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難得失(三)
去過虛圈的死神都知道,那裡是一個不分一年四季的空間,即是炎熱的八月,屍魂界已充斥著盛夏的明媚陽光與綠葉水果的美好氣息,虛圈也依然沙塵漫天,刀鋒一般的冷風從如同黑冰凝結的天空刮下,分不清晝夜交替。
在這片沙丘連綿的地域隱秘處,聳立著一座宏偉宮殿。它靜靜沉浸在虛圈的幽藍月光中,宛如通體用白玉雕琢,泛起淡淡的光暈,恍如海市蜃樓。
虛夜宮,虛圈內唯一的綠洲之地。
如果虛圈也有迷失的旅人,如果他們今日靠近這片‘綠洲’,就驚訝於聽到了古怪的嗚咽聲。
那哀怨的鳴叫,迴盪在虛夜宮長廊裡,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人工天空透下的陽光,金燦燦的鋪滿高樓平臺,將那一身的骨質照耀得如同銀白的鎧甲,光彩而威武。前提是,穿著銀白鎧甲的虛沒有病懨懨的。
奈提,虛圈裡目前唯一的一隻瓦史託德,從原本身價百倍的寵物淪落到沒人愛沒人疼的地裡小白菜。
黃泉落音的懷孕使得虛夜宮提前陷入戰爭前夕,侍從們忙得頭昏眼花,焦頭爛額。原本是最嚴格苛刻的女管家身份的寶拉,得知落音懷孕之後,毅然決然的搶奪了奈提的工作,開始每夜都忠心耿耿的守在落音臥室門口,儼然亞馬遜女戰士附身。
奈提被掃地出門,它只能無聊的趴在通道的邊角處,看著足不沾地的衆人來來往往,它僅能發出哀怨的鳴叫,卻引不住任何人的注意。
奈提的心酸史,源於大家不準它接近落音,理由是,按現世的說法,孕婦要遠離動物,以防有細菌感染,何況奈提貪食,萬一把落音咬了怎麼辦?
嗚嗚嗚嗚~~~,它好想念落音大人,好想念它的天鵝絨抱枕,好想讓主人摸摸它的頭,誇獎一番。
大家居然不讓它接近落音大人,爲什麼呢?它絕對不會吃掉落音大人肚子裡的孩子,上次它只想舔舔她的手臂,不是想嚐嚐她的味道。
討厭,太討厭了,爲什麼他就不可以去見落音大人呢?
奈提翻個身,眼淚又從另一隻眼窩裡流了出來。
最後,奈提還是壯著膽子,偷偷穿過走廊走向深處。反正它是瓦史託德,諒其他破面再進化也打不過它。
踮起腳尖走過長廊,四下觀察一番,又躡手躡腳推開門。
“誰在哪兒?”
奈提在本子上寫上一行大字又舉起來:是奈提,我要進來,外面好熱。
“奈提,我說過,不準你進來!”亞馬遜女戰士,不,是寶拉怒氣衝衝。
“嗚嗚嗚~~~!”
“算了,寶拉,就讓奈提進來吧。”落音發話。
“可是……”
“沒關係,我這臥室裡已有這麼多人,多它一個不算多,少它一個不算好。奈提,過來過來。”招手。
奈提歡呼一聲,溜進房,從幾個破面身邊擠過,親暱的把頭低下,開始像貓一樣磨蹭落音的腿撒嬌。
落音撓撓小傢伙的後頸以安撫它的情緒,再擡頭看著眼前一排笑得跟蘿蔔花似的破面們。
破面應該是兇殘的,應該是狂暴的,應該追求於搏命的戰鬥和兇暴的廝殺。
他們羣聚時就像殺人鯨,迅捷整齊,有條不紊,獨處時則像老虎,聰明兇猛,一擊必殺。
但此刻,這羣殺人鯨老虎卻統統退化成小金魚小貓,圍繞著落音,就差學奈提嗚嗚叫了。
不過,落音寧願他們嗚嗚叫,也不想聽那些烏七八糟的話。
“落音大人,嬰兒是什麼樣子啊,我聽阿波羅說,嬰兒剛生下來的時候,肚子上有根長帶子連著母體……”
“那是臍帶。”
“然後會有個很兇殘的人拿剪刀咔嚓一聲剪掉帶子,之後血就會向斷口處噴泉一樣噴……”
“……沒那回事,哈哈哈,你想多了。”
“嬰兒是不是很醜很嚇人啊?”
“剛生下來的時,呃……皮膚是比較皺巴巴,而且溼漉漉……”
“嬰兒渾身血淋淋嗎?”
“嬰兒吃什麼?小虛嗎?”
“嬰兒哭聲震天,可除了哭外它會講話嗎?”
“我聽阿波羅說母體有時能感覺到嬰兒的移動,落音大人,你現在感覺到了嗎?它在踢你嗎?”
