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如果回營地搬救兵,雪橇車也只能運兩個人,再多的人就只能用兩條腿跑來,哪裡趕得及天黑前過河把赤骨找到。
更何況,白小雙自己情況也非常不好……
因爲她還沒掌控大腦異化的能力,超負荷使用後大腦一陣又一陣鑽心的痛。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能立刻有人把自己敲暈。
但,她現在是獨自一人在野外,哦,還帶著好幾條狗子……
赤骨什麼的她管不著了,這天氣眼看著又要有暴雪,她還是管好自己的狗命要緊。
白小雙昏昏沉沉地坐回到雪橇的座位上,努力掙扎著看了看方向,扯了扯牽引繩,讓狗子們往回走。
下一秒,她便往旁栽去,不省人事。
雪橇車並未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而是順拐了好幾下,莫名其妙又往裡水下游方向跑去。
那個方向隱約露出又一個緩坡丘陵……
同一時間,龍林部落的營地終於有人發現不妥。
白英和白梅按照平時的慣例在白小雙屋外等候,兩人近日無安排,被祭司大人拉過來備課。
可是沒人知道祭司大人去哪兒了。
連帶著山神大人也不知所蹤。
祭司大人從沒失約,她一定是遇到了危險!
兩人趕緊到處找人,沒一會兒就從西南角塔樓的戰士口中得知,祭司大人和山神大人一大早就又拖了那輛形狀奇怪的木車和一大羣狗出了營地。
“他們又去裡水陶窯那邊了,上次也是去了那邊,到下午起風了纔回來的。”站崗的戰士叫白鮮,說話很有邏輯。
白梅沒說話,和白英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焦慮。
如果和山神大人一起出門都能遇到危險,那他們的敵人一定非常難纏。
白鮮看著兩人的臉色,心下有了猜測,遂提議道:“我們先把這情況報告給族長大人吧!”
白英咬了咬脣:“我這就去找大水哥?!?
白梅安撫道:“鎮定點,別嚇著其他人了?!钡劝子⒆哚?,她又抓住白鮮詳細詢問了白小雙離開時候的細節。
沒一會兒,白英就帶著白大水、白燕等人來到西北塔樓下。
白鮮迅速把情況彙報了一遍,白梅則負責補充了一下初步的猜測。
龍林的人都覺得要趁天還沒下大雪,儘快將人找回來。
可是龍石部落的姬卉幾個卻都不贊同。
畢竟外出找人需要帶上不少戰士,部落現在正是需要療傷休養,額外的任務不應該再投入人手了。
姬卉作爲保守派的代表總結道:“山神大人和祭司大人都應付不過來的話,我們得出動大部隊才行。那留在營地的老人和雌性晚上怎麼辦?我們的小崽們怎麼辦?誰來保護他們?”
兩邊爭論不休,誰都不肯輕易鬆口。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男聲插話了。
“祭司大人找不回來是部落的損失,但出門的人不能多,放幾個最厲害的戰士出去就行?!?
衆人一愣,轉頭去看,原來是新加入的龍巖的姜少立。
白英急道:“幾個哪裡夠呢?祭司大人一定是遇到很大的麻煩才無法趕回來的?!?
姜少立解釋道:“可是如果所有戰士都出動,即使把祭司大人救回來,營地的其他人沒人保護出了事,祭司大人就要怪罪我們了?!?
“而且,厲害的戰士只需要幫祭司大人度過這個夜晚就行,不需要他們今晚就把大人送回來。等天亮了雪停了,再送更多人去送祭司大人回來也可以?!?
這話說得有理,白大水當即拍板,讓部落裡幾個腳程最快也最健碩的跟他一起出去找人。
望著白大水幾個逐漸變小的背影,姜少立嘴角悄悄勾起來——走得正好!部落裡能打得過他的人又少了幾個!
今晚正好是他守夜,是時候讓那些活著的死人消失了……不能再讓他們浪費糧食了,那可都是龍巖戰士們辛辛苦苦打回來的獵物!
夕陽西下,溫暖的餘暉也趕不走冬日的嚴寒。裡水對岸,赤骨穩穩站在礁石上,終於等到冰蓋重新合上。
“籲……”
他吹了聲口哨,率先跳到冰面上,在他身後,三隻狗跟著他的路線,小心翼翼往回走。幸虧氣溫實在太低,裡水的冰蓋已經重新凍結了五六成,足以承受四隻的重量。
一人三犬安然渡河。
等回到原地,小祭司早已不見了蹤影。
雪花開始飄落,紛紛揚揚,天地間籠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色濾鏡。沒看到小祭司,赤骨的心也像是這天和地一樣,灰濛濛,沉甸甸。
幸虧雪剛剛開始下,地上還有很深的雪橇的痕跡,加上三隻嗅覺靈敏的狗,赤骨很快就趕上了白小雙。
只見雪橇車歪在一棵枯樹底下,小祭司被一羣取暖的狗圍在中間,暖色紅潤,雙眼緊閉,似乎正做著糟糕的夢……
赤骨一到,狗羣紛紛站起身來,衝他搖起尾巴。大夥都知道很快就要有大暴雪,主人昏睡在雪地上,可把大夥都急壞了。
赤骨走上前來,把小祭司橫抱在胸前。
現在只能就地找個洞窟之類的地方先過一晚了。
他低頭瞅了瞅,小祭司的獸皮裙已經被雪潤透,溼噠噠的,而她的體溫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範圍……
發燒了……
怎麼會呢?
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偏偏這個時候發燒昏迷……
赤骨抱著她,眉眼滿是焦灼……
找到山洞的時候,雪已經下了接近兩小時。
赤骨把白小雙輕柔放到地上,迅速抖落身上的雪,以最快的速度生火燒水,順便把自己身上還幹著的的獸皮衣服悉數給小祭司換上。
小祭司渾身發燙,小臉燒得像太陽,赤骨艱難地把她扶起來,用溫水給她擦拭皮膚。水帶走了體表的熱量,讓小祭司舒服得在昏睡中不自覺悶哼了幾聲,像赤虎部落那些可愛懵懂的幼獸一般。
她扭了扭,重重的腦袋砸進赤骨懷裡,粉嫩的皮膚觸碰到赤骨冰涼的胸膛,似乎讓高燒的不適又減輕了幾分。
小祭司不由自主纏上了年輕的小夥子,嘴裡還吧唧了兩下,吸吸鼻子,又無助地哼了兩聲。
更像了……
“……”
赤骨沒忍住,將小祭司的幾縷鬢髮撥到她耳後,低下頭輕吻了一下她的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