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李七爺將柳姨娘送進(jìn)屋,柳姨娘悠悠轉(zhuǎn)醒過來,又是一陣痛哭流涕,軟玉溫言。估計,他爹腦子裡那點(diǎn)智商,很快就被這點(diǎn)眼淚給刷洗了。
姜氏卻讓人叫了李滿多過來,李滿多進(jìn)屋來,看著李九娘也在屋子中,她跟姜氏住,屋子隔出一間,其實(shí)有很多不方便。所以柳姨娘這麼作,如今姜氏恨柳姨娘只怕比恨她多了很多。
姜氏道,“十一娘,你也大了,有些事情你也要知道,你們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可比不得那些破落戶,不講規(guī)矩的。”姜氏的聲音不小,外邊都能聽得見。
“別見著個男人就往上貼,我們這樣的人家最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些不名不正的東西,就算進(jìn)了門,也是沒名分的,被人瞧不上的眼的東西,一輩子被人瞧不起,她生的孩子也被人看不上眼,也就不講規(guī)矩的人跟她說兩句話。”
柳姨娘聽著姜氏的話,又狠狠的堵了一口。
李滿多雖知道姜氏這是拿她搭腳,不過至少話還算話,再說柳姨娘恭謹(jǐn)?shù)男卸Y道,“多謝母親教誨。”
“我知道你委屈了!”姜氏道,“你是大小姐,就不要那些東西計較,沒白的因爲(wèi)這些東西氣壞了身體。”
“是的,母親。”
姜氏又道,“你昨兒受了驚,一會兒讓廚房給你做好吃的壓壓驚。”
李滿多眉眼一沉,暗自一想,這姜氏是要剋扣柳姨娘的伙食呀,她心裡思慮一下這事兒的可行性,點(diǎn)點(diǎn)頭,“母親,我們一家人吃,九姐吃了長漂亮,十五妹吃了更聰明,十七妹吃了更可愛。”
姜氏一項知道李滿多話扯起來沒邊,只是這話她聽著舒服,如今看李滿多可比柳姨娘順眼多了。
李滿多覺得姜氏既然想暫時跟她結(jié)盟收拾柳姨娘,她也沒必要拿喬,畢竟姜氏作爲(wèi)現(xiàn)在七房的女主人,還是很說的上話的。
所以李滿多覺得,李繼業(yè)去上工這消息,她是很願意賣給姜氏的。
“母親,有件事情要跟你說一聲,從今天起,我哥就不念書了,他去紙醉金迷上工了。”李滿多說道,這邊姜氏讓姜婆子端茶,替李滿多上了上來,李滿多趕緊道謝。
姜氏道,“怎麼能不念書呢?這個可不是鬧著玩的,家裡也不是供不上,這件事情你可不要瞎胡鬧。”
李滿多道,“母親也是知道,這件事情其實(shí)說起來我哥他已經(jīng)想了很久才覺得這麼做的,我呢,也瞭解一二,其一,大家都準(zhǔn)備考試,夫子都在教導(dǎo)能考過的人,至於我哥這個,連考都沒下場過的夫子大約是已經(jīng)放棄了吧,讓我哥繼唸書實(shí)在爲(wèi)難他的緊。
其二呢,我哥這水準(zhǔn)說實(shí)話,想要考出來著實(shí)有些困難,既然如此還不如早早的找個事情做。如今他決定去紙醉金迷做事鍛鍊一下也是不錯的,其實(shí)同時也是約束他一些,不要在出去跟著人瞎混,也就不會出錯。
其三呢,順便多學(xué)一些人情世故,也補(bǔ)貼一些家用,母親也知道,大伯父他們似乎是容不下我不下我們的,將來出去了,家財多少不說,也不至於一事無成,能有一點(diǎn)餬口的本事也不錯。當(dāng)然,外邊的人總是要嚼舌根的,只是說句不好聽的話,日子不是自己再過嗎?跟別人什麼關(guān)係呢?”
姜氏道,“話雖然如此,只是這事事關(guān)重大,若是那邊知道,只怕是會生出許多事故。”
李滿多笑,“往後是哥自己過日子,再說去上的地方都是十分高雅的人,不至於辱沒讀書人。若是有不服氣的,就替我哥找出一條出路,若沒有更好的法子,我倒是寧願他去學(xué)一技之長,而且,他晚上下工回來,我也會督促他讀書的。母親,哥哥出息將來會報答您的。”
姜氏心中一想,此事李滿多能告知原由自然是考慮清楚,她若是此事跳出阻攔實(shí)在是讓人不喜,而且就讀書而言,李繼業(yè)真的不是什麼讀書的料,能在此時出去找事做也姑且不說無用,再說,她多說又能改變什麼,何不賣兩人一個人情,便說“此事你決就好,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切忌不要讓繼業(yè)在外邊惹事,二來錢不錢的倒是不重要,好好學(xué)些本事纔是。”
又說了幾句話,姜氏將李滿多打發(fā)出來,李九娘不明白,問她母親,“李繼業(yè)他們折騰母親何必由著他們這事要是被人知道,到時候又要說母親你管教不力。”
姜氏看著李九娘,嘆息一聲,“你以爲(wèi)我說兩句他們會聽?既然不會聽,我何必做那個壞人,何況他們說的何嘗不對,若是有一天分家,李繼業(yè)有出息了,難道對我們有害。”
李九娘咬住牙,暗自憤懣,若是李繼業(yè)有出息了,她想到的不是高興而是李滿多該得意了,這大約就是慣性思維造就的,所以她如今是越發(fā)覺得十一娘奸詐了。
姜氏看著李九娘,摸摸她的頭,“你呢,何苦,跟她較勁,柳姨娘囂張嗎可是十一娘就用一塊燕窩就讓她成這樣,這就是你跟她的差距。”
李九娘不服氣,姜氏知道她大了,也不好在說什麼,只有隨著她去了。
李滿多出來,這彩金就衝進(jìn)來,一頭裝進(jìn)李滿多懷裡。
“怎麼了”李滿多摸摸她的頭,笑著道,“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小丫頭片子就是多愁善感。”
彩金哽咽道,“都被人潑狗血了,還這樣,你怎麼就就這麼歡喜呢?”
