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相遇
晴天,洋溢著喜悅氣息的六月風吹拂過綠蔭覆蓋的學院,人人都爲即將來到的七月期待不已。
午間食堂,又是一個熱鬧的交流時段。大家邊吃邊聊,只要有朋友就永遠不會缺少聊天的話題。
屍魂界的報紙總是刊登著最新的新聞,字裡行間都是無比新鮮故事,滿足所有人飢餓的好奇心。在訓練場發(fā)生的虛羣襲擊事件,已離他們遠去,目前最被津津樂道的新聞是:朽木家向石紜家提出退婚。
貴族圈子同樣很是熱鬧非凡,獵奇和八卦一向是他們閒暇中用來打發(fā)時光的方法,尤其是貴族裡出了這麼一件大事。
一個貴族要退婚或被退婚,不論是以何種原因都會被其他人認爲含有不光彩的成分,而當話題的主角兩家都是四大家族之一,那就更是被認定含了‘非常精彩’的故事。
“聽說,朽木家主親自到石紜家去,委婉提出退婚的。”
“但當時石紜家主並不在家啊。石紜大人還在四十六室忙著整理文件以及處理虛羣襲擊訓練場的事情。接待朽木大人的是石紜夫人和石紜素宣小姐。”
“咦,不會吧?朽木大人怎麼會當著石紜小姐的面提出退婚呢?”
“喂喂喂,我也只是聽說,聽說而已。”
“要我猜,肯定是朽木大人向石紜夫人單獨提出的。”
議論聲在寬闊的空間裡此起彼伏,落音猶如一尊美麗的雕塑,安靜的吃飯,並專著的傾聽著衆(zhòng)說紛紜。
她表面上很鎮(zhèn)靜,其實內心已掀起滔天的海浪。
離開的一個月裡,五月和六月裡發(fā)生的很多事情都錯過了。此刻聽來,恍如久遠的故事。
“石紜小姐一定很難過,屍魂界第一美人居然也會被男人拒絕。”
什麼?湯勺‘鐺’的掉進碗裡,不顧濺出的湯汁,落音驚奇的問道:“修兵,他們在說什麼?屍魂界第一美人?”
“恩?落音,你不知道嗎?石紜素宣她有現任屍魂界第一美人的稱號。”
“怎麼了,落音學姐。”露琦亞瞧出了她的不對勁。
吃驚,落音真的張大了下巴,她到不是妒忌素宣的稱號。只是,她印象裡,那位很像女性版一護的貴族小姐,只是一個被她隨口逗弄幾下就嚇跑了的女孩。
“石紜素宣是第一美人,誰評選的?”
在她看來,素宣美雖美,可第一美人,輪不到她,除非評選家沒見過鬆本亂菊、美亞子她們。
“呃,怎麼說呢,這並不是什麼官方的公認。畢竟,靜靈廷還沒有無聊到進行現世的選美大賽。這……恩……只是……”
“只是一些登徒子的興趣!”傾角滿不經心的接過修兵的話。
“是嗎?我很好奇,跟我講講吧。”落音做出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
男人的名聲多和財富掛鉤,女人的名聲多和容貌掛鉤。女性對於自己的美麗和他人的美麗都很關注,在聽到‘出名的美人’‘選美小姐’等等,她們對此的好奇也不會比男人少。所以落音突然表現出的好奇,衆(zhòng)人也只當做是她對此的好奇。
畢竟,她現在的容貌氣質,不在素宣之下。
原來,屍魂界第一美人的稱呼不是現世什麼選美小姐那樣官方的評比,但絕對不含任何水分和黑幕。這全是民衆(zhòng)私下的認同選票。
這頂桂冠的選擇標準並不僅僅是美貌和身材,素宣確有迷得人神魂顛倒的美,可屍魂界也不乏其他美人,光是十三番死神隊裡,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就有美亞子、松本亂菊、藤安若鏡……清秀型氣質型羅麗型如音夢七緒八千留等等,更別提還在學院裡十三番未來的小美人雛森桃和露琦亞。
第一美人的標準,除了容貌和身材,還有氣質、舉止、才華以及家勢的評比。石紜素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能歌擅舞,又是大家閨秀知淑答禮,自然當之無愧,雖然她並不有多在乎這個稱呼。
“恩。原來是這樣啊。你們剛纔說現任?難不成屍魂界第一美人的稱呼還是幾年一換?”
