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骨顯然也發現了這頭牛,這會兒伸長了脖子往白小雙這邊看。
這牛沒有長角,屁股朝著岸邊,露出泥面上的牛頭神情萎靡,微微顫抖,顯然很清楚自己已經快要被死神捕獲。
“它怎麼會到這兒來了?沒道理啊!它又沒瞎……”白小雙問道。
赤骨搖搖頭,他怎麼知道?
“要不,咱們把它帶回部落去吧?就算馴不了,好歹也能吃上幾頓肉呢!”
赤骨瞄了瞄牛,又看了看跟岸邊的距離,有點爲難。這牛到岸邊有三頭牛那麼遠,想把牛拖走,不說這頭牛有多重,光是走到它身邊潛到泥巴下繞過四隻蹄子繫上繩子,就已經很難做到。
“咱們先過去看看情況吧!你自己小心,別被它碰到。”赤骨建議道。
白小雙點點頭,兩人往牛的方向一起前進。
沒一會兒,他們就站在牛頭前方,居高臨下近距離觀察具體的情況。
這是一頭半大的牛犢,像是母的,身體周圍又是淤泥,又是雜草,顯然無法靠自己離開。
“得給它一個著力點往上拱,再設法系上繩子拖回去。”
赤骨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思考了一會兒,問道:“或許可以這樣……”
先把繩子綁在木板上,繩子兩頭留出很長的距離,然後讓兩個力氣大的人一左一右提著繩子,將木板豎著壓進淤泥裡,然後靠近牛的胸膛,擡著它的頭,防止淤泥堵塞鼻孔無法呼吸。
白小雙兩眼一亮:“好主意!不過用木板浮力大,可以換成梯子……”
“梯子?那又是什麼?”
“待會兒上岸我畫給你看,你繼續說擡起牛頭後怎麼辦。”
小祭司要求,赤骨當然知無不言:“然後給戰士們繫上繩子,走到牛身邊,鬆開木橇,把另外的繩子綁到牛身上,然後岸上的其他人趕緊將繫繩子的人拉回岸邊。”
最後就是兩套繩子同時發力,拖著牛回岸。
白小雙覺得暫時來說這個方法有可行性,於是讓人回去拿點木板過來。
因爲要保障下水牽牛者的安全,前面的步驟進行得很慢,但還算順利。
結果到了兩套繩子同時發力拖牛時,大夥發現這淤泥實在太稠密,牛身陷在裡面太重,即使使盡全力也不見牛有一絲動彈。
白小雙望著牛頭漸漸合上的眼睛,急得眼眶都紅了。它顯然已經力竭。
“一定還有方法的!”她低聲鼓勵自己,眼神在牛和岸上來回穿梭。
他們之所以拖不動,主要是淤泥太稠,那如果能稀釋這裡的泥巴,又或者直接挖開呢?
她把想法跟赤骨提了一下,赤骨驚喜地拍了拍她腦袋,隨即奔向了戰士們……
不一會兒後,戰士們就地做了好幾把木鏟子,又往山上擡水下來,一邊鏟泥巴往牛屁股後面的沼澤灌水,一邊岸上用力牽扯牛身。
“動了!動了!它動了!”
“啊有救了!再快點挖泥!”
“水不夠了怎麼辦呀?”
“沒事!動起來就夠了!”
戰士們興奮地自發唱起了號子,拖牛拖得熱火朝天。
終於,牛身回到了岸上,牛蹄子重新蹬在堅實的土地上。
大夥這纔看見,這是一頭半大的母牛,長得很健壯,被人圍著也沒有驚恐,反而眨眨眼睛一動不動。
白小雙靈犀一動,衝小母牛開口道:“怎樣?不如跟我們走吧?我們有很多草料哦!”
“哞!”
小母牛居然朝她甩甩尾巴,真就邁開蹄子跟上了白小雙,還親熱地拿脖子去蹭白小雙的背,糊了她滿背的灰泥……
“哎!你幹嘛呢!?別亂動!乖乖聽話!”她無奈地按住了牛頭。
大夥鬨然大笑。
這頭小母牛自然被熟悉養豬的戰士給牽回部落去了。
衆人忙活了一上午,魚蝦蟹沒撈著半個,反而牽回來一頭牛,也算是不錯的開始。
吃過午飯,戰士們才真正到河灘上摸魚抓蝦去了。
經過上午的折騰,大部分戰士對如何在淤泥上保持浮力和平衡都比較熟悉,各人散開來,大範圍搜尋獵物。
在這方面,土著戰士顯然更加有優勢。
白小雙不過提供了幾種抓魚釣魚的小技巧,什麼魚籠、鮮活誘餌,戰士們眨眼就用上了,而且還用得不錯。
才一個小時,衆人帶來的魚簍子便已經裝滿,只好派幾個人將魚蝦先往家裡運,再多帶幾個魚簍子出來。
看見這成果,白小雙也不再親自下水。
她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做——站在岸邊,拿地嗅查探自然資源。
在白小雙的視野中,地底和河底變成了一張如同彩超的畫面,一些資源顯示成了亮色,不斷閃爍,精神力剛掃過,其名稱和用途便浮現到腦海之中……
這裡物產確實豐富。
石英、錫石、綠泥石……
啊猜猜她發現了什麼?
附近一處靠近河岸的懸崖有整整一百米全部都是高嶺石——一種黏土礦物,可以用來製陶瓷,很耐火。在懸崖上面,大片的草地下還遍佈了黑色黏土!
高嶺石多作瓷器,而黑黏土多作黑陶。反正都是陶瓷原料,而且都是露天礦產,可以直接開採。
白小雙莫名激動:陶器!陶鍋!陶碗!耐火磚!暖炕!
屋外飄雪的冬天!坐在持續溫暖的炕頭!用陶鍋細火慢燉的魚湯!盛在潔白的瓷碗中!
一樣接一樣產出像星星般點亮她的思維。
日子馬上就能更加貼近她上輩子的樣子了!
她哪裡還等得及,轉身就如風一般往山上跑去,速度之快讓戰士們都來不及問一聲祭司大人您要去哪。
赤骨從未見過小祭司激動成這樣,愕然的同時只好把現場指揮找個老手接替一下,好趕緊趕上去跟著小祭司。
然而還沒他找到老手,河灘上就有人疾聲驚呼:“看!是骨頭魚!”
一條巨大的魚從水裡躍出來,大口吞嚥水上的空氣。魚身佈滿鱗片,灰綠的魚鱗間隙透出鮮紅的光澤,饒是漂亮,然而隨即一張大嘴猛地張開,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赤骨來這三年,雖然較少吃魚,但對這骨頭魚印象很深刻。
他剛來不久時不清楚厲害,被這大魚一尾巴撞在手肘上,力氣大得幾乎讓他拿著的魚叉脫手。
他氣不過,追著那條骨頭魚殺,好不容易抓上岸來,卻發現這玩意兒魚鱗堅硬得拿石頭都砸不開,還得用厚重的石刀去砍。
爲了吃掉這條討厭的魚,他從中午一直勞動到晚上,差點就要放棄了……
說起來,之前白歲好像就是說能用這種魚的魚鱗給小祭司做甲衣來著……
赤骨眼珠子一轉,心中一個念頭灼灼亮起:下午不如抓一條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