,就一次性說完,省得還要再來一趟。”
“聽上去,朽木大人對我這裡很不滿,實在抱歉,若您下次來,我一定用最隆重的禮儀來招待您。”林二走近幾步表示歉意:“但您說我的行爲會招致帶來給整個四楓院家族的麻煩,我不懂,請你明言。”
林二其實知道白哉想警告他不要做招惹四十六室的事。但迫於想要解除他們三人身上的生死契約,他必須冒險。
自從那天探查了清淨塔居林後,林二便隱隱意識到自己要尋求的答案很可能就在那裡,儘管之後被神秘人士刺傷還警告,可還是不想鬆手。
落音是不能動的,他們選擇由四番的席官藤安若鏡身上入手。隱秘機動隊在若鏡上班的路上把她抓了,碎蜂則向卯之花保證他們不會殺掉若鏡,請卯之花配合對外說藤安席官是到現世救援去了,以免引人懷疑。
希望能讓若鏡吐露出些蛛絲馬跡,但顧慮到四十六室,饒是總隊長和碎蜂都不同意用嚴刑逼供。麻煩由此產生。
然而幾天前,他和朽木白哉在二番隊的走廊上相遇,沒想到朽木隊長來找碎蜂,要求他們釋放藤安若鏡。
白哉的說辭體現了一位貴族特有的高雅文學水平,又據理力爭。其中最令人無法反駁文字,是在暗指:林二的態度有離間四大家族的意思。所代表四十六室的海盾和石紜家,與代表了十三番的四楓院家一旦鬧出矛盾的話,絕不是輕輕鬆鬆就能解決的小問題。
就如朽木白哉現在所說的話:“還用我明言嗎?以個人私利來操縱四楓院家的醜陋行爲,和前任家主比起來,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長老把二番隊繼續交由碎蜂管理不正是看出了這點?”
林二臉微僵:“是的。與夜一小姐相比,我自愧不如。但說我因爲個人的私利操縱家族未免太過了?而且朽木大人,你纔是沒認清事實真相的人吧?根據我們在清淨塔居林看……”
“我只說最後一次,四楓院林二,請你放人。四十六室與四楓院家,哪一個對屍魂界更重要一些?你最好多掂量一下。不要搞錯了!”
“我沒那個意思,在人稱‘貴族典範’的朽木大人面前,我沒有絲毫冒犯的意思。”
“你似乎沒學乖。林二少爺”白哉的目光掃過林二衣領下露出的層層紗布,說:“你現在的樣子,難道不是得到了某種警告嗎?”
林二神情微變,劍眉不易察覺的**了一下。
“你想做到事,只會破壞屍魂界的安寧,也會破壞四楓院家族的安寧。希望你好自爲之。”
林二‘嗖’的站起身,白哉一步未移動,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織迸射出激烈火花。內斂陰森的靈壓與強悍冰冷的靈壓相互碰撞,攪亂了一室的安寧氛圍。待客廳一時暗潮洶涌,不少站立在院子裡的守衛們已滿頭冷汗,臉色蒼白的硬撐著身體。
“謝謝朽木大人的忠告。”最終,林二率先開口:“既然你都屈尊前來了,我怎麼能讓你空手而歸呢?”他對管家比個手勢,管家心領神會離開,應該是去通知碎蜂。
察覺林二收起了靈壓,白哉也降低自己的靈壓。室內的窒息感一掃而空,院子外頓時傳來守衛們輕微的鬆口氣的聲響。
林二忽然問道:“朽木大人勞心勞力,是想討好佳人呢還是向四十六室示好呢?”
白哉神色不變,斜他一眼:“或許我兩者都有吧。”漫不經心的口吻充滿反諷。
“朽木大人,難道對於落音,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從那天在屏幕看到……”
“你應該稱呼她爲黃泉席官,林二少爺。她兼職四十六室的抄寫員,是十三番均知道的事,沒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白哉打斷他暗含探尋之意的說話,轉身回絕道:“至於,她究竟有如何的身份我不在乎。我只注意那些在背後暗暗窺視她的人。”
“林二少爺,好自爲之。”丟下一句不講情面的話。白哉衝他微頷首,表示離開前的行禮,衣袖長甩踏步就走,桌面只留下一杯尚未喝過的冷茶。
林二坐在座椅上靜靜的拿起才沏好的清茶,目光炯炯的盯著白哉離去的背影。
直到白哉徹底離開了,一個少年和一個小女孩才從後面的偏廳走出來。
“放滕安回去好嗎?不是還什麼都沒問出來嗎?”
