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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
保全森嚴的高層公寓裡,楚楚捲縮在落地窗前的羊毛地毯上拼著一副拼圖。進門的劉哲看到不禁皺眉:“不是說了窗前不安全嗎?”
她也不擡頭只淡淡說:“這是防彈玻璃。”
劉哲有點無奈道:“防彈也是有極限的,又不是全鋼的金庫門刀槍不入。”
她沒有接話,只繼續(xù)專注自己的事。
一個星期前,劉哲還是把她帶離了周清的地方。而她沒有說是自願也沒有說不自願。但是兩人的相處很明顯不同了。除了說話的方式不變,其他的都不一樣了……
他不再碰她,因爲他知道她心裡已經(jīng)劃出一段距離了。她不再對他撒嬌,溫言軟語像是回到很久以前。她對他這樣已經(jīng)是極限了。就跟防彈玻璃一樣,如果他過了她就不能繼續(xù)維持表面的透明無害了。
她也只懷著模糊的目的,跟著他到了這裡,任由他安排住所、保鏢等等。他們分房睡,絕口不提離婚、於鳳和國內(nèi)的事。他在的時候會陪她拼圖或是出去走走。他不在的時候她就獨自拼圖也不出門。
這樣的相處像是極有默契的朋友。
劉哲看著她拼圖的身影,深邃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什麼。看到她手上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的無名指,他摸了摸自己的。慢慢垂下眼,突然開口說:“我跟簡說了你在這裡,有時間你們可以去出去逛逛什麼的,這是新手機,只有我的手機能追蹤到你的位置。你可以放心用。”
楚楚拿著拼圖碎片的手頓了一下才放下,淡淡嗯了一聲。
第二天楚楚真的直接打電話給簡了,不過沒有約出去見面,是讓簡過來。
打開門就看到拎著大包小包的簡,她微微愣了楞,看著大蔥,牛肉,香菇等等。她心裡瞭然笑道:“怎麼要來吃火鍋不先打個招呼,我可沒有發(fā)現(xiàn)這裡有鍋子啊。”
簡眼神靜靜看著她,邊柔聲說道:“我問過劉哲了,在廚房櫃子的最右邊。”
她低下頭接過他手上的購物袋,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聽到一聲:“嗯,那就應(yīng)該有了。”
兩人將東西放到整潔又空曠的廚房裡。簡徑直取出鍋,好像比楚楚還熟悉些。然後就開始洗菜。零零碎碎地跟她聊些他最近去過的地方,遇到的趣事,最後還聊到了天氣。
快到夏天了,看著擺在正中的鍋子。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突然問道:“我們多久沒有一起吃火鍋了?”
簡想了想:“不知道,很久吧。”
她將洗乾淨的生菜,剝開放到白色的大碗。清脆的聲音合著水龍頭的水聲,簡低頭洗東西的樣子也似曾相似,只是這裡少了個人。她想到簡則立刻說出來:“劉哲也在回來的路上了,等會一起吃。”
楚楚嗯了一聲將蔬菜放到餐桌上。又去袋子裡取出水果做沙拉。沒一會劉哲就適時的出現(xiàn)了。看著兩人在廚房的身影,他也不幫忙,只換了件衣服坐到窗邊看著沒有完成的拼圖沉默著。
當三人坐到火鍋前,有種很明顯的違和感。簡看了看兩人不禁笑道:“這樣子看上去兩人明明都還好,怎麼就是感覺像是畫上三八線的小學同桌似的。”
楚楚微微笑了笑,淡淡說:“簡你小時候也做過這種事?”
簡搖搖頭瞄了眼劉哲說:“當初你和劉哲不是經(jīng)常去我那?他跟我說的,他說小學的時候他的同桌是個胖妹,力氣又打,三八線劃分地盤他憋屈不說還比不過人家力氣。”
劉哲白了一眼簡:“都什麼時候的事了,還拿出來說,你這是沒下酒菜了嗎?”
簡笑笑:“說起來吃火鍋是不是配上點白酒比較好啊?不過這裡都是洋酒。”
劉哲哼了一聲:“喝醉了還想賴在我們家不成。”
楚楚聽到我們兩字,眼神微微閃爍了下,獨自吃了一口香菇。
簡一筷子搶過劉哲夾的牛肉:“你這個主人不要盡槍肉吃,要有點風度。我可是客人!”