“呃,現在它還很小……”好不容易□□一句話。
“嬰兒生下來時,是不是和我們不一樣?”
“笨蛋,當然不一樣。他有死神的血統,怎麼可能長得像你這副嘴歪眼斜的蠢樣。”
“聽說嬰兒生下來時有四條腿,所以經常在地上爬來爬去。”
“四條腿!那加上手不就成六肢節蟲了。太可怕吧,落音大人肚子裡竟有這麼可怕的東西……”
藍染,我知道你每天日理萬機,以前忙著在十三番裡裝老好人養精蓄銳,現在忙著在虛圈醞釀造反計劃,但好歹你也得重視一下破面們的常識教育吧。你就帶著這麼一羣二百五殺到屍魂界去,或許也能成功,因爲十三番的死神全是看你笑話笑死的。
落音按住太陽穴,她最近有很強的吐槽欲,可都硬生生憋著。
因爲她正被一羣破面中較年輕的孩子們當新奇動物圍觀,那亮晶晶的眼睛起碼相當於無數個五十瓦燈泡。
“我聽說嬰兒會咬破母親的肚皮爬出來,所以才血淋淋。”
“啊呀呀呀,好恐怖啊!”
大家開始七嘴八舌,把話題的中心人物置之度外。
就連許久不見的破面三人組,妮露、薛沛、冬德恰卡樂顛顛的跑進房間。
“落音吶落音,你要多久才能把寶寶生下來?”妮露爬上她的膝蓋,天真的衝她傻笑。
“大概,還得半年多吧?”前提是她能忍那麼久。
破面軍團這麼NC,莫非就是前幾個月她私下讓奈提把那些不MC的吃掉了的後果。
老天,難道我真的做錯什麼嗎?如果不是身體不適並需要維護形象,落音真想當場OTZ一把。
“落音落音!”妮露小妹妹睜著一雙純淨無邪的大眼睛盯著她的肚子問:“你肚子裡的寶寶長得什麼樣?它要怎麼出來?我能摸摸看嗎?”
至於冬德恰卡和薛沛兩隻傻蟲子更傻氣十足的問:“我們也可以看你生小孩嗎?”
一根筋斷掉,兩根筋斷掉,理智的大樓正在急速坍塌中。
“啊啊啊啊啊~~~~!這種問題,你們怎麼不去問阿波羅啊,別在這裡煩我,滾遠點!”
迫於孕婦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干破面被寶拉掃地出門,就連妮露也不免。
“氣死我了,這羣混蛋……”關門,坐回長椅上敲桌面發泄情緒。
藍染要是能憑這羣NC破面征服屍魂界,那她就能一拳打扁李唯教授!
顯然是做夢,而且是天底下最白的白日夢。
落音發覺如今無需擔心屍魂界的安危了,這羣NC破面,根本就是能力進化智商退化。
見鬼,藍染肯定是用了錯誤的崩玉製造了他們,那他怎麼還沒發現,還不把這羣NC回爐重造?
難道是她以前幹壞事的報應?她自認來虛夜宮做過的壞事,也就殺了前十刃以及指使奈提吃掉某些能成爲危險因素的破面,僅此而已。這報應有必要這麼嚴重嗎?
雖然比起那些破面,這羣煩人的蒼蠅更惹她動怒,可面對一張張充滿誠摯的傻笑,她硬不下心腸命令奈提吃掉他們。
莫非她也被潛移默化變NC了。
哦,太可怕了,落音打了個激靈。
萬幸總算有幾個不NC的,落音對房間裡僅留下的幾人投以無限感慨的目光。
“把你的目光收回去,照照鏡子吧,很嚇人。”葛力豹子嫌惡的打哆嗦,他本能認定落音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能問個問題嗎?”落音靠著背椅,單腿翹起,雙手抱住膝蓋,認真的對面前的三破面一虛發問:“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我真不明白,你們爲什麼對我的孩子這麼期待?”
“落音大人的孩子自然對我是無比高貴的存在。”忠心耿耿的寶拉回答得理所當然。
奈提幹脆用尾巴在地面刮出一行行文字:“落音大人的珍寶就是奈提的珍寶。”
沒有得到答案,落音將目光投向另外兩人。
葛力姆喬別過臉:“我纔不興奮呢。”
烏爾奇奧拉則用一貫的冷調說:“我無法形容,但我確實對此事很好奇。也許因爲我們曾是虛的緣故吧。”
“?”
“什麼意思?”
