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憂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沈瑟兒被看得頭皮發麻,nnd,明明是你丫的和別的女人混在一起了,爲什麼這個時候還這麼無辜地看著我?
思及此,沈瑟兒終於擡起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現在也好了,你很忙,那就先走吧,我想……休息!”如此艱難的話,她愣是說得如此順滑,沈瑟兒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撒謊能力。
明明是不想他走的,明明是想要他說抱歉的。可是她那強大的自尊,讓她做不到將所有的心裡話都說出來。
可是夜離憂似乎根本受不了她的冷漠,他皺著眉頭,像往常一樣冷著聲音說道:“你就這麼想讓朕走嗎?還是在朕不在你這裡的時間裡,你都過得很開心,甚至根本都沒有想到過朕?”他微微彎腰,抓住她的雙肩,微微搖晃著。
沈瑟兒被他抓得生疼,卻死死地咬著脣,回視他冰冷的目光,道:“你把我的肩膀抓得好疼!”
夜離憂見狀,微微放鬆了力道,卻還是抓著她的肩膀。
“回答朕的問題!”
“回答什麼?”
“朕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就過得這麼開心嗎?還是你壓根就不希望朕來找你?”他耐著性子將話語重複了一遍。
沈瑟兒蹙眉,明明就是你丫的一直不來的好嗎?我天天忙著給你準備生日禮物,還不是爲了給你一個驚喜?
沈瑟兒張了張嘴,還是沒把上面這句話給說出來。
“我們聊聊吧,你先把我的肩膀放開好嗎,我真的很難受。”她無奈卻又平淡地說道。
夜離憂聞言,想了一下,終究是放開了她的肩膀,在她的牀邊坐下來,“說吧,聊什麼?”
沈瑟兒將被子往上拉了拉,靠在牀方上,咬了咬脣,忽而擡起眼睛來看他,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只是他們之間真的有許多問題需要去解決。
“在你心裡,我算什麼?”沈瑟兒終於鼓起勇氣問道:“妻、妾還是隻是個暖牀的工具?”很久的以前她沒問這個問題是因爲不敢問,後來沒有問,是她以爲自己就是他的全部,但是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都是自己以爲而已。
夜離憂愣了愣,似乎是沒有料到她會問這麼個問題。
其實也不是沒有想過立沈瑟兒爲後,但是一國之母卻不能是像沈瑟兒這個樣子的,她必須有端莊的儀態、賢良的品德……
可沈瑟兒似乎都不具備這些,她向來都像個鄰家女孩一樣,活得肆意瀟灑,她不該被重重深宮鎖住!
所以,他想了又想,想了又想……
“有這麼難回答嗎?那我就替你回答好了,我對你來說,無非就是衆多暖牀工具中的其中一個罷了,你什麼時候想起我了,就過來看一看,什麼時候想不起,就算我出現在你的面前、不打擾你,那也是錯的。”
她的眼眶又開始紅了,暗罵自己不爭氣,生生地將眼淚忍住,愣是不讓它掉落下來。
“朕有想過,讓你做朕的皇后。”夜離憂悶悶地說道:“你不是可有可無的,你是不可或缺的。”
沈瑟兒嗤的一下就笑了,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那你爲什麼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當皇后,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沈瑟兒衝他做了個閉嘴的手勢,“我明白,皇后的人選無非就是像曾經的陳靜蓮那個樣子的,端莊溫柔賢淑,而這些優點我都沒有,我頂撞你,我隨處亂跳,我還愛發脾氣。”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繼續說道:“但是夜離憂你可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不是爲了成功滄宇國的皇后,我只是想要成爲你的妻,唯一的妻,這輩子只有你和我,沒有其他的女人,你明白嗎?”
她徑自搖搖頭,“我想你一定不明白的,你若是明白,身邊又怎麼還會伴著如此多的女子?”
