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柔俯身去拎拉桿箱,憤憤不平地說:“我纔去衛生間這麼一小會兒,你就開始抱怨?”
安睿空出右手,指著身上的羽絨服,說:“所有人都說我是女孩,這兩套衣服,明明是母女裝吧?”
安柔打哈哈:“啊,你說這個啊!嘻嘻——嘻嘻,睿睿,這衣服多適合你,呵呵——呵呵……”
安睿一字一頓:“媽咪,你真是惡趣味。”
一高一矮兩抹鵝黃色身影,各自拖著與身型相搭的拉桿箱向大廳出口走去,間或聽見女子清脆悅耳的聲音:“小肚雞腸的男生最討厭了,睿睿,來給媽咪笑一個……”
就在他們母子邁出大廳正門的同時,施洛辰一行人踏入登機口,她與他,錯身而過!
這些年,她不問他的消息,他亦不聞她的境遇,緣深緣淺,究不清辨不明。
若有緣,爲何咫尺難逢?
若無緣,豈會如此靠近!
計程車駛離機場大道,客機從計程車頭上飛過。
她仰頭看天,他俯首看地,只是不知,對方就在眼前!
安柔牽著安睿的手走進醫院,動身回國前已獲悉安裴雄脫離危險,只是還起不來身。
與湯醫師走了個對面,他竟沒將她認出來,安柔扯掉脖子上的圍巾,望著湯醫師笑瞇瞇的打招呼:“湯叔叔,這才幾年,您就把柔柔給忘了?”
湯醫師瞪圓了眼睛,將安柔上上下下打量個遍,老半天才說了句:“啊呀——真是安柔!”
安柔笑得燦爛奪目:“是我,我回來了。”
湯醫師的聲音有些哽咽,頷首:“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安裴雄剛醒來不久,幾年不見安柔,想念得緊,卻不敢讓安柔直接進去——怕他太過激動而再次溢血。
湯醫師把夏婉淑叫了出來,夏婉淑見了安柔,呆愣片刻後,便唸叨起了安柔的沒良心。
安柔微笑的聽著,並不頂嘴。
夏婉淑念著念著,淚流滿面,抽抽噎噎的抱緊安柔,反反覆覆要求著:“這次回來後,不準再偷偷的離開。”
安柔看著夏婉淑花白的發和憔悴的臉,眼圈發澀,輕聲說:“對不起,讓爸媽操心了,我絕不會再不辭而別。”
夏婉淑的情緒終至穩定,這才發現安睿:“柔柔,你把誰家的孩子給領來了,這小姑娘長得真俊!”
安睿上前一步,摘掉帽子,彬彬有禮的說:“姥姥,我是睿睿,是您的女兒安柔親生的。”簡介過後,一本正經的強調:“還有,我是男生。”
夏婉淑和湯醫師對視一眼,夏婉淑聲音有些走調:“什麼?親生的!柔柔,這個是——是施……”
安柔微笑著打斷夏婉淑的話:“媽,睿睿是我一個人的。”
湯醫師心中五味雜陳,嘆息:“當初你走得那麼匆忙,療傷是藉口,爲了這個孩子纔是真的吧?”
安柔望著安睿心滿意足的笑:“我的睿睿,很健康。”
夏婉淑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安睿,喃喃:“那個女人生了個女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