“因爲我們和你不一樣,所以你無法體會我們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
落音一時啞然。他們曾經是虛,前世爲人的經歷模糊地幾乎無法回憶,宛如手中沙,根本連過往的碎片都無法拾取。
何況大虛是由數百數千只虛混合而成,嚴格說,他本就不是來自現世的魂魄。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生爲人的證明,有的是無數魂魄生前殘存的記憶。
想到此時,落音的心猛然靜了。
我們是虛,在死神的觀念裡,我們無血無淚,胸口空空如也,所以我們沒有感情。
集結了深重的怨念,我們的痛苦和孤獨伴伴隨一生,茫然無助。
我們是虛。
其實,我們也有渴望——對於生命的崇尚和熱愛。
我們的心,也曾跳動過。
我們也曾享受在陽光下活動的權利,感受血液在體內涌動的悸動。
一年四季是什麼色彩,我們曾注意過。
花開花落的喜悅悲傷,我們曾體會過。
當我們說話時,會有人聽到會有人看到,我們是存在的。
死亡,終結了我們以上所有。
當一切迴歸於死亡,當一切又重新再開始。
當生命遠離我們時,懷念和哀求都無濟於事。
落音,請你不要讓我們失望。剝奪我們的渴望。
生命是萬物的起源,是我們依賴的光,是火。
是美好的開端……
“我、我有些累了。”她遲疑的揚手請他們離開。
“落音大人,請您好好休息。”寶拉照例鋪好被褥,又將燈光關閉,只擰開牀頭櫃前的蓮花臺燈。鵝黃的燈光溫暖了視線中所有的景物。
奈提搭上她的雙膝,索要晚安吻。
“晚安。”她在骨質面具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於是小虛的尾巴搖得更歡樂。
人工月光雖不及屍魂界的皎潔素白,但幽藍未暗的光線,摻雜著說不出的涼意。
長夜漫漫,月光越來越稀薄,如同她內心的月光,越來越稀薄,幾乎遮擋不住黑暗。
一夜無夢。
就此之後,落音變得安穩了許多。
多數時候,她會在陽臺上發呆,雙眸深處不知隱藏著什麼,即使是再明亮的太陽也不曾照出她的心緒。
有時破面再跑來纏著問東問西時,她也揚起微笑解答。來得比較多的破面,不是烏爾奇奧拉和葛力姆喬,而是薩爾阿波羅。
因爲藍染給了他一新職位,落音的首席醫療醫生。
“好了,一切正常。”阿波羅一邊麻利的收起各種儀器,一邊閒聊似的說:“再過一個月就做性別檢測了,當然如果你想要馬上就知道也沒問題。”
“我不急,應該是男孩吧,” 淡淡的笑容滑過蒼白的臉頰,落音處於茫然中的雙眸又恢復了亮光:“我夢見了一樹的紅葉,沒有花,只有紅葉,還有巨大的金屬殘骸,瀰漫在紅葉堆中。很美麗也很淒涼。”
“金屬殘骸?”
“是的,由很多鋼鐵、鉚釘、線路管連接……但那是巨大的殘骸……就像是死亡……”
“鋼鐵,代表男性和力量,紅葉,或許是鮮血的表現。”
“意味著危險?”她馬上緊張。
阿波羅聳肩:“不,紅葉沒準是勇敢的象徵,因爲紅色代表了勇敢。”
他的輕鬆神情迅速消除了落音的疑慮。
她低頭拍奈提的後頸,悄聲細語:“我很害怕,藍染說得話,不足以爲信。奈提,我可以信任你的能力嗎?如果我的孩子出生了,你能保護他嗎?”
“我可以信任你嗎?”
奈提,你會保護我的孩子嗎?就像保護我一樣?
奈提努力點頭,看起來快把自己的腦袋扭下來了。
儘管藍染保證他不會,但落音還是信不過,她需要真正的保障。
“對了。阿波羅,我聽聞他們似乎設計了一個賭局?關於我孩子的父親是誰,你們甚至做了個排行榜。”落音攤手錶示無辜:“在此聲明,直到昨天前,我還是完全不知情的。我可絕對沒有對任何人說什麼,他們也更沒來問題。”
“嗯,聽說,你幾個都在排行榜裡?”
