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精緻的銀色短槍。
只有掌心那麼大。
上面的雕紋很細緻,不同於軍用槍械,而是特意定製的。
整個華夏,敢私自定製槍械的人不多,更別說是定製這麼特別的手槍。
白洛庭拿出那把銀色的短槍,一隻手剛好握住。
緊蹙的眉心頻頻發顫。
不是因爲她藏了槍。
而是因爲,他見過這把槍。
就在上次的攝影展上……
葉旭堯的照片當中……
他當時只覺得照片裡的背影眼熟,但是他卻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是她。
現在他知道,爲什麼當時裴伊月會一個人去赴約,甚至連提都沒有跟他提過一句。
銀色的手槍重新放回手包當中。
輕輕一合,手包的扣發出咔噠一聲。
她的身份,白洛庭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
他也知道,她這次來京都,絕對不只是參加年會這麼簡單。
心中百味雜陳。
他真的好想聽她親口說出這一切。
但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這個秘密的確該被當成一個永久的秘密。
他不需要她說,他只需要她把這件事永遠埋藏。
他大哥追查她已經這麼多年,他既然能查到北城,就說明早晚會查到她身上。
他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他不能讓她出任何差錯……
今晚,她什麼都不能做……
她像隱瞞的事,就讓他跟她一起隱瞞好了。
白洛庭推門走進浴室,裴伊月正站在鏡子前補妝。
她看了他一眼,剛要說什麼,白洛庭走進來從她身後將她擁住。
下巴擱在她的肩頭,從鏡子裡看著對方的臉,他淡淡一笑。
“如果當年你沒丟,我們會不會早就在一起了?”
裴伊月看著鏡子裡的人,從他的眼中,她感覺到一絲落寞。
不知道這樣的感覺從何而來。
但是她的心,卻莫名的梗了一下。
“現在也不晚啊。”
是啊,現在也不晚。
她才二十一歲。
一個值得綻放的年紀。
可是在她心裡,她也許早就凋零了。
“我愛你,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邊嗎,一步都不要再離開。”
輕微的顫抖已經是在裴伊月的剋制之下做出的最小的反應。
但是白洛庭此刻把她摟的很緊,就算是再小的動作,他也感覺的到。
“我……”
猶豫的那一瞬間,白洛庭突然轉過她的臉,含住她的脣。
他害怕,怕她真的會說出什麼。
雖然一直以來他都想聽她親口對他說出那些關於她的事。
可是這一刻,他卻後悔了……
裴伊月睜著眼,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驚恐一閃而逝。
心裡騰昇一種不安。
但她又不知道這種不安從何而來。
——
總部。
房間裡只有齊心和K兩個人。
齊心臉色難得的差,而K,仍舊是一臉淡漠。
“出去。”
薄涼的一聲,齊心身形微晃。
她緩緩擡眸,看了他一眼。
“K……”
“我讓你滾出去!”
再開口,他的聲音已經不再是冷,而是怒。
齊心咬著脣,嘴角微顫。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跪坐在他腳邊。
“對不起K,我知道我不該擅自做決定,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我已經接受懲罰了,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
本是坐在沙發上的人倏然起身。
背對著她。
“你有什麼資格求我原諒?”
對,她沒資格,即便她爬上了他的牀,她還是沒有資格。
因爲那天晚上,他醉了。
而她,卻膽大的對他用了非常手段。
“你以爲,那天晚上你對我做了什麼,我真的不知道嗎?”
聞言,齊心一怔。
驚恐之下,整個人開始發抖。
高大的身形在燈光下如神一般耀眼。
他微微側身,燈光從他身旁溢出,映在他緊繃的側臉上。
冷冽的神情,不包含任何心軟和仁慈。
“你太妄爲了,連我都敢算計,你就不怕我宰了你?”
齊心緊緊的捏著兩隻手。
指甲鉗進肉裡,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他的話,永遠都不只是恐嚇。
只要是他想讓誰死,這個人絕對活不過第二天。
自從上次受了鞭罰之後,K再也沒有見過她。
昨天是因爲黛要接受任務,而今天,是她自己找來的。
求情的話卡在喉中。
這個時候,她才真正認清自己和黛的區別。
她會怕。
而黛,從來不會怕任何人!