“正是因爲沒問出來啊。如果她要說,早就該說了。唉~~,碎蜂對此很頭痛呢,不能用刑拘,難以從她口中掏出什麼內容來。”
“精神拷問不行嗎?我記得電視劇裡有,不讓對方睡覺,一天24小時只反覆問相同的問題……”
“不是說了不能拷問嗎?我們只是想從她身上弄出些可以解答我們迷惑的線索。她又沒身懷重大機密,而且她身後的四十六室,是不得不顧忌的。”
“……”
“小旭,看你表情像有疑問?”
“我只是奇怪,朽木白哉爲什麼會前來要求我們釋放滕安若鏡,或者說是爲什麼前來的人會是朽木白哉?我以爲該是四十六室的人……難道,朽木……”
“不是,剛纔我探尋過,他對落音的身份來歷,肯定是完全不知。至於四十六室,他也不可能和他們有太多牽扯。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呃?明白可又不明白,既然他和四十六室不是一夥的,那他爲什麼要來救藤安若鏡?”
林二盯著桌面的茶杯看了許久,才幽幽的說:“這點,我只有個模糊的猜想。不算答案。”
白哉跨出四楓院家外宅大門的門檻,看到了在街道上等候多時的藤安若鏡。
“朽木隊長早晨好”若鏡鞠躬。
“恩。”
兩人對視一眼,馬上不言不語的並排走進靜靈廷獨有的迷宮式的街道里。
遠離了四楓院的豪華門第後,藤安若鏡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鄭重的向六番隊長道謝。
“不必了。看起來你沒事。”白哉掃一眼,出乎意料,若鏡無論從神態表情還是舉止動作都看不出是在以恐怖出名的二番隊地牢裡關押了一星期的樣子。
“確實,他們沒用刑,害我白白擔驚受怕了一場。”若鏡假裝後怕的拍胸口。
其實用刑抓又如何?身爲‘蛇毒’小隊的一位小隊長,她在人培訓課程裡就對每一種刑具不但深有體會而且頗有心得。不過奇怪的是現今無論哪一種皮肉之苦,她都倖免了。
刑軍把她抓到地牢裡關押的一星期很太平,太平得不見哀嚎四起血肉橫飛,只由幾位小隊長和碎蜂親自來詢問。確實是詢問,二番隊慣用的審問方式她也清楚,一一從容應對了。
剛開始她以爲他們打算由軟到硬,但之後無論她如何咬牙不鬆口,碎蜂終究還是沒下令用刑。
這下若鏡倒慌了:不怕用刑,就怕不用。
自從在流魂街被石紜大人帶進靜靈廷,在地下基地裡找到自己的安身之所和人生意義,她就把‘犧牲性命’當做是理所當然的報答方式。
可來到地牢裡,一沒有用刑,二沒有施以藥物逼問,每天不但三餐有保證而且伙食不錯,簡直不可思議,二番隊究竟是抓她來逼問機密的,還是請她來審查地牢對待犯人的待遇?
自己被抓進的理由推測出很多種,最有可能的是,她身爲四十六室的暗探身份暴露了——也就能解釋他們沒用刑的原因了。
既然如此,她就必須沉著靜觀事態發展——當初培訓她的小隊長如此教導過。
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都沒有再和同伴有任何聯絡。她早有奉獻生命的覺悟,現在沒自行了斷的是因爲事態的發展還沒到絕望的那一步。
二番隊裡,也隱藏了不少‘葉脈’的人員,他們和她一樣在靜靜等候。
三天前,她才終於得知上級的指示密文:安心,不必多言。
六個字,頓時讓她心安理得的居住在地牢裡。地牢環境潮溼陰森,至少比兒時所處的流魂街要強上百倍,和其他被關押地牢的犯人相比,她簡直能用享受來形容。
直到今日被六番隊長救出。
若鏡瞧見四下無人,開口詢問:“朽木隊長,謝謝您救了我。不過您爲什麼要救我?”最後的問句故意壓低的尾音。
對於六番隊隊長的舉動,她是懷疑大過感激。
憑她和他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他會多次來訪四楓院家要求將她無罪釋放?拉大街上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懷疑。
實際上二番隊安置殺氣石牆壁的地牢攔不住她,只需稍費點工夫就能安全脫身,要去刺殺林二也不成問題,只因爲上司的指示,她才做個順從的犯人乖乖呆著。
但萬萬沒想到把她弄出十三番地牢的人,會是朽木白哉!他的出現,究竟是不是四十六室的命令?若鏡極度懷疑。
“我救你,不是爲了別的原因。”
“呃?那是?”
