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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人警察想了想:“這裡有很多狩獵的小屋,很有可能就在其中之一。”
“拜託了。”
療養院在郊區,周邊山林衆多,獵手小屋沒有具體位置,要先蒐集到所有的屋主才能一一排查,費事耗人。楚楚則暫時在療養院裡。她沒有休息,頂著黑眼圈去了展鋒的房間。
乾淨整潔。這是楚楚的第一印象。她看到書桌上有許多剩下的旅遊雜誌,隨意翻了翻,看到牀頭的一本聖經,顯然被翻過了很多遍,愣了下,拿起來一看:側面寫著“Rose”——王春花的英文名。
黑色封皮的厚重聖經放在她纖細白皙的手掌上,有種不能承受的重量感。風吹起白色的紗簾,光從外泄露進來,印在聖經上,楚楚目光一頓。風停,紗簾軟軟地貼在窗邊——風過無痕。
“柳楚楚!”一個蒼老的聲音重重地闖進來。
她捧著聖經,轉身:是劉國君。她抿脣又鬆開:“伯…父,您被雙規調查還能出國?”
劉國君冷哼一聲怒道:“我不來!展鋒就要死了!”
她看著老人花白了的髮色,淡淡道:“犯了錯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有時候就是生命。不過,伯父擔心什麼?聽說您已經保留了展鋒的精.子,劉家會有後的。”
劉國君氣的老臉通紅,也不在繼續這個話題:“展鋒去哪裡了!?”
楚楚愣了下隨即瞭然地勾起脣角:“原來伯父也不知道?看樣子他並不信任您。”他卻爲他冒著入獄的危險來找他?看樣子也並不是只在乎劉家後代的事……
劉國君審視了一下楚楚的深情,深深皺起眉,然後轉身離去。
木都從門外進來:“要跟著嗎?”
楚楚剛想叫木都去,門外傳來一陣驚喜的聲音:“楚楚!!”聽到聲音,她看向門口露出一抹柔色:“可人…吳奇。”
一個捲髮的活潑女人一把將楚楚抱進懷裡。跟在身後的男人無奈又嫉妒地聳聳肩。楚楚失笑對著木都吩咐道:“你去跟著。”看到木都猶豫,又加了句:“放心。”這纔出去。
吳奇笑了笑:“你還是這麼危險,好不容易見此面就這麼緊張。”
此時可人鬆開楚楚,將她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眼眶有點泛紅埋怨道:“要不是你要用人,是不是都不打算來看我們!?”
楚楚感覺抱歉:“對不起。”
可人破涕而笑:“算了!跟你這種不知道人間煙火的人計較什麼!我也是的!”
吳奇探手,輕輕爲她抹了抹眼眶:“看你,都是當媽的人了,比孩子還愛哭。”
楚楚看著兩人,心下寬慰。他們當初抓住一個機會決定移民,很突然,當時的可人也是哭的一塌糊塗,這兩年發生很多事……她也從沒來看看他們。
可人臉微紅,惡狠狠地看著吳奇:“你嫌棄就走啊!”
吳奇看著自己老婆紅撲撲的圓臉蛋,愛不釋手地捏了捏:“我的身心都拴在你的褲腰帶上,能走到拿去啊。”
“哼!”可人不屑地扭頭,決定不搭理他。“楚楚,展鋒找的怎麼樣了?”
“已經有些眉目了。你們對這附近熟不熟?狩獵時的小屋是不是很多?”
吳奇想了想道:“很多。而且很難統計,通常也就一年來一次而已。”
楚楚聽了心下有些擔憂。
“你別太擔心,那個女孩既然給你發短信,自然還是安全的。”
“嗯……”希望如此。
【狩獵小屋】
她發燒了。展鋒皺眉,看著神志不清的她,拿起藥看了看:消炎藥沒用?他隨手一丟,又走到急救藥箱處,看到一層厚厚的灰,清晰地印著自己的手印,像是想到什麼,隨便一翻才法發現:藥過期了。
他暴躁地將藥箱一揮,看到壁爐邊的酒,就找了條毛巾用酒弄溼,敷在她的額頭。深深看著她,餘光掃到她被綁在一起的手腕處,刀光一晃,就割斷了,咯噔一下,手機從袖口滑出。他目光一厲,立刻拿起手機,發件箱只有一條短信。
展鋒神色狠戾,握著手機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又將手機放了回去。把她腳上的繩索也割斷了。
王春花醒來迷迷糊糊地看到吊瓶,心裡一驚,遂睜大了眼,發現還是在木屋,她愣了下,呆呆地望著吊瓶。從哪來了?他…去買的?環視室內一週不見人,她下意識一動,手機滑出來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腳竟然都被鬆開了。
她神色複雜地拿起手機,只要打一個電話就能…她拿起手機的手,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
窗外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展鋒,驚訝不解卻又覺得能體會,她在掙扎。因爲他殺了她的父親……她很看重這點,可是卻因爲他而掙扎,那是不是說他該高興?
