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憂快速地繞過案桌,來到她的面前,捧起她的臉,“瑟兒,別哭了好不好?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的,我怎麼可能讓你離我而去?”
繼續不理會。某女暗自冷哼。你丫的繼續演獨角戲去吧。只是……淚水卻依舊大顆大顆地滾落。
“唉,我可以沒有滄宇國,卻不能沒有你!”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啥米?
這個表白令沈瑟兒睜大了眼眸。他在乎她,這沒錯。他愛她,這也沒錯,她都能感覺出來。但是她卻一直不敢拿自己和滄宇國在他心中比分量,只是因爲她一直覺得這男人更在乎滄宇國。
“那個……什麼,我沒有哭!”看著他心疼,她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了,連忙擡手擦去臉上的淚水。
這具身體可真是好用啊,眼淚說來就來,讓走就走。
夜離憂連忙擡起她的臉,擦掉她臉上的淚痕,“都把臉哭花了,還說沒哭。”
沈瑟兒心虛地吐吐舌頭。
不多時,她又道:“我不是離開你,我出使他國,其實是與你同在。”就因爲他那句‘寧可不要滄宇國,也不能不要她’,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夜離憂的眉頭再次死死地皺起來,表情猶如一塊冰,凍得沈瑟兒哆嗦了一下。
要不要這麼嚴肅啊?
“我發誓,我不會讓自己出事?”
對方沒反應。
“我發誓,我會天天把你記在心裡?”
對方繼續沒反應。
“我發誓,我每天給你寫一封信?”這該死的古代,要是能打電話就好了,要是她知道製作電話的原理也就好了,可惜,她前世沒研究這個。
對方還是沒反應。
沈瑟兒繞著他轉了一圈,他就是不看她。
索性,她臉色一垮,說:“好吧,那我永遠都不理你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我寧願你永遠不理我,也不願意你去冒險。”他的聲音從身後飄過來,帶了一抹賭氣的味道。
沈瑟兒的腳步生生地頓在原地,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這樣愛自己了?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沒有回頭,而是冷哼一聲,假裝不在乎的走了。
心裡是甜蜜的,可也是糾結的。
唉,要是有個錄音機就好了,她可以把自己的話語錄下來,每天放給夜離憂聽,就是不允許他進門,這樣他就會以爲自己一直在宮中。
錄音機?
沈瑟兒腦子一轉,忽然想到了某種鳥能夠學人說話啊啊啊。
誒,不對?只是學人說話而已,音色不一樣,還是很容易被揭穿的。
但素讓別人模仿自己說話,似乎不難吧?哈哈哈!
沈瑟兒爲自己的想法得意不已,一念罷,便朝秦昊延所住的房間而去。
本來皇宮內,是不能住除了帝王之外的其他男人,但是夜離憂爲了方便沈瑟兒在秦昊延受傷期間,去看望他,便允許秦昊延在宮中住一段時間。
畢竟,對這兩個人,夜離憂還是極其信任的。
因爲上次的事情,所以秦昊延纔看見沈瑟兒的影子,便嚇得想要逃竄,幸好沈瑟兒踩住了他逃竄的尾巴。
只是,當沈瑟兒將雲國現在的優勢及其弊端說出來的時候,平日裡鎮定如秦昊延,還是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而當沈瑟兒將她的計劃說出來之時,秦昊延的下巴則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忽然再次明白,爲什麼主子會這麼喜愛、哦不,應該是愛這個女人了。
迷迷糊糊是真,單純可愛是真,聰明可人,爲他人著想也是真。
“你到底幫不幫我?”見他沉默,沈瑟兒跺腳問道,就好似她與秦昊延是多麼好的朋友似的。
“一天兩天還可能瞞得過皇上,但是十天八天就有點懸,皇上不會堅持這麼長時間不見你的。”秦昊延摸著下巴,尋思良久後道。
“出使他國,皇后你也不必親自前去,可找人代替前去便可。”秦昊延續道:“畢竟,自古以來,便很少有女使者,難免令人不信服,抑或是生出嘲笑之心。”
“呵呵。”沈瑟兒假笑,“重男輕女的世道!”
秦昊延咋舌,也不去與她做爭論。
“反正皇后若是想走這條路,怕是行不通的,皇上必定會發現,而且……估計沒幾天就會發現。”
“我也沒打算一直欺瞞他,只要他知道的時候我已經在路上了就行,到那時候他想要來追我都不可能!”沈瑟兒揚眉,眉飛色舞地說道。
秦昊延繼續咋舌,“先斬後奏?”
“有何不可?”沈瑟兒道:“我需要你的幫忙,你向來以皇上的前途爲重,想必是不會怎麼在乎我與他之間的兒女私情的吧?所以,你一定會幫助我的,對吧?”