“落音她最近在忙什麼?”
若靜一怔,她沒想到他的第一個問題是有關落音的。
但想了片刻又發覺很自然,她和落音是朋友,這人出於對落音的好才幫助她的倒說得通痛。
“藤安席官,你和落音很要好,她最近在忙什麼呢?”白哉重複了一遍問話,語調帶著和第一次不同的不耐煩。
“我不知道。”若鏡後退了一步,她的雙眼依然和他對視著沒有挪動:“四十六室最近在做新年的統籌和新計劃,已經進入最後修改階段,落音忙得沒時間到第十三番上班是很正常的,所以你才找不到她。”
“這是該對救你出來的人說的致謝詞嗎?”
“既然落音不願告訴你,那你再問又有何用?既然落音不想讓你知道,一定有她的理由。如果白哉大人你還執意追問的話,我還是回地牢去的好。”
白哉沒問了,只用堪比碎蜂的審訊眼神一味盯著她。
被盯著後背汗毛倒豎,若鏡忍不住脫口說道:“朽木大人,我從沒反對過你們的戀情!”
糟糕——若鏡後悔得想打嘴巴,幸虧把後半句‘只是目前的形式看來,你和她的戀情不好近一步發展’的話咽回肚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小聲飛快打斷。若鏡立刻沉默的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從空氣中所瀰漫的不穩定的微弱靈子判斷,她大致猜出面前的男人想要探尋的問題。
可惜,她在地牢裡什麼都沒說,那現在,她也什麼都不能說。
落音和林二之間,談不上有什麼關係,但千絲萬縷的因果關聯,還是甩不掉。這不是件能忽略的小事。
李唯教授依然笑哈哈神情滿不在乎的在地下基地裡像個無業遊民到處亂竄,惹事生非。但憑藉長年呆在基地裡的工作所培育的敏感的第六感,大部分工作人員均嗅出一絲的不詳:李唯教授對那個林二最近的舉動似乎越來越看不順眼了……
自己被抓,肯定不是碎蜂本人的意思,林二纔是躲在幕後做小動作的人。不知道此事能不能讓林二三人的不順眼程度上升零點幾個百分點?
或許不久之後,四十六室就要對林二、小旭和銀杏三人動手了,朽木白哉終究是算局外人,摻和進四十六室與穿越三組人的鬥爭裡絕不明智,惹火上身的話,四大家族的身份也救不了他。
“朽木隊長,你最近沒見過落音嗎?”
“落音不讓我接近她。”
一聽,若鏡更確信自己猜的沒錯!
唉,怎麼辦?她該說些什麼?落音背後所涉及的可怕背景和亂七八糟的關係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何況又屬於根本不能提的禁句。
她正煩惱著,沒料耳邊傳來一句。
“你很強,請你替我暫時照顧她。”
男人真摯誠懇的話,使得‘蛇毒’小隊的隊長當場呆滯。
什、什麼……四大貴族之一朽木家的,高傲無比的朽木白哉居然會低聲乞求別人?!若鏡真想掐自己一下,以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沒重複,因爲確信對方聽到了他的話,只用紫玉色的雙眸注視著她,靜候回答。
若鏡盯了他好一會,忽然急速後退,瞬步跳上牆頭。
“朽木隊長,”她站在牆頭,回首對白哉頑皮的一笑:“我覺得,落音的眼光很不錯,你是個好男人!”
注視著空空如也的牆壁,白哉刻板的臉孔,沒有露出一絲苦笑的裂痕。
好男人?
“那對你來說,是貴族的準則重要,還是我重要?”
