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沉寂後,“砰”地一聲巨響,玻璃門應聲爆裂。
安柔想要閃躲已經來不及,條件反射的抱頭轉身,不可避免被碎玻璃割傷,尖銳的刺痛由四肢百骸延伸至心底,心跳瞬時吃力,似乎無法再承擔維繫這具身體存活的責任。
浴室門外,施洛辰滿面怒容,手中拎著鋼木吧椅,冷眼旁觀安柔慘白的肌膚被血水染紅,語調陰冷,一字一頓的說道:“安柔,再讓我從你嘴裡聽到她的名字,我保證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丟開手中的吧椅,轉身走回臥室。
日日思君君不見,只緣容顏改。
施洛辰如果當真愛過雪蘭,那到底是愛的她的身還是她的心?
安柔看著施洛辰的決然,身體晃了晃,貝齒將柔軟的脣瓣咬得血肉模糊,只爲了穩住身子不在他面前跌倒。
不管她是安柔還是雪蘭,都不會向別人展示她的脆弱,哪怕,下一刻便會死亡。
她穿來的t恤已被施洛辰撕壞,好在他還留著雪蘭的衣服。
外面豔陽高照,安柔卻翻出了黑色的長袖t恤衫,拿浴巾簡單的擦拭掉身上的血痕,套上衣褲就往外走。
她的匆忙併不是因爲施洛辰的恐嚇,而是心中清楚,如果再耽擱下去,她很有可能會昏死在這裡。
手剛摸上門把,胳膊猛地被掐住,不等她回頭,施洛辰已發難:“誰許你亂動我的東西?”
安柔深深的吸了口氣,嚥下嘴裡再一次涌上的腥鹹,緩緩偏過頭斜睨著施洛辰,冷笑:“難不成施總打算讓我穿那身破衣服出門,就不怕我給您丟人現眼?還是施總本來就打算讓人知道您還好虐妻這口?”
她的眼神,她的語調,和雪蘭疲於應付時竟是一般無二。
施洛辰一愣,安柔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只答應娶安柔,從未想過會動她,還是在雪蘭最喜歡的沙發上。
曾立下不再碰處女的誓言終被打破,而讓他食言的竟是安柔,這是何等的諷刺!
看著手心的血跡,他恍悟她選黑色衣服的用意——從前的安柔從來不會遮掩任何委屈,只有雪蘭纔會默默承受一切。
胳膊上的傷口突然隱隱作痛,那是,被她咬的?
施洛辰吃驚的發現新舊兩個齒痕重疊在了一起,心口一窒,快步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正好看見安柔軟趴趴的昏倒在了安裴雄懷中,隨後被安裴雄抱進車裡,絕塵而去。
施洛辰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摸出一根菸點上夾在指間,拿起手機,撥了組號碼,情緒莫辯的說:“貴叔,到醫院把安柔接回去。”
那根菸直到燃盡,施洛辰也沒吸上一口。
被貴叔接回家後的安柔,身上的傷口雖然養好了,卻開始嗜睡,貴嬸很擔心她,湯醫師解釋說大概是她身子虛的緣故。
心臟移植術後不久,又歷經失血性休克,還能存活實在是個奇蹟,湯醫師意味深長的跟貴嬸說,安柔現在有顆強韌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