劉哲切了一聲嘟噥道:“不知道誰又是買菜又是洗菜又是燉菜的,哪裡像是客人了。”他潔白的牙齒狠狠咬了一口肉。
楚楚看著他的小動作,心裡升起一股懷念。曾經(jīng)他們也這樣唧唧歪歪地聊些無厘頭的小事。他也曾這樣對著簡嘟囔。只是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那些明明可以只有愛情的日子裡,他們的愛情還沒開始生長。
等他們的愛情開出花朵,也不僅僅只有愛情了……她又低下頭,掩蓋了有些失落的眼眸。
吃完火鍋,劉哲收拾餐盤,簡看了笑道:“原來你內(nèi)外兼修啊,楚楚,有福氣嘛。”
劉哲心裡微微一緊,看楚楚神色沒變才冷哼一聲對他說:“我是怕你太自覺真把這裡當你的古董店了。”
簡笑笑,走到楚楚邊說:“不去幫忙?不會每次都只有劉哲一個人洗吧?”這個時候如果楚楚還不知道簡的用心那就不是楚楚了。
她淡淡說道:“拼圖還沒拼完。”
劉哲背對著她聽了也只是苦笑了下,其實楚楚現(xiàn)在肯和他共處一室,正常說話他就該知足了。
簡看著楚楚離開的背影,走到劉哲身邊拍拍:“慢慢來吧。她懂你的,否則也不會還跟你一張桌吃飯了。”
劉哲苦笑著,他也懂她的,只是他還是會貪婪地希望能發(fā)生些什麼讓她重新回到之前。最近他已經(jīng)著手“電話”的事了,只是找不到合適的背黑鍋的人,所以事情也沒有進展。
別說事情沒進展,就算有進展她又怎麼能原諒他呢?他的媽媽傷害她……而他又跟她離婚,她到現(xiàn)在都沒有聽到解釋,而他即使想解釋也不敢開口提。他竟然害怕了,害怕她真的打算永遠不離開他,永遠不原諒他。
簡看著他一臉沉思而苦澀的神情:“她曾爲了你的父母離開你,說到底不過是爲了你,最後還被你傷害的那麼深。這次的事…她還是爲了你。於鳳傷害了她,而你爲她做了什麼?你只知道於鳳是你的母親,那楚楚呢?
在那時至少她還是你的妻子吧?
爲什麼你就不能爲她一次呢?到現(xiàn)在爲止你真的爲她捨棄過什麼嗎?你想沒想過你總說你是愛她的,可是你又拿什麼證明過愛她?你總是自私的說著自己的情感希望她如何如何。那你自己呢!?
你知道真正證明愛情的東西是什麼嗎?”
“是什麼?”
簡目光灼灼地看著劉哲:“就是動搖了你愛情的東西。在於鳳和楚楚之間你捨棄了楚楚,你的愛情在血緣的面前不堪一擊。甚至我爲她做的都比你做的多,我如今失去的就證明我愛著她。如今她還在你身邊就證明我愛著她!”
劉哲沉默著一句話不說。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說什麼。說自己並不是選擇了誰,而離婚也不過是保護她的手段?就算不是選擇了誰,他也的確沒有辦法把“電話”真正的犯人送進監(jiān)獄幫楚楚洗脫罪名……
他只能沉默。還能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明白。
楚楚端著玻璃杯站在廚房門外,將簡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她之前不願意去想這些,不願意把自己和於鳳放到劉哲的天平上,而現(xiàn)在簡放上去,而結(jié)果顯而易見。她好像有點不能接受又好像覺得結(jié)果本該如此。
她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臥室,躺到牀上。看著天花板她心裡突然涌起一種不甘,爲什麼,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突然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劉哲拋棄了她這個事實!簡的話血淋淋地告訴她——劉哲這個男人選擇了於鳳,捨棄了她了!
她猛地坐起身,將枕頭狠狠丟到地上。不對!不該是這樣的!她爲他做了那麼多,即使於鳳陷害她她也沒想去拆穿她反而挺身保護她,不是她大度,而是因爲她是劉哲在乎的媽媽!
她不介意她不喜歡她,她不介意她陷害她,一切的一切都沒關(guān)係,只要劉哲在身邊這些都沒關(guān)係!可是爲什麼,在她做了一切的一切,他竟然選擇了於鳳!爲什麼!
楚楚握緊拳頭,猛地將護照和卡收到包裡。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出臥室。
看到簡和劉哲在客廳,她看向簡淡淡地說:“簡,我想去你店裡喝杯咖啡。”
劉哲看了看外面說:“明天再去吧。家裡也有咖啡。”
楚楚低垂著眼簾只靜靜說:“我想現(xiàn)在去。”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堅決。
他只能說:“好吧,我們一起……”
“不用了,有簡和保鏢沒事的。”
他頓了下雖然極爲不願意但是這是楚楚到這裡之後難得主動的要求:“好吧。”
兩人出了門,楚楚堅持不坐保鏢的車,要坐簡的車。車子開動,楚楚立刻跟簡說:“送我回國。”
簡驚道:“不行。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通緝了,回國就是死路一條。”
楚楚卻說:“我不信。”
他皺眉:“通緝的事我們都知道的,你的畫像都發(fā)到海關(guān)了!”
她搖搖頭說:“我不信我是被拋棄的那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