“那到也不是,只不過若有比石紜素宣更出色的女子,第一美人自然另移他主。”
“你們不要告訴我,上一任第一美人她的名字叫……”落音拍了一下額頭,問:“四楓院夜一。”
“怎麼不是?原來你知道啊!”傾角驚奇。
‘咚’撞桌子。
這次是吉良說話,貴族身份的他做出了比較詳細講解:素宣是十六歲後才獲得這一稱號,當時距離上任第一美人失蹤已過三十年,上任屍魂界第一美人便是四楓院夜一,才貌雙絕,武藝超羣,巾幗不讓鬚眉。人稱‘黑刺玫瑰’。
這個‘第一美人’,到底拿什麼做標準的?落音揉揉發(fā)痛的額頭,在心裡苦笑。
’。
算了,她也不關心第一美人到底是誰,在當作常識惡補一下後也就繼續(xù)低頭吃飯了。其他人見狀,也就不以爲意像其他同學一樣聊起來,尤其他們當中還有當事人的妹妹。
“露琦亞,你知道那個白哉提出退婚的原因麼?”傾角詢問。
“不知道。”見他明顯不尊重自家兄長,露琦亞微微有點不高興。不過她確實不知道兄長的舉動。
一年過的相處,露琦亞也知道了傾角和白哉是同父異母的兩兄弟,雖然不瞭解傾角爲什麼很討厭白哉。不過她沒有荒唐的以爲自己能使兩兄弟和好。
“那最後退婚成功沒?”戀次問。
“沒。石紜夫人說要等石紜家主回來了,由他做主。”小露聳肩說:“儘管婚沒退成。但長老們卻怒氣衝衝,兄長一回家,他們就把他叫到養(yǎng)生堂去了。我偷聽過,沒聽清楚,反正都是倚老賣老的聲音在叫喊。”
她本來是對大貴族名門頗有畏懼之心,可在落音多日的教育灌輸下,也就大膽了不少。那些長老被她在私下叫成‘老笨蛋’。
“哦,哼——,我能想象他被一羣老傢伙圍攻的可憐樣。”
“傾角。”修兵推一下好朋友,示意他不要在露琦亞面前表現得太明顯,她是被白哉收養(yǎng)的妹妹。
事情確實很嚴重,朽木家的長老們當初聽到消息時,險些氣爆了血管。
退婚,對於貴族來說,是一件後果很嚴重的事,嚴重的原因自然是退婚的理由,這個理由關係到貴族的顏面。
兩家都是四大貴族之一,無論朽木白哉找了何種冠冕堂皇的藉口退婚,對兩家造成的非議和輿論都不會小。尤其對於素宣,一個大家閨秀被未婚夫突然提出退婚,必然會使某些成天盼著天下大亂的傢伙有了無端的揣測。
據說最後,退婚還是沒成功。
石紜家當時只有石紜夫人在家,頗具威嚴尊貴氣質的她沉吟良久才勸說住朽木白哉,大致意思是退婚不併是一件小事,兩大家族都要嚴肅對待。素宣的父親還在四十六室工作,尚未回來。還是等他這個家主回來了,我們再來討論商量……
總之,退婚的事情還是壓下來了。
所幸,即使是再好事再八卦的人,也沒膽子敢說一句對兩個家族不客氣的話。四大家族幾千來的威勢絕對不只是仰仗靈王陛下的恩賜。
落音低頭喝湯,壓下心頭的煩意,別人不相信,她相信,當初那個曾頂著貴族圈輿論壓力娶一個平民女子進門的他,是不會輕易妥協(xié)的,即使對方是和他一樣的大貴族。
如果他視緋真爲今世唯一的伴侶,那麼誰都不能逼他娶另一個女人。
放下碗,她柳眉緊鎖,藍黑各異的眼眸顯露出一片憂傷的顏色,貝齒輕咬紅脣,幾縷藍髮越過肩貼著手臂散落在桌面上,宛如一段流光水滑的水藍色絲綢。她沒發(fā)現自己幽怨的深情已迷倒了包括好朋友在內食堂裡的一片同學。
