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不形於色——這是談判場合最起碼的要求。
施洛辰坐直身體,雙手交握搭在桌面上,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既然是安董事長的接班人,自然對安家目前在安氏的形勢再清楚不過,大家也沒必要拐彎抹角,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來和你商談接手安氏的細節(jié)。”
隨著他的動作,那條銀鏈子脫出袖口,荼蘼花的吊墜依舊閃著詭異的光澤。
安柔可以面不改色的應對施洛辰,可見到這枚吊墜後,心卻和墜子一起顫悠了起來。
他的墜子——她的情劫。
她去安哥拉,查過當年出入的中國留學生,卻一無所獲。
探迷如滾雪球——越滾,雪球越大;越探,迷霧越重。
明明說雪蘭的生父去那裡研究千歲蘭了,可那年的中國留學生,卻是清一色的女性。
安柔的思緒波動,默不作聲的垂頭聽對面施洛辰侃侃而談。
施洛辰說:安氏垮了,是因爲安裴雄這幾年接二連三的決策錯誤,加上思想落伍,跟不上目前市場形勢所致。
施洛辰還說:他知道安家資金鍊斷裂,如果實在週轉不靈,看在兩家?guī)资甑慕磺樯?,他吃虧點,就以高出目前市價一成的金額盡數(shù)收購安家掌握的剩餘股權。
施洛辰最後說:畢竟也是姻親,好歹也得給自己的老丈人留個顏面,安老董事長親任的接班人,他可以高擡貴手,特準留任。
安柔拉回飄遠的思緒,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笑,老半天才回覆他:“施董的‘仁義’真令我動容,不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施洛辰爾雅的微笑漸漸轉成森冷的戾氣,在談判桌上,不知有多少對手敗在他這種氣場下,他慢條斯理地說:“難道你們安老董事長沒教過你,識時務者爲俊傑?”
安柔擡頭看了看牆壁上的電子鐘,偏過頭對立在她身側的中年女秘書輕聲吩咐:“時間差不多了,讓司機把我的車提出來?!?
雖然她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不落的鑽進了施洛辰的耳朵裡。
聽了這話,施洛辰覺得自己難得一見的好脾氣快要被徹底磨光了——這個欠修理的女人!
安柔吩咐完了,才轉過頭望向施洛辰,笑得陽光燦爛:“抱歉,我的約會真的很重要?!?
施洛辰冷笑著問:“男人的約會?”
安柔投過來一個與你無關的眼神,但臉上還維持著端莊的微笑,她說:“這是我的私事?!?
施洛辰深吸一口氣,他是公私分明的施戴投資集團董事長,不與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計較。
接手安氏是他爲之奮鬥了五年的目標,至於其它,他有的是時間同她慢慢清算。
呵,她出現(xiàn)的時機真是剛剛好!
未婚夫是麼?他倒是要看看,未經(jīng)他的首肯,她如何另嫁他人。
讓他在飽嘗錐心剜骨的痛苦時看她甜蜜幸福的過日子——做夢!
如果她知道他沒簽那紙離婚協(xié)議,不知會是怎樣的表情,想想就覺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