展鋒眸光閃過堅定。他走進屋子裡甩出一句話:“我會把仇人帶到你面前。”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王春花來不及反應,他就已經將門鎖了。
五味雜陳,各種滋味。她澀然地回想起關於父親的事……她只知道殺人的是展鋒…其餘的她根本一無所知,比如父親工作上的敵人,或者他死了誰會得到好處……過了九年,展鋒還能查出什麼呢?又或者她竟然還期待他這個殺人兇手查出來?
她坐起來,看著吊瓶裡一滴一滴的藥液,拿出手機:我不報仇了……你能不能別找展鋒了?她並不知道柳楚楚因爲什麼要找展鋒,但是她決定放下了。
現在外面一定在通緝展鋒,展鋒要去找她的仇人肯定不會順利…她竟然希望他能順利一些…是爲了背後真正的兇手還是…其他?
車上。手機震動。展鋒目光一厲,又轉爲猶豫,最後拿出手機,看到發信人,眼神越發陰沉,良久纔打開……他看了,覺得有種酸澀和甜蜜?他細細回味著,突然覺得自己帶她出來是個無比正確的決定。
他被人擔心著,被…愛著。這麼想著,他一臉輕鬆,甚至都沒發現身後跟著他的轎車。
【療養院】
“一個加油站的監控捕捉到了展鋒,開著墨綠色皮卡。”
楚楚站起來:“有沒有看到王春花?”
華人警察不知道Rose的中文名,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沒有。”
楚楚想了想:“能不能讓他們不要打草驚蛇?我想她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的。先跟蹤展鋒,看看他要做什麼。”說完,她猶豫了下還是撥了王春花的電話。
“喂?”女人的聲音響起。
楚楚心裡一鬆,他們不在一起。“你現在在哪?有沒有受傷?”
女人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是柳楚楚:“你…你用什麼號碼打的?”
楚楚一愣:“我一直用這個號碼的啊?你不是存了嗎?”
女人一僵,立刻掛斷楚楚的電話,撥打自己電話上存的“柳楚楚”的號碼。不一會那邊響起一個輕快的男聲:“是我。”
女人沉默。
“我看到你的短信了…我已經明白你的想法了。等找到人我就去找你。不用擔心柳楚楚,她不能拿我怎樣的。”屋子裡有一星期的食物和水,藥在一邊 ,這些她應該都看見了吧,說出來感覺有點不適應……就不說了。
半響那邊沒有任何迴應,只有呼吸的聲音。男人等了下:“怎麼了?”
“…沒什麼。你…早點回來。”
“好!”
掛了電話,王春花自嘲地笑了笑,重新撥通楚楚的電話:“喂。嗯…剛沒事……對,我們不在一起…不知道在哪裡。他鎖了門。我腿受傷了……窗外有很多杉樹,很高很粗……”
掛了電話,她看著吊瓶裡的藥液,一滴一滴,忽然之間時間變的好難熬。她要離開,她可以放他走,卻不能跟他走。就算他只是行動的人,也改變不了他殺了父親這個事實。
這邊,靠近收費站的時候,展鋒貼上鬍子,把眼睛處理成雙眼皮,故意在鼻子那裡沾了許多鼻毛。帶上假的近視眼鏡。順利地通過了收費站。
沒一會劉國君就打電話進來:“我在你後面,你已經被警方發現了,車子直接駛到路易斯港口,我已經準備了船送你走。”
展鋒沒想到這樣的情況下,劉國君竟然會出國,沉默了一下下意識道:“不可能。”
劉國君怒道:“我從警察那裡得到的消息,還有什麼不可能。你開車經過的那個加油站外有攝像頭,你的臉早被識別出來了!警察的車就在後面不遠處。如果不是我派人去製造障礙你以爲你現在還能開車嗎!?”
展鋒放軟了聲音:“謝謝。”頓了頓眼神堅決,“但是我不能一個人走。而且我還要找個人。”
劉國君氣的一腳踢在車上:“這種時候還要找什麼人!?你要帶誰走,等你安全了我自會送過去!現在,你必須走!通緝你的文件是‘如遇反抗,就地擊斃’的!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你不想活了嗎!?”
也許是錯覺,展鋒覺得老人氣急敗壞的聲音有一絲哽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