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金要笑不笑的看著她。
四目相對,希思一張臉,剎時通紅如血。
這也太尷尬了,太丟臉了。
希思呀的一聲羞叫,腿倏地一合,身子急跳起來。
起得太急,還蹌了一下,耳機也扯掉了。
她飛快的轉(zhuǎn)過身,整理裙子。
“你---你---太無禮了。”
希思羞斥,沒有回頭。
她這話沒錯。
她私下裡做這種事情,無可指責(zé),這纔是真正的天賦人權(quán)。
但張五金這種行爲,夜攀人窗,窺人陰私,卻是極端的無禮,嚴重點說,甚至是無恥。
張五金呵呵一笑,跳下窗臺:“本來也是,就是我突然想到個事,有些心急了。”
他說著,吸了口煙,吐出來,煙霧中希思的背影,曲線妙曼,有著驚人的誘惑力,這實在是一個完美近妖的女人。
“什麼?”希思沒有回頭。
“我就想問你?!睆埼褰鹂粗谋秤埃骸澳愕降资窍K?,還是米切爾,或者,兩者都是?”
是的,張五金百分之百的肯定,希思就是米切爾,只不過哪一個纔是真名,他就不知道了。
米切爾身子微微一顫,隨即便轉(zhuǎn)過身來。
她看著張五金,突然咯的一笑:“這個重要嗎,這兩天,我們一直在說合作,我覺得,這個議題可以繼續(xù),全方位的,更深入的?!?
她說著,走了過來。
一邊的吊帶滑了下去,掛在手臂上,她沒有發(fā)覺,或者說,有意沒有去管,而她裡面什麼也沒穿,隨著她的走動,胸前如雪堆浪,是個男人,就不能不被她吸引。
看張五金的眼光從胸前溜過,米切爾臉上笑意更濃,她走到張五金身前,如大海一般湛藍的眼眸裡,是無邊的風(fēng)情。
她伸出雙手,搭在張五金肩上,輕笑道:“你說是嗎?”
話未落音,她突然雙手一錯,左手穿到張五金頸下,右手一擡,抓著張五金頭髮,同時身子旋轉(zhuǎn),彎腰躬身,雙手用力猛扳。
這一招,類同於過肩摔。
不同的是,過肩摔,抓的是人的手,把人摔過去後,除了把人摔倒,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傷。
這一招,力點卻是人的脖子,她下穿的左手,在轉(zhuǎn)身的時候,肩膀就上去了,與上面的右手配合,把人的脖子壓到她肩膀上面。
手用力,肩上頂,同時彎腰,敵人脖子在她肩膀上卡死。
再猛一用力,把敵人摔過肩的同時,完全可以扭斷敵人的脖子,因爲人的脖子其實是非常脆弱的。
這是特工常用的殺招之一。
如果是普通人,稍不注意中了她這一招,不死也殘。
但張五金不是普通人。
她轉(zhuǎn)身用力,張五金身子動都不動,只是擡手壓著了米切爾上抓的右手。
因爲米切爾抓頭髮啊。
女人就是女人,撕逼大戰(zhàn),最愛抓的就是頭髮了。
米切爾也不例外。
張五金鼓起氣,身上刀扎不入,但頭髮給人抓著這麼撕,無論如何都是痛的,所以要壓著米切爾的手。
米切爾右手用不上勁,不能把張五金的腦袋扯下來,就無法把張五金脖子在她肩膀上卡死。
而肩膀借不上勁,她就根本扳不動張五金的身子。
米切爾一試不動,立知不妙。
她變招非常快,立刻鬆手。
她腰是躬著的,眼往下看,這時身子不擡,卻把腳擡起來,猛地一腳跺向張五金的腳背。
人的腳背是一張弓,功夫練得再好的人,哪怕是練成了鐵腳板,腳上這張弓也還是脆弱的。
無論什麼人,真要給一腳跺實了,腳弓必斷。
腳弓斷了,這隻腳也就廢了。
可米切爾碰上的是張五金。
米切爾腳一擡,張五金就知道她要做什麼了,他也懶得打她,就只把腳尖微微擡起一點。
米切爾要跺的,是他的腳弓,他腳這麼一擡,腳弓就不受力了。
米切爾一腳跺在他腳背上,彷彿是跺在一根彈簧上,怎麼也跺不下去。
米切爾大驚。
但她這種受過嚴格訓(xùn)練的人,心性強悍已極,輕易不會言敗,更不會稍稍受挫就放棄。
一跺無功,她身子猛地往下一坐,雙腳不動,上半身卻急旋過來。
這個樣子,雙腳就絞到了一起,下半身還是背向著張五金,上半身卻轉(zhuǎn)過來了,轉(zhuǎn)成了面對著張五金的姿勢,但身子又坐了下去,成了一個絞腳盤坐的定形。
同時雙手合掌。
這一式,在中國功夫裡也比較常見,叫做觀音坐蓮。
名字好聽,但其實極爲陰毒。
米切爾身子盤坐下去,腦袋就只有張五金腰際那麼高了,雙後合掌,不是要拜,而是要戳。
戳哪裡,人的下身,人身十大死穴之一。
