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奴凝目看了看,“殿下先等等,讓奴婢看仔細再說。”
牀底下空間極狹窄,婢女得一點點慢慢將身子往裡挪。再加上光線微弱,底下映入目的全是鋪著紅地毯的豔色。她不得不瞇起眼,繼續往裡仔細盯著。
這時,沉寂了一會的“咚咚”悶響聲終於再度響了起來。
正在牀底下探視動靜的婢女被這響動驚了驚,過了好一會,才狂喜的顫顫伸出手往裡面探去,“公主?公主?是你嗎?”
裡面有微弱的“嗚嗚”聲迴應,婢女不敢再遲疑,伸手往牀底更深的地方探去。她先摸到一塊布,怔了一下,她拖著那塊布到眼前一看,紅彤彤的,跟地毯跟新房其餘佈置同一個顏色,難怪之前她也爬進牀底查看過,也沒發現其中異常。
確定扯掉的是一塊紅布之後,婢女連忙再伸手往裡探,這下摸到了結實的繩子,還有溫熱且柔軟觸感的身子。
她眼眶一熱,喉嚨啞了啞,“公主,奴婢可算找到你了。”
說罷,她小心翼翼摸索著,慢慢幫助妮亞公主從牀底下一點點往外挪出去。
待婢女終於幫助妮亞公主完全脫離牀底的酷桎後,寧洹看見被五花大綁的公主,立刻一個箭步過來,第一時間就欲伸手拔下塞在她嘴巴那塊奇怪的布。
誰料妮亞公主卻不知哪來的力氣,渾身捆綁著結實的繩子,她竟然還能扭轉詭異的角度,猛地擡起雙腳對著寧洹狠狠蹬了過去。
寧洹猝不及防之下,被她蹬出老遠還摔倒在地。所有人都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忘了反應。
妮亞公主卻在這時刻用勁猛甩塞著嘴巴的布,眨眼功夫,竟讓她甩了出去。只聽得她“呸”一聲,將那塊布吐出老遠。又在衆人齊齊還沒回過神的片刻,驟然蹦起來直直往寧洹撲了過去,嘴裡還喊著,“殿下,小心。”
她兇猛將剛站起來的寧洹再度撲倒下去,那邊,她剛吐出老遠的布這時才突然“呯”地爆炸起來。
威力不算十分大,但這聲音與爆炸之後發出的煙霧與引起的火苗,卻讓衆人都畏懼得下意識往後大退。
寧洹忍著渾身骨頭都疼,掙扎著爬了起來,立刻就離妮亞公主遠遠的。他再也沒有親自過去爲妮亞公主解開繩子的意願了,示意婢女將繩子解開。
“殿下,沒事了。”聽聞妮亞公主虛弱的叫喚聲,寧洹這纔回過神來,“快快,趕緊拿東西將火滅了。”
說罷,他立刻閃出門外。想了一下,才道,“快將公主扶出外面,裡面說不定還有別的危險。”
妮亞公主在婢女的攙扶下,踉踉蹌蹌走出房外的院子。看見寧洹戒備甚深的樣子,她苦笑道,“殿下,已經沒有危險了……。”
寧洹看了看她,又等了一會,確定沒有什麼奇怪聲響或者爆炸之類的,緊繃的神經這才漸漸放鬆下來。
“公主,你怎麼會弄成這副樣子?誰把你弄成這模樣的?你之前一直藏在牀底下嗎?怎麼一直都沒有出聲求救?”
妮亞公主古怪地轉了轉眼睛,瞥見洛瑤也遠遠站在外頭時,她忽垂首勾了抹淺若無痕的奇異笑意。
在寧洹看來,她這神情看起來倒像在思索衡量,頗有躊躇爲難的意思。
寧洹見她還在猶豫,立時泱泱不快皺起眉頭盯著她,“怎麼了?其中還有不能說出來的隱情?”
“這個……”妮亞公主瞄他一眼,欲言又止地咬了咬脣,眼角似乎同時還朝某個方向飛快地掠了一眼。
大概權衡著她若不坦白的話,寧洹只怕會心裡對她有芥蒂,這才猶猶豫豫擡起頭來看他一眼,輕聲地試探道,“殿下,若我說這件事,其實也不能全怪那個人,你會不會?”
寧洹雙眼一瞇,兇狠的厲光登時像刀一樣射向她,“哪個人?是誰?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妮亞公主又往人羣望了一眼,還輕輕嘆了口氣,“殿下,那個人起初這麼做,其實是爲我好。”
寧洹臉色立即黑了一層,“嗯?爲你好?”
妮亞公主在他冰冷又兇狠的目光下,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她垂下頭,突地飛快道,“殿下,有人認爲你配不上我,覺得我應該值得嫁個更好的,所以她自願想辦法幫我逃出三皇子府。她還說,還說要幫我隱姓埋名逃離京城,讓我去外面尋找屬於我的幸福。”
“這一切雖然都與她有關,但她的初衷卻是爲我好。只不過她會錯了意,無論我如何解釋,都不相信我是真心實意想嫁到三皇子府來,與殿下你恩愛夫妻過一輩子。”
寧洹狐疑地盯著她,暴躁再問,“說了那麼多,那個人是誰?”
“你告訴我,他是誰?”
“既然幫你逃跑,爲什麼又要將你綁起來藏在牀底下?”
“殿下先聽我說。”妮亞公主意有所指地望了望人羣,一臉泫然欲滴的模樣,“她是見我不肯聽從她的安排,才讓人暗中將我綁起來,又將我打暈藏到牀底下。還說爲了避免我亂出聲影響計劃,特意找了些會爆炸的火藥放在塞我嘴巴的布外面。”
妮亞公主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聲音也弱了幾分,“所以剛纔一時情急,我纔會……朝殿下撲過去。”
“對了,她還說,讓我在牀底下安靜待著,她會在外面製造混亂,然後找準時機將我悄悄送出去。”
說到這裡,她面上忽露焦急驚慌之色,“殿下,府裡沒有出什麼意外吧?”
經她一提醒,寧洹纔想起剛纔的事,這麼說,她剛纔還算救了他一命。
面色緩了緩,寧洹口吻仍舊十分冷淡,“你還沒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妮亞公主略略猶豫轉目又望了望人羣,“殿下,她是……”
然而她話還未說完整,卻見這時有下人慌慌張張跑到近前,“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寧洹惱怒地瞪著他,吼道,“混帳東西,怎麼說話呢,我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