“哼。”豹子冷哼。
“是的。”烏爾熊貓點頭。
“我很榮幸。”阿波羅做貴族式的優雅鞠躬。
對於這個無聊的排行榜,落音真不是該高興自己原來如此有魅力還是該痛恨這羣沒事盡亂造謠的傢伙。
因爲此排行榜包含了虛夜宮內大半帥哥,就連藍染,也在其中高居不下。
他對此沒任何意見,在外人看到,大概是清者自清,謠言止於智者的鎮定表現。
可她有意見。
要不是現在身體不便行動,她肯定再次血洗虛夜宮,當然,儘管她行動不便,也多得是手段整治這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傢伙們。
“落音大人的寶寶一定會幸福的。”
不記得是誰說的,這麼一句話忽然在落音腦袋裡迴響,滿肚怒火煙消雲散。
胎教重要,算了,還是讓他們多樂幾天吧。
薩爾阿波羅詢問道:“落音大人,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排行榜,既然如此,你能對我稍微透露一點嗎?我只是很好奇,哪個男人這麼倒黴……呃,我是說幸運。 ”
“等下次吧,你們的上司來了哦。”落音眼角餘光輕輕掃過半掩的門,虛夜宮的主人下一秒推門踏入。
大家行禮,魚貫離開。
“有什麼事嗎?大魔王。”不知從幾天前開始,落音開始管藍染叫大魔王了。
大魔王長大魔王短,口氣都一樣充滿寡淡冷靜,可見她的心情變得越來越煩躁,這種煩躁除了自身因素外,也是由於目前大勢所趨所致。
藍染的保證並非是百分百的誠信,也非百分百的可靠。
大魔王也察覺到落音很可能會反悔,所以才默許虛夜宮內的破面們每天到落音房間去報到,看住她的行動。
而這時見對方像貓科動物一樣微微挺直了背脊,藍染嘆氣,都這麼久了她還沒有放鬆,看來他也還不能放心。
“你不要防備我,我說過只要你肯生孩子,我就給你一個安心的環境,戰爭一事你無需擔憂。”
“你的話留著騙小女孩吧。”
“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相信?”
“沒錯!”
“我不能理解。”
“大魔王,難道之前沒有人說你出爾反爾?”
“有,你。”
“……”
落音狠狠瞪他,冷酷、□□、舌毒、陰險、活脫脫的遊戲中終極大魔王。
見鬼,他們怎麼會把這種大魔王放進排行榜裡?難道我的審美觀很差勁?換一種角度,我又不蘿莉,他怎麼會對我有心思。哦,小公主,我就知道你還太小,所以對於大人世界的某些東西尚無法看透。被大魔王欺騙也是在所難免,萬幸你目前已脫離苦海。
“落音~~~,你在想什麼?”大魔王拖得長長的聲線,意味他注意到落音的魂遊天外。
“沒有。”馬上收魂,並轉移話題:“你來就爲了聽我諷刺你?”
“不,我想對你說,我的破面軍團基本成型了。”
“恭喜。但崩玉尚未完全解放吧?”
“是的,大約在冬季之前可以完解放。到時候,便是大戰之日。”
聽著藍染的話,落音的精神再度飄渺了幾分,她在意的不是之後會被發現有特殊能力的井上織姬,也不是會成爲程咬金的假面軍團,而是……冬季,那麼她的孩子大約有五六個月大,那時……
“大部分虛和半破面都接受了,不過……”藍染的話又將她拉回現實,他意味深長的目光瞄向蜷縮在她腳邊的奈提。
“我知道奈提是虛圈裡難得的瓦史託德,但它似乎不願意變成破面。”落音把頭顱轉到一邊,心靈會神的小傢伙立刻先點頭,再把頭搖得向撥浪鼓。
“看吧它不答應,我也不能勉強。”
“好,我不勉強。”藍染話鋒一轉:“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連是男是女都還不知道,我還沒想過名字。”搖頭。
藍染臉色微沉:如果不給孩子起名字,就表示她還……
沒有在意他的想法,落音自顧自的說:“轉眼已離開快三個月了,藍染,你一點都不想念屍魂界嗎?”
想念屍魂界?也得那裡有值得想念的人。藍染以反問迴避:“除了白哉外,那裡還有一些讓你無法忘記的人?”
“是啊,”落音雙眼迷離:“那裡,有著我五十多年來不曾遺忘的回憶。”
還有什麼,比那些回憶更無法忘記。
黃泉森林的一年四季,十三番裡衆人親切的笑臉,關懷和體貼……那些曾經的歡聲笑語,化作了五十多年來生活的真諦。
風從窗戶外吹過,將落音的聲音揚得很遠很高,光影變幻間,一瞬似乎變得稀薄而透明。
“藍染,你有沒有想過停止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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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靈廷,清淨塔居林。
地下基地中。
各項數據在大屏幕上飛閃即逝,唯有不斷閃動的金色數字和紅色文字在屏幕上不斷變化,最終變成一項項固定的科學數據。
人頭攢動,沒有一個人能閒置下來。
緊張感在空氣中蔓延,一如十年的那個月中的血腥。
每一個在封閉空間內迴響的聲音,或男或女,或渾厚或清脆,均帶著相同的感情。