說起來,她變招是真的快,不但靈活,而且招招陰狠。
可惜張五金比她更快。
張五金都沒怎麼大動,先前米切爾跺腳,他的腳尖不是擡著的嗎,這會兒就勢往前一踢,正踢中米切爾柔軟的腰腹。
米切爾雙手拜觀音,手戳到一半,腹上中了一腳,再戳不出來,痛叫一聲,翻身便倒。
接連三招試過,米切爾心中知道,空手想贏張五金,絕對沒有可能。
她身子往後一倒,立刻就翻身爬起來,本來穿的是短睡裙,又因爲*,裡面什麼也沒有。
這一翻身爬起,必有一個翹臀的動作,頓時就顯露出無限風(fēng)光。
不過米切爾現(xiàn)在顧不得這麼多了,一爬起來,身子就急竄出去。
這幾天她的表現(xiàn),一舉一動,都是那麼柔和優(yōu)雅,但在這一刻,她卻化身爲了一頭兇猛的野獸,動作是那般的驃悍利落,兇猛潑辣。
身後不遠就是大牀,她撲到牀邊,從枕頭底下掏了一枝槍出來,跟朱朱是同一款的,一枝銀色的小手槍,跟那種大號打火機差不多大。
槍一到手,米切爾立刻轉(zhuǎn)身,張五金很配合,跟著她走過去,米切爾一擡手,毫不猶豫的就開了槍。
完美的女人。
果斷的女人。
心如鐵石的女人。
啪。
一槍。
沒中。
啪。
又是一槍。
還是沒中。
米切爾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晴,但她還是果斷的再開一槍。
她這枝小手槍裡,就只有三發(fā)子彈,但三發(fā)子彈打完,卻始終沒能打中張五金。
張五金就一直那麼慢悠悠的走過來,臉上還帶著那種若有若無的笑意。
兩人之間,相隔不到五米,米切爾是受過嚴格訓(xùn)練的,別說五米,就是二十米三十米,也絕不會脫靶。
可爲什麼打不中呢?
打不中的原因很簡單,子彈走直線,張五金的身法雖然沒有子彈快,卻絕對比她的手指快。
她手指一扣扳機,張五金就閃一下,自然就打空了。
可爲什麼她眼裡,張五金是不動的呢?
原因也很簡單,張五金閃身的動作實在太快,人的眼晴要聚焦,需要零點二妙的時間。
張五金閃動的身影,沒能在她的視網(wǎng)膜上留下倒影,所以她就看不到,她看到的,是張五金閃開子彈後,又閃回來的身影。
於是在她眼裡,張五金就是不動的。
可不動的張五金,子彈卻沒打中。
子彈哪去了?
米切爾百撕不得騎姐。
“難道他真的會巫術(shù)?”
米切爾心中駭然。
這時子彈打空,小手槍無用了,不過在她手裡,也還有用。
不甘心啊,手一摔,猛地把小手槍對著張五金面門砸過去。
子彈打飛了,把槍做暗器打,難道也會飛?
還不信了就。
槍到是沒飛。
張五金手一伸,兩根指頭分開,就擋在面門前面。
然後,手槍就恰好飛到了他手指中間,然後就給夾住了,或者說,卡住了。
至少在米切爾眼裡,就是這麼個過程,就如電影慢鏡頭一般,看得清清楚楚。
張五金的手就是等在那裡,她砸出去的槍,就是自己飛過去的,然後就卡死了。
非?;恼Q的感覺。
張五金兩根指頭夾著槍,饒有興趣的看了一下,咧嘴一笑,露出八顆大白牙。
“很漂亮的槍,突然覺得有胃口了?!?
他說著,突然一張嘴,一口咬在槍管上。
咔的一聲,那種很折磨人心的聲音。
米切爾眼珠子霍地瞪圓。
那枝精緻的小手槍的槍管,居然給咬扁了。
米切爾也看過新聞,說有些大力士,可以用牙齒拖動火力,而且蛋痛帝們測算過,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的牙齒,咬合力可以超過一到兩噸。
可那到底只是數(shù)據(jù),而張五金的大白牙,卻現(xiàn)場給她表演了一把:咬扁精鋼的槍管。
這個夜晚,米切爾一直是鬥志昂揚的,這是她所受的訓(xùn)練的核心,永遠不要輕視敵人,但也永遠不要丟失自信。
可在這一刻,她這個信念突然動搖了。
這還是人嗎?
“不好吃,放久了,硬了?!?
張五金呸了一聲,扔掉槍,就如同扔掉一個老玉米。
然後他又笑嘻嘻的向米切爾走過來。
他的笑很燦爛,牙似乎更白了。
米切爾心裡,卻有一種毛骨怵然的感覺,一生人裡,從未有過這樣的無力感。
這不是人啊,這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她一個翻身,就往牀上一跳,要跳到牀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