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知道這墨染空很醒目的幾個特徵外,玉清真人根本就沒有見過墨染空真正的樣貌,就算有畫像,只憑旁人的描述,又有幾個能將一個人的樣子惟妙惟肖的畫出來的。
所以,這等於是玉清真人第一次見到墨染空,可也正因爲如此,他纔會如此吃驚,因爲他同他的一個故人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只是,墨染空又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而是打量了他一番後冷笑:“胭脂石……是你取的,圈套……也是你設的?好……”
他話音未落,便見他身子突然一閃,竟然向玉清真人衝了過去,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他的面前,看樣子,卻是要再次使出夜陰殺!
看到他要出手,玉清真人半刻不敢怠慢,暫時也顧不上詢問,而是連忙出招給自己的身上布上了一個金色的護盾,但是護盾做好後,卻聽他又問道:“你就是墨染空?你……你的父親是誰?是不是姓……”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見墨染空的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這讓玉清真人再次警惕起來,連忙就要換招。
只是可惜,倉促間他的招式已經用老,突然轉換讓他的速度還是落後了半分,於是,他剛要使出宇陽功,卻見墨染空胸前的那個半圓已經畫好了,隨著一道紫光閃過,黑色的陰陽石出現在這個圓中,眨眼間,萬道紫光在半空中亮起,向玉清真人射了過去。
剛纔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是玉清真人又豈不知這陰陽石的厲害,連忙向一旁瞬移過去,與此同時,還動用了宇陽功,向墨染空強攻。
只是,雖然他在短時間內換用出兩種招式已經很厲害了,可他還是有些小瞧墨染空了,隨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向他涌了過來,他立即大驚失色。
原來,雖然他躲開了陰陽石散發出的紫光,但是在他用宇陽功攻向墨染空的時候,墨染空也沒有閒著,而是在同時將夜陰殺使了出來。
所以他剛剛在空中瞬移完畢,夜陰殺的強大力量便向他攻擊而來,這讓連續使出兩個招式的他再也無法分招應對,只得身子又向旁邊一閃,讓墨染空的夜陰殺擦著他的肩頭而過。
可即便是隻擦著他的肩頭滑了過去,夜陰殺的餘波在半空中所造成的震盪還是讓玉清真人又向一旁側滑了幾步,而這個時候,卻見墨染空已經高高的飛到了他頭頂的方向,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黑影已經將空中的星光遮擋了大半,竟是墨染空將鬼車叫出來了。
他一躍跳入鬼車後背上的飛輦,漆黑的眸子在夜空中反射出幽幽的藍色星光,然後,他盯著玉清真人,幽幽的道:“水家人離開宇清山的原因,你定沒告她,也罷,日後等她再回來,正好親自問你,你可想好怎麼答她?”
說著,卻見他低喝一聲,阿鬼的九顆鬼頭立即在夜空中一起嘶吼了起來,而接下來,卻見鬼車向暗夜深處衝了過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茫茫星空中。
墨染空離開了好一會兒後,玉清真人仍覺得胸口血氣翻涌,不僅僅是因爲他最後被夜陰殺的餘波所及,更是因爲墨染空最後說的那句話。
只是,墨染空已走,他也不可能一個人追過去,更不可能再仔細追問他如何知道這麼多事的原因,只能是跌跌撞撞的從半空中降落,落到了靜閣的院子裡。
他剛一降落,早就在院子裡觀戰很久的司徒清他們便一擁而上,將他圍在了中間,只是,司徒清正想發問,卻見玉清真人瞪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眼色:“清弟,你隨我進來。”
說著,他便面色難看的進入了房間中。
雖然在玉
清真人做山主之前,他經常這麼稱呼司徒清,可自從他做了山主之後,便再也沒有用這種稱呼叫過他,司徒清立即意識到了情況的不一般,連忙對身後的幾個徒子徒孫道:“你們先把那些倒下的弟子們擡到後面的廂房中,我馬上就來。”
“是!”
今夜,對在場的所有宇清山弟子來說,都是一個難以忘記的夜晚,經此一役他們已經完全被墨染空嚇傻了,有些人甚至還因此萌生了下山的念頭,所以,渾渾噩噩間,聽到司徒清的命令,他們也只能機械的點頭應著。
看到他們的神色,雖然司徒清也很擔心,但他現在更擔心的是師兄,於是也沒再多說什麼,便也尾隨玉清真人進了屋子。
等他進了屋之後,屋子裡的蠟燭已經再次被點燃了,玉清真人坐在正中的正座上,且臉色已經難看無比。
司徒清見了大驚,連忙上前幾步:“師兄,難道你受傷了?”
玉清真人搖了搖頭:“陰陽石的威力本就不小,而這個墨染空竟然能同時使出陰陽石和夜陰殺……”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這次,我大意了。以爲只要上了咱們宇清山,鬼魃的法術就會被削弱,墨染空自然也不足爲懼,結果卻沒想到……”
“師兄不必自責,這個墨染空,實在是比我們上次在雪城對付他的時候強了不少。”
上次在雪城的時候,雖然也讓他逃了,可是同這次相比,卻是天壤之別。
他很想知道,不過是半年的時間,爲何墨染空的功力竟然會如此突飛猛進,難不成前一陣子說他陽氣大衰,是故意放出來的風聲,其實他是練什麼功法去了,如此說只是要讓他們輕敵?