落音可是醜小鴨變白天鵝,在學院裡的魅力與日俱增。光她進入食堂的片刻,一羣一羣的狼都紛紛搶到了距離最近位置的桌椅板凳,偷偷一窺心儀的佳人。
若不是有黃泉協(xié)會左右護法傾角修兵在場,沒準膽大的就衝上前遞情書獻彼岸花了。
不過只光看著,心裡倒更像被爪子爪撓般,大灰狼小黑狼狼崽子們都涎著口水差點團團轉。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一個同學在傾角和修兵殺人的目光中,湊到跟前怯生生的問:“黃泉學姐……你好。”
“你好。”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可以。”
“學姐,你……你……的斬魄刀是十三番的死神獎勵給你的嗎?”他支吾了半天,眼珠描落音腰間的刀,才找到可以說的話題。
聽了他的話,傾角和修兵也不再使用敵視目光了,因爲他的問話,正道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落音平安的回來了,可容貌變了,眼睛換了,神情氣質也都和從前不同了,腰上更別了一把終日被白布包裹的斬魄刀,瞎子纔不好奇。
她扶上腰間的刀,垂下眼瞼,無語。
“落音學姐……”小露輕聲的問。
他們一直小心翼翼的說話,絕口不提虛羣襲擊事件裡的任何一點,更不提落音受的傷。他們很怕這樣做會傷害落音,雖然她說是都忘記了,可那一夜的恐怖血腥一定還殘留在她的右眼裡。每每無意凝視她黑色的瞳孔,他們都會像針刺般的迅速移開目光。
內疚就是針,從心底孕育的針。
“你不想說就算了。”修兵起身欲趕走那名同學。
“不。反正總是要知道的。”解下刀,落音雙手託刀,輕聲說:“我的刀不是十三番對我的獎勵,這是四十六室給我的獎勵。”
四十六室的獎勵!大家的眼神立刻從好奇升級到驚訝!
即使是小露、戀次、吉良和小桃子也不由腦袋胡思亂想起來:來自四十六室的刀啊,它會是什麼樣子呢?
刀由白布包裹住,只能看出大致輪廓,出乎意料的短了一點,大約只有一般斬魄刀的五分之四,屬於短刀一類,但斬魄刀注重的是刀魂威力,和長度沒有關係。不知道這把來自四十六室的刀,究竟有如何的威力呢?
見衆(zhòng)人無比熱情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刀上,落音不由輕輕笑了。她說:“你們想不想知道,它是什麼模樣?”
想!食堂裡一片不同髮色腦袋在均勻點頭。
她鄭重的把刀橫到桌面上,一手託著刀的中心處,一手拈起白布,在緊張又期待的幾十雙眼睛中一下扯掉了白布。
食堂寬大的空間裡響起來了整齊的抽氣聲。
白嫩的手懸在空中,空空如也,手掌卻做出托住刀柄的動作。
沒有,她的手裡並沒有刀!
“什麼……什麼都沒有……”小桃睜圓了雙眼喃喃道,而其他人都已說不出話了。
空城計嗎?落音,你給我們的打擊也太大了吧!
沒理會好友的哀怨,落音淡淡的說:“不,它就在你們眼前,只是你們都看不到。我的斬魄刀,是透明的。”
WWW?тtkan?¢ 〇 啥?衆(zhòng)人的失望立刻化做極度的驚訝:透明的?!玻璃也是透明的,可大家都看得見!爲什麼這把刀,無論如何睜大了雙眼都看不到呢?!黃泉同學,你的刀會隱身啊?