貴族的準則中有一條,無論遇到任何危險,都要挺身保護心愛的女子。
低頭俯視衣襟下的胸腔,裡面隱隱振動著的是——不安。
“可以等我一段時間嗎……”那時,她的目光究竟爲什麼而充滿哀傷?
連對他的一句懇求,都像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毅力才能說出……
如今纔不過三天,一想起她的表情,心口不住的發疼。
是後悔了嗎?白哉仰視著佈滿雲層的天空,捫心自問:後悔答應她了?不插手不干涉她的任何事,才過幾天你就想反悔了?
“請你答應我,默默的等我,因爲你受傷的話,我會難過……”她的話伴隨記憶,縈繞耳邊。
好的,我不插手。不過,我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來守護你。
右手握緊了腰間的千本櫻的刀柄。
危險的不安感,並沒有在胸口消失,反倒如同隆冬晨曦中的霧氣,瀰漫進整個身軀,擴散開一片陰冷的灰色區域。
隱隱的不安,爲何驅之不散……
落音,你究竟在做什麼呢?
時間倒回在白哉去見林二的兩小時前。
這裡就是黑文件檔案室?
落音站在‘換衣間’的門口,有種哭笑不得加目瞪口呆的衝動。
地下基地,除了一般的工作間外,少不了暗道和暗室。她先前有猜測過機密檔案室應該在某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倒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在一下到地下的最外層,連接入口與出口的‘換衣間’裡。
“幸虧入口不是在洗手間。”自我調劑一下心情。
按照李唯教授的說詞,她走進其中,來到了第十三間更衣室,門上掛有‘暫停使用’的牌子。不理,推門而入。
‘開門’過程省略。(保密)
雖然用李唯教授給鑰匙打開了安全裝置,落音還是花費了近三十分鐘才安全進入黑色檔案室。
名字雖叫黑色檔案室,但並沒想象中的那種陰暗甚至漆黑,恰恰相反,由於牆壁貼著淡黃色與豔紅雙色的壁紙而使視野所見一片鮮明,天花板懸著的水晶吊燈更顯豪華華麗感,地面鋪著深藍與淺白的條紋地毯。除了室內正中間豎立的五排書架外,右角角落裡還擺有一張沙發、一個小型圓桌,給人很舒適的感受。
室內貼著鵝黃的壁紙,上面描繪著鮮紅色絲狀的花紋,一縷一縷絲狀的紋理佈滿整個牆面,如海浪的波紋,又如飛舞的髮絲,多看幾眼,甚至產生畫面在動的錯覺。
儘管這間檔案室裡沒有別人,落音還是不由屏住了呼吸,或許是察覺到瑰麗的壁紙附帶著詭異的效果,或許是意識到那五排書架上文件的貴重,她小心的踮腳走進以極輕的步伐走進其中。
整個空間安靜極了,幾乎能聆聽自己的呼吸,度過幾秒欣賞室內擺設的時光後,她纔想起自己所來的目的——查閱文件。
這間檔案室足有一百平方米,文件卻不多。統一是黑色的書頁,明明只夠裝滿一個書架的份量,卻分散在五排不同顏色的書架上,一眼望去,有種格外零星的視覺。
這種擺放方式,有什麼特殊意義嗎?落音踱步走進。
原來房間裡最不可思議的就是黑文件。它們是記錄在一種黑色的紙張上,手觸表面,有種絲綢一般光滑的質感,又兼具紙張的柔韌輕便。
黑文件,不會是因爲寫文件的材質是黑色而得名吧?落音對自己的想法有點黑線。
呃?該從哪裡看起來呢?五排書架分爲紅黃藍綠紫三色,書架均沒有標記和歸類,面對數以百計的黑色卷軸,她陷入了無從下手的尷尬局面。
開始繞著書架踱步:恩……先看哪一個呢?
嗒!
咦?腳踢到東西了。低頭原來是一本文件本,半本夾在書架最下面的間隙裡。
大概是之前的人粗心遺留的吧?彎腰去拾。
拿起,目光正好落在封面上標籤的位置,其標籤寫著:屍魂界公元XXX年——XXN年。
公元XXX年——XXN年……咦,那不就是兩千年前麼?落音驚訝,再仔細觀察,標籤只記錄了年代,並無內容簡介和標題。
不少人都有種下意思行爲:對於相同相似的東西,第一目光往往是落在其中最突出特別的上面。
落音也不例外,當她撿起文件後很自然而然的對此產生了濃厚興趣,再看到了標籤,自己的興趣中又增添一份強烈的好奇。
所謂的黑文件,究竟記載著什麼樣的內容呢?既然來都來了,也拿到手裡了,難道還要我擺會書架上嗎?乾脆打開看看!