不過,聽了司徒清的話,玉清真人又搖了搖頭,然後嘆道:“關鍵還是他手中的陰陽石,若是沒有那陰陽石,此番咱們一定能將他留下來!”
“師兄,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玉清真人又沉吟了一下:“如今,既然他能用上陰陽石,只要咱們也能用上,這兩相便可以抵消了,最起碼在實力上可以公平一些。”
“可是師兄……”司徒清面露難色,“這陰陽石從咱們拿到手就開始探尋它的用法了,但已經好幾個月了,還是沒有探究出來,而我剛纔看那墨染空,好像是用自己身上的靈力將其威力激發出來的,這一招咱們也一樣用過,但是並不管用呀!其它的法子,我也實在是想不出來。”
“想不出來也要想。”玉清真人猶豫了一下,然後只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再次轉頭看向司徒清。
“我看,這個墨染空一定會去南方,那你也跟去,帶著白石去,正好讓採塵幫著你一起多注意他。一旦有機會,一定要將這個大魔頭給擒住,等到時候將他抓住了,就算仍舊無法使用這陰陽石,最起碼可以不讓這寶貝給鬼魃助陣,對咱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您是說,以她爲餌?”司徒清眼神微微一閃,“採塵他只怕是不會同意的吧。”
“未必……”玉清真人沉吟了一下,“到時候你只要告訴他,墨染空將我打傷了,所以此番除了要找到墨染空,還要想辦法同樹妖一族結盟,共同抗禦鬼魃。”
“結盟?”司徒清一愣,“同樹妖一族結盟?他們肯?”
雖然他們宇清山專門對付鬼魃,可是對於一切禍患世間的妖魔鬼怪也決不會手軟,自然也殺過不少爲非作歹的妖族中人。
這也是樹妖一族一直對他們宇清山耿耿於懷,沒什麼好感的原因。而今日,他們術士竟然要同妖族
結盟,這是幾百年來還從沒有過的事情。
“非常時刻自然要行非常之事……生死存亡之間,沒什麼是做不得的!”玉清真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大夏既然都能結盟,又何況是妖族?我這就給你修書一封,等到了南方,你就將這封信給他們的長老,他自會幫你安排!”
聽到師兄這麼說,顯然是已經早有準備,司徒清的臉上立即露出一絲凝重,他點點頭:“師兄放心,這一次師弟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聽到他的話,想到司徒清一直以來對自己毫無保留的支持,玉清真人點點頭後,重重的嘆了口氣:“清弟,這世上,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了,說是親人也不爲過。你同我相交大半生,經歷了無數風雨,如今這一關,希望你同爲兄還能一起渡過!”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師兄爲何突然感慨起來了,司徒清還是不勝唏噓的說道:“師兄,二十餘年前咱們都挺過來了,如今也一樣能挺過!”
“但願吧!”玉清真人點了點頭。
司徒清走後,院子裡的其餘弟子也一併被帶走了,靜閣中只剩了玉清真人一人,雖然這裡不是他的青玉閣,可此時他卻沒有要走的打算,而是在所有人走了之後,走向了剛纔被墨染空一掌拍碎的桌子旁,站在了一個博古架的前面,而站定之後,他便將架子上的青色石獅子擺弄了兩下。
就在此時,只聽一陣弱不可聞的“咔咔”聲在屋子裡響起,博古架向兩旁滑開,一個暗門出現在博古架後面的牆壁上,卻是一個密室。
密室門打開,玉清真人立即進入其中,在下了幾階臺階後,來到了一個四面佈滿書架的石室中。
石室的書架上有很多書,還有一個角落裡放著幾卷卷的整整齊齊的字畫,他想也不想就從最底下抽出了一卷畫,然後將其打開,看著畫上畫的那個道骨仙風的術士說道:“是你……回來了嗎?”
……
此時,在離宇清山不遠處的一個小鎮上,隨著空中有什麼東西暗了暗,一陣怪風吹過,蘆葦蕩中的蘆葦突然晃動了幾下,便又重新恢復了平靜。這把此時幾個偷偷跑出來在葦塘邊逮蛐蛐兒的幾個孩子嚇了一跳。
不過怕歸怕,這個年齡的孩子也是好奇心最重的,很快便有幾個身材結實的男孩壯著膽子向蘆葦蕩中悄悄走了去,想要看看剛纔落入裡面的是什麼東西。
終於,待他們走進裡面,最前面的一個孩子立即顫著聲音說道:“怎……怎麼是個人?這……這人死了嗎?怎麼一動不動的?”
隨著他的聲音,另外幾個孩子也紛紛圍了過來,其中一個眼尖的仔細看了看後驚訝的道:“他是男人還是女人,怎麼會在額心有個痣,這個我只在觀音娘娘的眉心見到過呢……”
“別說了,還是快去叫人吧!”
這些孩子們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孩子提醒道。
“對,叫我爹來看看。”
“我去叫我娘!”
在一羣孩子們唧唧喳喳的亂喊聲中,除了兩個留下來看守現場的孩子外,其餘的孩子全都一鬨而散,去村子裡叫人去了。
其餘人走後,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連蛐蛐兒聲都消失不見了,其中一個孩子打了個寒戰,對另一個孩子說:“水生,他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說,他到底是神仙,還是鬼……呀……”
被稱作水生的孩子也不由自主顫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的向那處蘆葦叢再次掃了過去,而這個時候,他卻驚恐的看到,一個黑影從蘆葦叢中緩緩地站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