見大家都一副不可置信模樣,落音撲哧一聲笑了。她說:“不信麼?你們摸摸看。”
啊——?摸摸看,能摸到嗎?
幾分鐘裡誰都沒動手,落音也沒生氣,只是手一翻一鬆,‘咣鐺’重物撞擊到桌面上的沉重聲,緊接著桌子發(fā)出咯吱聲響,彷彿不堪重荷。
想不到最勇敢的人是露琦亞,她伸出手,慢慢放到桌子上,神情緊張得像在摸地雷。手並沒有碰到桌面,觸手入掌的是一片金屬特有的冰涼感,小露驚呼的抽回了手。
“怎麼了?”戀次關心的問。
“刀,有刀!”
真有刀?!
見狀,落音也就不逗他們玩了,她拿起一杯清水,慢慢倒到桌面上。
猶如魔法的神奇,水珠在空中被托起、懸空隔離、轉彎匯聚、緩慢流動……勾勒出一把刀的輪廓。
在燈光的照射下,水滴包裹住的短刀大致看出刀柄和刀鞘,刀鐔似乎不明顯,刀很直並不是一般刀那樣彎曲,很獨特。斬魄刀通體都不時反射出幽藍的光澤,像是一道奇幻的冷芒閃電,迸射入人心。
“恩……短了點。”好半天,傾角才憋過一句。還是看不清,他也就不確定這把刀適不適合落音。
“沒關係,反正就我的刀法,長刀也只能當棍子使。”她拿出手帕,細心的擦拭去剩餘的水滴。
“好神奇。”露琦亞雙眼亮晶晶的,她想再摸一下刀身。小桃也伸出了手。
“落音,它叫什麼?”傾角也摸了一下,感受刀鞘上的凹凸不平,刀鞘也許是雕刻了某些花紋。
“瞳羽。”落音指著它炫耀的說:“它叫瞳羽。”
“你已經知道它的名字了?”修兵奇道,他的刀,到現在還不知道名字。
“恩。”她在第一天拿到刀的時候,手只是握住了刀身,‘瞳羽’二字脫口而出。
“它有什麼能力啊?學姐。”戀次羨慕的問。
“不知道。雖然我知道它的名字,可還是無法和它溝通,”
“沒關係,一般斬魄刀不花上五六年是無法始解的。你若是能在三年內始解的話,絕對有資格當席官!”
這不是傾角說的話,這是靜靈廷的某種流行語。
“好了好了。別摸了,瞳羽不喜歡被人碰觸。”落音制止了大家的動作。
她不是偏心,是實話實說。第一次見到刀時,明明看不見,她卻清晰的察覺到有物體擺在面前。手指握住斬魄刀,她竟有了握住活物的錯覺。
刀彷彿是一個沉睡中的生命,指尖甚至感到刀身隨著均勻的呼吸在抖動。
它是活的,只是沒有醒。落音當場有了翻白眼的衝動:看來,要解放斬魄刀,還要向兩位哥哥求救。
衆(zhòng)人戀戀不捨的抽回手,落音覺得又隱約聽到了斬魄刀發(fā)出像一個既將被吵醒的人所發(fā)出的不滿鼾聲。
它不爽了。
默默的提起刀,插回了腰間。落音起身,準備離開。
“修兵,代我向老師請個假。我下午有事。”
“可下午是伊勢老師的課耶。”苦臉:“你不去,她一定會把我和傾角吊起來考問出你的出去,然後再扒了我們的皮的!”
“行,那我直接走了!老師問起,你們打死都說不知道。”
“可……我們真的會被打死的……”
“走嘍。”
“你要去哪裡啊?”