堅定,沉穩,以及孤注一擲。
“靈子能源填充完畢,電力即將達到100%。”
“溫度30度,溼度15%。條件符合,可以啓動。”
“請下令吧。”
“請下令。”
“請下令。”
海盾和石紜站到指揮臺前,一襲黑白長衫,黑色象徵莊嚴,白色象徵威武。
不同以往,他們彷彿在舉動極爲隆重的盛宴,舉手投足包含著無比的謹慎。
“第九次確認目標。軌道位置已再度修改至精確數值。”
另一面屏幕上展現了一副碩大的地圖,數道線相交於同一點,那一點又亮起一圈圓,包裹住中心位置。
“準備,倒數。”
清淨塔居林上,尖頂突然綻開,伸出一截鐵黑色的圓柱。
是長炮的炮桿。
黑洞洞的炮口,朝天聳立,又將高塔的長度向上延伸了十幾米。
靜靈廷的靈子牆並非是一年三百六天永遠維持,而今天,四十六室更是刻意打開了天空一角,用意在明顯不過。
危險的炮口,遙指天際遠方。
室內安靜得幾乎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了,所有人屏息凝神。
等待。
“我等奉李唯教授的命令,至數百年前,今日特啓動高射重型中度靈子炮。”海盾和石紜同時伸手,擡高手臂。
“開始。”手臂猛然揮下。
操作員開始倒數:“十、九、八、七、六、五、四。”
衆人的臉色再度繃緊。
“三。”
顯示能力的數據槽由淺變深。
“二。”
燈光依次亮起,彷彿指引道路的道標。
“一。”
手指按上象徵性的按鈕。
能量在內壁中劇烈的衝擊,最先溢出炮口的氣旋攪動了大氣中的靈子,長炮上金黃的電流閃動流竄,遠遠望去,宛如蛟龍盤踞。下一秒,一個藍白的光圈從炮口析出,那是凝聚數百靈子所形成的靈子圈,很快數百靈子便高漲成數百萬靈子。
三道光圈環繞在炮口,緊接著炮口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球,光球還在逐漸漲大。
雷霆轟鳴聲中,一道白光驟然爆發,射出。
大氣由於劇烈的熱和光的波動,雲層變成了晚霞,火紅燃燒。更蕩起了強烈的氣浪,一波一波,形成壯觀交疊的雲層。藍天白雲頃刻被染上濃彩豔妝,十里雲海,絢如錦緞。
街道的人們紛紛駐足觀看,無不對這道奇異的景觀所驚訝。
就連十三番的死神們也從隊舍走廊裡探頭。
“天哪,那是什麼?”海燕努力想合攏下巴,僅僅只是看著那絢麗景色,滲人的雞皮疙瘩就從頸後蔓延下脊背。
“像是發射巨型雷吼炮。”
“那方向恐怕是來自清淨塔居林。”
“真的好像來自清淨塔居林!”京樂摘掉了頭上的斗笠。
“什麼?他們想做什麼?不,這不是鬼道炮,總隊長老師從未說起要用它。”浮竹雙眉皺起深痕。
“看來總隊長大人很快就要召開會議了。”卯之花說。
“我覺得耳朵好痛,胸口悶悶的。”“我也是……”幾名低階死神小聲議論。
“是靈子氣壓密度不適反應,放心,過一會就好了。”
“什麼?”
“根據靈子密度測算儀器檢測,目前的密度是平常的3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BT涅拿著一個掌上電腦喃喃自語。
“那裡的靈子密度是平常的3倍?”海燕指著火燒雲驚訝。
“我是說這裡,”BT涅白他一眼,放下掌上電腦對衆人說道:“僅僅只是十三番這裡,靈子就在急速增加,密度還在不斷上升,據我目測觀察,那裡,也就是光束剛剛聚集的區域,靈子密度恐怕是平時的300倍。”
“300倍!難道是一羣大虛的突襲?”
“不是,你們還沒聽懂我的意思嗎?靈子密度達到300倍,也就說跟深海1200米處的壓強沒區別,就算基力安也會像罐頭一樣被壓扁。恩,密度還在增加,多麼強大的力量,不比解放的雙柩差。”
“那,那束光芒是什麼?我覺得好像是加強版的雷吼炮。”
“不是,不過估計不比它差。”無視大家漸漸變得驚恐的臉色,BT涅雙手抱袖,陰陰的低語:“我不知道四十六室瞄準了哪裡,但無論那束靈子光降落到哪裡,那個地方肯定會不復存在。”
“朽木隊長,你怎麼看?”
清冷的男子就站在旁邊,始終一言不發,但扣住欄桿的手無意識收縮的舉動,暴露了他內心的波動。
屍魂界的人們恐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四十六室的老傢伙打算幹什麼,可今日之事,絕不是拋進湖中的一顆小石頭,泛起一點小波浪便消失無蹤。
誰都猜測不出那束代表了強大力量的光芒,將在哪裡降落。
只有目標地的居民纔會知道。
虛圈。
天空的西北角,出現巨大的漩渦,幾秒內,漩渦越擴越大,攪得風沙漫天。
不少虛被吹得東倒西歪,它們不能想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能理解,只能任由強大的風將它們捲上高空,又重重落地,被摔得昏死。
光芒還在虛圈上方飛行,彷彿是一顆不詳的隕星,橫貫長空,將這黑冰天幕打破。
最爲敏感的奈提第一個察覺,它從天鵝絨睡墊上猛然擡起頭,箭一般竄上陽臺,高聲大叫。
隨著空氣中的靈子波動加劇,其餘破面也察覺到異樣,紛紛來帶陽臺和寬闊的平臺上去眺望。
“那是什麼!”