秦昊延嘴角抽了抽,他倒是想不在乎,但是皇上若是沒有了沈瑟兒,那還不得瘋掉?一瞬間,他像是能夠體會皇上那撕心裂肺的痛惜似的,微微緊皺了眉頭。
“不行!”
“不行?”沈瑟兒驚呆了,“怎麼會不行?我一直覺得你會幫助我的啊,但是你居然沒有!你知不知道,你幫助我,其實等同於在幫助皇上!”她苦口婆心,急急切切。
然,秦昊延卻只是淡淡地看著她,不爲所動。
“難道你脫胎換骨了?難道你再也不是我認識的秦昊延了?難道你現在不爲你的主子考慮了?你要知道,我若是不去,想要拿回滄宇國,最少最少也需要四五年的時間,但是我如果去的話,也許一年就能解決!”
她豎起食指,比在秦昊延的面前,“一年誒,只是一年誒,難道你不想看看我的能力嗎,不想看看我是否夠資格呆在阿離身邊嗎?難道你覺得你們的皇后就該天天坐在後宮裡做女紅嗎?然後等著皇上來疼愛嗎?嗎嗎嗎嗎?”
她使用了狂轟亂炸,於是,秦昊延的眉頭皺得更深。
這許多話語裡,他只聽進去了一句……難道你不想看看我的能力嗎,不想看看我是是否夠資格呆在阿離身邊嗎?
他想,而且是很想。
沈瑟兒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是前無古人的存在。雖然他現在覺得主子的眼光不錯,也沒有愛錯人,但是他還是想要知道,沈瑟兒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於是,他就這樣,猶豫了。
沈瑟兒見他表情鬆動,也就沉默下來。
“我保證你的主子不會殺了你的。”隔了半天,見對方沒說話,她再次開口道。
秦昊延的雙眉緊鎖,向來果斷的他,開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猶豫,好半晌,才訥訥地道:“好。”
“噢耶!”沈瑟兒喜形於色,“太感謝你了,真的!”她又蹦又跳又叫,就像個孩子。
秦昊延繼續著自己的錯愕,哪裡有皇后對下人說謝謝的?這丫頭還真是……!他搖頭無意識地笑了笑。
“我回去準備準備,明天晚上我就走,其他的一切我會安排妥當的,你不用擔心!”沈瑟兒道:“如果他要治你的罪,你就說我已經說過了,要留著你,任何人都不能動你,明白了嗎?”
秦昊延看著她生動的表情,沒做聲。
沈瑟兒也沒多想,“那我先走了,拜拜!”揮揮手,不帶一絲雲彩離開。
拜拜?那是什麼東西?
第二日一早,沈瑟兒先是暗中叫來畫師,命其悄悄給夜離憂畫了一張畫像,才又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去教宮女小玲學習自己說話。
就一句話……我在生氣,別惹我,出去!
到最後,終於有八、九成相似了,沈瑟兒這才放鬆下來,深深地呼了口氣,再擡眼時,天都黑了。
見狀,她把除了小玲之外的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一個人進了內殿。
不多時,有人從裡面掀開珠簾,搖曳生姿地走出來。
那是一名身穿白衣的清俊少年,微微上挑的狐貍眼,勾魂奪魄,濃黑的眉毛略顯英氣,鼻翼俊挺,脣不點自紅,脊背挺直,身材雖矮,卻也如松柏般不屈不撓。
小玲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哪裡來的美男子?又是什麼時候來的?她家皇后娘娘呢?
思及此,立馬往內殿闖去,卻被白衣男子擋住了去路,“這位姑娘這是要做什麼?皇后娘娘的內殿也是你能隨意進去的?”
刻意壓低的嗓音透著低醇,很是好聽,只是這嗓音貌似在哪裡聽到過。
哦……像極了皇上的聲音。
見小玲呆滯不已,沈瑟兒偷偷直笑,“是我。”她恢復了自己的聲音,剛纔她不過是在模仿夜離憂的聲音而已。
不管怎麼說,和夜離憂呆了那麼長的時間,想要模仿他的聲音也不是那麼難。
相對於沈瑟兒的淡定,小玲顯得一驚一乍的,沈瑟兒連忙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大聲說話,小玲這才點頭“唔唔”答應。
“好了,你去外面候著吧,等半個時辰後再進來,切莫忘記我教你的那些。”沈瑟兒嚴肅地說道。
小玲應下之後便退出去了。
轉眼間,秦昊延已經來到她的身邊,見到她的裝扮也是愣了愣。
沈瑟兒展開雙臂在他面前轉了一圈,“怎麼樣,好看吧?呵呵,是你說的,女人在外面辦事不方便,所以我只能這樣了。哈哈!”
秦昊延只看著她,沒說話。
沈瑟兒笑完了,自己拿起包袱,隨後將夜離憂的畫像揣進懷裡,大義凜然地對秦昊延道:“我們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