“掃墓。”
下午兩點,高山的石板小徑,被綠樹重重包圍,明媚的陽光如流水從葉片交織間流落到蔥蘢草地上。
小隊長懷著憂傷沉重的心情走在小徑上,他是來哀悼部下的。
他們並不是第一批在他面前殉職的部下,可當他們的血□□天撒下的時候,他還是感受到無比的內疚和悲痛。
若鏡老是叫他不要太感情用事,部下是要珍惜,可也不能因爲懼怕部下的犧牲就拒絕接受任務,更不要因爲部下的死亡就自暴自棄,一蹶不振。無論是在隱秘機動隊,還是在‘蝶翼’,任務都是放置在第一位上,即使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證完成任務。
自己果然還是不適應啊,小隊長髮出苦澀的嘆息:面對生命的逝去,他總是無法漠視,更無法平靜的看待。
他現在所在的高山,看似普通不出名。但對某些人來說卻是很重要很神聖的象徵,是死者的歸屬之地。半山上開墾出的墓地,裡面安放的都是爲了屍魂界而殉職,卻又無法正式爲其舉行葬禮的人們。
他們都是默默無聞的付出著,沒有響亮的名聲,他們的偉大並不爲人所知。但歷代的人都將犧牲的同伴葬在這依山傍水的美景中。經過了一千多年,能被埋葬這裡,已被視爲莫大的榮耀。
小隊長低頭,一邊緬懷著過去一邊走上了臺階,到達了墓地,當他擡起頭時,赫然發(fā)現一個清麗的藍色身影。
“你好!”落音聽到腳步聲,轉頭朝他打招呼。
“黃泉小姐……”小隊長一時結巴:“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墓地不是公開存在的,知道它的人無非是四十六室和基地的人,她會出現在這裡,一定是有人告訴她的,恐怕是若鏡。
“在修養(yǎng)的時候,有人告訴我,有一個地方是你們歷代用來安葬一些特殊死者的地方。”
落音解釋道,直到他走近了,才又轉頭凝視著一個嶄新的墓碑,低聲:“所以,我來哀悼了。”
哀悼?!
旋風掃過濃密的樹梢,沙沙聲密集的徘徊在墓碑林立的土地上空,陳舊的、古老的、蒼白的已班駁模糊的墓碑上,只刻了一排又一排的名字和一行又一行的日期。
那些名字所代表的人物,他們的經歷,都伴隨著花束和泥土,掩埋在歷史中,消失了。只留下墓碑,供後者確認曾經存在過的偉大。
小隊長目光掃過,注意到新的墓碑前,擺放了一大束潔淨美麗的百合。
嫩白沾露水的花瓣在灰泥色的石碑襯托下,越發(fā)顯得新鮮生靈,宛然生機勃勃。安撫著土下的魂魄。
“黃泉小姐,你知道他們?”
“恩。我在基地裡查閱了關於訓練場遇襲的所有事,他們是唯一犧牲在現世的人。他們都是隱秘機動隊的新隊員吧?”
“按隱秘機動隊的隊規(guī),連一次任務都沒有完成的隊員,是沒資格被安葬在隱秘機動隊隊員該安葬的墓地裡的。因爲他們都是不合格的……”
“……”
正是如此,小隊長連向碎蜂通報一聲都沒有,就擅自收拾了他們的骨駭,安置到這裡,以求他們的魂魄能得到最終的安息。
他繼續(xù)說:“他們都是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太年輕了。對於任務的危險沒有切身的意識。”小隊長深深後仰,直起身從鼻腔了吐出悠長的呼吸。他接著說:“年輕人總是沒有意識到,生命其實很脆弱。爲此而付出生命的代價,我已經看得太多太多了。”
落音也低頭凝視著墓碑,濃密彎曲的睫毛隨著眼睛的眨動,隱藏住了心底所有的哀傷和後悔。垂貼在胸前的水藍長髮被風輕輕揚起,像一面招展飛揚的錦旗,在暗示著什麼。
“我知道他們是爲救我才犧牲的,所以我纔想來看看他們。現世的人死了,便會來到屍魂界,那麼屍魂界的魂魄死了呢?又會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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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小姐,我不知道。”