“是流星。”
“白癡,哪有這麼大的流星。”
“別打我,好吧,那會不會就是落音大人上次故事裡講的什麼龜派氣功?”
“嗯,有可能啊。KAO,你當我們跟你一起NC啊!兄弟們,再打,別停手。”
“出了什麼事?”落音被寶拉攙扶上陽臺,大家迅速停止暴打行動,讓開一條道。
三個月,身孕漸顯,雖然落音能自己走路,不過寶拉還是儘可能小心呵護。其他破面也配合著謹慎起來。
此時,人工天空的一角已經像遇熱融掉的塑料,迅速起泡剝落,融開的大洞外,可以看到刺目的白光由遠及近飛來,將虛夜宮照亮。
不知是哪位破面自言自語:“是我的錯覺嗎?它好像衝著我們過來了。”
是啊,它確實衝著虛夜宮過來了。
真廢話!
所有人一瞬間繃緊了所有神經。
“臥倒!”又不知誰喊了一句。
“保護大人!”寶拉顧不得禮儀,直接把落音推到在身下。
奈提跳起來弓起身體,長尾巴彎曲至眼前,張嘴,無數靈子彙集成光球,欲向迎面而來的火團發射。
妮露更大吼:“別怕,讓我來,看我吃掉它再反射回去。”
“我的小祖宗,快趴下。”冬德洽卡和薛沛將張大嘴巴的小女孩從陽臺上拉下,保護到身後。
落音從寶拉身下間隙裡招呼奈提,寶拉也急著喊:“奈提快過來,保護落音大人重要。”
奈提又跳到寶拉身邊,護住她和落音。
“快啓動保護結界啊!”
衆人或躲或藏,等待著它的到來。
轟!光芒撞上了人工天幕外的屏障。除了震耳欲聾的巨響和刺目的光芒外,虛夜宮也隨著一同震動,宛如恐怖電影中的天災場面。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好半天,依然無事。
“咚!”大門被撞開。
“你們沒事吧!”從控制檯一路跑過來的薩爾阿波羅,有些驚慌的闖進來,在滿地人羣中尋找某些人。
早在發現這道光芒時,薩爾阿波羅迅速跑進控制室內啓動了虛夜宮的外層保護屏障,儘管他不能肯定是否可以完全抵擋,因爲根據計算機顯示,這道白光所包含的靈壓數據遠超過了屏障的承受能力。
萬幸現在無事,貌似一切正常。
大家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揉眼睛掏耳朵,自己看奈提在面前又蹦又跳,並聽到它活力十足的叫嚷,才確信自己沒瞎也沒聾。
“落音大人,你沒事吧?”寶拉起身小心翼翼的發問。
“我很好……”她的胳膊下的藍髮女子發出含糊的嗚咽。
“萬幸被擋住了。原來我還以爲結界阻擋不了。”阿波羅這才擦去滿額的冷汗。
人造天空雖然被熱浪融開了一個洞,但並沒完全被破壞,那駭人的光芒消失了,可天空呈現的詭異色彩,又不能讓人忽略。
“結界阻擋了?不對吧。”落音指出關鍵問題:“更像是它覆蓋住了天空。”
“哦。好像是的。”阿波羅倒不擔心人造天空崩塌,它本來就不用於防禦。
可不能忽略這強大的力量,即使目前看起來沒事。
“樓上的,你們有何發現?”牙密的大嗓門從樓下的平臺飛上來。
“沒有。”
“落音沒事嗎?”這次是藍染的聲音。
“落音大人沒事。”
“我沒事。”落音對樓下的衆人招手,又衝藍染嚷道:“大魔王,我發誓,這次真的,絕對不是我乾的!”
“……”衆人腦袋掛一排黑線:落音大人,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
“那就好,你派人的探查一下吧。”
“這是自然。”
藍染派出幾人前去,他和落音就在觀望臺上喝茶等待,一盞茶的功夫,探查的破面就帶回了異常糟糕的消息。
其糟糕的程度遠遠超過了藍染和落音的接受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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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夜宮附近籠罩了一層屏障,將宮殿和外界沙漠隔離,他們發現自己無法離開了,最多隻能在附近五百米遠的地方活動,更遠了就不能去了。
“你們去不了現世?”藍染髮問。
“你們甚至連距離虛夜宮六百米遠的沙丘地區也去不了?”落音發問。
前去偵察的破面鄭重的點頭,一個‘YES’回答了兩人的問題。
其他人只覺得大腦瞬間空白了一秒,而當落音把目光投向葛力姆喬和烏爾奇奧拉,同時藍染也發話了。
“你們倆再去看看。”
熊貓和豹子一同出發,半小時後,氣喘吁吁的葛力姆喬和烏爾奇奧拉無功而返,再度證明此危機。
“感覺是很強的靈子屏障,但不同的時,它表面活動的靈子很像是屍魂界的。”
落音手一抖,茶杯差點翻倒。
“你們嘗試過強力突破嗎?”