解開紅細繩,她抱持著七分好奇與三分緊張的情緒,打開了文件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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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淨塔居林,地下基地。
究竟是我不小心到別的時空去了,還是異時空人不小心過來了——從外界回來的小公主,一進門,就看見地下基地裡擠滿半獸人的怪異場面,不由使勁擦眼眶。
大家雖長得比較奇形怪狀,可工作室內,卻依然進行著每日有條不紊的工作。只是畫面稍微不同了點。
臉上長著象鼻子或者屁股上多出一截長尾巴的人,充分利用‘第三隻手’的靈活性,他們兩隻手做筆記,那隻鼻子或者尾巴就在書架繼續翻找資料。
六隻手的電腦員,輸入程序的速度是已往的六倍。
背後長鳥翅膀或者蝠翼的工作人員,則飛上飛下的派送文件,徹底忽略了樓梯的和電梯的存在。
頭頂有一對不知道是貓耳朵還是狗耳朵的人,以及長八隻眼睛和八隻耳朵的人,充分體現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超能力,迅速爲大家傳送各類信息資料。
還有些人員叼著數據版,則攀爬在佈滿監視屏幕的牆壁上進行選擇觀察人物對象,其動作靈活得像壁虎,呃,銀蔓清楚的看到其中一個人忘記拿筆了,他轉頭張嘴,舌頭從口腔裡箭一般的射出,居然黏住了五米開外的寫字桌上的筆筒,然後一扯,簽字筆就飛了過來,準確掉到手掌裡。
最絕得是一位把自己倒吊在天花板上的科學家,他居然像蜘蛛俠一樣能從手腕射出長絲,在三樓和二樓的懸空裡結成一張密密麻麻相互連接的大網,無數文件、名單、任務、筆記等等紙張均掛在大網上,大家不用再擠到通訊部去領取任務了。
如果看到這一幕的是落音,她絕對發出由衷的欽佩:‘適者生存’多強悍的理論!當然,這麼快就適應了李唯教授的惡劣行爲,並能充分將之轉變爲高效的分工協作的優勢——能進清淨塔居林的人果然絕非常人!
可惜,看到的小公主,所以——她暴走了!
“李唯教授,我第1542次警告你,不準踏進食堂一步!!!”天花板噗噗地掉灰塵。
代表正義代表愛代表希望,代表清淨塔居林無數遭到迫害的工作人員的小白雪公主,雄糾糾氣昂昂衝向休息室。
“嗨~~~!要吃橘子嗎?”豪華的大沙發上罪魁禍首,懶洋洋的將雙腳搭在茶幾上,展示著手裡的一隻摧殘得剩一半皮的橘子。
爲什麼?爲什麼?做出一系列萬惡的惡作劇後,這個混蛋居然還能一臉心安理得的靠在沙發上剝桔子?
“李唯教授,你……”銀蔓雙手叉腰質問,身後不遠處躲著一羣擠成一團的半獸人工作人員,均眼含熱淚的望著爲他們做主的小公主。
“給。”李唯教授單手一拋,小巧的藥瓶劃出銀光弧線落到銀蔓手中:“稀釋500倍。每人1毫升即可。”
“謝啦——”銀蔓頭也不回的把解藥交給身後的員工們,沒去看他們感激涕零的表情。她扶著額頭大嘆,咬牙壓下內心的火焰。現在不是在乎基地員工的時候,雖然自己的部下很可憐,但目前還有一個比他們更可憐的人需要她照顧。
畢竟,隨著李唯教授的持續捉弄,大家的抗打擊提高了,自我保護與警惕戒備意識明顯加強,即便仍屢屢中招,好歹沒有性命危險,更沒有精神危險。
但黃泉落音,就比較難說了。
一想起與星宮哲分離時的囑託,以及之後落音日漸憔悴的身影,銀蔓就涌起止不住的傷感。
唉~~~,折磨與自我折磨,似乎是李家的光榮傳統,難道他們做事前就不能爲關心他們的人顧慮一下嗎?哦,差點忘了眼前的傢伙也姓李,他可從來不顧慮別人究竟是喜歡他還是討厭他。
銀蔓壓住突起青筋的太陽穴,側過臉環視一週沒發現目標人物,於是拖長了聲音審問:“落音呢?”