“也許……會去一個更美好的世界,沒有戰(zhàn)爭沒有飢餓……一個人人幸福的世界。”
“恩。但願。”
墓地又寂靜了。
他們都屹立在墓地裡,神情嚴肅而莊重,與死者的溝通並不需要過多的語言,說出的話,也只能代表最真實的感情。
好半天后,落音才說:“我走了。”
回身離開,在與小隊長擦肩而過的間隙,落音低語:“你的雙重身份,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但請你不要像若鏡那樣監(jiān)視我,我會很反感的。”
強大壓抑的靈壓瞬間將他包裹,猶如越來越壓緊的牆壁,讓他呼吸都困難了不少。他掙扎著連連點頭,靈壓纔在下一秒消失。
他不住的咳嗽著,看到落音逐漸遠去的身影徹底不見後,才緩過氣來。
小隊長從衣服裡掏出了照片,那張從部下手裡沒收的照片他一直珍藏到現在,點燃照片,讓它在墓碑前化做了一股嫋嫋輕煙,隨風散去。
“她來看過你們了。該滿足了吧,請安息。”
林間山風,驟然起驟然滅,攜帶著整座山的生息靈氣,從一個繁茂的樹林枝頭刮到另一個粘稠的泥土石地,做流淌到某條潺潺的小溪中,又飄忽升起,在空中播散著生物存活的氣息。
落音走在小徑裡,每一步都很沉重,她知道,今後還會有更多的犧牲,用種種殘酷的方式出現在她面前,現在的她卻無法阻止。
她還很弱小,也許以後強大了,才能扭轉乾坤。
落音在林間走著,心事重重,絲毫沒察覺到從小徑的一條岔路上忽然出現又慢慢靠近的高大身影。
“黃泉落音。”他喊了她的名字。
“!”她驚訝的尋聲望去,睜大的瞳孔裡流露出滿滿的不可置信。
潔白的牽星箍在烈陽下閃耀出奪目的光輝,銀白風花紗隨著步伐在身後擺動飄舞,朽木白哉朝她走來,清雅俊美的容顏一如初見,只是收斂了冷漠逼人的氣勢。
朽木白哉!當她意識到對方向她走來後,才緊張的往四周張望了一番。
狹窄的小道上,四邊茂盛的植物掩蓋了可行的路線,除了往上後退,不可能逃掉。
怎麼會在這裡遇到他?在心裡不由苦嘆。
她該掉頭逃跑,仰仗著自信的瞬步在樹林裡甩掉他,無奈雙腿卻不聽指揮了,硬是杵在原地,望著他一步步走近。
幾秒後,清俊優(yōu)雅的身影在視線裡越來越清晰,落音突然有了想衝過去擁抱他的大膽念頭,心裡澀澀酸酸的,彷彿許久沒見過他了。不對,確實是許久沒見。她有整整一個月,三十天沒見過他了。
三十個白天與黑夜,日月星辰交替三十次,時間真的很長,很長了……
白哉終於是來到了她面前,兩人只隔著一個石板臺階的距離,落音的目光無法避免的落在他臉上,記憶裡竟自動搜索起上次相遇的情景。
他瘦了,和入學典禮的上比起,清減了不少。啊!一定是那羣老頑固害的!露杞亞不是說,他們對白哉退婚的事很惱火嗎?一定是他們。
落音在心裡一面恨得牙根癢癢,一面又心疼不已。
“落音。”他再次出聲。
“啊?啊!朽木隊長!”她壓抑著砰砰的心跳,結巴的問到:“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天啊,她感到臉頰發(fā)燙,不會紅了吧?不要啊,千萬不能讓他看出她臉紅了!
朽木白哉似乎沒注意到她的尷尬和慌亂,他說:“我只是出來散步,但在山腳下感覺到你的靈壓,所以走上山來。”
“啥?”他說什麼?
“追尋著你的靈壓,我上山了。”
“恩——?”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想見你。落音。”
作者有話要說:下星期又考試,目前無法肯定下星期的更新狀況。
對於本期漫畫,弦玉還以爲涅比蒲原要小很多呢,原來……原來……沒看出來他們哪個年齡大些。
這次匆忙了點,對於斬魄刀的刀魂,尚在爲難中.不知道是男性?女性?或者動物?正在思考中,暫時不會出現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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