“朕是皇上。”夜離憂沉聲說道。
“又想說你是皇上了對吧,你不過是想說這一切都是你身不由己的而已,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多少身不由己不是被他人控制的,而是被自己束縛的?”沈瑟兒嘲諷地說道。
“前朝和後宮向來都是緊密聯繫的,瑟兒!”夜離憂無奈地說道。
“好,這些我都知道,那我現在只問你一個問題,你選擇我,還是選擇你後宮裡的那一窩女人?”沈瑟兒擦乾眼淚,如是問道。
夜離憂一下就被問住了,他訥訥地看著沈瑟兒,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朕是在乎你的。”他這樣說:“若是你願意改變,你就是朕的皇后,這一生都不會改變。”如此誘人的話語,是個女子都該會答應吧,母儀天下是多少女人一生的夢想。
但是沈瑟兒卻苦澀地笑了。“你還是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我不要做皇后,我只想做你的女人,唯一的女人,就像你之於我,是唯一的一樣。”她不住地搖頭,苦笑著自己的癡傻。
“這麼說來,你是不願意爲朕改變麼?”沉默良久,夜離憂將這句話直白地說了出來。
世界似乎在這一刻靜默了下來,沈瑟兒咬著下嘴脣。
“我不是不願意爲你改變,可是我改變之後能夠得到什麼,皇后的寶座?”她苦笑道:“阿離,這不是我想要的。”
她想要的,只是他而已。
“若是你喜歡我、在乎我、愛我,你便可以拒絕那些女人,你也可以遣散後宮這麼多妃嬪,但是你沒有,因爲在你眼裡,天下江山於你來說纔是最重要的,我不過是你絢爛生命中最沒有存在感的一抹,早晚都會從你的記憶中飄走!”
夜離憂點點頭,“朕明白。朕也不會解釋什麼,只是你再回答朕最後一個問題,你當真會選擇離開嗎?”
“我留下來還有意思嗎?”無奈原來就長這個樣子,不管你說什麼,對方永遠都不能理解你的心情。
他不理解她,就像她不理解他一樣。
“你曾經說過你不會離開。”夜離憂蹭地站了起來,冰冷地說道:“朕也不會允許你離開。”
“夜離憂,你當真是搞笑,你給不了我幸福,難道你還不想我幸福嗎?咱們好聚好散不行嗎?你找你的美人兒,我出宮尋找我的幸福,從此以後互不相干!”沈瑟兒亦是冷硬地說道。
即使嗓子啞了,依舊具有穿透力。
一抹寒芒瞬間自夜離憂的眼底折射出來,眼珠剎那變得腥紅無比,他冷冷地瞪著沈瑟兒,沈瑟兒顫了一下,見過冰冷、狠戾、嗜血的夜離憂,但是絕對沒有見過像現在這樣的夜離憂。
她害怕他,這一刻,竟是如此的害怕。
可他卻還忽然湊過來,狠狠地捧住她的臉,“你曾經說過,你不會走的,你怎麼可以反悔?”
“是你先去找別的女人的,是你先背叛我們之間的諾言的。”沈瑟兒哭了,眼淚簌簌地掉落下來,“你放我走,好不好,你有那麼多女人相伴,我會很難過,我只有看不見了,我纔不會難過,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不想要這樣的生活,我接受不了……”
她在他的面前泣不成聲。
此時,才明白,自己竟是如此的委屈,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現在,害怕的無非是他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已。然而事實也是這樣,她無法說服自己不難過。
她是真的難過了,也是真的受傷了,從頭到尾,她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她越哭越大聲,夜離憂看得手足無措,只好捏起衣袖幫她擦去眼淚,但是卻怎麼也擦不乾淨,從來沒有人爲他哭泣過,可是如今的心情竟是如此酸澀。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你說過的,你不會離開,那個時候的我們不是也過得很好嗎?”他啞著嗓音說道。
“那不過是一時的而已,我從來就沒有接受過,我寧可這輩子不嫁人,我也不要和別的女人共同嫁給一個男人。”沈瑟兒哭著說道:“阿離,我想我們是真的不適合。”
扶住沈瑟兒的他的手驀地變白,像是瞬間失了血色似的,竟是如此可怖。
他訥訥地看著她,眸子依舊腥紅,只是不再如之前那般嗜血。
時間久久,他終於放開了她,任由她獨自哭泣,站起身來。
“沈瑟兒,只要朕還活著,朕就不會讓你離開的,如果你想走,那就先殺了朕。”說完,他闊步走了出去,黑色的背影竟是如此決絕。
沈瑟兒的眼淚一下子就止住了,驀地想起曾經似乎有人跟她說過,如果想要出宮,可以去找他,而他……一定能幫助自己逃出皇宮吧?
夜離憂的生辰在步步逼近,整個皇宮似乎都忙瘋了,唯獨沈瑟兒的錦雪宮。
她不再像之前那樣忙了,但她依舊忙著。
就算是要走,她也想要把這個忙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禮物給他,畢竟……這是她研究了很長時間的作品。
他是古代人,三妻四妾的思想根深蒂固,她是現代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無從更改,他無法完成她的夢想,她不怪他。誰讓他們出生在不同的時代?
只是沒有料想到晏寒裳竟然會來找她,而且還是出現在她的錦雪宮。
看見一襲紫色錦袍的他出現時,沈瑟兒朝他笑了笑,“有時間過來看看我的狼狽狀了嗎?”似乎自從那天和夜離憂對話之後,她就忽然變得安靜了,只是安靜得讓人有些心疼!