“本小姐我,擅長苦中作樂嘛,得了得了都過去了,回來就好,嚇了一晚上吧,好好去睡一覺吧。”
彩金道,“小姐,真的沒了事嗎?”
李滿多道,“差不多應(yīng)該沒事了。走,帶你去看好東西,少師府送過來的。”
彩金直起了眼,“怎,怎麼還送你東西?應(yīng)該不是找你麻煩嗎?少師府,這打的什麼主意?”
“打是什麼主意我不知道,不過,要不是他們打主意,指不定你家小姐我已經(jīng)去跟閻王聊天咯。”李滿多道,“別想那麼多,走一步算一步唄。”
正說著,那邊李七爺叫了起來,“十一娘。”
李滿多瞧著,眉眼一沉,悄聲道,“瞧,麻煩又來了,那屋的,大清早的被大伯孃帶人給揍了一頓,指不定找什麼茬呢。”她轉(zhuǎn)頭過去笑著問道,“爹,什麼事兒?”
李七爺朝著她招手,“你過來,有事兒跟你說。”
“有什麼事兒,不能這麼說?”
李七爺幾步從柳姨娘門前走過來,看著彩金道,“去去去,一邊去。”
李滿多示意一下,彩金往屋子去。
李七爺走進(jìn)小聲道,“十一娘,爹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有個事情需要你幫一下忙?”
李滿多有股不好的預(yù)感,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不經(jīng)意的掃過了柳姨娘住的屋子,然後笑了笑,看著他爹道,“您說?”
李七爺?shù)氖值氖纸缓弦黄饠Q了擰,看起來十分的糾結(jié)的很,糾結(jié)的好一怔,才十分不好意思的望著李滿多道,“你知道你姨娘,那個她身體不太好,今天早上又受驚了,主要還是,要不是你把那東西送給她,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是不是,其實(shí),我不是怪你的意思,你呢,就假裝,假裝給她道個歉?不是讓你真道歉。”
李滿多一聽,頓時自己都笑出聲,也不知道柳姨娘到底如何跟她灌了這麼多迷湯,竟讓李七爺說出這樣的話,讓她給她道歉,這柳姨娘真是腦洞不是一般大。
“這個……”
李滿多盯著李七爺一笑,帶著三分諷刺,“你沒瘋吧?”
“咋說話呢?”他正色看著她,“就假裝一下。”
李滿多不緊不慢的道,“那你去讓二伯孃跟我道個歉,我就去跟你的柳姨娘道歉。”
李七爺沉下臉,“你二伯孃,怎麼都是長輩,怎麼能跟小輩道歉。”
“哦,你也知道這是丟臉的事情呀,你讓她假裝跪在門口三個時辰看看?”
李七爺?shù)溃安痪褪且痪湓挼氖虑閱幔俊?
“爹,我覺得你最好反省一下你今天的話,你讓我一個主子跟個什麼都不是的奴才道歉,她臉比我還大著呢,我賞她東西我還賞出不是來是吧?那您教教我,我錯在何處?”
李七爺?shù)溃澳阋凰退茄喔C,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
“你衝我嚷嚷什麼?”李滿多一下子就火了,“你衝李八娘嚷嚷去,你衝大伯孃去嚷嚷呀?我還委屈著呢?”
“我是你爹,我就說了你一句,你怎麼跟長輩說話呢?”李七爺?shù)溃傲棠锏降资情L輩,怎麼,你也得給你爹一點(diǎn)面子吧。”
李滿多冷笑一聲,“成,你去轉(zhuǎn)告你哪位心尖上的人一聲,問問她知道死字怎麼寫的知道不?”李滿多說完,轉(zhuǎn)身就回屋。
李七爺正要跟進(jìn)來,在背後說道,“我養(yǎng)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無視我的呀?在家從父,你現(xiàn)在是一點(diǎn)也不把我放眼裡是不?李滿多!”李七爺叫了起,“我告訴你,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呵呵,我今天也要試一試,看她敢不敢接受我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