烏爾奇奧拉代替衣衫狼狽的葛力姆喬回答了此問題。
“即使我和葛力姆喬合力也沒有成功。”
不要焦躁,不要焦躁,落音暗暗對自己說,慢慢將茶杯放回桌面。
既然一次兩次都得不到答案,藍染自然要親自前往。
阿波羅推推眼鏡,決定成爲第三批前去的人員之一,其他人是烏爾奇奧拉、葛利姆喬、銀。
落音也決定去,藍染同意她隨行。
五百米並不遠,瞬步僅需不到兩分鐘時間,但落音是五分鐘之後才最後一個達到現場,因爲馱著她的奈提考慮她的身體狀況,刻意放慢了速度。
最後一百米,奈提還及時逐漸減緩速度,以免發生撞牆事件和突然剎車照成落音的不適。
所以等她趕來時,肉眼可見不遠處的一層玻璃罩,阿波羅和其他破面正圍著它指指點點。
我記得漫畫和動畫裡都沒這一幕啊,難道出現BUG了?落音馬上把不切實際的想法收回腦中,她下意識想伸手敲敲看,被阿波羅一把攔住。
“小心點,我還不清楚它的性質是什麼,也許有危險。嗯,很奇怪啊,它不同於靈子屏障,光看屈光度就足以證明。”阿波羅拿出一截鋼鐵,用力刺向屏障。
“烏爾、葛力,來幫把手。”
一陣刺耳的尖銳摩擦中,鋼鐵成功刺穿了屏障,旁觀的落音和藍染清晰的看到鐵棍曲折了,就像將筷子插入水杯中,筷子像斷掉了一樣。當他們把鐵棍抽回來後,那截鐵棍的前端佈滿了鐵鏽,碎裂了。
奇怪——所有人心裡都升起一股怪誕的感覺。
“藍染,看那個!”
衆人順著落音手指的方向看去,屏障的另一邊,一個壁虎狀的極小虛從沙堆裡爬出,四足並開朝他們跑來。
誰都沒說話,看著小虛輕輕鬆鬆穿過了結界,來到他們身邊。
但也僅僅又爬了幾步,它趴下不動,一陣風吹過,沙化成一堆白沙。
虛的死亡不是沒見過,但今日見到,格外的——震撼。
“……這可真有意思。”阿波羅的語氣發顫,不知是對未知事物的歡喜還是恐懼。
“見鬼。也就是誰,我們出不去,也沒人進得來?”不知道是誰在嘟囔。
“薩爾阿波羅,你認爲這個屏障可以打破嗎?”藍染問,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像虛圈的風一般寒厲,足以將人變成白沙。
薩爾阿波羅不是其他人,作爲科學家,他極其追求實際和現實,即使是藍染髮問,他也不會做討好式的回答,所以很認真的回答:“不確定。我要先把我的科學儀器搬過來進行試驗和研究才行……很奇怪,按科學定理和此刻屏障的靈子密度來講,要突破也不是沒有辦法,但需要消耗極大的能力,而且我不確定是否還會有下一個出現。”
除了腦袋不太好使的奈提外,誰都聽明白了阿波羅的意思。
這道屏障的出現,肯定不是自然現象,既然是有人搗鬼,那麼‘他’做了第一次,說不定就會有第二次,而目前藍染還沒有準備充足,虛夜宮依然是破面軍團的大本營,他們不會刻意離開此地區選擇其他地方。
所以就算突破屏障離開這裡,還沒準備好的他們也不會馬上進攻屍魂界,還是隻能找個地方安營紮寨。
“既然能夠打破它,我們也就不用擔心了。”落音試圖寬慰衆人,不過效果明顯不好。
“但目前的問題是,這道屏障究竟是誰搞的鬼?”
阿波羅託著下巴繼續分析:“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發出的鬼道,如此高密度的靈子量……恩,需要進行詳細的分析……”
在場衆人中,恐怕只有阿波羅還保持著樂觀精神了。
大魔王和落音對視一眼,彼此臉色均不好看。
“藍染大人,我能留下嗎?”阿波羅蹲在極其接近屏障的地方發問。
藍染頭也不回,盯著落音對阿波羅回答道:“你願意的話,想留多久都可以。”
落音明明已有點眉目了,可爲保安全,只能裝出一副無辜的嘴臉,迴應藍染探尋的目光。
“藍染大人,這會不會是十三番發動的鬼道炮?”銀忽然發問,打破了兩人間的緊張局面。
藍染身爲隊長數十年,自然聽聞過此尖端科技,銀的發問引起他的深思。
落音對此也隱約有印象,她記得鬼道炮應該是摧毀目標物,而不是在目標上附加一個玻璃罩困死對方。
但她此刻保持沉默,以免藍染再把懷疑的眼神投到她身上。
藍染三思之後,命令阿波羅留守對屏障進行研究,一干人返回虛夜宮。
回到自己的房間,落音坐回陽臺的長椅上,讓寶拉泡一杯清茶,自己望著遠處微微泛起青色的天空。
八成是葉脈搞得鬼,不知道他們打算做什麼?