“她啊~~~”李唯教授繼續靠在沙發上剝桔子,不以爲然的陳述事實:“她到檔案書庫查閱黑文件去了。”
一句話,使得銀蔓填滿怒火的身軀,瞬間定格,
站在她身後的唯一沒變半獸人的海盾和石紜,手裡的文件夾再次‘噼裡啪啦’掉一地。
幾秒後。室內響起銀蔓乾澀的聲音:“你允許她去的?”
“恩。”
“……”
“……”
“你真的瘋了不成!黑文件怎麼能給她看!”
聽到怒吼的室內工作人員統一停下了手頭的工作,靜默無語的看著他們的靈王陛下,怒氣衝衝奪門而出,
李唯教授平靜的目送她離開,取一瓣橘子放進嘴裡,頭沒擡,只淡淡問道:“看你們的樣子,像有話要說?”
“李唯教授大人,”還留在原地的海盾率先發言:“現在就讓落音小姐看黑文件,我們覺得有些不妥……”
“不妥?爲何?”
“您知道的,每一份黑文件都是分部基地上傳至總部,交由您親自批閱審覈,才能啓用。”石紜斟酌著詞語,說:“每次送交,都由總部派遣隸屬總部的高級護衛人員來拿取。”此足以證明它的機密重要性。
“我知道。”
“所以,整個組織裡唯一一個擁有隨時查閱權限的人,是您啊,李唯教授。小公主大人也只限查閱我們這個時空的黑文件而已。”
“我知道。”
“每一份黑文件只有編輯寫作的人員,和您才知道內容。”
“我知道。”
“您讓落音小姐進入到黑色檔案室未免……”
石紜勸說的噤聲噶然停止,因爲沙發上的男人轉頭將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目光裡有遠比靈壓和刀刃更恐怖的威懾。
“我……”
“不必說了。”李唯教授打斷海盾的發言,琥珀色的眼眸閃了閃,嘴角含起莫名意味的弧度:“與其對我小心措詞,不如速速去追銀蔓,她是要去阻止落音。難道你們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她承擔嗎?要知道即便是落音,看了黑文件,也不免會受刺激……”
海盾和石紜對一眼,連聲告退。
兩人的身影在二樓的臺階上急速奔跑,李唯教授眼皮擡都沒擡,只拿起另一個橘子把玩,自言自語:“唉~~~,可惜已經晚了。估計這會兒,她該看了那份文件。”
那份,特地經千挑萬選的……
黑文件檔案室。
落音不知道自己保持一動不動的姿態站了多久,自己身體所放射的溫度,彷彿被靜謐無聲的空曠空間所蠶食,冰冷感一點點從衣領和袖子的開口鑽進,掃過每個毛孔,侵蝕進肌膚深處。當她回神,身體感受到一股徹骨的寒意而不由繃緊,連帶著渾身一顫。
“這……就是黑文件,呵呵……難怪要隱藏……”豆大的冷汗順著她的臉頰滑下。捧著攤開的書頁的雙手,在半空中不由自主的發抖。
自言自語的聲音,迴盪在密室裡,帶著難以忽略的蒼白空洞與極度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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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的情人節小短篇:
情人節,女性給心儀的男性送巧克力。所以這天十三番處處洋溢著粉紅色。
巧克力口味多種多樣,想親手製作的落音爲此很煩惱。
銀蔓建議做堅果巧克力,杏仁、葡萄、榛子等等,好吃又營養。
李唯教授說:要符合對方口味,他喜歡甜的(牛奶巧克力),就做甜的,喜歡苦的(黑巧克力),就做苦的。
落音想了想,於是在巧克力鍋裡放了一把杏仁、一把榛子、一把葡萄、再抓了十把辣椒放進去,還嫌不夠,又倒進一瓶辣椒粉。
然後攪拌,混勻。
讓我們爲朽木隊長祈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