即便這個人是他……
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K冷冷的收回視線。
“下次再去找黛的麻煩之前,先考慮清楚自己有幾條命,我保你一次,卻不一定會保你第二次,你在我這,從來都沒有特權。”
“那她呢,她就有特權嗎?”
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
作爲手下,她沒想過頂嘴。
但作爲一個女人,她也不容許自己繼續懦弱。
她揚著頭,狹長的鳳眸中隱含傷痛。
然而,那居高臨下的人,仍舊是一副冰冷的面孔。
薄涼的眼中,甚至不起一絲漣漪。
他的眼裡,終究是沒有她。
“等你什麼時候有她一半的能力,你纔有資格讓我回答。”
“在你的眼中,看到的難道真的只有能力嗎?我喜歡你,你就看不到?”
激動的淚光在齊心眼中閃縮。
顫抖的脣瓣緊抿。
她揚著頭,看著那冷漠的人。
最終,一滴淚從眼底流出,順著她蒼白的臉滑落。
沉默良久。
K緩步上前。
他微微俯身,高貴的手輕輕拭去她臉上淚。
在齊心的記憶裡,這是他第一次對她這麼溫柔。
微彎的身子不在讓她觸不可及。
她擡起手,想要握住這難得的溫柔。
他的手卻從她臉上一掃而逝,轉而勾起她的下巴。
她擡眸,對上他冰冷的眼。
他開口,聲音變得更加陰冷……
“喜歡我……你不配。”
——
宴會是晚上七點。
雖然是商業宴會,但是在京都,博政的人從商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這次的年會,除了京都的一些商會代表之外,其他周邊城市的上市公司也都受到了邀請。
因此,今年的年會,比往年更加熱鬧。
宴會大廳是吊頂雙層,可以俯視樓下的一切。
這也是爲了今晚賓客過多,刻意選的這個酒店。
裴伊月接管裴氏不久,商場上的人幾乎沒人認識她。
不過這對裴伊月來說卻是可遇不可求的。
她來這本也不是爲了招搖。
沒人理她,更好!
突然,腰間一緊。
裴伊月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白洛庭看了她一眼,嘴角勾出一抹壞笑。
“看不出來,你居然還喜歡參加這樣的宴會,全都是老頭。”
裴伊月嘴角輕輕一抽。
轉而眼眸一撇,笑了一下。
“誰說不是呢,我還以爲這樣的地方都是帥哥呢,真失望。”
“……”
臭丫頭,這張嘴還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裴伊月的視線在人羣中搜尋。
今晚的目標,劉海,新政副科長,山海集團副總。
今晚的宴會就是他舉辦的,可是他應該想不到,今天他辦的這場宴會,會讓他送命吧。
“你不是……”
一聲驚訝。
後面的話卻突然頓住。
裴伊月順著聲音看去,就見一箇中年男人,一臉驚恐的看著白洛庭。
白洛庭眼眸微縮,輕輕皺眉的動作像是提醒。
那人看懂了他的眼神,緩了緩臉上的神色。
“你不是白家少爺嗎?”
“您好。”
白洛庭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裴伊月奇怪的看了白洛庭一眼。
“你認識?”
他一不博政,二部從商,居然會認識來這的人?
白洛庭看著她,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
“不熟,以前來找大哥的時候見過。”
他說這樣的話,那人也不反駁。
只是端著一張稍顯尷尬的笑臉,看著他們兩人。
裴伊月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要說白洛言認識這些人倒是情有可原,只不過,如果只是見過,這人剛剛的反應也太誇張了點吧!
看了一眼站在那的人,白洛庭卻沒再跟他說什麼。
他摟著裴伊月的腰,直接朝會場走了進去。
他這樣目中無人也不是第一次了,裴伊月並不覺得有什麼難堪。
突然,一陣喧鬧聲響起。
兩人回頭,就見一羣記者全都圍了上去……
------題外話------
二少終於發現小月月的身份啦…
可惜小月還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