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骨靜了靜,目光玩味地撇了小祭司一眼,把她看得臉紅耳燥,才輕輕一笑道:“我要點(diǎn)人跟我一塊出去,可以嗎?”
白小雙盡力撫平蹦起來的心跳,點(diǎn)了點(diǎn)頭。
“姜少立……”
赤骨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個名字。
在他外出狩獵的這段時間,把小祭司和這個危險(xiǎn)分子放在一塊,他根本放不下心。這個人他就應(yīng)該時時刻刻帶在身邊,一眼不眨地盯著。
聽說只需姜少立一個,白小雙當(dāng)然無不應(yīng)允。
晚飯時,姜少立和老鄉(xiāng)姜大黃在一塊兒侃大山。兩個人就著一盆熱乎乎的米湯,吸溜得鼻水都下來了。
姜大黃抹了把嘴道:“哎呀,這日子真是越過越有奔頭了。想想以前再看看現(xiàn)在……嘖嘖!”
姜少立沒有說什麼。他雖然曾經(jīng)是族長的小兒子,本該向著自己部落說話,但龍巖部落向來貧困,讓全部落的人住上大屋,吃上熱飯,睡上暖炕,這種日子想都不敢想。
姜大黃也沒想著他會接自己的話,自言自語道:“要是能再分一個雌性過來就好了。窩裡沒雌性,光看著人家恩愛真難受。”
姜少立嗤笑一聲:“你又看誰恩愛了?”
姜大黃一拍大腿憤怒道:“還能有誰?除了那個大水和苗英,還能有誰!”
姜少立一聽,訝然道:“他倆有一腿?”
姜大黃也很詫異:“你居然不知道呀?那李大水追了英隊(duì)長很久了,愣是沒到手。要換做是我,早就把那小娘皮摁在窩裡了……”
姜少立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幽幽道:“我倒是看上了一個雌性,可惜人家保護(hù)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難得手呀!”
姜大黃好奇地問:“你不是一向沒啥興趣的嗎?這回看上誰了?說說我看看?”
姜少立正要回答,就聽見有人正在走近,忙閉上了嘴。
“你倆都在呀,正好,少立,山神大人找你。”來人也是獵物組的戰(zhàn)士。
姜少立聞言,低聲失笑道:“說誰誰就來找了……”
姜大黃沒反應(yīng)過來,姜少立已經(jīng)站起身來,眼看著就要啓程。他腦中靈光一閃。嚷嚷道:“姜少立!你給我把話說明白了再走!你看上了難道是山神大人的女人?”
姜少立和帶路的戰(zhàn)士齊齊猛然一轉(zhuǎn)身。
“……你他媽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姜少立惡狠狠道。
姜大黃沒看清姜少立臉上想要?dú)⑷说谋砬椋€覺得自己很聰明:“不會吧,原來你看上了祭司大人。”
姜少立決定無視掉這個缺根筋的傻逼老鄉(xiāng),拍了拍戰(zhàn)士的肩膀說:“走吧,別管他。讓他自己一個人瘋?cè)ァ!?
戰(zhàn)士猶豫了一下,想著山神大人那頭還等著,便隨姜少立一同離開。在兩人身後,姜大黃嘎嘎怪笑,活像一隻抽風(fēng)的大水鴨。
戰(zhàn)士晃晃腦袋,決定把這個不太正常的人拋在腦後。
不一時兩人就見到了山神大人,也接到了明天外出捕捉牛羣的通知。
姜少立聽了,總覺得有什麼不妥。但這是山神大人親自下令,即使知道是陷阱也得往裡跳。
白小雙在旁邊圍觀。自然看出來了他的遲疑,問道:“怎麼?有困難嗎?你也不用怕,山神大人會保護(hù)你的。你只是去搭把手而已。”
姜少立搖搖頭:“……我沒有問題。”
這事也就這麼定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姜少立便跟在山神大人身後出發(fā)了。
兩人輕裝上陣。並沒有攜帶過多的食物和工具。
這天春雨淅瀝,天地間瀰漫著一層朦朧的雨霧,所有東西都婉約起來。
赤骨騎著黑色大馬,放開了手腳在前面狂奔,完全不理會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姜少立血性被激起來了——山神大人這是在跟他賽馬呢,怎麼能輸?
兩人以相似的姿勢伏在馬背上,瘋狂地跑了半天。
洺河平原非常大,可是也禁不住他們這麼跑。沒一會兒,兩人就到了松山腳下。
今天他們出來尋找的牛羣並不是昨天戰(zhàn)士們騷擾過的。被騷擾過的牛羣特別警惕,極具攻擊性。沒必要人爲(wèi)地增加了征服的難度。
松山腳下的這些牛一共兩羣,春雨滋潤的嫩草特別鮮美,太陽也看不見,氣溫不高,所以整羣牛都閒散在草地上覓食。
這些牛都屬於黃牛種,渾身上下毛色偏黃,偶爾還有幾隻是紅棕色的。牛隻很長,跟成人差不多,肉眼可見發(fā)達(dá)的肌肉,四肢強(qiáng)健,公牛頭上長有一對牛角,彎彎的角尖非常鋒利。
赤骨站在樹下,帶著姜少立觀察了一陣子。
他以前在赤虎部落就曾經(jīng)見過族人捕捉野牛,赤虎部落生活在丘陵之上,那邊的野牛羣喜歡在丘陵的緩坡上吃草,族羣數(shù)量並不大,和眼前這兩羣差不多,都是十幾頭左右。
但它們性格暴躁,體格強(qiáng)壯,族人即使抓住了它們,也得先餓著讓它們服帖。圈養(yǎng)一段時間後,如果遇上脾氣不好的,還可能在餵食的時候著了它們的道,被它們用牛角挑飛重傷。
但是赤虎部落的野牛羣並沒有受生命源石影響而發(fā)生畸變,眼前這些野牛,卻極有可能已經(jīng)畸變,或者從瘟疫中倖存而異化,擁有誰都不知道的特殊能力。
赤骨看了許久,終於舉起手指著兩羣牛問道:“一人分一羣,誰先征服自己的那一羣,祭司大人就歸誰,你覺得怎麼樣?”
姜少立大吃一驚。
他先是被山神大人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栐拠樧×恕K屈c(diǎn)小心思從未對人說過,沒想到山神大人早就察覺。
聽山神大人的語氣,他還想單挑一羣牛……昨天戰(zhàn)士們的狼狽他根本沒放在心上……那真的是和死神賽跑呢……
然而讓姜少立面對情敵低頭,他又做不到。祭司大人年輕貌美,端莊大方,又充滿神秘,其他雌性和她相比,就像是閃爍的螢火蟲和天上皎潔的月亮。他怎麼會願意無條件把追求祭司大人的機(jī)會讓給山神大人?
只好梗著脖子答應(yīng)下來:“可以啊,沒問題。”
赤骨眉毛擡了擡,想再次確認(rèn):“真沒問題?到時候斷了什麼胳膊腿的,別說是我逼你。”
意思就是生死自負(fù)。
姜少立氣不過,不再說一句話,只衝赤骨揮揮手,自個兒跳下了馬,開始扭扭手腕腳腕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