落音認爲藍染極可能是看在她身體脆弱不易接受拷打的基礎上,纔沒追問此事。
躲過了今天躲不過明天,可她也僅僅一知半解,根本無從回答。
總之今天,就暫高一段落。一切還是先懂薩爾阿波羅研究出那個屏障究竟是做什麼用的再說吧。
想得再久,也得不到答案,當落音從沉思中回神時,日已西移,與昨日不同的是,傍晚的火燒雲多添一份幽光。
入夜。
已就寢的落音怎麼也無法入睡,雙眼凝視著天花板嘆氣。
‘高射重型中度靈子炮’是她尋思久已找出的,已想不起究竟是何時在地下基地裡聽到或讀到這個古怪冗長的詞語。但她的第六感很清楚的告訴她,這個屏障百分之兩百是葉脈搞的鬼。
如果是他們做的,那麼又是處於什麼目的?雖然不清楚它究竟是爲何產生,但落音很希望,這跟李唯教授沒有關係。
如果是小公主下的令,她肯定是要保護她,但如果是李唯教授……
又會想起那隻爬進來的小虛,死亡沙化。她不禁翻個身,想要驅散腦海中這駭人的一幕。
睡吧……
夢如幻境,一點也不假。
雲霧繚繞的空間深處,落音茫然的走著,她已迷失了方向。
“有人在嗎?”
“這裡是哪裡?”
“有人嗎……”
她叫喊著,但聲音就像被黑暗吸收般,不但無人回答,即便是回聲都沒有,無助感頓時像黑色羣山般從四面八方壓來。
沒有人,沒有聲音,沒有殘存的日光,就連一點點暖意都沒有。
孤寂像死亡一般冰冷,蔓延上肌膚。
誰,誰能帶著我離開這裡?落音焦急的環視張望,下意識用手緊緊護住腹部。
忽如泛起一股春風,漫漫煙雲緩慢從中分開,逐漸露出空間內景物,有清澈的溫泉和美麗的花田,四周又亮起了燈光,照出了一棟小屋的輪廓,落音細看,這裡很熟悉,很像是黃泉森林裡她的家。
“落音。”有人呼喚她。
聲音輕輕的,低低的,有著不可思議的震動。
彷彿是燈塔,和神祗。
熟悉的嗓音,沒有比這更溫柔的咒語了……
心靈的塵埃化作雲煙,消散……如同拯救她的靈魂。
她機械的挪動著腳步,看著從小屋中走出的兩個身影。
妖豔冷顏的少年,溫潤謙和的青年。
落音捂住嘴,眼眶溼潤一片。
是哥哥。
是星宮哲和玉。
沒有猶豫,沒有停頓,腳步引領著喜悅的心向往家園。
她張開雙臂,撲向他們。
不知是誰將誰擁抱,唯有接觸的畫面溫馨的……
難以形容。
—————————————幕後惡搞事件——————————
破面對生命充滿了熱愛和無限嚮往。
破面A:“好期待落音大人的寶寶。”
破面B:“不知道寶寶什麼樣?”
破面C:“肯定像落音大人。”
一羣破面ABCDE……開始想象。
寶寶像落音大人一樣漂亮、聰明、能幹、陰險、表裡不一、折磨其他人……
破壞力十足,殺人不眨眼,指使奈提吃掉不順眼的傢伙。喜歡寫作18X文,攪得虛夜宮烏煙瘴氣,戰火紛飛。
最重要的是藍染大人從來不阻止。
寶寶像落音=虛夜宮內有兩位破壞神!
“啊啊啊啊~~~!落音大人,你不要生,你不要生不要生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沒上來了,一上來居然發現被頒了黃牌,狂汗。鹹魚覺得自己很無辜,雖然不可能找人申訴,但鹹魚會想辦法解決的。有人說,那個投訴的標準就是引誘別人去點的……
不過,鹹魚很欣慰,所以不難過了。
鬼道炮,就是死神某部劇場版裡寫的東西,不記得是不是叫鬼道炮了,反正具有摧毀一個小空間的能力,挺強的。
這一章寫的比較混亂,鹹魚終於把糾結得差點變成N個結局的劇情給理順了,所以纔會耽誤這麼長時間。
但保證是挑了HE來寫的啊,絕對不會BE了,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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